逼開周羿,衛離翩然落在若雪身畔,解開她穴道的一瞬間,伸臂將她抱從桌上抱到堅實的懷裏。


    先握住她的右手,很寶貝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幾遍,又放到嘴邊吹了吹,像是要吹走上麵的不潔之物。然後眸色專注地望著她,眼神溫柔的能讓人溺斃其中,語氣卻幽幽地道:「這知道婦人之仁要不得了吧?見麵就該毒死他。」


    對於他幼稚的舉動,若雪哭笑不得,心想,這要是私底,他隻怕做的還要過份,忍不住要撩他一:「需不需要把手剁了?如果剁手不夠的話,可以學人家將整條胳膊……」


    「胡說八道些什麽呢?」衛離望著她,桃花眼微微一挑,會電人的眼神更加瀲灩明媚,風流宛然,過份好看的眉梢眼角散發出無盡風情:「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就喜歡說這些話來傷我的心。」


    話雖然幹脆,也知道這事不能怪若雪,可親眼看見周羿把玩若雪柔荑的畫麵,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令他妒火中燒,酸水直冒,心裏也不無委屈和妒忌,抿了抿薄唇,低沉性感的聲音更顯幽幽怨怨:「你是我的,身上的一切都是我的,一根毫毛都是,被討厭的傢夥摸了,我本來就夠傷心的了,你不但不安慰我,還拿話氣我……」


    若雪正要奉勸他收起怨婦模式,衛離口中討厭的傢夥,連人帶椅的又飄移過來,就連慵懶高貴的坐姿都未改變分毫,速度如風,驚人的氣勢一點也不輸衛離,沒有起伏的聲音浸著冷意:「衛離,她隻是你的妹妹,不是你的所有物,你休要越界!」


    時至今日,便是遲鈍如斯的周羿,也察覺到了衛離的不妥。


    他不止一次的發現,衛離對若雪那份旁若無人的親昵,不僅僅是出於對妹妹的寵溺和愛護,他的肢體語言,還有言行模式,以及溺愛和縱容的眼神,無一不說明,他是拿若雪當心上人來疼愛!


    周羿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錯了!他錯了!而且錯的有夠離譜!


    以前,他誤以為衛離對若雪溺愛成性,隻是因為若雪那份與眾不同的氣質,還有她惹人憐愛的小模樣,總能極大地激起男性的保護欲,所以衛離才特別寵她,要月亮不敢給星星的架式。


    虧他幾次拿他們兄妹的相處方式與自己和周瑤相比,心裏總狐疑不是親兄妹,感情卻那麽好?


    原來癥結在此!


    「羿世子,你未免管的太寬了!」衛離玉麵一冷,望著周羿的眸子裏波瀾迭起,星光洶湧,全身乍然散發出冰寒氣息,長腿一伸,果決的向周羿踹去,恨不得將他踹出十萬八千裏,乃至在這個世上消失。


    周羿人不離座,帶著椅子在半空中滴溜溜旋轉了開去,隨後又滴溜溜地轉迴來:「衛離,你別以為本世子怕你!我隻是看在若雪的份上,讓你三份,如若不然,咱們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兩人針鋒對峙,空氣緊繃如弦,一觸即發。


    「羿世子,你和若雪非親非故,素昧平生,兩個不相幹的人,別硬扯在一起。」


    衛離長身玉立於桌邊,一襲素雅的月白錦衣,束髮的玉帶被窗口吹進來的風拂動輕搖,精緻的眉目帶著涼薄的笑意,對周羿漫不經心的冷哼:「我萬分期待世子你能放手一博,對於世子精彩的表現,衛離拭目以待!」


    「好,一言為定!」


    周羿優雅的一拍椅子扶手,人就要縱身躍起,但在這之前,他說:「你把若雪放!」衛離抱著若雪,那副理所當然的姿態,令他格外不爽,這一瞬間,他真有殺了衛離的心思。


    他雖然不露聲色,但心裏的想法太過強烈,無論眼裏濃稠的黑雲,還是身上急遽流動的真氣,都能說明殺意在他身上滋生蔓延,以至於他白皙的眉心都染上了一層逼人的煞氣。


    衛離冷冷的斜睨著他,淡淡地道:「羿世子,我再重申一遍,你管的太管了!要撒威風,請迴你端王府。」一個外人,也敢對他和若雪置喙?!


    周羿絲毫不讓,開門見山:「別人的事本世子還不耐煩管,但若雪。」他微不可察的冷哧一聲:「她可是收了本世子的牡丹帖的,所以本世子管定了!」


    「真是好笑。」


    衛離對他的話嗤之以鼻:「收到你們王府牡丹帖的女子,沒有一千也有一萬吧,你都要管嗎?」他向懷裏左看看,右看看,一直找不到空隙發言的若雪微微一笑,「若雪,世子可真博愛啊,這麽多女子都要管,想必世子以後的後院必定是百花齊放,奼紫嫣紅一片。」


    他們倆針尖對麥芒,車來炮往、象跳馬的廝殺不停,若雪正愁插不上嘴,此時聽到衛離的話,忙見縫插針,對周羿道:「世子,我早說過,牡丹宴我是不會去參加的,所以,我的事與世子無關。」又對衛離道:「放我來。」


    衛離垂眸看了看她,頓了一頓,依言將她放地。


    見衛離不再抱著若雪,周羿心頭稍微好過了點,不再百抓撓心了。


    對於若雪所說不去參加牡丹宴的話,她先前便說過,周羿早有心理準備,也不打算理會,所以他聽而未聞,隻懶洋洋地對衛離道:「做為聞名遐邇的衛少莊主,這天主,這天不知有多少女子為你傾倒傾心,隻盼著你偶爾的眷顧,所以,你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不要以為周羿是傻子,衛離挑撥離間的話,他聽在心裏,當然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


    周羿這話算趁了衛離的心,他無時無刻都不忘記向若雪宣揚自己的優點,這會子敵人把機會送上門來,他當然要給予迎頭痛擊了:「我嗎?就不勞世子費心了,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


    他這話明著是對周羿說的,實際上卻是說給若雪聽,嘴角甚至帶著安然恬淡的笑容,深情的凝視著若雪,聲音舒緩悅耳,卻不容人置疑:「任世間繁花盛開,爭奇鬥妍,我卻隻愛護我心悅的那一朵。」


    若雪眨了眨眼睛,覺得他好肉麻,不管在什麽場合都要講情話,甜言蜜語仿佛不要錢似的,汩汩直往外冒,尤其那一雙深遂幽深的眼眸,像浩瀚的海洋般一望無際,讓人深陷其中而無力自拔。


    「說的比唱的好聽。」周羿早非吳阿蒙,盡管衛離的話堵得他無言以對,但他卻可以對衛離的話表示懷疑:「至於你能不能做到,那是個未知數。」


    「世子可以靜觀其變,以檢測衛某做不做得到。」衛離覺得這沒什麽懷疑的,連眼神都懶得施捨一個給周羿,還頗有閑情逸緻的摸了摸若雪的頭髮。


    他這個舉動又惹得周羿極度不悅,定決心要給衛離添堵:「你莫要忘了,我妹妹對你可是勢在必得!不管你喜不喜歡她,她可是定決心要嫁你。」


    「怎麽?瑤郡主嫁不出去了嗎?」衛離目光如刀,盯著周羿,語氣帶著微諷:「這也難怪,聽說皇帝的女兒也愁嫁,想必王爺的女兒更難嫁吧!可惜。」他伸出纖長的食指對周羿搖了搖,眸中寒星熠熠,語氣辛辣刻薄,竟是一點麵子都不打算為周瑤留:「衛離可不是收破爛的,不是誰想嫁我便可以嫁的。」


    「……」若雪以手撫額,覺得衛離挑釁滋事的本領一流。


    衛離這話十足的不好聽,誰知周羿聽了一點也不生氣,他挑了挑漂亮的眉,以手托腮,好整以暇看著衛離:「衛離,你莫要忘了,溥天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周瑤她再不濟,也是皇室的女子,想要嫁你,易如反掌!」


    若雪無語望天,這話題貌似越扯越遠了。


    衛離對周羿的威脅置若罔聞,眉間充盈著傲然與十足的自信:「怎麽,我若不要,誰還敢硬塞給我不成?」


    「那倒不至於。」周羿淡淡地道:「周瑤現在是希望你早點迴心轉意,能夠心甘情願的娶她,所以她用前所未有的耐心來等你想明白,但你若將她逼急了,後果不用我說,你也應當知曉。」


    他的言外之意,衛離當然明白,但他並打算屈服,反而氣勢淩人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瑤郡主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衛某自會見招拆招!」


    說罷,他似不耐煩文鬥,長腿一伸,勾起身邊的一把椅子便向周羿當頭砸去:「光說不練假把式,咱們還是手底見真章吧!」


    周羿的腿也不短,伸腿便將椅子踹開:「還真當我怕你不成!」


    話音未落,他輕拍扶手,高大的身軀騰空掠到中央,宛若芝蘭玉樹站定,麵無表情地道:「我早想與你一戰了,今日你若輸了,以後便不能橫加幹涉若雪的事情。」


    「我不會輸,奉勸世子少做美夢。」衛離俊到極致的眉眼生輝,目光璀燦若奪目明珠。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若雪,你在裏麵嗎?娘親迴來了。」


    是薛燕。


    她和衛雷迴來後,瞧見衛雲等一些熟麵孔和陌生人纏鬥在一起,刀光劍影的,打得風生水起,卻見不到若雪。她心裏緊張,便想衝過來,奈何通道被兩幫人馬堵的嚴嚴實實,水泄不通。


    她本來已經夠著急了,偏生周羿的侍衛看到衛雷,便毫不猶豫的上來阻攔,弄得她大為光火。


    許是救女心切激發了她的本能,她竟然縴手一伸,劈空奪過一個侍衛手中的武器,然後便不管不顧的對著阻擋她的人砍殺過去。


    她這一砍不要緊,竟然接連傷了七八個人,可能她力氣有限,被砍的人都隻傷了些皮毛,不疼不癢的。


    但這也很可怕好不好!


    周羿的親衛隊可不是什麽泛泛之輩,即便他們對弱不禁風的薛燕沒有防備,可練武之人的本能還在,避開一個弱女子的砍殺綽綽有餘。然而就是那麽奇怪,他們避是避了,卻沒能避開,一世英名,被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毀了個精光。


    眾人紛紛捂臉發噱,覺得無臉見人的同時,又覺得難以置信。


    唯有不離薛燕左右的衛雷看的清清楚楚——她那招空手奪白刃,竟然純熟無比,而她那些亂無章法的砍殺,實際上卻如行雲流水般揮灑自如,能傷人於無形,並非一朝一夕可以練就的。


    薛燕,竟是個練家子!


    衛雷震驚之餘,默默咀嚼這個事實,不過,她一點內力也沒有,隻有一個空架子。而且,她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會武功,否則,淩經亙絕不會隻被她打的滿頭包。


    正當兩方人馬驚愕薛燕異於常人的表現時,衛一和衛風帶著人馬英姿颯爽的殺迴來了。於是,被群撲的衛雲可以脫身去救若雪了。


    戰局很快起了變化,綽約多姿的薛燕拖著把雪亮的大刀,幾乎是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雅間,聽衛雲說若雪就在裏麵,她急不可耐,唯恐若雪出事,就用腳使勁踹門,可憐的門被她踹的瑟瑟發抖。


    「若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把門打開,娘給你報仇!」她揚了揚手中的大刀,氣勢彪悍地喊:「裏麵的人聽著,你們若敢傷我女兒一根毫毛,老娘砍翻你祖宗八代!」


    衛雲伸爪捂臉,實在無法麵對一個美貌柔弱的小婦人,眨眼變成草莽女土匪的畫麵,直覺薛燕欺騙了他,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小聲嘀咕:「夫人,少莊主在裏麵,小姐不會吃虧的。」


    饒是衛離不在裏麵,衛雲也篤定周羿不敢拿若雪怎麽樣,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作為一名旁觀者,他可是將周羿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隻是他沒有提醒周羿的義務,也不可能扯自家主子的後腿。


    正因為料定這一點,所以他才放心大膽的迎戰八哥等人,而不是第一時間帶著若雪離開。


    薛燕聽說衛離在裏麵,便不再踹門了。


    忽然,門被人拉開,若雪亭亭玉立地站在門邊,麵帶遲疑地看著薛燕:「姆媽,方才……方才是你在放狠話嗎?」不經意的掃到她手上寒光閃閃地大刀,她也嚇了一跳,連忙奪了過來,隨手往外一扔,囑咐薛燕:「你別舞刀弄槍的,仔細傷了自己。」


    薛燕見若雪安然無恙,立刻就熄了火,很溫柔地道:「我迴來看不到你,心裏慌。」


    未免薛燕見到周羿又要殺他,若雪挽著她往外麵走:「我沒事,我們馬上便可以迴家了。」又迴頭招唿衛離:「大哥,迴家了。」


    雅間內,本打算一決勝負的兩個人,因為薛燕的到來,不得不偃旗息鼓。


    定決心要好好收拾周羿一頓的衛離,聽到若雪的聲音,心裏頗覺遺憾。


    周羿一臉寡然,眸色平靜地輕撫衣袖:「來日方長,改日再戰。」


    衛離考慮到薛燕,不想讓周羿又刺激她,冷冷地道:「次世子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彼此彼此。」周羿的聲音平淡如水,眸色波瀾不起。


    ※※※※※※


    卻說淩經亙從鏡緣茶樓抱頭鼠竄而出,不顧守候在茶樓外隨從詫異的目光,用袖子遮掩著臉,躲躲閃閃的找到自家馬車,上了馬車便命火速迴府。


    迴了侍郎府邸,他依舊遮掩著臉,又氣又怒,又痛又羞地往錢氏的院子奔去,這「美人遮麵」的動作,由他做來尤其顯得可笑,引得府中僕人不住打量,可此時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錢氏神色懨懨地躺在床上,正強打起精神,幫淩輕煙挑著去參加端王妃牡丹宴的衣服和首飾。


    盡管淩輕煙非常不滿端王妃的出爾反爾,也不滿周瑤聽風就是雨的毛糙性格,但有什麽辦法呢,誰叫她百密一疏,輕信周瑤那蠢人,沒有慎重的去查實消息是否屬實,便得意洋洋的將消息四處宣揚開來,從而導致她自己陷入一個可笑的境地。


    而今,那些先前聽她炫耀要做端王府世子妃的人,不管是親朋還是好友,都用一種錯愕又同情的目光看著她。


    尤其是一群來往甚密的貴女,如翟晴之流,表麵上皆對她表示憐憫,有的甚至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覺得端王府重選世子妃的做法欺人太甚。但私底,這些虛偽的大家小姐們不知怎麽笑話她呢,說不定一個個都在嘲笑她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或者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之類的酸言酸語。


    這種事情,她以前又不是沒幹過,表麵一套,背裏一套,她最擅長了。推己及人,別人大抵亦是如此。


    更何況,如今的情況對她非常不利,因為端王府既然要重新挑選世子妃,那就表示將她摒棄在外,或者說另有打算了。但凡知道點內幕的人都心照不宣,隻是都未說破而已。


    所以,為了讓自己不成為京城裏最大的笑話,淩輕煙卯足了勁,誓要在這次牡丹宴中雀屏中選,以雪前恥!


    錢氏素來精明,當然明白選妃宴的重要性,奈何她現在是個半殘人士,即便想幫女兒奔走一番,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在一些衣著妝容上,給予淩輕煙一些指導意見。至於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方麵,淩輕煙比錢氏要精通,便不勞她費心了。


    古人雲:佛要金裝,人要衣裝,才華是內在美,但外在美同樣不可忽視,對女人而言,模樣漂亮還是占盡優勢的。


    所以這些日子,淩輕煙不惜血本,重金購置了許多衣服和首飾,每日搭配穿戴給錢氏評頭論足,以期選出能在牡丹宴上一亮相,便艷驚四座的服飾。


    這會兒淩輕煙正穿了一件水紅色的煙羅曳地長裙,外罩金色鑲邊的白色蟬翼紗,裙裾鑲珠鑲鑽,流光溢彩,華美異常,襯得本來就嫵媚多姿的她身形更見婀娜,越發得明艷動人。


    「嗯,我兒穿上這件,當真是美若天仙,再搭配這個蝴蝶展翅釵,更是相得益彰。」錢氏連連點頭,萎靡晦澀的表情中也透出一絲喜色。


    「可是,這顏色……」淩輕煙正要說這顏色會不會太艷麗了點,門外傳來丫鬟喚老爺的聲音。


    哐當!


    不待人進來通報,淩經亙已氣勢洶洶的推門而入,他半遮著臉,仿佛沒看到一旁的淩輕煙,三步並兩步衝到床榻前,厲聲質問錢氏:「夫人,當年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薛氏墜崖身亡了嗎?那她為何還活著?」


    「什麽?」淩經亙的話對錢氏來說,不啻於晴天霹靂。


    她抖索著嘴唇,迅速環視了子一圈,見隻有兩三個自己的心腹丫鬟,卻不見趙媽媽的人影,吊梢眼裏的陰鷙一閃而逝,強自鎮定地道:「老爺你說些什麽?妾身怎麽聽不明白?」


    「不明白嗎?」淩經亙放開掩臉的袖子,將一張腫的像豬頭的臉湊近錢氏,聲嘶力竭地吼道:「你看看,好好看看,知道這傑作是誰弄的嗎?」


    錢氏啊了一聲,眼睛驀地睜大,那模樣,儼若見了鬼一般,想要伸手掩住嘴,手卻根本提不上來,帶動了傷處,令她臉色變得煞白,吸了幾口冷氣才忍住了痛疼。


    這委實不能怪她大驚小怪,淩經亙一張儒雅白淨的臉,早已麵目全非,整張臉布滿青青紫紫,鼻皮血流就不說了,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疙瘩,額角處的兩個疙瘩油光發亮,狀如雞蛋大小,看起來觸目驚心。


    再加上他幾乎將頭湊到錢氏的眼皮子底,視覺上的衝擊太大,錢氏沒有尖叫著喊鬼啊鬼的,就是對得起他了。


    「爹!你這是怎麽了?」錢氏還未從驚赫中醒過神來,淩輕煙半掩著唇驚唿出聲。


    錢氏也反應過來,急忙關心地詢問:「老爺,你的臉怎麽傷成這樣了?哪弄的?」


    「哪弄的,哪弄的?全是薛氏哪女人幹的好事!」今天發生的事情對淩經亙也是個不小的衝擊,讓他保持不住往日儒雅翩翩的風度,像個販夫走卒一樣暴跳如雷。


    他摸著頭上大小小的鼓包,那是被薛燕用耳杯砸的,他隻覺得每一個都疼的鑽心,再加上胯間不時傳來的疼痛,提醒他,命根子也被薛燕踹了,還不知道對以後有沒有妨害,不會就此不舉了吧?


    所有的痛楚匯集成一股滔天怒火,讓他忍不住對錢氏怨聲載道:「薛氏明明沒有死,你卻紅口白牙的告訴我,她死了。那今日我遇到的人是誰,難道是鬼嗎?」


    「不可能,老爺,這決無可能。」


    錢氏很快穩住心神,一邊對幾個丫鬟使眼色,讓她們出去找趙媽媽,一邊裝出滿臉嚴肅的樣子:「老爺,你絕對是眼花了!薛氏的死,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老爺你不也見過她的屍首嗎?一個死人,怎麽可能復活?」


    「我正是要問你?一個死人究竟是如何復活的!」


    淩經亙今日像吃了**,聲色俱厲,咄咄逼人:「你說老爺眼花,那天底去哪裏找那麽相似的兩個人?而且,你不說老爺還想不起來,你這一說,老爺倒覺得當年的事疑點重重。」


    「爹,娘,你們在說些什麽?」見父親一副鼻青臉腫的模樣,淩輕煙已經覺得很不可思議了,然後又見父親風度全無的衝著母親大發雷霆,她更是驚愕的無以復加。


    在她的記憶裏,爹和娘雖然稱不上什麽恩愛夫妻,但平日裏也算是相敬如冰,從未像今天這樣大吵大鬧過。而且似乎還牽扯到死了幾年的二姨娘薛氏,令她滿頭霧水。


    「我們的事不用你管,迴你子裏去!」淩經亙這會對誰都沒好氣,便連最疼愛的女兒都顧不得了。


    淩輕煙還要張嘴,錢氏卻沖她不停的呶嘴,她隻好悻悻然的走了。


    淩輕煙一走,子裏隻剩夫妻倆了,淩經亙更不必藏著掖著了,將自己心中的疑惑竹桶倒豆子一般傾泄出來:「當年我外出的時候,薛氏都一直規規矩矩的,再說她這個人,素來老實本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上哪裏結識外男?而且我現在細想,當年你說在崖底找迴來的屍首,除了穿著她的衣服首飾以外,臉和身體都血肉模糊,根本辯認不清。」


    「老爺,你這樣說,置妾身於何地?」錢氏是實力演技派,眼眶一紅,說掉淚就掉淚:「薛氏模樣長的好,不光老爺喜歡,便是府中人喜歡她的也不少,她怎麽結識外男,妾身又如何知道?」


    「我不在府中,這個家就是你在當,府中出了什麽事,你會不知曉?」淩經亙能做到工部侍郎,絕對不止是靠庇祖蔭,或溜須拍馬才上位的,該有的腦子他還是有的。當年的事,他隻是太生氣了,氣的有些失去理智,再加上他認為薛燕已死,也便沒有追查去的必要,所以錢氏說什麽便是什麽。


    「老爺,薛氏狡猾成性,又慣會甜言蜜語,哄得老爺以為她是個好的,實際上,她的心計多著呢。」錢氏聲淚俱,將所有的事情和罪名都推到薛燕身上:「當年我和老爺一樣,也以為她是個好的,誰知道她會……會背著老爺做那**之事……」


    「真會像你說的那樣嗎?」淩經亙硬撐著一身的傷,誓要將當年的事弄個清楚明白,他狐疑地盯著錢氏,但錢氏潸然淚的模樣,仿佛受盡了委屈,讓他有些舉棋不定。


    「老爺,難道你認為妾身會冤枉她麽?還是老爺不相信妾身?」


    淩經亙抹了抹破了的鼻子,將流出來的血水抹出,惱火地道:「我沒有不相信你,但你告訴我一句實話,薛燕她究竟死了沒有?」他陡然間想起了若雪,又添了一句:「還有那個同名同姓的六指妖孽,她是不是還活著?」


    錢氏拿話敷衍著淩經亙,心裏卻焦急的盼趙媽媽快來——這段日子她動彈不得,薛燕的事情她都交給趙媽媽在處理,趙媽媽親口保證將薛燕送進地牢了,淩經亙又是如何看到薛燕的呢?


    隻是趙媽媽不見蹤影,淩經亙地越逼越急,她隻好硬著頭皮搪塞:「薛燕是真的死了,老爺,人死如燈滅,你即便再捨不得她,她也不會復活了。所以老爺你今天看到的人,絕對不會是薛氏!至於淩若雪,妾身什麽都不知道……老爺不也常罵她是一個不詳之人,死了倒省心……」


    「算了,我姑且相信你的話。」淩經亙打斷錢氏的話,捂著頭痛欲裂的腦袋哼哼:「趕緊派人去請郎中,老爺我快痛死了。」


    其實錢氏的話漏洞百出,但淩經亙一是這會頭昏腦脹的,隻覺全身都疼的厲害;二是薛燕前後性格大變,讓他不敢肯定那就是薛燕。所以盡管心中存疑,他也不願細究了。


    錢氏忙不迭的喚人去請郎中,又假模假式的將淩經亙糊弄走,然後才厲聲問進來稟報情況的丫鬟:「你是說,趙媽媽不在府中?」


    丫鬟見她陰沉著一張臉,豎著眉毛,就連瞳孔都像野獸一樣豎著,心裏既害怕又慌亂,戰戰兢兢地迴稟:「是的夫人,奴婢們到處都沒有尋到趙媽媽的人,侍候她的小丫鬟說她老早就出府了。」


    「出府?問清她出府去幹什麽了沒有?」


    見錢氏追根究底,丫鬟搜腸刮肚半天,方喏喏地道:「……說是病了,出府去買藥……」


    「騙人!」錢氏勃然大怒,疾言厲聲如一頭厲鬼:「早上來侍候我喝藥時,她還好好的,多大功夫,就病了?都不知會我一聲便出了府,你們一個個,是不是不將我這夫人放在眼裏了?」


    丫鬟噤若寒蟬,被錢氏的怒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了。


    錢氏發了一會脾氣,煩躁的對丫鬟揮了揮手:「杵在這裏幹什麽?給我去找趙媽媽,讓她一迴府就來見我!」


    ※※※※※※


    「姆媽,你怎麽認識威遠候府的小候爺的?」迴到家,吃飽喝足,衛離帶著人去拷問今日抓到的幾個可疑之人,若雪便開始拷問薛燕。


    薛燕一臉茫然,睜大秋水晴空一樣的眸子,很無辜地道:「什麽小候爺,我不認識。」


    若雪不相信:「不認識?不認識人家會對著你笑?」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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