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坐在床上大口喘氣,好像這場夢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一樣。


    他拿起床頭的照片,一遍遍的撫摸照片上的人。


    當年出事沒多久,就有人試圖離開小鎮,他記得自己的父母也試過,可隻要是小鎮的居民,無論走多久都走不出小鎮外的那塊甘蔗地,最後還是得迴到這裏來。


    所有人都知道,是她迴來報仇了。


    大概兩個多小時後,係統幫忙把反饋迴來夢境匯聚成一個視頻,剪輯了很多人的視角,盡可能的讓殷夏了解到那件事情的過程。


    “唔,這樣看的話,這些人好像也算是活該?”


    殷夏看過視頻後總算明白了那些六七十歲的老人為什麽都不肯說,原來不僅是害怕忌諱,還有難以啟齒的羞愧在裏麵。


    “從因果上來講,確實是這樣。”


    白黎把視屏又看了一遍,他覺得這些活著的人了解的都不夠多,他們最多知道事情的起始,但沒有人進去過木屋裏麵,或者說沒有活人了解木屋內部的情況。


    “人活著的時候和變成鬼後是不一樣的,我們還是沒能找到這個女人能夠這麽厲害的原因。”


    確實,普通的厲鬼可沒辦法控製整個小鎮。


    “你說她最後為什麽要衝進屋子裏?”


    殷夏指著女人最後的畫麵問道。


    原因無非就是那麽幾個,白黎一一舉列:“可能是裏麵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或者人,她衝進去是想要搶救一下,因為火勢太大自己也沒能出來。”


    差不多是這樣了,殷夏點頭。


    有了這些信息再去套話就方便多了。


    下午,殷夏跟白黎去了被燒毀的遊樂園。


    四十年前遊樂場還不夠普及,並不是每個地方都有的,當時的小鎮雖然經濟發達,但並沒有建設遊樂場的能力。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卻能夠出資自己建造一個遊樂場,難怪當時的村民會嫉妒成那樣一副醜惡的嘴臉。


    “這麽大一個遊樂場,居然是四十年建造的?”


    湯文昊雖然害怕,但為了蹭經驗還是硬著頭皮跟上兩人。


    怕什麽,不是有兩個自以為是的人在前麵頂著嗎?


    “這是摩天輪的骨架。”


    “這是過山車。”


    “這是水上衝浪。”


    “這是……”


    不可思議,這些先進的項目四十年前整個帝國都沒有幾個,這裏居然全部都有。


    殷夏站在過山車的控製台下,翻找了半天,終於找到幾根疑似電線的東西。


    四十年前,帝國還沒有普及電能,普通人家裏用的還是燭火,這裏居然就用上電來運營整個遊樂場了?


    殷夏拽住白黎的衣擺,在他手心寫下幾個字,白黎會意,兩個人分開行動,湯文昊猶豫了半天跟上白黎的步伐。


    這兩人怎麽迴事,在這種可能有鬼魂出沒的地方居然還分開行動。


    兩人掘地三尺,通過地底下殘留的線路,終於找到了給整個遊樂場供應能源的地方。


    這個地方非常地不起眼,埋在地底下,是一個非常小的底座,底部呈弧形,上麵應該托著一個什麽東西,但是那個東西已經不見了。


    很明顯,這既不是電能也不是他們所熟知的任何一種能源。


    殷夏盯著那個底座發呆,思考了一會兒,忽然問湯文昊:“如果我們的任務失敗,有沒有可能留在這個世界上。”


    湯文昊被問的一懵,這是什麽奇怪的問題?


    “應該不可能吧。”他努力思考,“別說是任務失敗,就是死在任務世界裏,到了離開的時間遊戲會把我們的一切記錄清除,連行為痕跡都不會留下,人怎麽可能留下。”


    玩家離開後,遊戲會清除玩家痕跡?


    這她倒是第一次聽說。


    “你懷疑她是沒有被帶走的玩家?”


    白黎問道。


    這很有可能,特殊的能力,特殊的能源,還有比這個世界更加先進的認知,是玩家的可能性非常大。


    “也不是沒有其他可能,隻不過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這個可能性最大。”


    玩家不知道經曆過多少世界,每個人手上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道具,道具賦予了他們無限可能,控製一個小鎮不是什麽稀奇事。


    還是證據不足。


    殷夏站起身,她打算去拜訪一下,當年那起事件的幾個主要人物,相信他們都對死掉的那個女人記憶猶深。


    殷夏通過夢境知道了那次火災,她現在想要了解一下那個女人的生平。


    湯文昊跟他們兩個的消息不對等,完全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講什麽,心裏還想著難道自己的智商真的不行?


    傍晚的小鎮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小鎮上的中老年人都趁這個時候出來活動。


    柱子也要出來走一走,每個人今天上午都做了一場噩夢,他們心有餘悸,不想待在漆黑壓抑的房間裏。


    “請問你是趙大柱先生嗎?”


    柱子坐在家門口的大石頭上,他不愛說話,這些年也沒幾個朋友,實在想不到會有什麽人主動拜訪他。


    “你們是……”


    他疑惑的打量眼前這兩個年輕人,確定自己從未見過它們。


    “我們是新聞工作者,聽說這裏四十年前,發生過一場巨大的火災,能跟您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嗎?”


    殷夏微笑著,明豔的五官像是盛開的牡丹花,她很少笑,笑起來也不像白黎那樣溫暖人心,反而有很強的攻擊性。


    柱子一聽是來問當年那場火災的,立馬閉嘴,甚至閉上眼睛裝作睡覺。


    殷夏勾起嘴角,眼神帶著涼意。


    “我們走訪了這個小鎮,鎮上的居民都說當時被燒死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用小孩子的肉來熬糖,死了活該,您對這條消息怎麽看?”


    “胡說八道!”柱子睜開眼,眼珠往外突出,圓鼓鼓的非常嚇人,“她是被冤枉的!他們說的那個失蹤的小孩隻不過是去外婆家了!事發後沒多久就迴來了!”


    “別激動,我們就是問問,你可能不知道,獵殺小孩這種行為在幾十年前的封閉地區非常盛行,我們這些年已經調查了不下百起,全部都是真實的,事情的經過非常殘忍。”


    “如果你們小鎮上的這個女人也是做這個的話,那確實如你們所言,死了活該。”


    殷夏用最溫和的語氣,說最涼薄的話語,柱子被氣的猛烈咳嗽,狠狠拍打了幾下胸口才緩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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