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彌佛山,黑衣人並沒有繼續往郊外逃遁,而是專揀偏僻路段,直接對著南黔市飛速狂奔而去。


    薑景陽腳下發力,遠遠吊在此人身後兩三百米的位置,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進入市區。


    路上行人逐漸增多,黑衣人怕引起路人注意,不敢再狂奔,逐漸放慢身形,沿著街道快步而走。


    不多時,一群學生正好放學,從他身前嬉笑路過,黑衣人身影一閃,趁機拐入了一條暗胡同,全身一震,一身黑衣悉數裂成碎片落下,露出一套灰色的中山裝,又一把扯掉了頭上的鴨舌帽,露出短寸頭,再伸手屈指一彈,一團淡白色粉末彈出,彌漫在空氣中,將他原本的氣息掩蓋。


    調整唿吸片刻,此人神色自若的舉步走了出去,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人。


    在行走的過程中,他隨意往街旁的商店四處瞧著,一副悠閑模樣,眼角餘光往身後掃視了七八次,又做了至少三次隱遁,最後確信,薑景陽已經跟丟了,這才往城西的龍廟街而去。


    龍廟街是條老街,與這座城市的年齡一樣,曆史悠久,青磚黑瓦,古樸靜雅,歲月的斑駁在龍廟街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街中的一家二手家具店內,此店此刻沒有客人,連店中老板也躲到了後院,正與一人下著象棋,旁邊站有一女默默觀望,看那神態,對這下棋二人極為恭敬。


    店老板大約五十歲年紀,身材中等,臉廓分明,但眼睛較小,他對穿著顯然很是考究,一身淺灰色熨燙過的中山裝,坐在那裏腰板筆直,往棋盤上落子時也是一絲不苟。


    這店老板名叫黃文宗,三年前落戶到了南州省南黔市,一直居住在龍廟街內,經營著一家生意並不太好的二手家具店。


    他的對手是一名約莫六十歲的老頭,一頭銀發,下巴留了一綹山羊胡須,身穿寬鬆太極服,左手正轉著一對銀亮的鐵球,右手在棋盤間穿梭,不時還摸幾下並不太濃鬱的胡須。


    正在觀棋的女子二十出頭,容貌豔麗絕倫,一雙美眸華光流轉,奪人心魄,身穿緊致的白色運動套裝勾勒出曼妙曲線。她這等容貌和身材,即便放在影視明星裏也是排名前十的存在。


    這女子緊守觀棋不語的道理,自始至終都保持沉默。


    不多時,山羊胡須老頭將一子落在了對方陣營,與“將”棋居於一條線,往上一條則由他的“炮”棋阻攔,店老板黃文宗無計可施。


    “嗬嗬,你輸了。”老頭微微一笑。


    黃文宗不以為然,伸手撫了撫膝蓋,迴道:“這一次,你贏我多費了五分鍾,按理是我贏了。”


    山羊胡老頭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指著他道:“對對,是你贏,我忘了咱們定的君子之約了!”


    笑聲停歇,又道:“文宗,你在南黔呆了這麽久,雖說門中少事,不想卻把你的棋藝給練出來了。”


    黃文宗謙虛的擺了擺手:“這幾天的確少和那邊聯係了,不過我也沒閑著,與侯老下棋的同時,我無事就扔兩個龜殼,倒也有些樂趣。”


    山羊胡老頭姓候,單名一個榮字,在南黔市乃至南州省一帶都赫赫有名,隻論名聲來說,即使比起萬家、鍾家和曹家這三大家族也不遑多讓。


    侯榮膝下隻有一個孫女,就是一直觀棋的這年輕女子,女子年紀雖輕,但已頗得侯榮真傳,外人不敢小覷。


    一聽到黃文宗“扔龜殼”三個字,侯榮眼睛微微一亮,由衷歎道:“其他不說,就是文宗你的龜殼卜卦,也讓人歎為觀止!”


    黃文宗謙遜的再次擺手:“這隻是小打小鬧,我門中人精通龜殼卜卦者甚至更為高深的學問,也大有人在。”


    侯榮摸了摸胡須,點頭道:“老夫坐井觀天,小瞧外麵的世界了。”


    黃文宗笑道:“侯老若感興趣,我可以教你龜殼卜卦。”


    侯榮搖頭:“我一介莽夫,哪裏會這高深莫測的玩意?你太看高我了。”


    黃文宗忽地想起了一事:“說到這兒,昨天我隨意卜了一道尋金卦,你猜怎麽著?結果金未尋到,卻發現南方有異氣,此氣很是隱晦詭秘,之前一直沒有發現,所以今天一早我就讓張明達去查看了。”


    “哦,有這事?”侯榮詫異道:“南方?如果出了城的話,應該是在南彌佛山那邊。”


    黃文宗點頭:“看那位置,正是在南彌佛山一帶。”


    話落,黃文宗看了看手表,眉頭微微皺起:“嗯,這個點,應該早就迴來了,怎麽……”


    話未說完,一個灰色人影從店門口衝了進來,迅速閃入後院。


    黃文宗定睛一看,發現正是自己派出去的張明達。


    張明達也是一身中山裝,與黃文宗的衣服一模一樣,隻是顏色稍有不同。他神色慌張,轉身將院落與店外的門關上。


    黃文宗微微錯愕:“瞧你這模樣,發生什麽事了?”


    張明達的額頭上冒出一陣冷汗,連吞了好幾次唾液,這才說道:“高手,一名高手從南彌佛山跟來,一直在追殺我。”


    黃文宗一驚,正待說話,就見張明達的目光閃爍,不時投向侯榮和他孫女侯筱筱。


    見此黃文宗忙道:“我與侯老知無不言,不用隱瞞什麽,快說!”


    張明達當即掏出了一本卷冊,遞給黃文宗道:“老大,你說的那個地方果然是在南彌佛山,那裏有一尊佛像,我在佛像的底座發現了這本卷冊。”


    “哦?”黃文宗將卷冊接過,目光一掃,“太虛靈寶玄紋符典?這是……”


    忽然黃文宗想起了張明達剛才的話,抬頭皺眉道:“你說有人在追殺你?”


    張明達趕緊點頭:“此人極有可能術法和武法同修,且造詣不低。”


    “開玩笑!”黃文宗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仍不住道:“我看你是突然發現這本卷冊,心慌失神了吧。你知道什麽是術武同修麽?”


    侯榮也笑容和藹的說道:“我在南州活了這麽大把年紀了,別說南州,就是附近的水昌、芸州、順廣三省,也很久沒聽過有術武同修者出世了。”


    見二人都不相信自己,張明達急道:“我說的字字不假,那人一拳就讓我受了內傷,且我緩過勁兒後,接連動用極寒石、千毒瘴粉都被他輕鬆施法破掉……”


    隨著張明達一番解釋,黃文宗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不確定的問道:“你動用了兩種法器都不能傷他?”


    “非但不能傷他,如果我再不施計逃跑,恐怕連小命都會撂在那兒!”張明達見黃文宗終於相信自己了,懸著的一顆心落了下來。


    就聽一臉輕蔑的侯筱筱冷哼道:“你也不用那麽著急,哪怕那人再了得,在我爺爺麵前,是虎得趴著,是龍也得給我臥著!”


    “筱筱,休得胡言。”侯榮一臉笑容的責備,話雖如此,卻不見他有半分責備的意思,“這裏是人家的地方,再說文宗賢弟一身術法通天,已經觸摸宇品要領,就是那些南黔市大法器店的鎮店大師進這二手家具店,也得夾著尾巴灰溜溜的出去。”


    黃文宗一臉謙卑道:“侯老你說笑了。”轉過頭又對張明達道:“你說追殺你的那人,在哪兒?”


    張明達正要說話,一道陌生的男子聲音隨之響起,在院落中迴蕩開來,使得所有人身軀一震。


    “是在說我麽?”


    一個年輕男子不知什麽時候已佇立在院落的牆角,麵無表情的看著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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