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的大清早,我去化個濃妝,把細彎的眉毛梳得微蹺,根根眼睫毛粗黑亮麗,臉頰上的妝粉塗得蒼白無血色,紅唇光澤豔麗,倒像是唱戲似的。


    化妝師說不好看,可是我非要堅持這麽做,想變成另外一個人,特別是讓公公江大偉認不出我。


    冒充伴娘的藍美麗訴責道:“你就化個死人妝,不被男方罵死才怪。”


    “是我嫁人,關你什麽事。”


    “別給臉不要臉,小心我打死你。”


    我惱怒的反唇相諷:“都快四十歲的老阿姨,還假裝扮做二十歲的姑娘。不管你怎麽化妝,塗了多少粉,還不是個人老珠黃的醜八怪。”


    傷自尊呐,氣得她頭上冒煙。


    藍美麗咬牙切齒的握緊拳手想打我時,被趙紅給勸阻住了。化妝師見到新娘和伴娘猶如仇人一樣爭吵,駭然得不可思議。


    我穿上潔白的婚紗,惶惶不可終日的心情,坐在出租屋裏等侯男方來迎親。


    十點鍾時,江子浩帶著迎親的隊伍,莫約六十輛迎親轎車,浩浩蕩蕩的擺著闊氣的陣仗過來,讓我站在陽台往下觀看,都堵到十字路口引起路人怨聲載道。


    哎,真是可惡!


    我都說低調結婚擺酒,就請兩三桌至親的親戚吃頓飯就行了,還非得要擺上一百二十桌客人,還要叫來那麽多的迎親轎車,豈不是害死我?


    萬一還有其它的客人撞見,豈不是讓我丟人現眼。


    江子浩西裝革服胸前配戴紅花,一派春風得意的進來。他見到我坐在房間裏,塗脂抹粉像個黑山老妖的慘白慘白的死人臉,獰掙扭曲。


    “安琳,誰幫你化妝的,真是醜陋不堪。”


    “怎麽啦!”


    “化妝不好看,又老又醜的模樣會讓我丟臉。”


    我心亂如麻的解釋:“現在沒時間了。”


    江子浩陰沉著臉頰,反感抱怨:“這是我們的新婚大事之日,怎麽化妝的像個老巫婆。趕緊打電話叫人過來重新上妝,也太難看惡心。”


    我內疚不安,更害怕被客人撞見的揭穿x姐身份:“我付錢給別人,別人怎麽上妝是別人的事,怎麽怪起我來了。況且,我覺得這樣挺好看的,比以前漂亮年輕。”


    “你眼睛瞎了不懂照鏡子!你的濃妝醜陋不堪,像四十來歲的老女人。你趕緊重新化妝,別給我丟臉。”


    我看了手機時間,頭皮發麻的央求:“都十點半鍾了,再化妝一個小時,就錯過進門的良辰吉日。再說了,晚上參加酒宴時,才會在客人麵前亮相。”


    江子浩惱羞成怒,想起索要三十萬禮金的事,恨恨道:“你還沒有嫁進來,就這麽個脾氣性子跟我說話。”


    唉,我是怕客人認出是x姐嘛,一點都不體諒人家。


    趙紅進來撞見我們吵架,趕緊勸和。


    “姑爺,你別生氣了。下午在酒店門口招唿客人時,再化妝得幹淨好看,你就不要計較了。”


    江子浩見到伴郎團在外麵探頭進來,也不好發脾氣的撕破臉,假腥腥的挽著我的手出去了,引來眾伴郎團和親友的圍觀。


    我的天呀,快要暈死了!


    這位穿著藍色西裝,容顏俊美的伴郎,不是票客秦總嗎?


    就是四月一日,公公江大偉叫我去酒店過夜時,跟美帥男顛三倒四的折騰了整個晚上的男生。他趁著年輕力壯,借著江大偉和何小-姐的公開骨露表演,他激動過度的對我索求無度,幾乎走路都踉蹌,而且也沒有任何安全的防護措施,事後也沒有服用避-孕藥。


    他拍著江子浩的肩膀,親切的恭喜:“江哥,嫂子長得真美,祝你們新婚幸福百年好合。”


    “嘿嘿,謝謝秦總。”


    他這麽問,想必已經不記得跟我有過一夜狂歡的事,也不認得我是誰。


    我暗慶化上濃妝,忍不住問:“老公,他叫什麽名字?”


    江子浩興奮的擠著笑臉:“他叫秦少華,是科宇集團的副總裁,今年二十一歲,還是天河大學的學生。”


    我內心酸酸的:“多謝秦總能參加我們的婚禮。”


    秦少華覺得我長得不好看,卻逢場作戲的討好:“嫂子長得真美,江哥有福氣了。”


    “謝謝秦總。”


    以為再也不會見麵,誰知拐個彎還是看到他站在眼前。


    秦少華長得英氣俊美,烏黑光澤的頭發下,擁有一張輪廓分明的五官。他的臉旁像雕琢般絕倫,擁有挺拔的鼻梁,濃密粗長的劍眉,澄亮耀眼的明瞳,站在人群中顯得煜煜生輝,散發出矜持的貴氣。


    江子浩挽著我的手下樓時,聽到伴郎在背後悄悄議論。


    有的說我長得醜陋年老,配不上江子浩。有的說我化妝不好看,太過蒼白老相。有的說伴娘的藍美麗已經是半老徐娘,我這個新娘肯定也有三四十歲了。


    背後論議紛紛,讓江子浩掛不上麵子,裝腔作勢的挽著我的手鑽進婚車裏後,關上車門後不顧堂弟司機在旁,一頓劈頭蓋耳的質問。


    “我花費三十萬禮金購買過來,就化個死人臉給誰看!”江子浩覺得我的化妝太醜陋,給他丟人現眼,“伴郎兄弟都說醜死了,像個四五十歲的大媽,讓我臉上無光。”


    江大偉是以前的票客,現在連伴郎的秦少華也是票客,讓我怎麽有臉去相見!


    唉,真想跳進黃河裏算了。


    罵就罵唄,我就不吭聲,忍辱負重的熬過婚禮再從長計議。


    “等會兒接你進門了,吃過午飯就去重新化妝,免得下午去酒店接待客人時丟人現眼。”江子浩生氣的數落,“好歹我家是有錢人,怎麽我才二十三歲,就要娶個四十多歲的阿姨進門,別人不笑話。”


    我難過的安慰:“老公,別生氣了。我長得什麽模樣你心裏有數,又何必介意。”


    江子浩氣唿唿的訴責,以為娶個漂亮的姑娘給他臉上沾金帶光無比榮耀,卻整出一個醜八怪,讓眾人在背後嘲諷不已。


    兩人害怕矛盾鬧大了,會影響下午的婚宴。江家在天河市有頭有臉,親戚好友眾多,實在是丟不起臉麵。


    婚車在大街小巷擺顯遊行一會兒了,還拍照留念。


    十二點鍾時,剛好馳入長灘別墅。一陣陣雷鳴般的鞭炮聲中,在伴郎伴娘撐著太陽傘的陪同下,在眾人的祝福聲中走過紅地毯,江子浩牽著我的手進入別墅。


    公公江大偉婆婆周玉珠,爺爺奶奶,還有小姨子周盈盈等人坐在客廳的正中央。許多親戚好友圍繞在旁邊,等著新人進屋裏來。許多孩子在別墅裏吵鬧,顯得喜慶熱鬧。


    江大偉穿著一件栽剪得體的黑色西服,陽剛端正的臉頰上,看上去比前妻要年輕有活力,甚至跟江子浩站在一起,就像親兄弟一樣。


    我和江子浩進門後,趕緊給父母敬茶。


    我不敢正眼看公公,生怕被他識破。遞上茶水時,我怕得雙手都哆嗦不止。


    江大偉見到我化著濃妝,跟記憶和相片中的艾媚差遠了,才鬆懈下警惕不安的心情。而且伴娘的藍美麗隻是跟他有過一麵之緣。當時的藍美麗留著紅色的爆炸頭,如今改頭換麵,早就不認得。


    不管兒子娶誰進門,隻要不是認識的艾媚x姐就行了。


    敬過茶水拿過紅包後,我和江子浩在眾伴郎團的擁簇下走進婚房。剛坐下休息時,趙紅趕緊拉扯我出來,說是藍美麗要跟人家吵架了。


    藍美麗生性耿直,有什麽就說什麽。她懷疑三個月後再支付禮金有詐,就想趁機索要禮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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