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後麵加了幾百字。


    原本白二老爺雖然對母親白老夫人對待自己妻子女兒的態度很是傷心失望, 但無論如何白家對他都有撫養栽培之大恩,他亦沒有準備要和白老太爺白老夫人恩斷義絕似的強硬要求脫離白家, 恢複本姓。


    他原是準備和他們好好商談,將陛下已知此事及陛下的意思告之於他們,道自己親生父親容老將軍將自己托付於白老太爺養大實乃戰亂無奈之舉,當初隱瞞身份也不過是為著避開容家或者說前朝的戰敵,現如今新朝已立二十餘年,陛下都已知曉此事, 且亦無怪罪,自己也當認祖歸宗,恢複本姓。


    這都是合情合理, 理所應當的事情。


    但白家撫養他成人, 即使他恢複容姓,也仍是白老太爺和白老夫人的養子,仍會對他們存孝敬之心。


    隻是此時白二老爺收到妻子的來信, 看著這薄薄的信紙和那印了血紅手印的畫押文書, 往日那些片段齊齊壓來,那本來想著和白老太爺以及白老夫人坦承相談的心突然就“噗”地一聲熄滅了。


    母親,白老夫人, 對自己這一房如此態度, 如此狠心的謀算, 哪裏還有半點母子情意,祖孫情意可言?


    他恢複本姓,對白家來說, 肯定算不得什麽好事,白老夫人,更不能再掌控他們二房。如此,此事怕並不是那麽容易能忠孝兩全的和美解決……


    也不知父親心中會如何作想,隻希望屆時父親能勸一勸母親……但想到容唯嘉一事,白二老爺對白老太爺潛意識也同樣已經有些抵觸。


    父親明知自己的身世,卻瞞著自己硬要自己認下容唯嘉為女,想到當初若不是女兒告訴了自己容唯嘉的身份,拒絕了父親認其為女,那陛下……那他麵對的恐怕就不是陛下的寬容理解和賜婚,而是直接賜下一杯毒酒或者此時已去了頂戴坐在大牢了吧……


    想到此,白二老爺又是一陣的大汗淋漓……


    現如今,他可不會認為父親要自己認容唯嘉為女是為著恩義,為著還容家的恩情什麽的,那時父親和自己談話時所潛在的意思的也不過是為了攀附淩國公府的權勢,為了恢複白家當年的榮盛而已……


    這麽些年的相處,白二老爺深知父親對恢複白家百年書香世家容光的執念有多深,而自己差不多是他這一輩的期望所在,再下一輩,侄子們讀書也並不出眾,最為出眾的反而是自己的長子白延樟而已……


    到如此地步,白二老爺也得被逼著做些準備了。


    翌日,他跟衙門請了假,便去了陳府,趁小女兒也在,便將妻子先時給自己的所有銀票都拿了出來,拜托陳二舅幫忙盡快在城內置上一個宅子,道是女兒住在莊子上始終不便,遲些時候妻子也會迴京,不如盡快置上一個宅子,也好方便妻子女兒居住雲雲。


    白二老爺突然神色認真的來這麽一出,陳二舅和靜姝都給驚了驚。


    不過兩人都同時想到了葉嬤嬤暗害自己妹妹/母親一事,這事陳二舅和靜姝其實也早已得了消息,這才是昨日靜姝連白府大門都不願入的原因,她真真是厭透了白府,厭透了那個還被她稱作祖母的那個人。


    因此陳二舅和靜姝都當白二老爺是受了此事刺激這才下定了決心另置宅子安頓妻女的。


    陳二舅推迴了白二老爺的銀票,笑道:“妹夫這錢暫時還是收迴去吧。其實之前妹妹得知姝姐兒住到了莊子上,心中就十分憂慮不安,那時就已經來信拜托為兄在這附近置上一個宅子。”


    “現如今那宅子也已經差不多安排妥當,就在西大街那邊,來往這邊白府還有長梅山的莊子都十分方便。至於銀錢方麵,妹妹已經跟我說過,待她迴京後再作安排,無需妹夫操心。”


    白二老爺聽了此言,心中又是羞慚又是愧疚,自己的妻女,自己一直未能盡到為夫為父的責任,為她們遮風擋雨,反要處處讓妻子女兒擔憂勞心,稍一不慎,還可能被人給害了……


    這,以往誰能想到呢……


    隻是還不待白二老爺從羞慚愧疚情緒中出來說上些什麽,那邊陳二舅卻是已經帶了些試探口吻問道:“隻是妹夫剛剛說讓姝姐兒住在這宅子裏,遲些時候待妹妹迴京也住進去,隻不知此事妹夫如何跟白家那邊交代?畢竟這尚未分家……”


    白二老爺聽了陳二舅的試探,臉上出現了些許黯然神色,苦笑了下,道:“二哥放心,白府那邊我會安排的。二哥此時不必多問,過幾日就會知曉了。”


    說著又看了一眼女兒靜姝,然後溫聲道:“姝兒,這幾日我看你就先別再去莊子上了,就住在你二舅這邊,為父也放心些。待過上些日子,為父再安排你一起搬到那新宅子中……”


    靜姝聽了父親這話心中卻是一跳,想到之前薑琸和自己說過的話,莫非,莫非父親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仔細看了一眼自己父親,見他神色果然大不似以往。


    她見二舅似還有話要說,忙伸手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角,然後抬頭對著白二老爺笑道:“好的,父親。這些日子天氣炎熱,父親您也要保重身體,不要太過辛勞,更不必擔心女兒,女兒這邊有二舅父二舅母照顧,平日裏又有幼恵和原師姐陪著,一切都好著呢。”


    白二老爺聞言便伸手摸了摸靜姝的腦袋,神色十分欣慰和感動。


    靜姝記憶中,她父親這般神色的對她表示關愛,除了幼時,好像再也沒有過的了。


    白二老爺離開陳府後,陳二舅似仍有所疑慮,靜姝勸了他一陣,隻道想必是白府中有什麽事,且有什麽事先順著父親即可。


    隨即待迴了自己房間,靜姝便吩咐了冬影送信給薑琸,詢問他父親是否知道了些什麽。


    翌日陳二舅便領了白二老爺去了那新置的宅邸。白二老爺細細看了一圈,又和靜姝商議了一番宅子的具體分配布置,這才放下心來。


    靜姝在和白二老爺談話間,試探出父親竟是要把大哥大嫂一家以及二姐等人皆都是要接出來住進新宅子後,心中更是確定父親必是知曉了自己身世,且這大概是要認祖歸宗直接搬離白家的節奏了。


    思及此,靜姝自然十分高興,她自知道父親的身世,心中早就期待這一天了。


    而白二老爺看了新宅子,和女兒商議了一番,迴了白府,又細細思慮了一陣,想到長子已成家立室,也已有了舉人功名,這些事也該早些讓他知道,讓他有所心理準備,屆時也好安撫兒媳孫女,安排一些事宜。於是便又召了長子,將自己這一房的身世細細告知了他。


    白延樟資質算不得多麽出眾,但勝在穩重踏實,品性端莊。雖然白二老爺早期對長子且唯一的兒子資質不顯而很是失望,但現在卻覺得自己一直未能親自教導他,他能長成如今這般已經非常令人欣慰。


    白延樟聽到父親包括自己竟非白家子孫自然是格外的震驚。


    但這麽些年白二老爺不在京中,白延樟也算是扯著幼妹白靜妘長大(除了白靜妘在蜀中的那幾年),兩人性格又都不是會哄白老夫人開心的那種,在白府中真真也算是體會過各種滋味,甚至三房傳出的說什麽他父親不過隻是祖父外室庶子一類的流言他都聽到過,更別說雖然父親和繼母每年或逢時過節都會送了大批東西到白府,但那些東西根本就落不到他和妹妹身上,甚至包括那些指定給二房,給他們的東西。


    至於他結婚,明明繼母送迴來了上萬兩的銀子給他準備聘禮,安排新房什麽的,最後真正用在了聘禮和婚禮上的怕隻得三分之一罷了。


    所以白延樟雖然讀書一般,但卻並不像他的父親那樣不通庶務,平日裏隻會吟詩作賦,愛搗鼓些風流雅士喜愛的那些雅致愛好。


    相反,他是個很踏實務實之人,對府中的事也很清楚,至於祖母克扣父親和繼母從蜀中送迴來給二房的東西,借著他和妹妹為由頭從蜀中換著花樣索取財物,這些他心中都十分有數。


    隻是他秉性敦厚,且知道那些資財多是繼母之物,非自己賺取所得,父親又十分孝順祖父祖母,這些事他便都吞下了肚子,半點沒提過,反是愈加關心幼妹白靜妘,避免她在這樣的環境下心理失衡,成了那等尖酸刻薄整日裏隻爭蠅頭小利的性子。


    所以此時他聽父親說父親自然也就包括自己都非白家子孫,而是前朝容將軍府後人,雖然也十分震驚,但反而並沒有什麽接受不能,甚至,他心中還有一絲慶幸和高興。


    至少,不是三房所說的祖父外室生的庶子,不是嗎?


    白二老爺見長子聽了此事麵上雖有異色但仍能穩得住,十分鎮定,心裏又是一陣欣慰。


    他拍了拍兒子的肩頭,告訴他此事一旦說開,他們一家定會搬出去居住,讓他早點安排好他們這一房各項事宜,切勿屆時生亂等等。


    白延樟應諾下去自去暗中安排不提。


    且說白二老爺安排好了這些主要的事宜,便想著這日休沐給白老夫人請完安後便去見父親白老太爺先和他商議一番,無論如何,白老太爺還是更易交流說事情一些。


    隻是他沒想到,他還沒去找父親,白老夫人就已先找了他。


    這日他給白老夫人請完安,白老夫人竟是打發了眾人,單獨留下了他,頗為和顏悅色的笑著道:“仲謙啊,母親今日還有些事想和你商議商議,這些事情你父親也都是知曉的,可能還有些要補充吩咐,他現時已在他的書房等著我們,不若我們這就去你父親書房說一會兒話吧?”


    白二老爺頗有些疑惑甚至帶了一絲小心的去看自己母親,見她今日對著自己竟是半年多來難得的笑臉,那笑容更是許久不見的溫和慈藹。


    可是看見她這樣的笑容,他不僅沒有什麽喜意,那心反是莫名就咯噔了下。


    白老太爺的書房。


    白老太爺坐在太師椅上,麵色有些嚴肅,眉頭微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而坐在他身邊的白老夫人,氣色卻是難得的好,此時看著白二老爺那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格外的和煦慈祥了。


    白二老爺等母親坐下,就上前給白老太爺請了安,然後站到了一側等著兩人先說話。


    白老太爺未出聲,白老夫人就先溫和道:“仲謙啊,你還是坐下說話吧。”


    白二老爺抬眼看了白老太爺一眼,白老太爺就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點頭道:“仲謙,今日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商議,你且先坐下再說吧。”


    白二老爺這才在下麵的扶手椅上坐下了。


    白老夫人看他坐下,就笑著和顏悅色道:“仲謙啊,今日叫你過來是有幾件事要和你商議,其中一個便是關於姝姐兒的婚事的。”


    白二老爺一聽白老夫人說自己女兒的婚事,那心立馬就是一沉,他可還沒忘記自己母親和三弟妹對自己女兒婚事的齷蹉謀算。


    隻是女兒的名字已經送去了禮部參選秀女,他以為她們謀劃那事也就告一段落了,或者至少也要等選秀塵埃落定。


    屆時女兒已經賜婚蜀王三公子,她們那些上不得台麵的謀算也就揭過去了。他,其實也並不想深究,那些東西,揭開來實在太過不堪。


    但為何母親此時又提起此事?難道她們還沒有死心?


    就隻聽白老夫人接著道:“仲謙啊,姝姐兒也不小了,也該是時候定親了。你也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命相特別,命中帶戾和衝煞之氣,這婚事怕是不好尋。”


    “所以前些日子母親去江安寺,特地尋了寺裏的江遠師傅幫她排算命盤…….唉,這不看不知道,這一看可把母親的心都給看跳出來了……”


    “姝姐兒的那個命盤,唉,果然十分兇險,命中帶煞,煞中帶戾,傷人傷己,稍一不慎,可能就是個早亡的命。且因著她戾氣太重,她身邊親近的人,包括她祖父和我,還有父母叔伯,甚至兄弟姐妹,都會受到她的影響,被她無盡吸取福壽,養著那煞氣戾氣……”


    白老夫人說著話,這前間有數次白二老爺想插嘴說女兒正在備選秀女,不宜談什麽婚事,但白老夫人都沒有給他出言的機會。


    而再聽到這裏,白二老爺卻已經是青筋爆裂嘴唇哆嗦著一時都說不出話來了,那臉更已經是綠色的了,是被氣得……


    白老夫人還猶不自知,仍麵帶慈悲和憂慮的神色喋喋不休著。


    她繼續道:“仲謙啊,這些你不可不信,你看當年她還沒出生,她母親就因她險些難產而亡,後麵更是多年不孕,此次她母親能養好身子,也怕是她離了蜀中的緣故。”


    …….那是因為自家夫人被你派過去的嬤嬤給使了齷蹉狠毒的手段給害得!


    “可自從她到了京中,為娘的這身體原本是好端端的,卻突然就垮了,隻要她靠近,那就跟什麽東西壓著我的心吸著我的腦似的,隻覺生不如死。她和為娘相克相衝,這是你說那蜀中的慧源大師說的,再也錯不了。”


    ……慧源大師說的是他家的姝兒命格貴重,福氣超人,白府還有你受不住她的貴氣,所以才有相衝一說!


    “所以為娘就求了江遠師傅,看能否有破解之法,如此,姝姐兒也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她身邊的人也能安穩度日。”


    “江遠大師推算了姝姐兒的命盤,說姝姐兒的八字當配一個命盤比較硬的,可克製其煞氣和戾氣之人,如此才可平安度日。彼時你三弟妹正好陪著為娘,她聽到此說法,就想起她娘家侄兒幼時曾算過命,說正是命硬之人……”


    聽到這裏,白二老爺終於明白他母親,不,是白老夫人惡毒詛咒他閨女一圈都是為了啥,原來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將女兒許給韋家那敗家子填韋家那天大的窟窿!為著她們那齷蹉不堪的謀算!


    看著她那帶著滿滿褶子宛若帶著麵具的表情,那一翕一動的帶了些黑色的嘴唇,白二老爺隻覺得一股厭惡之情壓都壓不住,根本再不想認她為母!


    他再也不想繼續聽下去,也不想解釋或辯護女兒命盤之事,他的女兒,他甚至不想跟麵前這個惡毒的老婦人再談論他的女兒!


    他站起身勉強壓抑住自己的憤怒但仍帶了些厲色打斷她的話道:“母親,姝兒此時為備選秀女,不宜談論婚事,此事還是等之後再議吧。”


    那母親二字,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隻喚得倍覺諷刺。


    白老夫人突然被打斷話,且還是被在她麵前向來恭敬順從的兒子給厲聲打斷了,很是茫然了片刻,隨即她今日那為了“好好和兒子商議”而特意醞釀的情緒瞬間便被打散,腦子一陣鈍痛傳來,情緒立馬上來!


    她皺了眉恢複了平日的冷聲冷調厲聲道:“什麽備選秀女!她的那個命盤,根本就不宜嫁入高門,更何況是藩王子,否則……”


    “咳咳咳……”


    先時一直沉默的白老太爺一陣幹咳聲傳來,打斷了自家老婆子接下去不該在兒子麵前說的太過的話。


    這要將姝姐兒許配給韋家一事自家老婆子事前自然和他商議過,他本覺得荒謬,那些寺僧之言,他更是並不多信,可是老婆子說得太過嚴重,令他漸也心生不安,不得不產生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之心態。


    在他心中,任何事任何人也比不上白家,任何可能是白家複興的潛在隱患他都不能容忍。


    且,老婆子說了,若想讓她同意將容唯嘉認進門,且替他們掩飾安排,姝姐兒的這婚事就得聽她的。


    當然,白老夫人還跟他隱晦的分析了一通將姝姐兒嫁去韋家的好處。


    無非是姝姐兒嫁去高門,且不說那命相吸取白家福祿之事,以姝姐兒對白家的疏離,白家大房三房甚至二房都未必能得到什麽好處,相反,二兒媳有了嫁入高門的女兒撐腰,更將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以後都怕不能再像以前那麽“恭順”(其實就是孝敬財物)了……


    但把姝姐兒嫁去韋家,那將來可就任她們拿捏了……


    這些市儈之言白老太爺自然不屑去理會,但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子孫仕途打點,他優渥瀟灑的老居士生活,這些可也都離不開銅臭,所以白老夫人這些話到底有沒有入他的心也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白老夫人又道了,反正他們既然打算認了那容唯嘉,便算是已經有了嫁入高門之女,容唯嘉有把柄捏在他們手上,自然要關照白家,所以也不缺那個離了心的姝姐兒…….


    不過這些背後的事是背後的事,有些話卻著實不該直接和兒子說。


    次子重情,姝姐兒又在他身邊長大,自然多疼了些,有些話還是該委婉些的。


    白老太爺對著麵色已經有些紫漲的兒子勸道:“仲謙,你母親也是一時聽了那師傅之言,心中為著姝姐兒的平安和咱們白府的安穩著想,才和你先行商議此事,你且先莫著急。”


    又道,“那備選秀女一事,你母親已見過淩國公夫人,從宮中得了確卻的消息,道是那幾位藩王子的婚事早已□□不離十了,姝姐兒應當是不會入選,所以你就不必太過擔心這個。”


    白二老爺看著勸慰自己的父親,想著先前他一直的默不出聲,冷不丁就目光帶了些隱晦的探詢問道:“父親,您也讚同將姝兒許給那各種混賬不堪的韋家?”


    白老太爺麵上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他咳了一聲,剛想把這話叉過去,卻又聽到兒子“嗬”了一聲,已經自己轉了話題接著問道:“父親,不是說今日還有其他事要和兒子商議嗎?還有什麽事?”


    卻是白二老爺觀白老太爺的麵色和反應,心中已經大抵知道了真實的答案。他,並不想再聽什麽虛假的話或冠冕堂皇的理由。


    白老太爺見兒子自動把話題轉開,覺得兒子還是知事,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是還另有一事。這事之前也跟你提過,是認那淩國公夫人娘家遠房族人女兒周氏唯嘉一事。”


    “淩國公府那邊說了,報選秀女一事已了,也不擔心外人揣測突然多了個女兒是為了報選秀女什麽的,我們也可以開始著手安排認領那周姑娘的事宜了。”


    白二老爺又聽到這容唯嘉一事,有些木然的看著自己父親,他突然覺得很疲憊,那些什麽怒氣啊傷心啊痛苦啊全部都離去了,隻剩下一種深深的疲憊感,所以他沒再插言,任由白老太爺說下去。


    反正他什麽也不會應,且讓他們先把他們的意思盡興說出來好了。


    什麽都說出來吧,大家都解脫了。


    白老太爺見兒子不出聲,誤以為在認真的聽著,更覺滿意,隻是後麵的話,他覺著由自己說不太妥當,便轉頭看向了白老夫人,目光帶了些壓迫和警告。


    白老夫人收到白老太爺的目光,心頭也是凜了凜,人頓時清醒了許多。


    其實經了剛剛這一打岔,她那突起的情緒也已經差不多消了下去,想起今日的主要目的,便又努力恢複了些溫和的神色,但到底不再似初時那般自然,而算是溫和中夾了些冰渣道:“仲謙啊,淩國公夫人提了,宮中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並無意將姝姐兒許配給幾位藩王子,且那日姝姐兒在蜀王府得罪了承恩公府的兩位姑娘,想必初選那裏就會被刷下來,所以你也不必想著她會再嫁人什麽高門了……”


    “當然,你也不必擔心,淩國公夫人說了,華皇後和華家那裏,她會幫著姝姐兒說情,隻要我們認了周姑娘,姝姐兒以後也是自家人了,所以你也不必擔心她們會對姝姐兒或咱們白家行什麽報複之舉。”


    ******


    白老夫人說到這裏就去看自己兒子的反應,看他有什麽話說。


    可惜白二老爺並不想給她任何迴應,而是轉頭去看白老太爺,他現在覺得跟自己母親,不,白老夫人說話都是多餘。


    他看著白老太爺的眼睛道:“父親,您,知道那周姑娘的身份嗎?”


    白老太爺心中一突臉色更是煞變,這事,兒子怎麽會知道?這種事情豈是隨便就能知道的?!


    他目光陡然變得淩厲,審視的看向自己兒子,可惜白二老爺說完這句話卻又不再說此事,他從袖口拿出一遝文件放到了白老太爺的桌上,道:“父親,您不是也同意把姝兒嫁到韋家嗎?您先看看這些,看完之後再跟兒子說,還要不要把姝姐兒嫁去韋家。”


    白老太爺狐疑的看向桌上的文件。


    白二老爺扯了扯嘴角,道:“這裏,是母親打算把姝兒嫁到韋家的前後緣由,母親和三弟妹的對話打算,韋家欠了人家賭坊幾萬兩銀子的畫押文件,賣了祖產家仆,韋家和三弟妹對姝兒的謀算的韋家舊仆的口供,還有那個什麽江遠師傅收了三弟妹韋氏銀子的口供……”


    “父親仔細看看這些,還要將姝兒嫁去韋家嗎?”


    他今日本就打算請安過後便去尋父親說話,所以準備了一些東西,而這些,他猶豫之下不知出於什麽心態也帶在了身上,不想此時卻派上了這樣的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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