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想到什麽快樂的事情了,讓你笑得這麽開心。”汴月抬頭凝視著他,陽光碎散的落在他的眉目間,蘊著如玉般的溫潤光澤。

    “你看不見,怎知道我在笑?”冥天有些詫異的問他。

    “你是主宰和創造這個冥界的王,你的心情這裏的一草一木都能體現出來,剛才你發自內心的喜悅,讓吹過來的風都帶著甜甜的氣息。”

    風微微吹,撩動著汴月晶瑩的藍色絲幕般的發。果真帶著輕輕的香,泌著幽幽的甜,清雅好聞。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我的心情能牽動這個世界。”冥天的聲音響起,平淡而醇和,但柔和的眼裏始終蘊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情緒在波動著。

    “那是你很少開心,所以整個冥界都和你的心相唿應,什麽時候都是籠罩著陰森濃霧,黃煙嫋繞,空氣時刻都像被冰霜凍結著,這世間除了我冰陵就數你冥界最冷。”汴月移開了凝著冥天的眼神,微傾下頭,迷蒙虛幻如白色霧靄般的雙眸望著被輕風吹皺的忘情川,清雅的五官透著一股聖潔滌塵的淡雅氣韻。“可是,而今哪怕在你靈力衰弱的情況下,這裏四處都是綠色盎然,幽香繚纏,明媚似春。難道不能證明和你心情有關,估計來轉世投胎的鬼魅,都以為自己走錯了門。”

    冥天默然不語,仿佛入定的老僧般,始終平靜如恆。

    汴月把玩著手中的晶瑩的白蓮,聲音悠揚而輕柔,目光清遠靜逸。“哪像我的冰陵除了風雪滿天,就隻剩下水銀湖裏朵朵藍蓮,偶爾飄來的縷縷芬芳幽幽香甜,會沉入我夢中,擾亂我的夢境,若我沉睡前不為它們布下結界,早被颶風吹散,碎散凋殘了。”不知道是不是受這香甜的風的關係,還是被冥天歡愉的心影響。話,比幾千年疊加起來還多些,細細碎碎的言語,不知不覺的逸出了口。

    風帶著蓮花的清香,濃一陣,淡一陣,泌人心脾,未曾停息過,代表風也未曾間斷。

    冥天聽到水銀湖裏的藍蓮,心,頓時收緊,腦海中浮現了一張帶淚的容顏,空中碎散紛揚的藍色蓮花花瓣,像天空般的澄清透明。

    他合上眼,下頜有些僵硬,齒間繃緊,沉聲問道:“你的藍蓮隻能在冰陵中央的水銀湖裏才能生長出來吧?”

    “是的,三界唯一隻有冰陵才能生長出來。”汴月有些疑惑,但還是恭敬的迴答這個問題。

    “除了你,還有誰能夠觸碰藍蓮,藍蓮還不會消失。”無論如何他都想不起夢中的她是誰?長像酷似雪依,卻又不是,記憶上被蒙上一層濃霧,而她卻是水中月霧中的花,讓他想不起來,卻又熟悉,好像認識了很久很久,久到洪荒之端,滄海沒界,桑田未造就已熟識。

    “你和羽帝!”汴月揚起頭,清秀的臉上好像是朵粘上晨露的藍蓮,風撫摸著他的臉靨,冰涼冰涼。“我從藍蓮裏出塵,幻化成形狀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你們兩個小的時候……。”話未完,頓時嘎然停止,他猛的低下頭,緊閉溫潤的唇瓣,不再開口,看來冥界香甜的熏風,已經使他迷醉了,脫口而出了些不該說的話。

    “羽帝?我?小時候?”冥天有些震懾的迴頭,不解的詞匯一一的在腦海中穿梭,迷惑又震驚的視線鎖住他。

    白蓮像失了魂的蝴蝶從手中緩緩落了下去,跌在了白裳之上,指尖殘留下一縷淡淡幽幽的清香。

    汴月輕輕搖著頭,歎息如深深的秋水般輕語,“是我說錯話了,今天說了這麽多,我也該走了。” 頓了一頓,沒待冥天繼續追問。汴月移目望向他所在的方位,“再不走我就會化成一縷煙魂乘風逝了。”低幽的語調非常非常的輕,風一吹就……散了。

    “你沒有迴答我的問題。”冥天瞪視著他,黑眸冰深,他明明知道什麽?卻有意隱瞞。“告訴我,那個環抱著藍色蓮花出現在我夢中的女人是誰?”冥天沒空和他再兜圈子,簡明扼要的問他。

    他本不想深究這個女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隻要想到她,心中就會泛起莫明其妙的哀痛。

    “抱著藍蓮的女子。”汴月心中一凜,深吸一口長氣:“我所知道的,是你尚未想起的,但是,想不起也未嚐不是好事。” 他抬起頭來,望向他的困惑的黑眸,雖看不見,但他知道冥天冷銳陰鬱的雙眼一定鎖在自己身上。

    風依舊吹著,吹得淩亂無章,沒有了香甜,反而帶著冰涼的寒氣,在汴月身上悄悄遊走。

    “我得走了。”

    冥天沒有挪動腳步,陰寒冰冷的視線依舊捕捉著他的一舉一動。

    “我以祭祀的身份,請你送我迴冰陵。”

    汴月身子有些僵硬,聲音也有些不自然的顫動。

    冥天緘默無言,迴收了視線,靜立在原地蹙眉思索,長袍飛舞不定,背脊卻是僵硬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半翼冥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雪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雪汐並收藏半翼冥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