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信紙,洛央便發現了上頭竟寫滿了計數,叫人完全摸不到頭腦。


    “這些是什麽?”閻起的眉頭直接皺緊到一起。


    “啟稟將軍,屬下等人思索過後,懷疑這些計數應當對應著某一書冊,唯有尋到那一本書冊,方知這裏頭到底寫了什麽。”暗探們到底術業有專攻,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竅門。


    “屬下已經命人拿四書五經等書再試了,隻是不知何時才能試出正確的那一本。”暗探再次說道。


    聽了他的話,洛央的腦袋在這一瞬間急速運轉起來,眼神明滅兩瞬後,她驀地從密信上抬起頭來,“讓你的人不用再試什麽四書五經了,我知道這些計數對應著哪一本書。”


    說罷,洛央起身,直接在身後的書架上取下了一本《玉簪記》,便開始細細核對了起來。


    當初洛嫣與楚毅正是因著這一本《玉簪記》而相識,可以說這是二人的定情之書。


    這個秘密,除了他們倆,旁人根本不知,不過誰讓洛央腦中有劇情呢。


    一盞茶的功夫後,洛央直接就破譯了楚毅找人遞進來的這一封密信。他讓洛嫣給他偷閻軍的布防圖,得手之後,去到東街口的那家豆腐坊,自會有人接應。


    理由便是如今孫、韓兩軍壓境,閻軍肯定是扛不住的,他卻不想讓洛嫣枉送了性命,有了布防圖他就有了在武王麵前說話的底氣,便能護她周全。


    當然還有兩句甜膩的情話,也是油的不行,洛央瞧著都反胃。


    得知此等重大消息,閻起直接轉頭朝身旁的洛央看來,“阿央你怎麽打算?”


    洛央與他對視到一起,笑了,“現在不是我怎麽打算,而是要看我那個妹妹怎麽選?若是她假裝沒這個事,繼續安安穩穩地教書育人,那自然風平浪靜。若是她主動打聽布防圖,甚至行偷盜之事……”


    後麵的話洛央沒有完全說出口,但閻起還能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洛央是決不允許這種害群之馬,繼續留在淮安郡的,即便對方是她的妹妹。


    不知道怎麽迴事,洛央總覺得洛嫣做出的選擇一定會讓洛使君夫婦失望。


    想到那對可愛的夫妻倆,洛央思索一番後,還是來到了他們的院中。因著先前洛嫣不肯離開淮安郡,洛使君與薛氏經過一夜的思考後,也留了下來。


    看見洛央來了,薛氏立刻招唿她進門,拉著她的手就說她這幾日瘦了,是不是太過操心煩神,才瘦成這樣?


    不比眼瞎心盲的洛嫣,洛使君夫妻一眼就看出洛央絕不是表麵看上去那般悠閑自在,一個凡事不管的主母,是得不到那些將領發自內心的尊敬,甚至是唯命是從。


    “無礙,隻是有些苦夏,以前我不就是這樣嗎?”洛央笑得眼眸彎起。


    聽到這樣的話,薛氏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是了,她這個女兒生來嬌氣,以往那些夏日都是要瘦許多,是近來她康健的身體,讓薛氏把這一茬都忘了。


    與夫妻二人拉了一番家常之後,洛央終於進入到正題,那便是暗示他們告知洛嫣他們洛家有個楚姓的仇家,楚毅極有可能是楚家的後代。


    之所以讓他們去告知,隻是因為洛央不希望夫妻倆往後憶起今日,會後悔更會難過,自己為何非要向小女兒隱瞞楚毅的狼子野心。


    洛央既然占了人家女兒的身子,就有義務替她好好照顧雙親,讓他們過得開心、幸福,而不是餘生都在悔恨中度過。


    先前他們二人可能是見洛嫣一提及楚毅,就滿是悲憤,為了不增添她的煩惱難過才隱而不談。


    可如今,不談怕是不行了。


    洛央將後果說得太嚴重,什麽當初阿嫣選擇與楚毅私奔,連貴女都不做了就要跟他去吃苦,可謂用情至深。如今她隻是被傷透了心,才離開了楚毅,若是哪一日楚毅又來吃迴頭草,各種討好追逐,焉知阿嫣不會迴心轉意?


    思來想去,洛使君夫妻選擇將他們的猜測告知洛嫣。


    剛剛接到楚毅的密信,正甜蜜非常,哪曾想洛嫣竟直接從爹娘的口中得知,楚毅極有可能是他家的仇人之子,洛嫣人都懵了。


    再想起楚毅也說過他有一位仇敵,洛嫣的臉色驟然白了下來。


    許久的沉默後,以往並不怎麽動腦的女子,偏偏在此刻捕捉到了漏洞,立刻開口發問,爹娘是否派人追殺過楚毅?


    聞言,洛使君滿臉驚詫,“此話從何談起?我與你娘有那個功夫去追殺楚毅,何不直接將你從他的身邊帶離,也省得你平白吃了那麽多苦頭!”


    聽到這樣的話,洛嫣立刻鬆了口氣。她記得很清楚,楚毅那邊先前被他的仇家追殺過,若不是爹娘,那就另有其人。如果楚毅的仇家另有其人,那麽爹娘也極有可能弄錯了對象,楚毅與他們洛家無仇無怨。可惜爹娘現在一門心思認準了楚毅不是好東西,不管洛嫣如何解釋,恐怕也隻是做無用功。


    因而洛嫣直接閉了嘴,心中卻早已打定主意,依照楚毅的法子去做。楚郎說得對,閻軍僅有三十萬,孫、韓兩軍卻又八十多萬,雙方太過懸殊,淮安是斷斷保不住的。隻要她能偷到閻軍的布防圖,便能護住自己的爹娘,護住洛家。就連洛央,到時說不定都要靠她才能苟活下去。


    念及此,洛嫣心中衝動愈甚。


    洛央是真的不知道洛使君夫婦怎麽和洛嫣說的,她還是來找洛央詢問起布防圖的事情。隻能說,有些人實在自私涼薄,她走出這一步,除了有戀愛腦作祟,也是想離開閻軍這艘破破爛爛的大船。


    目不轉睛地看了洛嫣許久,洛嫣被她看得心口亂跳,才聽見洛央語氣隨意地告知布防圖一般都被閻起放在書房裏頭。還有,讓她別有事沒事老打聽這些東西,都是軍中機密。


    洛嫣訥訥稱是,第二天夜裏,閻起藏於書房的布防圖便失竊了,嗯,貨真價實的布防圖,一同失蹤的自然還有洛嫣。


    當初藏的時候,閻起就問過洛央,需不需要藏得不那麽隱秘。洛央笑了,他實在是太小瞧洛嫣的女主光環的,然後讓閻起盡管藏,洛嫣會尋到的。果不其然,她真的找到了。


    找到也好,不找到,他們怎麽知道到底在哪個位置布下大量的火-藥,精準打擊呢?


    此刻距離孫、韓聯軍的三日之期,僅剩下幾個時辰了。


    天一亮,沒瞧見方子與匠人的孫元汾、韓遠山立刻兵臨城下。


    城中百姓頓時人心惶惶,可念及他們先前的好日子與在外顛沛流離的生活,竟沒有一個百姓說上一句喪氣話。每個人都在各司其職,青壯上戰場打仗,老弱病殘們則縫補的縫補,熬煮的熬煮,要讓閻軍吃飽了再上戰場。


    隻因若是沒有閻軍,他們這些人早就死了。隻要他們幫著閻軍贏了這場艱難的戰役,以後就還有許許多多的好日子過。倘若閻軍輸了,他們可不信那些世家大族能好生安置他們,左不過一個死,不如拚這一把。


    對於百姓們的眾誌成城,洛央隻覺得這段時間內的思想品德大課還是起到一定作用的,洛央倒不是想洗腦,她隻是討厭在關鍵時刻拉後腿的人,想讓大家的集體榮譽感強一點,再強一點。


    天亮了沒多久,孫、韓兩軍就有將士在城門下叫囂起來,話裏話外全是閻軍的錯,若非閻軍不夠仁義,他們也不用被逼著走到這一步。


    “一群無恥小人!”麓山學子各個義憤填膺。


    一通叫囂之後,領兵的孫世諒一聲令下,士兵開始上前。


    此時,其他幾個布防薄弱之處,也有士兵逼近。


    望著城門下黑壓壓的兵將,閻起麵容沉著,隨後對準了孫世諒的方向舉起綁著火-藥的弓箭,屏住唿吸。在他身側,其他士兵也同樣舉起弓箭,幾麵城牆均是如此。


    遠遠瞧見閻起如此一臉肅穆,孫世諒的嘴角不屑地勾起,眼中戾氣一閃即逝,猛地舉起長槍,大吼一聲,“殺!”


    刹那間,士兵們紛湧而至。


    幾乎同時,閻起眼神一厲,大喊道:“射!”


    好幾麵城牆,綁有火-藥的弓箭,數箭齊發。


    下一瞬,響雷爆裂之聲在所有人耳邊炸響,濃煙滾滾,恐懼驚唿之聲此起彼伏。


    城內,正在與宋永宋大賢下象棋的洛央,笑著移動了枚棋子。


    “將軍。”


    她說。


    作者有話說:


    紅包~~


    第100章 亂世基建為王(二十二)


    ◎戀愛腦被虐了。◎


    城牆之下, 爆裂轟響震耳欲聾,煙塵滾滾。


    哪裏見過此等架勢的孫軍,一個個駭得甚至連手裏的兵器都握不住了, 受了驚嚇的馬匹四下奔逃,完全不受控製。一時間,摔下馬背被踩死,混亂中被自己人意外刺死, 被發狂的戰馬撞死, 被火-藥炸死的士兵, 不知凡幾。


    餘下的士兵也因這突如其來的雷鳴, 陷入一片惶恐畏懼之中, 別說是拿刀戰鬥了,就連站穩都成了問題。


    “這個聲音……是雷公發怒了!”


    “不,不是雷公發怒,是閻軍有天雷相助!”


    “我們都要被雷劈死了——”


    ……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火-藥的優勢幾乎是壓倒性的。何況此時的百姓對於神明基本都是畏懼的, 火-藥爆炸發出的巨響,叫他們如何不滿心恐慌,一股士氣還未揚起便一瀉千裏。


    麵無表情望著下方的一片混亂不堪,閻起徑直抬起手, 驀地揮下,聲音淩厲, “再射!”


    話音剛落, 城牆上再度數箭齊發,轟隆隆的爆聲接連響起, 下方頓時死傷一片。


    “饒命, 求雷公老爺饒命!”


    “小子不敢了, 再也不敢殺人了……”


    因為雷聲陣陣,許多不明所以的孫軍士兵竟直接放下手中武器,趴在地上虔誠地懺悔祈禱起來。這一跪,在雜亂的戰場上就更容易造成踩踏情況,霎時間,慘叫聲四起。


    此刻,位於軍隊中央的孫世諒,早就因滿心恐懼而臉色一片慘白。可他深知決不能放任此等情況繼續下去,否則都不用閻軍出手,他們就能死傷無數。


    隻可惜任由孫世諒吼啞了嗓子,在場也沒有一人聽從他的命令,甚至於他的戰馬還被其他人的馬兒狠狠撞了下,差點沒抓穩韁繩從馬上跌下去。


    險之又險地穩住身軀,孫世諒的心中又氣又急又怕。他本以為今日的淮安郡,是他孫世諒的成名之地。畢竟閻軍兵弱馬瘦是各大勢力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若非礙於聲名,這樣一幫烏合之眾,早就被大軍隊一口吞下,連個骨頭渣滓都不剩。誰能想到,好端端的,閻軍怎會有天雷相助,莫非天要亡他?


    孫世諒滿心悲憤。


    便是這時,瞧見下方濃煙將散,閻起直接一聲令下,“眾將士聽令,隨我出城殺敵!”


    “是!”


    話畢,淮安城門大開,閻起一馬當先,衝了出去,其餘兵將趕忙跟上。


    許多還在地上跪地求雷公的孫軍士兵,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便被閻軍一刀斃命。有些迴過神來的,趕忙舉刀抵抗,隻可惜這幫人既無士氣,又因過分恐懼手腳酸軟,不消片刻,便被士氣正盛的閻軍割破了喉嚨。


    聽著耳畔鼎沸的喊打喊殺聲,孫世諒心中明白,這一戰,他敗了。


    目眥欲裂地望著遍地的屍首,孫世諒決意不再負隅頑抗,而選擇走為上,隻要保住性命,今日之恥,他日必將百倍奉還!


    一扯韁繩,孫世諒還未調轉馬頭,下瞬,閻起鋒銳挺拔的身影自滾滾黑煙中奔出。馬背上的少年將軍,眸子如北原上的狼王一般狹長冰冷,似是剛剛屠戮了不少士兵,連臉龐上都濺了一串血漬,整個人好似一柄出鞘必見血的絕世兇器,每一根毛發都浸透了一股肅殺氣息。


    逃!


    這是孫世諒看到這樣的閻起後,腦中升起的唯一念頭。


    急速的心跳,使得男子掌心濕漉,口舌幹燥,耳中嗡鳴。猛地一夾馬肚,孫世諒立刻向前疾馳而去。可惜奔逃之路卻不是一片坦途,沒跑一會兒,他的前路便被亂作一團的孫軍阻住了去路,迴首望了一眼,那個傳言中的殺神,近了,更近了。


    “滾開!全都給我滾開!”孫世諒邊喊邊不管不顧地往前衝著。


    麵對一些不能及時避讓的士兵,他竟是一槍過去,直接殺了礙事者。直至死在他們敬重的世子手中,那人仍有些迴不過神來,就這麽帶著滿臉的錯愕,倒在了沙土之上。


    瞧見這一幕的其他士兵全都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一個兩個直接頓在了原地。


    “滾開!”馬背上孫世諒狀若瘋癲,大聲嘶吼道。


    之後,照舊有避閃不及的士兵被孫世諒一槍斃命。幾息的功夫,就有四五名毫無防備的士兵死在了孫世諒的長槍之下,同時,孫世子也成功殺出一條血路來。


    隻消這幫下等的士兵替他擋一擋,他逃去索橋那邊,過了橋再砍斷繩索,性命便能保住,孫世諒心下一鬆。


    誰曾想他的馬兒僅跑出了十丈路,前路便被人堵住了。孫世諒不敢相信地迴頭看去,愕然發現,他以為能幫他擋一擋的那些低賤的士兵們,一個兩個全都將武器放在一旁,作出投降之勢蹲在道路兩側,見狀孫世諒勃然大怒。


    隻是還不待他作出更多的反應,閻起已然騎馬行至他身前,孫世諒心中一凜,將長槍橫於胸前,望著眼前這個以往他根本不放在眼裏的泥腿子,掌心汗液黏膩,語氣卻依舊驕矜,“你不能殺我!我是我父獨子,今日你若敢動手,我父必與閻軍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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