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係統防盜, 購買vip章節比例40%以上方可看到最新更新  陳氏了解自家老爺的性情脾氣,也不是直接上來就說,隻一層一層鋪開,從溫夫人壽宴開始說起,到溫家的外甥女尋親,才意外得知原來溫習元幼時由溫家老太太做主, 給溫習元和其姑母家表妹周蘭月已定了親事。


    陳氏最後道:“畢竟溫周兩家定親在前, 且現在周家落了難,我們白家斷不能背上仗勢欺人奪人姻緣之舉,給白家列祖列宗抹黑,所以妾身便作主請了知府夫人和府學太太林夫人作證,在溫家當場取消了我們溫白兩家的婚事。”


    白同知聽到這裏已經是麵沉如水,他自幼深受詩書禮儀教導,最是端方規矩嚴謹之人,這一生唯一的破格也就是看上了美貌的商家女陳氏, 並不顧家中反對執意娶了她為妻。


    他最看不上的就是一朝富貴便毀諾另娶他人的勢利行徑,竟不想, 他看中並看好的自認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溫習元竟是這般之人。


    當初他看上溫習元, 也是有幾分清高之意, 就是他白仲謙雖行仕途,又娶豪富商家女,心中最重卻還是書香品格,把愛女下嫁寒門舉子,可證其品性絕非攀附富貴之人。


    陳氏自是了解白同知, 她看他麵色不好,便勸解道:“聽說這溫周兩家自溫老爺過世,兩家便斷了來往,想來這都過了十來年,怕是溫夫人和溫公子都不記得這樁舊事了,這才和我們家有了婚約,所以妾身便想著溫公子考得功名不易,也就悄悄取消了這樁婚約,這事便也不予追究了。”


    白同知到底心中不快,“嗯”了聲,就道:“隻可惜了我們姝兒,因著我的一時疏忽,差點就誤了她。”


    陳氏便知此事算是揭過了,便又好言勸解了一番,道是“姝兒尚年幼,我們且慢慢尋著便罷了。隻是老爺將來可千萬別看哪家兒郎不錯,又擅自再給姝兒定了親事,姝兒可再經不起這樣的事了”雲雲。


    待白同知自覺心中有愧,一一應下才熄燈睡去。


    而發生了這事後的沒幾日,溫家便舉家離開了昌州城,直接去京城陪溫習元赴來年的春闈去了。


    當然溫習元也算是行事妥帖了,溫家舉家離去之前,他仍是端方著臉一一拜訪了府學各位老師,就此事作了解釋,說所謂溫周兩家婚約不過是幼時老人家的戲言,父親並沒應下,所以母親和他皆是不知雲雲。


    甭管別人心裏怎麽想,信不信,他卻仍是周到的全了這個禮數,就是白同知那裏,雖然白同知不欲見他,他也在白同知的官衙外等了許久,待白同知知出來,行了禮,道了歉,解釋了一通這才離開。


    因此事後,旁人問起,就是白同知心中不那麽爽快,但到底也不會再說他的半字惡言。隻當此事是個誤會,解了婚約便也罷了。


    隻是溫習元在離開昌州城之前,陪著妹妹溫玉菡去一家成衣鋪子,卻不想意外在鋪子裏見到了靜姝,而溫習元和溫玉菡不知道的是,其實這家鋪子本就是靜姝母親陳氏的私產,所以意外並算不得意外。


    溫玉菡見到靜姝時眼睛一亮隨即卻又黯了下來,她看著身穿藕荷色緙絲褙子雖打扮不算華麗卻明媚剔透好看得直讓人覺得眼睛都有些刺痛的靜姝,心情格外的複雜不是滋味。


    而靜姝看見這對兄妹,目光不過似是隨意掃過他們身上,然後便似如同看見任何其他陌生人一般,沒有任何或驚訝或尷尬甚至或認識的表情,目光也沒有作任何停留,便轉開了,然後徑直去了鋪子的後院。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這隨意又冷淡的一眼,卻是讓溫習元一震,因為就算那日靜姝做了喬裝打扮,可那雙眼睛卻是一模一樣,隻不過,不知為何,這樣的白靜姝,這樣的一眼,卻讓溫習元隻覺驚心動魄,心中頓時如同翻江倒海般的翻騰。


    他並不愚笨,甚至某時候某方麵來說那是相當聰明,立時便猜到了那日靜姝在他麵前應當是做戲,為什麽做戲,剛才那一眼,不是明擺著的嗎?她哪裏有做自己未來妻子的一絲興趣!


    溫習元隻覺受到了萬般的愚弄和欺騙,心中酸極苦極悶極之後便是憤恨!


    靜姝不會在意這對兄妹想什麽,也不會知道因為這一次的偶遇讓溫習元受到了什麽樣的刺激,也讓之後京城之事增添了許多變數。


    在靜姝來說,自解除婚約那刻起,這對兄妹,不,所有溫家人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了。


    此次順順利利的和溫家解了婚約,又是溫家有問題在先,此事再半點牽連不上母親,將來到京中溫家斷也不敢胡言亂語,說什麽母親“商家女,背後瞧不起清貧的溫家夫人”雲雲,再讓別人拿母親商家女的身份來作文章就行了。


    不過這隻是她迴來後第一步,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想到將來京中之事,想到自己和母親在白府的地位,若是那國公府世子淩修安再見到自己,就算自己不欲理他,但若國公府打定主意上門求親,她相信白府肯定還是會敲鑼打鼓把自己嫁去國公府的。


    還有,前世臨終前那淩老婆子說奪去她身份一事,就是祖父也是知情並支持的,若是如此,自己更是大意不得,這事背後到底如何,她也需得好生查上一查。


    這世好不容易重頭來過,她絕不做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最後行兇之人再念上幾聲佛,好似活祭了她,她還得感恩多謝這個機會似的,實在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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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姝打定了主意要及早謀劃,到了京中不任人宰割,便尋思著有哪些事情她可以著手開始準備。


    她見冬影每日都是寅時起來練功,到了辰時再入房服侍,仍是精神奕奕,不禁心念一動,她想到前世自己被人軟禁在莊子時從謀劃逃出,到最後迴到京中曆經的千辛萬苦,想著若是自己也會些拳腳功夫,斷不至於艱難成那般。


    冬影能護著她生病的母親一路從北地逃災到蜀中,途中還救了周蘭月主仆,功夫的確是不差的。


    靜姝便召了冬影問她自己可不可以也學些拳腳功夫,冬影自然一口應下。雖然自家小姐現在年紀已經大了些,習武不會有什麽大作為,但能強身健體,會些自衛招式總是好的,主子把自己派到她身邊,吩咐了以後一切以她為重,自然是什麽都要替她考慮為先。


    別看冬影才十四歲,但她自出生起就被皇家暗衛營選中,未能走路前便浸泡各種藥水,兩歲蹣跚學步時就開始習武,十二歲便已經正式成為了影衛出任務,是皇家暗衛營中重點精心培養的精英,三殿下竟然把她給了這位白家小姐,可見對其的重視。


    靜姝自開始習武,初始時還頗有些辛苦,但一段時間後,精氣神就越發足了起來,就是身高都開始串了起來,當然這也可能是陳氏的錯覺。


    這日用完了早膳,陳氏瞅著靜姝越發潤澤的小臉,神采十足的大眼睛,心裏很是高興,就喚她陪著自己聽她理事,道:“姝兒,先時母親就打算讓你開始學著管家理事,可你卻總是生病,便一直耽擱了下來。但我看你現在身體也強了許多,不若就開始跟著母親學著管家吧。”


    說著歎了口氣,道,“你父親總覺得女兒家當以貞靜賢淑為好,也總怕你跟我學了些商家作風,誤了你,隻讓你跟著師傅學習琴棋書畫,又跟那藍嬤嬤學那些世家禮儀,這些不是不好,但母親總覺著,待你成親,這管家理事,打理嫁妝庶務,也是同樣重要。”


    說到這裏又不禁撫了撫靜姝額發,笑道,“將來母親必會為你準備豐厚的嫁妝,雖然也會給你挑選經驗老道的掌櫃莊頭管事,但也得你心中有數,才能不被人欺了去。”


    靜姝聽到這裏卻是心頭一震,前世的時候自己雖然後來也跟著母親學了一段時間管家和庶務,可是到了京中,就是母親自己都被祖母管得死死的,束縛在後宅之內,而後來自己的嫁妝,的確是豐厚至極,可惜卻是盡落入他人之手,自己都未曾好好清點過。


    思來真是憋屈之至,靜姝小手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這一次她定當將這些盡握在自己手中才好,也好方便她培養些得力的助手。


    她思及此,便調整了笑容跟母親應了聲“好”。


    想了想,又道,“母親,女兒將來怕是要嫁到京中的,不若您現在就在京中幫女兒置些產業,田地莊子,宅子,直接就教著女兒打理,如此也好過將來女兒接手應付不過來。”


    “還有,母親,這些產業我看不若還是掛在大舅的名下,將來就說是大舅給女兒的陪嫁,也好過到時京中白府的人有什麽非議,隻當是父親的私產額外給女兒置辦的,讓您和父親受些非議。”


    外祖家豪富,當真不在乎這些產業,且她記憶中外祖母還有大舅二舅都非常疼她,斷不至於為了這些產業算計於她。


    可白家不同,白家說是書香世家,可早在戰亂之時,江南祖產悉數被毀,所剩無幾,在京中也不過是一窮二白起來,子弟又多,這些年母親都不知應著父親的要求補貼了多少進去。他們的眼睛可是都齊齊盯著母親的嫁妝產業呢!


    且靜姝沒說的是,父親當初在祖母各種勸說下,就要求母親,給姐姐白靜妘置辦和自己一樣的嫁妝,說姐姐是他的原配嫡長女,嫁妝照理來說還要豐盛過自己,給姐姐置辦什麽樣的嫁妝,將來自己就不能越過!


    可母親給自己置辦嫁妝用的可都是母親的私產!虧父親和白家自詡守古禮重規矩,卻不知道逼著母親用母親的嫁妝給其嫡長女置辦嫁妝是何道理?雖然姐姐也還是好的,可靜姝心中卻替母親不值。


    更甚者祖母也用著同樣的“古禮”“規矩”,竟是逼著母親給堂姐們也添置了不少嫁妝,道是一家子姐妹,不好出入太大雲雲,雖然父親對此其實心裏也有些微詞,但卻顧著兄弟情深,也不願違逆祖母,讓母親不知在其中受了多少委屈。


    母親性子雖強,但一來白家明裏暗裏拿自己的婚事威脅著母親,二來外祖家陳家欲在京中行商,甚至在蜀中,也多有借著白家門第之光,便也不太在乎那些資財,勸了母親在這方麵多有忍讓而已。


    可是靜姝思起這些事,想到祖母對母親的苛刻,白家眾人一邊用著母親的錢一邊還要隱隱諷著母親是商戶之女,似乎玷辱了白家門第一般,心中就覺憋屈。


    看若是舅家送自己的嫁妝,到時候白家還好不好意思讓她的舅家也去給堂姐堂妹們置辦嫁妝!


    他想到前麵自己理直氣壯的說了一堆用著妻子嫁妝置辦這個,置辦那個的話題,此時他突然有些說不出原配是沒什麽嫁妝留下給妘姐兒的話來。


    他隻能含糊道:“嗯,迴頭我讓母親把妘姐兒已經準備好的嫁妝單子拿過來,你看情況添置吧。”


    陳氏一笑,也並不戳穿,她不過是有意一直提醒“嫁妝”這兩個字而已。


    說到讓陳家幫忙給妘姐兒購置嫁妝,陳氏就道:“說來我們下個月就要啟程去京中,不若過上幾天,待這邊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我們就去益州一趟吧,一來跟大哥二哥說說幫妘姐兒置辦嫁妝一事,二來也跟母親他們道個別。”


    說到這裏,陳氏原本因著最近的事就鬱鬱的心越發傷感了起來。


    白二老爺任期已滿,他已經上了折子,準備十一月中便攜了妻子陳氏和女兒靜姝迴京述職,如此加快趕路,約莫年底便能迴到京中了。


    此次不同以往,他不打算再謀外任,而是在京中謀個職位,因此很可能再不迴蜀中,而想到京中的各路人心,各色算計,如何能不讓陳氏心中鬱煩?


    白二老爺見陳氏如此,又想到迴到京中,處處都需要銀錢,可沒想到原來自己家看著寬裕,卻竟是被年年掏空的,心中也不是滋味,自是應了好不提。


    且說這些時日,陳氏忙著處理著產業,教導女兒,而靜姝則是一麵看著母親處理產業,驚歎母親竟是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有錢,一麵卻在千方百計的打聽著哪裏有好的大夫,以及北地原家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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