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央趕忙起身,讓碧漪帶路,她倒要看看小狗崽子到底怎麽迴事?還學會打人了。


    等到了案發現場,洛央遠遠便看到,小胖墩方策正蹲在地上放聲大哭,洛爻則彎腰將頭探到他的臉下,一副“你真的哭啦”的好奇模樣。


    洛央:“……”


    洛央幾步走了過去,一把將洛爻提溜起來,二人四目相對,少年的眼底迅速閃過一絲心虛。


    還知道心虛?


    洛央心中冷笑一聲,肅著臉問道:“為什麽打人?我教你武功,是用來恃強淩弱的嗎?”


    看著洛央的眼,洛爻憋了半天隻憋出兩個字:“不給。”


    “什麽?”換洛央不解了。


    可等看到洛爻眼底升起的煩躁不安,洛央忽然就懂了對方在不給什麽。


    他不給她替方策摸骨。


    “你才多大,就這麽霸道?”洛央好笑地掐向洛爻的臉頰,少年眼神懵懂,但瞧見洛央笑,他也跟著笑了起來,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


    誰又能想到堂堂天下第一殺手,笑起來竟然還是個小甜豆,難怪他總是蒙麵示人。


    笑罷,洛央才又認真跟洛爻解釋起打人的不對來,“你應當跟方策說句對不起。”


    “對不,起。”洛爻眼神疑惑。


    “不是跟我說,跟方策說。”


    “對,不起。”洛爻的斷句總是那麽奇怪。


    此時方策已經不哭了,剛剛其實洛爻也沒怎麽打他,隻是推了他一把。他當時忽然莫名覺得心裏難受,才克製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如今那股情緒過去了,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忙擺手。


    擺著擺著,一樣東西從他的袖中飛射出來。


    洛爻目不轉睛地看著地上的東西。


    “我的劍!”方策一聲驚唿,趕忙去撿,可他的動作快不過洛爻。


    少年已經一臉獻寶地將半個巴掌大的小劍遞到洛央麵前,“劍,一樣。”


    洛央看到洛爻遞到自己麵前的小劍,瞳孔微震,她懂洛爻說的一樣是什麽意思。因為這柄小劍,竟是跟洛爻的那柄鏽劍,從花紋到材質,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一大一小。


    似是想到什麽,洛央立刻命人將洛爻的鏽劍取來。


    本來還急切想要要迴爹娘留給自己唯一遺物的方策,突然看到自己小劍的放大版,眼睛都直了。


    洛央則從洛爻手中接過小劍,啪的一聲嚴絲合縫地按到了鏽劍的劍柄上,隻聽哢的一聲輕響。


    劍柄與劍身出現一道頭發絲那麽大的缺口。


    洛央心神一凜,指尖微微用力,便手持劍柄,將一柄相似的嶄新的長劍從鏽劍中拔了出來。


    長劍之鋒利,你稍微靠近一些,肌膚便立刻被劍氣劃開一道血痕。


    這才是真正的神兵利器。


    而隨著長劍出鞘,一片薄如蟬翼的絹紗,輕悠悠地從鏽劍中滑落下來。


    洛央伸手撈起,展開——


    下一瞬,瞳孔驟縮。


    無他,隻因為這絹紗上繪製的竟是焰教最高心法,天誅決的最後三層。


    要知道這三層,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經徹底遺失,原主父親都沒見過,誰能想到它竟然藏在一柄鏽跡斑斑的劍中。


    難怪會說方家得了能讓人成為武林至尊的秘寶,這柄小劍可不就是打開秘寶的鑰匙嗎?天誅決高深奧妙,最後三層練成之後,怕是就連一個最普通的農夫都能躋身頂流高手,可不就是能成為武林至尊嗎?


    “這就是害得我方家五十三口,雞犬不留的禍害,是嗎?”方策聲音哽咽,雙目通紅。


    “嗯,不過隻有你的劍沒有這柄鏽劍,也不起作用。”洛央解釋。


    “既然教主已得秘寶,可否將小劍還給我?”方策大著膽子撲通一聲跪在洛央麵前。


    “這柄小劍已經不起作用了。”


    “我知道,我隻是想留下時時提醒我自己。”方策語氣真誠。


    洛央看著少年烏黑的發頂半響,便將小劍遞給了他。


    現在洛央已經差不多可以確定眼前這個方策就是劇情中那位擅使小劍的劍客方巽,殺手榜萬年老二,終生目標,幹掉司爻,上位第一。


    隻可惜直到原主身死,對方仍然沒有成功,不知道這輩子他還有沒有篡位的雄心。


    洛央想了點有的沒的,很快便將自己一個人關進房間,開始研究起天誅決的最後三層來。


    三天後,洛央出關。


    若說先前她一人對上無常雙煞隻能逃的話,現在的她,已經基本能跟那兩個老家夥打個平手了。


    隻可惜底下傳來消息,春風閣內沒了司公子的蹤跡,對方應該是逃了。


    不過無常雙煞的存在也讓洛央愈發肯定,原主父親有九成可能就在這位四皇子手裏,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已經開始布局整個江湖。


    劇情裏就連謝恆攜大半個焰教投誠說不定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這樣一個人,會任由自己的未婚妻成為謝恆那個蠢貨的小妾?女主沐顏到底在其中扮演了個什麽角色,她真的愛謝恆嗎?


    如果不愛,那就搞笑了。


    重生的謝恆,現在怕是心心念念記掛著的都是他心中唯一純白的茉莉花——沐顏,而沒了公子恆這個身份,沐顏還會對他那般死心塌地嗎?


    洛央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讓兩人重逢了。


    來春風城的事情都辦完了,洛央可謂收獲頗豐,無雙劍(原鏽劍),天誅決後三層,弄清楚了司公子的身份,虐了謝恆,還得了洛爻、薛怡、方巽三個心腹預備役。


    完美。


    臨行之前,洛央領著洛爻、薛怡等人,進到春風城鴻宴樓。


    聽說這家店中的佛跳牆,味道是一絕,洛央就準備嚐了鮮再走。


    一群人選擇的是靠窗的桌子,剛坐下,洛爻便毫不客氣地占據了洛央身旁的位置。


    被硬擠走的薛怡:“……”


    洛爻睜著烏溜溜的眼,看著她不說話。


    方策趁機拉了拉薛怡的衣袖,意思很明顯,別跟傻狗一般見識。


    洛央根本就沒注意到小家夥們的你來我往,視線一直看著樓下的精彩大戲。


    因著之前洛央的日行一善,謝恆又落到了屠媚兒的手裏。屠媚兒這類人最是惜命,謝恆幹什麽不好,給她下藥。幸而下的是迷藥,若是毒-藥,她怕早就去陰曹地府裏報道去了。


    因為謝恆的這個行為,屠媚兒直接對他由愛生恨。這不,竟然買了條狗鏈係在他的脖頸上,雙手也用鏈條鎖著。出來逛街時,就跟牽著一條狗似的牽著謝恆。


    男人滿臉的羞憤欲死,看著屠媚兒的眼神像是淬了毒汁。


    便是這時,他忽然抬頭看到了鴻宴樓上,滿臉興味的洛央。


    不過一眼,謝恆便猛地垂下頭來。心底情緒翻湧,恥辱、難堪、不甘溢於言表,甚至還夾雜著淡淡的怨恨。


    低了一會兒頭,他有按捺不住地再次抬起頭來,恰好看到坐在洛央身旁的少年狗兒,一襲玄衣,長發紮起一個馬尾,懸於腦後,端的是少年意氣,英姿勃發,哪裏還有先前半分的狼狽落魄。


    那本來應該是他的位置,洛央身旁坐著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謝恆心中呐喊。


    他真不明白老天為何要讓他重生一迴,難道就是為了折磨他的嗎?既然要重生,為何不再重生晚一點,重生到他已經成為公子恆的時候,再不濟也重生到洛央替他用七星豆蔻修補好琵琶骨的時候。為何偏偏重生到此時?為何?


    就在這時,謝恆忽然看到一張熟悉的側臉自不遠處一閃而過。


    顏兒!


    謝恆瘋了似的往前撲去。


    可隻跑出去幾米,便狠狠摔到地上。


    屠媚兒上前對著他的肚子便狠踹了兩腳,瞧見他跟死狗一樣躺在地上不動,屠媚兒的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嫌惡。


    反正這麽多天她已經玩膩,這狗東西還敢給她下藥,放在身邊也是個禍害,屠媚兒上前解開他脖頸上的狗鏈,一腳便將其踹到牆角邊。


    卻因為用力太大,男人當即克製不住地嘔出一口血來。


    見屠媚兒頭也不迴地走了,他忙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往剛才那個路口衝去。


    等他進到那條小巷,哪裏還有沐顏的半個影子。


    “顏兒……”謝恆下意識喚了聲。


    沒有任何人迴應。


    與此同時,一間昏暗的屋子內,一個身材魁梧的下屬看向眼前如梔子一般清麗淡雅的女子,“郡主……”


    女子隻一個眼神,他便立刻噤了聲。


    “做好公子安排給你的事,閑事少管。”女子聲線平靜。


    “是。”


    沒了屠媚兒的鉗製,洛央立刻抽出一個人注意著謝恆的動向,自己則帶著洛爻、薛怡等人迴了焰教。


    可沒想他們還沒到焰教,底下的人便傳來消息。謝恆,加入焰教了。


    但隻是角閣底下一名十分不起眼的弟子,如今正在想發設法治療自己琵琶骨的傷勢。


    收到這條消息,洛央訝異挑眉。


    看來謝恆是鐵了心靠自己在焰教混出個名堂來啊,都不用洛央趕,他就自己往套子裏鑽。還是說他怕了,不願自己的人生再有任何波瀾,所以才選擇自己最熟悉的焰教開始打拚。


    不管怎麽都好,洛央都會保他安安穩穩活到四年後。


    因為那時,剛好是他從土匪手中救下沐顏的時間。


    她想,謝恆應該也很期待那一天。


    作者有話說:


    紅包~~


    今天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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