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易克愛不愛他的女朋友?”我的心裏一陣迷惘的感覺。


    “不知道。”


    “為什麽說不知道?”我的心裏一陣發涼。


    “因為我的感覺。有時候,感覺是說不清道不白的。海珠是在易克的初戀女友離開他之後走進易克的,是在易克最落魄的時候走進易克的,一個人失戀的時候,落魄的時候,也是他最脆弱的時候,這樣的時候,是很容易接受外來的安撫的。


    所以,我不知道在親情恩情和愛情之間,易克對海珠哪一方麵更多一些。但是,有一點我知道,海珠對易克是至死不渝的愛情。但是,卻是海珠主動離開了易克。”


    “為什麽會這樣?”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或許,在一起是因為愛,不在一起,也是因為愛。有時候,人真的很無奈,無奈到隻能去放棄,但是,這種放棄,卻是因為深深的愛。


    “每每想到這一點,我的心就悸動不已,我其實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深愛易克的海珠決意要離開易克。這,其實也是我最近一直鬱鬱不樂的主要原因。”


    “你找到原因了嗎?”


    “暫時還沒有。但是,我在嚐試去找。我希望找到原因後,能讓海珠重新迴到易克的身邊。”


    我不知道她要怎麽去找,去找什麽,沉默了片刻,我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了你和他們的友誼?”


    “不全是——隻是,我希望我在現實裏奢望不到的幸福愛情,能在周圍其他人身上看到,看到我的朋友們能幸福而甜蜜,我的心似乎也能得到一些補償,也會感到寬慰。”


    我沉默了。


    浮生若夢接著說:“情感世界就是這樣,在愛情裏,不斷地有人離開或進入。於是,看見的,看不見了;記住的,遺忘了。然而,看不見的,是不是就等於不存在?記住的,是不是永遠不會消失?”


    我沉思著,看著她說的話,沒有迴答。


    不知不覺,時鍾指向了午夜12點。


    最後,浮生若夢說了這樣一段話:“凡事皆看心態。苦難和坎坷告訴我,不要為一點失去傷心,也不要為一些不公而不平。我以一種中庸的心態麵對著。或許這樣很沒誌氣,但是,我隻是想過一種平淡的生活,安安心心,簡簡單單,可以做一些能讓自己開心的事。我就是如此一個凡人:隻希望此生淡然。”


    和浮生若夢聊完天,我關了電腦,走到陽台,點燃一顆煙,看著深邃的清冷的夜空發呆,夜空中,一輪圓月亮正孤獨而寂寞地掛在天上。


    正思忖間,電話突然響了。


    李順打來的。


    “老秦告訴了我張小天的事情。”李順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沉。


    “嗯。”


    “此事,難道真的是張小天幹的?”李順又說。


    “不好確定。”


    “你現在就去給我確定!”


    “我怎麽去確定?我到哪裏去確定?”


    “剛才,我接到一個陌生的手機短信,這個號碼和上次的神秘人號碼不是一個。內容如下:今晚淩晨2時,旅順白玉山海灘,張小天將被處死!”李順慢吞吞地說。


    “哦。”我一個激靈,白老三要提前處死張小天。白玉山海灘靠近旅順軍港,那是不凍港,那裏的海麵和星海這邊的不一樣,這個季節是不會結冰的,除非到了十分寒冷的時候才會結冰。


    “你要馬上趕過去,帶上槍,爭取把張小天給我救出來。救出來後,好好問問他,這事到底是不是他幹的。”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我說。


    “是,就把他安排下,給我空運到寧州來。不是,就把他放了,讓他遠遠離開星海,另尋生路。”李順的聲音突然聽起來有些喟然:“不管怎麽說,這狗日的還是跟著我做過事的,是給我出過力的,不管怎麽樣,他還不至於罪過之死。這個人,是個悲劇人物,他不該跟著我也不該跟著白老三的,和我們這些成就偉業的人相比,他永遠是卑微的,隻能是被掃進曆史垃圾堆裏的人。”


    李順話裏前半段的意思和冬兒那天的話倒是有些相似,我不由暗暗歎了口氣,說:“好吧,我去看看。”


    “如果方便就救,不方便,不要勉強,你自己把握好現場的情況,不能因為救他暴露和傷害了自己,一切要以保全你自己為前提。就看這小子的造化吧。”李順說完掛了電話。


    我接著給四哥打了個電話。


    “在哪裏?”我說。


    “在你家附近的一家洗浴中心!”


    “你在洗澡?”


    “哪裏,我在洗浴中心門前拉客。”


    我接著把李順電話的內容和四哥說了下,然後說:“你來接我,和我一起過去看看。”


    四哥立刻答應下來,接著說:“還帶不帶槍?”


    我想了下:“算了,不帶了,現在是敏感時期,白老三的人一定是帶槍的,到時候大家發生槍戰,搞不好又會鬧大。你帶上飛鏢,爭取不用開槍就解決問題。”


    “好,十分鍾之後在你家小區門口會合。”四哥掛了電話。


    我穿好棉衣,想了想,又從床頭櫃裏取出厚厚一遝錢,塞進口袋,然後直接關門下樓。


    10分鍾之後,我和四哥會合,四哥開著車直奔旅順區白玉山海灘。


    嚴冬裏星海午夜的街頭,十分冷清和安靜,寬敞的馬路上空蕩蕩的。


    一點30分,我和四哥到達旅順軍港。


    午夜的軍港,分外靜謐,車子走在軍港公園外的沿海馬路上,巨大的軍艦停泊在不遠處的海麵上,燈火闌珊,不時見到有站崗和巡邏的哨兵。


    車子直接經過軍港公園,徑直往東走,白玉山海灘就在東邊2公裏處,繞過幾個山腳就是。這裏周圍沒有房屋和燈光,顯得十分荒涼。


    又轉過一個山腳,眼前黑乎乎空曠的一片海灘,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幽靜,海灘一邊是山石,另一邊是茂密的鬆林,隱約傳來海濤的轟鳴。


    我和四哥將車子停在山石一側一處隱蔽的地方,然後下車走進海灘,借著月光,掃視著周圍。


    冬月的海灘,月華如洗,海風清冷,海灘空寂無人,陣陣海風吹來,不免使人有幾分寒意,直打哆嗦。 漫步在鬆軟的沙灘上,聽著陣陣海浪聲,任寒風吹拂,身後,是兩長串腳印。


    我迴頭看了下腳印,對四哥低聲說:“別走海灘了,奔樹林那邊。”


    四哥點點頭,我們直接貼近鬆林過去,在鬆林和海灘的交匯處停了下來,蹲在一處茂密的荒草樹叢之中,安靜地看著四周。


    接近兩點的時候,影影綽綽看到月光下從岸邊一輛車悄無聲息地停下來,走來三個人,領頭的一個大步走著,後麵的兩個彎腰抬著一個麻袋跟著,裏麵似乎有什麽重物。


    他們徑直向我們的方向走來,月光下,我看得越來越清楚,走在前麵的是阿來,手裏拿著一把軍用鐵鍁,後麵抬麻袋的是白老三的兩個手下。


    他們經過我們麵前,沒有停步,直接繞過鬆林的拐角。


    我和四哥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悄悄移動腳步。


    阿來他們走到鬆林的另一側,停了下來,我們悄悄移動到鬆林的另一側邊緣,蹲在樹叢裏,看著他們。


    這是在鬆林和海邊之間大約寬有50米的一處海灘,此時是退潮,沙灘露了出來,漲潮時,這片沙灘就會被淹沒。


    阿來在離我們不到20米的地方停住,看看四周,然後對那兩個人說:“好了,就在這裏吧。兄弟們,歇歇。抽顆煙。”


    兩個隨從放下麻袋,直起腰來:“我靠,累死我了,這家夥還挺重。”


    三個人點著煙,坐在麻袋旁邊,麵向大海,默默地吸了起來。


    “白老板倒是很會找地方,讓我們在這麽荒涼的地方埋張小天。”一會兒,一個隨從說。


    “這狗日的可是把我們坑苦了。害得老子半夜不睡覺來折騰他。”另一個隨從說。


    “折騰倒是其次,關鍵是這兔崽子出賣了白老板,害得我們大家都跟著受累。沒聽白老板今天下午開會的時候說嗎,這次他損失巨大,下一步要節省開支,要縮減費用,我們的工資都要砍半。媽的,老子不遠萬裏來到這裏跟著他幹,就是為了發財,現在倒好,工資沒長不說,還要砍半。這算是什麽鳥事。”阿來沮喪不滿的聲音。


    “聽說這主意是冬兒給老板出的。”一個聲音說。


    “媽的,我也聽說了,是她給老板的建議。這主意夠損的,完全不顧兄弟們死活嘛,白老板家大業大,再缺錢也不會缺少我們這點錢吧。我看就是這冬兒在故意想辦法坑我們。


    “她到是爽啊,不缺錢,白老板從張小天那裏抄來的200萬都獎勵給她了。200萬啊,老子那次在泰國滅了一家3口也不過才給了50萬。操,她倒是發財了,我們呢,什麽幾把玩意兒都得不到,還跟著倒貼。”阿來憤憤不平的聲音。


    “這有什麽辦法,人家是白老板的財務大管家,錢的事情,白老板當然會聽她的主意的。這次挖出了張小天這麽大一個內鬼,白老板對冬兒肯定更加信任了。”


    “我看未必。我看白老板現在對我們這些人誰都開始懷疑了。他的疑心更加重了。別看冬兒這次似乎立了大功,我看白老板對她也未必就更加信任。”阿來歎了口氣:“哎——老子沒趕上好時候,這才剛來幾天啊,就趕上這鳥事,想靠著白老板發財看來是不可能了。”


    “阿來,聽你這麽說似乎是話裏有話啊。”


    “操——幹我們這行的,誰給錢多就跟誰出力,我們圖的什麽?還不是錢?你兩個龜孫子整天跑前跑後的,發財了嗎?得到了多少好處?”阿來不屑地說。


    “這也倒是。我們整天出大力,付出和得到的還真不成比例,下一步,我看就更毀了。本來我還打算跟著白老板幹幾年在星海買套房子,我看現在是要泡湯了。”


    “兄弟,要想發財,做事不能死心眼,要多給自己留幾條路,不能一條道走到黑。”阿來說著,嘿嘿笑了幾聲。


    “阿來,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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