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楊國華,今年五十歲上下。可以說,他是看著羅川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就像亦師亦友的關係。羅川很尊重他,也是在他的帶領下成為了如今警隊裏的靈魂人物。


    敲門走進了辦公室,羅川看了一眼正埋頭看卷宗一臉不悅的楊國華,笑了笑說:“領導,一首鋼琴曲就讓您變成這個狀態了?快別拉著臉了,趕緊抬頭看一眼,看我把誰帶來了?”


    聽這話,楊國華才陰著臉抬起頭。當他看到羅川旁邊站的這個風華卓立,正優雅淺笑的男子時,這才收起了臉上的不悅,有些驚訝的說:“這是…關山?”


    關山微笑頷首道:“楊局長,您好。”


    羅川在一旁假模假式的拍拍手說:“您可真是好眼光,一眼就認出來了。”


    楊國華佯裝慍怒的瞪著羅川說:“我去警校看過他給那些學生們講課,對犯罪病態心理學的研究很透徹,讓我印象深刻。因為當時是大禮堂,我離的很遠,所以對他的樣子看的並不是很清楚。倒是你,誰都知道你和關山的關係,而且能讓你如此自豪帶到我麵前的,又這樣儀表堂堂的人,除了關山也沒別人了。”


    羅川笑了:“您這分析能力是真不差!我今天來呢,是有兩個重要的事來跟您說下。”


    羅川還沒說完,楊國華就抬手製止了他說:“你等會兒,違紀的事兒你就免開尊口吧!你說你一個隊長,天天像個土匪似的,你怎麽管你手底下的人?別跟我一臉茫然啊,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吧?就剛剛,在你來之前,二隊長急急火火的找我來告狀,他說這個月你已經霸占警隊實驗室三次了!羅川,你是不是當咱警局是你家的了?”


    羅川有些尷尬的撇了一眼關山,關山則是忍住笑意,靜靜地看著羅川。


    羅川清了清嗓子,對楊國華說:“領導,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兒,那個二隊長也來麻煩您,真是不應該。而且這也是事出有因啊!您當初教育我的那四個字我可是至今不敢忘!人命關天!對吧?您說幹咱這行的,時刻都得把這四個字擺在第一位。二隊長那電動車被盜案和人命關天的案子比起來是不是很明顯孰輕孰重?這也就是我來找您說的那兩件事,一,關山我得從刑警學校借走,我需要他。第二,一年前的那個案子,卷土重來了。”


    楊國華一聽,臉色頓時變了:“你說什麽?羅川,我不許你在這件事上胡說!”


    羅川十分坦然的攤了攤手說:“您覺得我會在這個問題上沒證據的瞎說嗎?今天的警車交響樂,之前的月光殺人案,都是一個人做的。這個人,就是一年前的那個惡魔。那個有著死神情結的變'',tai。”


    說著,羅川把那個u盤遞給了楊國華,繼續說道:“我知道,警方對一年前的那個案子諱莫如深,我們了解的都隻是片麵。但是我想您知道的肯定會比我多吧?您好好聽聽這裏的內容吧,他已經開始挑釁了。我原本以為收到這種東西應該意味著他會針對警方、針對我,可沒想到,他選中的竟然是關山。我不知道他所說的下一個英雄是什麽意思,但是關山的安全現在是我的心頭病。您得保證了他的安全才行,如果可以,最好能給我們解釋下他為什麽會選關山。”


    楊國華沒有說話,但是他沉重的表情已經表現出了他對這件事情的重視。他用自己的電腦聽了一遍u盤裏的內容,之後才緊緊皺著眉頭說:“你這樣關心關山的安全,就不該讓他幫你破案。我沒辦法通過這幾句話來判斷這個人是誰,也就沒辦法告訴你他為什麽會從關山開始。”


    羅川懷疑的看著楊國華問:“領導,您這話我聽著就牽強了,難道真像他說的那樣,我是唯一一個聽過他聲音的人?”


    楊國華歎了口氣,這才緩緩說道:“就算還有別人聽過,那些人也都不在了。你自己也說了,一年前的那個案子,就像是警界的一個忌諱一樣。沒有人再會提起,我希望你也不要總是對號入座一樣的非是硬要往上安。你知道,為了那個案子,從隊長到局長,多少人受了牽連?我隻能告訴你,當初那個案子的破案人裏,其中一個就是深諳心理學的高手。我不知道這和關山有沒有關係,你最好還是好好調查清楚再下定論吧!”


    羅川聽的著急,忍不住追問楊國華說:“您看,您這明明就是了解情況的。為什麽偏偏非要遮遮掩掩呢?不管那個案子是沒破還是結案結錯了,我們都應該麵對現實才對啊!您看這月光殺人案,像是個小案子的樣子嗎?您不讓我了解透徹,我怎麽尋找其中的線索?”


    楊國華被羅川逼的也有些著急,就反問羅川:“你不知道舊案案底就破不了新案子了?這就是你的能力?萬一這就是一個新罪犯呢?你非要執著過去的案子,難道不會影響你真正的判斷嗎?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像我說的那樣,給我和貝多芬都來個說得過去的交代!在咱們城市裏,我不想再聽見月光這首曲子!”


    羅川看的出來,楊國華是真的不願意再提起舊案,以他了解自己領導的這個脾氣,他不想說,怎麽問也問不出來。


    看著羅川那著急的樣子,一旁的關山非常合時宜的開口幫忙問道:“局長,冒昧的再問一句,警方這樣避諱這個案子,是因為兇手真的至今沒落網嗎?”


    楊國華轉過頭迴道:“不是,他應該已經死了。”


    “應該?什麽叫應該死了?”羅川無法理解在嚴謹的破案程序裏,怎麽可能會出現這個詞。


    楊國華沒辦法,最後隻好有些不耐煩的說:“因為無法確定死的人是誰,查不到。”


    羅川聽後更是大惑不解:“不知道死的人是誰也能結案?”


    這一次,楊國華聽後是真的不高興了,頓時就拉下了臉說:“不結案怎麽辦?雖然不能確定真的是那個罪犯,但是也不確定就肯定不是那個人啊!我們難不成要告訴老百姓們,我們最後也不知道死的是不是罪犯,你們自求多福吧!?那不是混蛋話嗎!我們隻能把事情往最好的地方假設,竭力安撫恐慌的情緒。羅川,我不希望你破案的能力被這件事幹擾。如果真的是一年前的那個人,那你就自己重新整理眼前的證據爭取破案。如果不是,趕緊該幹什麽幹什麽,以最快速度把這個喜歡貝多芬又喜歡模仿遍''態的罪犯抓起來!”


    正說著,辦公室門外就傳來了一陣火冒三丈還帶著點兒委屈的大吼聲。


    “楊局長!局長!你到底管不管羅川!他派人搶了警隊實驗室竟然是因為一把沙子!”隨著聲音越來越真切,局長辦公室的門也被打開了。進來的人高高壯壯,警服打理的一絲不苟。這正是刑警二隊的隊長朱大鵬。


    楊國華冷冷的看著羅川,心說你正好趕上,自己看著辦吧。


    二隊長一看見羅川也在,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更大嗓門的說道:“誒怎麽著?羅川,你是不是跑到局長這裏惡人先告狀來了?正好,今天這事兒咱們必須說道說道!我那指紋和腳印正在對比,就讓你一把沙子給我延後了!你什麽意思啊?”


    說著,二隊長又情緒激動的對楊國華說:“局長,羅川在咱這兒霸道的就像是占山為王了似的!您猜怎麽著?他手底下的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就實驗室裏那小子!仗著人高馬大,竟然趕走了我三撥人!就一句話,有事讓我找羅川!您說說,這是警察該有的工作態度嗎!”


    說完,他又再次轉向羅川,怒氣難消地說:“羅川,今天我還就告訴你!你要是不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咱就誰也別工作,在局長這裏好好說道說道!”


    二隊長正發泄著心中的憤怒,門外卻又有了敲門聲。在楊國華說了一聲進來之後,就見柯雪拿著一疊報告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麵色嚴肅的說:“打擾楊局長了。羅隊,沙子的化驗結果出來了,裏麵有人的血液,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羅川好像早就預想到了一樣,絲毫不驚訝。這時轉身麵對著二隊長說:“二隊長。”


    “你才二!”


    “…那朱隊長。”


    “……”


    “我想,合理的解釋已經給你了,你可以繼續去繼續調查你的指紋了。”


    說完,他拉上關山和柯雪就往外走。走的時候隻背對著楊國華揮了揮手說:“您就等著吧,我會找出真正答案的。”


    關山禮貌的向楊國華和二隊長道了別,便跟著羅川柯雪一起走了出去。


    隻留下二隊長在原地楞楞地發呆,半晌這才對楊國華問道:“局,這小夥兒是誰?他和羅川一塊兒破案?”


    “他就是關山,羅川的朋友。你啊,有時間也去看看他的書,聽聽他的課,實驗室就不會總被搶了。”楊國華也是沒什麽辦法,並非他有意偏袒羅川,而是事實結果已然明確了輕重緩急。


    二隊長還看著門口,怔怔地說:“關山?這麽厲害呢?連局長都誇……那以後他們這一山一川,是不是真的要在局裏橫行霸道了?能和羅川做朋友,估計也不是正常人。”


    離開了局長辦公室的羅川,馬上進入了破案狀態。他讓柯雪詳細的報告了沙子裏的所有線索。


    結果表明,這些沙土裏至少包含了四個人的血液。從沙土裏早已腐敗的細微物質判斷,這沙子裏有楊樹葉。這就表明,這些沙土應該是來自一片有楊樹的地方。


    羅川伸手揉了下柯雪的頭發說:“好樣的,你看我就說,你還是適合實驗室。天才鑒證員。”


    柯雪一聽馬上帶好了警帽,堅決的說:“我不!我要和你們一起去找那片楊樹林。”


    關山也在一旁說:“羅川,帶著他吧。不然你的實習小隊什麽時候才能集體轉正?沙子裏既然查出了血液,那就證明那個人說的是真的。這個城市裏確實有心理病態者在犯罪,咱們趕緊進行地理排查,盡快找到這些帶血沙土的真正來源地點。”


    羅川點頭表示同意,然後馬上迴到自己隊裏召開緊急會議。在他們全市地圖大規模篩選排查後,最終發現郊區的高速公路不遠處有一片楊樹林,那裏最適合做案,麵積不太小,人跡罕至。無論是殺人還是埋屍都是個理想地點。


    找到可能的地點之後,羅川立刻帶隊前往那片楊樹林。


    在路上,關山有些憂心地說:“血液既然表明死者不是一個人,那證明兇手的犯罪幾乎就沒有停止過。但願我們能趕在下一個被害人遇害之前找到他。這個人如果真是心理病態者的話,他每一次殺人後的興奮點都會更加提高。他會漸漸摸索出最適合自己、也是自己最喜歡的殺人模式。所以我們需要抓緊時間,在調查現場的同時,羅川你應該派人在範圍內尋找記錄在案的精神病態者。還有那些進過精神病院最後又康複出院的,都要排查。當然,也不能忽略正常人,萬一精神病態這個線索隻是他擾亂我們視線的圈套呢?”


    羅川聽了關山的話,馬上開始緊鑼密鼓的安排。一旁的柯雪又趴在副駕駛座被上好奇地問:“關教授,如果殺人的真是心理障礙嚴重的精神病患者,那是不是無論他殺了多少人都能夠逃脫製裁啊……?”


    關山有些為難地說:“這個…還是得看具體情況。不過我國法律確實是對精神病患者有著特殊的照顧。因為認為他們沒有承擔行為責任的能力。也正是因為這樣,才需要我們這種人去做鑒定,判斷罪犯是不是真的精神病患者,以防有人嚐試用這種辦法逃脫法律製裁。”


    大概二十分鍾的時間,羅川他們就來到了他們排查出的楊樹林。這片地域範圍不小,隻能分組巡查。所有人手分成六個小隊,朝著楊樹林的四麵八方探索。羅川一再強調,務必看清自己腳下的每一寸土地,有沒有新翻過的、有沒有奇怪的土包、還有那種明顯和周圍顏色不一樣的區域,都要仔仔細細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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