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川稍稍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有些話他很猶豫該不該說出口。考慮再三,最終羅川鄭重其事的對關山說:“關山,我知道你現在是刑警學校的教授,有很多研究、課題、學生都在等著你。但我還是想請你留下來,幫助我找到兇手,直到咱們一起破了那件懸案。”


    關山聽到羅川的這個請求並不感到意外,從他接到羅川電話並親自趕來現場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結果。或者說,關山他正是為此而來!


    關山的目光飄向了遠處的天空,思緒也恍若迴到了一年之前。


    就在整整一年前,發生過一件震驚警界的大案子。就連當初還在國外的關山都有所耳聞。一個猖狂的殺人魔、一個天才的破案專家,他們那一正一邪的較量,似乎到最後也沒有真正的分出勝負。


    高智商的罪犯屢次挑戰法律的底線、無視警方、屢屢犯案,他將自己定位在死神的位置上,視人命如草芥,作案手法極其殘忍猖狂。


    為了抓住這個惡魔,警方失去了一名頂級法醫、一位破案天才、還有無數與那個案子相關的警務人員。這些人至今生死成謎,他們或失蹤,或生死未卜,或人間蒸發,誰也不知道當初那些參與其中的人到底怎麽樣了。付出了如此之大的代價,換迴來的卻僅僅是令人琢磨不清的隱晦結局。


    在關山看來,那個案子雖然已經告一段落了,但真正的惡魔應該是依然逍遙法外。


    也正因如此,關山還在國外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密切關注著這個案子了。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是那樣的慘烈。所有的答案似乎還都藏在迷霧之中,那位天才破案專家,也自此消失,杳無音訊。警界傳聞說他已經死了,又或者隱姓埋名再也不願意涉足兇案了。究竟真相如何,沒有人知道。


    因為這個大案近乎醜聞,就像是一個禁忌一樣,沒有人再提起那個破案人的名字,偶有提及,也都隻稱他為s。


    可這一切在關山看來,卻都是那麽的不自然,明明還有那麽多的謎題沒有解開,怎麽能就此結案?


    當關山知道那件懸案已成定局的時候,他便放棄了國外豐厚的待遇和繼續深造的機會,轉迴國內,進入警方係統。目的隻有一個,他想親手了結那個懸案,找出失蹤的破案人員,無論是死是活。


    這,也正是羅川所說的,他知道關山迴國的原因。


    彼此沉默了片刻之後,關山一迴頭,輕聲問了句:“在現場這裏,就連個有用的指紋都沒找到嗎?”


    羅川知道,關山這是已經答應留下來了。於是馬上鼓起勁頭說:“一大部分的指紋還在做比對,但都是從臥室采集的。憑我的直覺,那些應該都是被害人的指紋。因為這個兇手在殺人之後,把所有有可能沾染他指紋的地方都清理了一遍,嗯…還順帶消了毒。”


    “消毒?”關山挑眉看了一眼羅川笑著說:“這種行為不是潔癖就是完美犯罪者。我更傾向於後者。”


    “嗯。他把這一切都做的幹淨利落,很像是職業殺手。但是他留下的話你也看了,又不像是一個以殺人謀生的。”羅川輕皺著眉,思索著那些不合乎情理的細節。


    關山點點頭說:“你對現場還原和痕跡鑒證的本領我是知道的,如果連你都找不到什麽有價值的蛛絲馬跡,那恐怕警方也不會再有人能夠找到了。現場血腥,但卻不淩亂。這證明兇手殺人的過程簡直就是順風順水,沒有爭吵、沒有撕扯、沒有逃脫,被害人就那樣安安靜靜的被做成了幾個音符。既然這樣,被害人應該也是根本就沒有沾到兇手的邊兒。指甲中能提取兇手dna皮膚組織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完美犯罪,也不過如此了。我覺得……這隻是故事的開篇,這個兇手不會那麽容易被你我找到。還是盡快找出死者真正身份吧,至少我們可以推理出他下一個被害人的目標,或者排查一下嫌疑人。”


    說來也巧,就在關山剛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羅川就接到了他派出去調查死者的警員電話。


    將近兩分鍾的電話,羅川始終一言不發,麵色陰鬱。直到掛了電話,他的表情依然是那樣的嚴肅陰沉。


    “怎麽,這個死者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奸商?”關山試探著詢問。


    羅川努力平複了一下情緒迴道:“他何止是奸商那麽簡單!死者身份基本已經清楚了,男性死者名叫劉雄,是個‘慈善家’。早期是以人造雞蛋和地溝油起的家,之後造假過護膚品、口紅、整容產品,就在他這事業發展期之間,致人死亡毀容的事件不止發生過一次!但最後都因為他花錢疏通,找人頂罪,蒙混過關了。現如今,他算是家大業大,也不再幹那些偷雞摸狗的營生了,轉而投身慈善行業。一邊幫助黑官洗錢,一邊捐獻一些豆腐渣當希望工程。就在五天之前,他新蓋成的一所山區小學因為質量問題坍塌了,見麵有十幾個等著上課孩子都死了……”說到這裏,羅川有些說不下去了。他盡可能的讓自己冷靜,讓自己恢複平日的理智客觀。但隻要一想起這個人的累累罪行,他還是氣憤難平。


    關山很理解的輕拍了兩下羅川的肩,然後異常冷靜,聲音和緩的說道:“從……正義的角度來說,你可以憤怒,畢竟這樣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死了也算是大快人心。但是羅川,你是警察,不是俠客。你代表法律,不代表正義。你要做的,是找到殺害劉雄的兇手,而不是計較他曾經犯下過多少罪惡……”


    關山的話聽起來好像理性的嚇人,客觀的甚至有些冷漠。但是這話裏的每一個字,卻又無一不說進了羅川的心裏。羅川他全都明白,也知道關山說的是對的。如果因為死者是個惡人就情緒化,那他還有什麽資格代表法律。


    深唿吸之後,羅川終於放慢了語速,稍稍平靜了一下說:“另外兩名女性死者,是劉雄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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