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剛看得出來羅川是認真的,這會兒有些害怕了。這些年多行不義的事情做多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多少人。現在聽羅川這麽說,也不再反抗了,乖乖的跟著警員走出了訊問室。不管怎麽說,拘留總比裝骨灰盒裏要好多了。


    關山雙手撐著桌子,有些著急的說:“羅川,偷骨灰的人,不是往被害人腹腔放異物的那名醫生。”


    “嗯,我知道。用花粉毒藥的,也不是那名醫生。”羅川低著頭,麵色陰沉。


    “宋明澤始終都留在警隊,無論你是怎麽猜測的,我們都不能把懷疑目標指向他。但是,這名醫生顯然是被人利用了。如果從複仇的心理來說,也許他們正好一拍即合。月光曲譜的出現不一定代表終結,必須趕在下一個被害者出現之前找到那名醫生。”關山盡力的分析著眼前的情況,給予羅川最直接的建議。他不希望羅川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宋明澤身上,那樣一來,正中下懷。


    羅川雙手插著口袋,在訊問室裏走了兩圈說:“關山,不瞞你說,我現在甚至開始懷疑他來這裏的目的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看上去和這個案子毫無關聯,而咱們又恰恰是他不在場證明的證人。可我還是覺得,警隊內部的那個人,和他有著直接的關係,並且已經開始越來越猖狂了。他們清楚的知道何亮的屍體是什麽時候離開警隊的,爭分奪秒,沒有一絲顧忌。以後要是在這種情況下辦案,真的就太被動了。”


    關山點點頭說:“是該考慮一下這種狀況了,不過眼前還是先找到那名醫生吧。他的手段在升級,愈發變得殘忍了。等到他完全失去理智的時候,也許就不屑再費勁的往誰肚子裏放什麽東西了。你別忘了,他手上有各種傳染病的血液。如果他想,他現在就是一個移動的傳染源。”


    羅川應了一聲,不再多說,果斷開始調派人手從各個方麵去找關鍵線索。就連二隊那邊,都安排出去了不少任務。整個警隊,似乎一半的警力都在為那丟失的一罐骨灰而忙碌著。因為羅川知道,偷走骨灰的人,才是幕後操縱者。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不少信息線索陸陸續續開始有了新的進展。殯儀館的管理人員也已經找到了,正在錄口供講述何亮骨灰丟失的“詭異”過程。


    根據殯儀館工作人員和監控錄像表明,在儲剛他們安置好何亮的骨灰之後,剛剛離開不久,一個看起來很像內部工作人員的神秘人,就大大方方的把骨灰盒拿走了。那個人無論是穿著,工作卡,都是殯儀館專用的,看起來完全沒有異常。可是事後仔細查起來,卻根本就找不到這個人。攝像頭始終都隻能看到背影,要麽就是他低著頭的樣子,沒辦法看清楚臉。這個殯儀館裏根本就不存在的“員工”,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拿走了骨灰。


    大概也是因為偷骨灰盒的這種特殊情況發生的次數太少了吧,沒有人會去特意關注那一排排死者最後遺物。正常人對這種事物避之不及,嫌晦氣還不夠呢,誰會偷這種東西?如果不是儲剛打電話詢問的話,可能很長時間之後都不見得能有人發現何亮的骨灰已經不見了。


    這已經足以證明,去拿骨灰的人,善於躲避監控,善於偽裝,從怎麽進去,到怎麽離開,一切都計劃的十分周詳。正如關山所說,這個人才是幕後的人。


    當柯雪匆匆忙忙的跑到羅川麵前的時候,他那激動的神情甚至已經隱約可以看到破案的喜悅了。


    一份厚厚的文件遞給羅川的同時,柯雪也氣喘籲籲的說:“羅隊,今天應該不會再出現新的死者了!我已經調查過了,第三名死者名叫周寶,名聲狼藉,案底也不少。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是雲海縣的人!當我知道這個線索的時候,就忍不住去查了一下其他兩名死者,他們早些年竟然都和雲海縣有關係。許多年前,他們很有可能是認識的!我不知道……這會不會和小艾父親的那個案子有關係。”


    羅川也有些驚訝:“你是說那四名搶匪?”


    柯雪激動的說:“沒錯!之所以還剩三個,是因為還有一個周寶的鐵哥們兒,在兩年前已經因為吸毒死了。我是在調查周寶身邊圈子的時候發現的。隻不過……現在死無對證,沒法證實了。”


    關山這時稍稍想了一下說:“其實你的推測很符合l後來的手法。從一年前的遊戲到月光曲,他似乎一直都在用懲罰的方式進行著他的殺戮行為。根據我對一年前那起案件的了解,這像是l所能做出來的事情。他知道羅川剛剛辦完雲海縣的案子,知道那麽多年以來警方都沒有找到當年的劫車匪徒,於是,他用自己的方式,既滿足了他的殺戮心理,又狠狠的羞辱了警方一次。畢竟……七年沒有破的案子,他短短幾天時間,不但找到了真兇,還直接把罪犯用殘酷的方式正法了。這,也許才是月光曲響起的真正原因。”


    柯雪聽的很認真,想起來小艾的笑容,他就忍不住在想:如果真像關山說的這樣,那……他真的很難說清楚在這件事上是不是甚至有些暗自慶幸了。雖然自己明知道這種想法不該有,但是小艾的命,田英的命,那村子裏前前後後那麽多的悲劇,都是因為這四個畜生而起!他們死了,大概才是最應該有的下場吧。


    這番心中所想,柯雪不敢說出來。別說是羅川會生氣,就連他自己都在責怪自己。


    好在,羅川在聽完了這件事之後,並沒有說什麽。他沒有柯雪想象的那樣激動,隻問了柯雪一句:“那個醫生查的怎麽樣了?死了的已經死了,我要活著的線索。”


    柯雪微微一愣,羅川略有些無奈的接著說了句:“與其在暫時抓不到的人身上下功夫,不如先把能抓的抓住。那個人很危險,隨時會失去理智。”


    柯雪明白羅川的用心,較忙控製自己把心思從小艾的案子上收迴來,他指著那百十來張資料照片說:“已經可以確定了,周寶之前去醫院看過病,而他所去的醫院,不但是我們排查地理範圍內的,還是那位死蛔蟲病人所在的醫院!我覺得,我們要找的便態醫生,就在這家醫院裏!這些資料是可疑醫院中所有外科醫生的的個人信息,就是有點兒多……”


    “那名護士有什麽親人愛人在這家醫院嗎?”羅川疑惑的看著柯雪。


    柯雪搖搖頭說:“那名護士名叫李靜,當初實習的時候確實在這家醫院,但是後來正式工作的時候就轉到了別的醫院。那家醫院的醫生信息也都在這裏了。倒是沒聽說她有男朋友,認識她的人給出的信息都很一致,說李靜一心進修學習考試,非常上進,並沒有什麽時間談戀愛。”


    羅川仔細的整理著思路,翻看著手裏那份厚厚的資料。要在這些醫生中找出那個罪犯,並不是容易的事。但羅川卻一邊快速審查一邊自言自語的說:“如果李靜沒有愛人,我們就不能把鎖定目標的範圍想象的那麽狹窄了。這個人有著精湛的外科技術,想來也是日積月累的經驗造就的。不應該是剛上手主刀的醫生。”說著,羅川手速極快的就抻出了十幾張醫生資料,看起來是已經排除了。


    關山在一旁十分沉穩的接著羅川的話說道:“這個人嫉惡如仇,對人對己應該都很嚴苛,做事謹慎,追求完美。從他的技術看來,應該在醫院的地位很權威。付出的越多,越是真心真意,最後被傷害的時候,反彈的憤怒才會更可怕,更極端。所以,這個人還應該是有所貢獻或成就的。”


    關山剛說完,羅川就點點頭,又拿出去了一大疊排除掉的資料。然後接著說:“能用安全套這種東西作為犯罪道具,男性的可能性會更大。而且三名死者的病情,腹內的異物,也大多都能肯定了這個醫生是男性。”


    “對,像何亮那種人,如果他遇到的是一位女醫生,那他向儲剛吹噓自己即將占到的便宜時,應該先提到這個女人,而不是隻提到那荒謬的優惠活動。”關山肯定了羅川的推測。


    “除此之外……李靜出事的時候,這個人一定已經在醫院了。那些後來的,應該可以排除了。”羅川說著,又扔出去了一大堆資料。現在,他手裏的那一大摞資料,就隻剩下幾張了。


    柯雪看著他們一人一句的迅速排除,驚愕的說:“羅隊……關哥……你們……這就差不多找到嫌疑人了?百十來個啊,就還剩那麽幾個??”


    羅川輕輕笑了一下:“性別,性格,年齡,成就……如果再把家庭住址以及最近手術記錄加上的話,那就隻剩下一個了。”說完,羅川抽出了其中一張資料,輕輕的拍在了桌上。


    李雲山,外科主任醫師,五十歲。是知名的導師,教授。現在每周隻有三天在醫院,手術成功率幾乎百分百。而且最近幾個月,他正熱心的支持幫助傳染病患者……


    這個人,幾乎可以說是完全符合羅川和關山的推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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