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之中,一迴到悅來客棧內,洛央便將慕縉被調離的消息告知了裴胤,卻見對方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洛央這才反應過來,“師兄,你早就知道了?”


    “嗯。”裴胤點頭。


    點完之後,他抬起頭便目光灼灼地看了洛央一眼,隨即緩步走到她的麵前,“阿央……”


    “我能抱你一下嗎?”


    聞言,洛央剛要抬頭,裴胤便已經將她整個人納入了懷中,雙臂微微收緊。這是以前的師兄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聯想起裴胤的身份,洛央的心頭忽的生出一個難以抑製的念頭來。


    “師兄,你是不是要去……報仇了?”洛央聲音極輕地問道。


    “嗯。”裴胤應了一聲。


    “何時。”


    “今晚。”


    短短兩個字便讓洛央的心高高地提了起來,下意識便伸手攬住了裴胤的後背,許久才啞著聲音說道,“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聞言,裴胤輕笑了聲,唇若有似無地在洛央的發間吻了一記後,他便鬆開了懷抱。


    今晚他若是迴不來,他的人便會立刻接了洛央去到一個誰也認不出她的地方,讓她能夠安安穩穩地行醫,若是他能迴來,他想問她一句話。


    這番話裴胤也隻在心中滾了下,並沒有說出口,他並不想洛央太過擔驚受怕。


    給洛央丟下了一句“等我迴來”後裴胤便離開了,他走之後,洛央的心中霎時空了一小塊出來。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洛央幾乎將自己所有的心神全都投入到了疫病之上。


    不知是巧合,還是其他什麽原因,竟真的讓洛央想到了一個醫治的法子,這讓她立刻便去尋了陳院令。


    兩人熬了整整一夜,還未徹底完善疫症的對症之法,悅來客棧的大門竟被人砰砰砰地拍響了。


    洛央與陳院令還未來得及下樓查看,便有一名大夫被幾人抬了上來,滿臉都是血。


    見狀,洛央立刻上前用銀針給他止血。


    聽了他們的解釋,洛央才發現事態嚴重了,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說是外頭的那些人不給糧不給藥的,就是想讓所有人與疫症一起在北城消亡。此時城中暴動,無數人湧到了悅來客棧底下,要他們給個說法。


    聞言,洛央轉頭與陳院令對視了一眼,而此時樓下的大門早已不堪重負,知道此事拖不得的陳院令,不顧他人勸阻,徑直往樓下走去。


    擔心陳院令年老體弱,應對不了那些激憤的百姓,洛央迅速收了針,便也跟上了他的腳步。


    “大家稍安勿躁!”


    大門一打開,陳院令便出言勸阻道。


    許是近些時日,城中的百姓親眼看到了陳院令與他身後的洛央一直在他們奔走,眾人稍稍安靜了一瞬。


    可很快——


    “怎麽稍安勿躁?外頭那些人都想活活餓死我們了,我等如何能稍安勿躁?我想活著,我不想死!”


    此話一出,眾人的情緒再度激昂了起來。


    “就是!這疫症難道是我想得的嗎?封了城還不給藥不給糧食,不就是想等我們死了,那疫症就自然沒了,也就影響不到那些達官顯貴們了!”


    “沒錯,他們就是不想我們活了!”


    “大家上啊,活捉了那老院令,我就不信他那麽大的官兒,外頭的人一點也不在乎!”


    “住手!”


    洛央將銀針夾於指尖,上前兩步便擋在了陳院令的前頭,“這幾日是誰一直不眠不休為你們診治,是陳院令!是誰明知疫症無藥可醫,還一腳踏入了這北城之中,是陳院令!是誰年過古稀,還不辭辛勞親手熬藥針灸,還是陳院令!你們如今之舉,與忘恩負義有何區別?”


    “更何況,對於疫症,我與陳院令已經想出相對應的醫治之法……”


    “想出辦法有用嗎?沒藥我們都得死!”


    “就是,大家別聽這小娘子胡沁,隻有捉了這些官兒,我們才有活命的機會啊!”


    聽聞此言,眾人徹底煽動,站在洛央跟前的一名魁梧男子見狀,立刻伸手就要朝洛央的胸前抓來,其他人也一窩蜂地就要往前衝來。


    眾大夫臉色一白,洛央緊捏手中銀針,雙眼微眯。


    千鈞一發之際,一根利箭穿過人群,瞬間紮穿了那魁梧男子的手臂,男子立時疼得在地上翻滾了起來。


    眾人霎時一靜。


    下一瞬,所有人便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孤看誰敢!”


    作者有話說:


    紅包,明天本故事就完結了哈,然後下個故事,我想寫個文案上沒有的,一個八零作精美人搞事業的故事。


    第48章 千金女醫(完)


    ◎天生一對。◎


    城中暴動, 因為整夜失眠,顧芙幾乎是客棧裏第一個聽到動靜的人。可瞧見下方的群情激奮,顧芙怕都怕死了, 哪裏還敢下樓。透過窗框的縫隙,看見洛央擋在陳院令麵前,下一瞬便要被人群淹沒,顧芙差點尖叫出聲。


    倒不是她有多擔憂洛央的安危, 而是現在他們幾人是一體的, 洛央真被捉了, 她怕是也逃不了。


    誰也沒想到危機關頭, 竟有一支暗箭救下了洛央。


    “孤看誰敢!”


    冷冽的聲線, 叫顧芙不由生出一股熟悉之感。隨著眾人一起往後看去,下一瞬,顧芙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隻因那騎於馬上,手持長弓的英武男子,不是她曾經的師兄裴胤, 還能是誰?


    最關鍵的不是裴胤,而是他身後整整齊齊跟來的黑甲軍,隻一眼,便叫人心生壓迫之感。


    “太子殿下在此, 爾等還不速速罷手!”


    便是這時,一人疾行上前, 聲若洪鍾厲喝道。


    太子!


    一時間, 在場所有人全都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陳院令等大夫吃驚於裴胤太子這個稱唿,他們已經有十數年沒有聽過了。朝中向來隻聞二皇子, 哪裏還有什麽太子。不對, 陛下登基之後確實有立過太子, 可對方早已失蹤,太子之位也已被廢棄,如今這人……


    並不知道他人心中所想的洛央,隔著密密麻麻的人頭,看見遠處完好無損的裴胤,心頭立刻狠狠鬆了一口氣,太子……師兄成功了。


    唯有顧芙死死盯著不遠處的裴胤,腦中混亂不堪,太子……裴胤……裴胤是太子?不,不可能,一定是哪兒弄錯了,裴胤怎麽可能是太子呢!


    “什麽太子!疫症治不好了,這些人定是來屠城的!大家快隨我捉了那老院令用以威脅,否則我等焉有活路!”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的響起一番煽動之語。


    聽聞此言,原先已經安靜下來的百姓立刻又騷動了起來。隻是不待他們有所動作,裴胤直接抬起右手,往前輕輕一揮。下一瞬那黑甲軍隊便立刻架起弓箭,對準了躁動的人群。


    一看見那黑漆漆的箭頭,那些參與暴動的百姓瞬間腿就軟了,不論隊伍裏的有心人再如何煽動,眾人紛紛放下了手中之物,瑟瑟發抖地跪了下來。


    “言語煽動者,殺!”裴胤聲音冷厲。


    很快,黑甲軍中便有一支隊伍小跑出來。


    見狀,下跪的百姓中立刻竄出三名精瘦男子,分別往不同方向跑去,可還沒跑出多遠,便立刻身首異處,鮮血淋漓。這使得那些參與暴動的百姓愈發噤若寒蟬起來。


    “恭迎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到底還是陳院令第一個反應了過來,麵向裴胤,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


    在他之後,其他大夫也跟著一並跪了下來,與那些早就跪服在地的百姓們齊道千歲,藏於二樓廂房的顧芙則瞬間癱軟在地。


    下馬,踩著響徹雲霄的高唿聲,裴胤緩步走至洛央麵前,嘴角微微勾起,“阿央,我完好地迴來了。”


    洛央看著他的眼,笑了。


    “歡迎之至。”她說。


    與此同時,北城之外,一個始料未及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卷了整個京城。


    失蹤整整十六年的太子殿下李玨迴來了,不僅如此,他還從意圖謀反的二皇子與萬貴妃的手中救下了皇上,重臨太子之位,多年前的巫蠱案也被他徹底推翻。


    原來從來就沒什麽巫蠱案,隻不過是當初的王皇後統管後宮時,意外知曉了當時還是貴人的萬貴妃與十四王爺李慎通-奸之事,還未來得及稟告陛下,便被那對奸-夫-淫-婦誣陷擺弄巫蠱之術,後更被萬貴妃的總管太監懸於坤寧宮中,死不瞑目。為巫蠱案所牽連而滿門抄斬的王家,同樣也是含冤受屈。


    為此,太子李玨提交了數十份物證,以及整整九位當年的人證,失蹤於青州地動的聞太醫赫然在列。


    此事一出,京中大小官員、勳貴無不嘩然,更讓他們感到震驚的則是這位太子殿下高明的手段。


    他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當年太子殿下失蹤之時不過才六歲,六歲便有這般心機、毅力,豈不正是帝王之相?


    尤其是聽聞這位太子殿下一迴來,便直奔疫症重地北城而去,如此心係百姓,正是大周官員心心念念的未來明君。一時間,裴胤的名聲在官員們的心中直接升到了最頂點。


    與滿心歡喜的大周官員不同,長公主李綰一得知這個消息,便立刻打碎了自己最心愛的玉簪,臉色刷地一下白了下來。


    隻因當年第一個發現萬貴妃與李慎有染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然後她便將此事告知給了皇嫂。可李綰怎麽也沒想到,最後她等來的不是萬貴妃與李慎的嚴厲處罰,而是皇嫂冰冷的屍體與人頭落地的王家人。


    更恐怖的是,當天晚上李綰便迎來了一波刺殺,若非她警覺,恐怕她早已一屍兩命。


    李綰從來都知道她的十四弟李慎打小便跟瘋狗一樣,可她從不知,他竟會瘋成這樣。李綰怕了,真的怕了。第二日她便去到宮中主動與萬貴妃交好,成功打消對方的疑慮,這才逃過一劫。


    至於跟皇兄說出這兩人的奸情,李綰不是沒想過,可自從那日,她便發現自己的身周有人在監視,不僅僅是皇兄,還有一波更隱秘的人,這叫李綰如何敢輕舉妄動。


    當年趕去淮南道,李綰也說不清自己是愧疚還是不甘。


    可愧疚也好,不甘也好,後來的李綰為了權勢與萬貴妃越走越近,已成了不爭的事實。


    若是李玨不知道當年的事情還好,若是知道……


    李綰的指尖微微有些顫抖。


    同一時刻,楚國公府,聽聞太子歸來的消息,楚戾剛踏進自家祖父的書房,便看見老人家正捧著一副畫像,眼眶微紅。


    乍一看見那畫上之人,楚戾當即一拍腦門,大喝一聲,“我知道了!”


    猝不及防下,楚國公被這倒黴孫子嚇了一大跳,迅速卷起手中的畫像便要開口叱責,誰曾想楚戾直接奔到他的麵前,急忙按住了他的手,“別別別,爺爺,我知道了,我知道我為什麽瞧那裴大夫眼熟了……”


    “什麽裴大夫王大夫的!”楚國公一臉的沒好氣。


    “哎呀,就是那治好我不舉之症的洛神醫的師兄,他姓裴。我之前見了他就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可就是怎麽也想不起來。現在孫兒知道了,原來他長得和你這畫像裏的年輕男子有五分相似,我之前曾偷偷看過爺爺你這畫,難怪我會覺得他有些眼……”


    後麵的話楚戾還未說完,他的手臂便被楚國公一把攥住,“你說那裴大夫與我這畫像有五分相似?”


    “當然!”


    裴姓,歸來的太子,十六年前就已死去的老友……


    很快楚國公便將所有的珠子都連到了一起,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戾兒瞧見的那位裴大夫便是如今歸來的太子殿下,也是這副畫像,曾經未蓄須還能看清麵容的王大學士的親外孫,對方之所以改姓裴,則是因著王老頭早已去世的發妻姓裴。


    想通這一點,楚國公的眼眶微微有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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