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芸瞳孔一縮。


    他身上的寒氣讓她渾身發冷。


    他近在咫尺的臉龐,讓唿吸變得困難跬。


    她慢慢的將心跳和唿吸的節奏調整了迴來妗。


    安靜而仔細的望著這張熟悉而陌生的臉。


    像。


    實在是太像了。


    若非兩人氣質截然不同。


    她當真會將眼前的人和蕭琅弄混。


    “陛下……”


    唐芸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望著他,低聲叫喚道。


    冷冽在唐芸的眼中看到了許多情緒,唯獨不見他想要的那抹情緒。


    他鬆開手,就這樣翻身落在床的外側,坐在了床上。


    唐芸得到自由,動了動自己的手腕,也跟著坐了起來。


    坐在身邊的男人沒有說話,亦沒有任何動作。


    若非那冰冷陰沉的氣場,讓他的存在感強大到無法忽視。


    唐芸真的會懷疑,她就是和一大塊冰塊待在一張床上。


    不知沉默了多久,冷冽轉頭望向了她,他的臉上已經重新戴上了麵具。


    麵具遮住了他的眉眼,但眼中的犀利和陰冷卻揮之不去。


    唐芸莫名的覺得冷。


    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可,還沒來得及有其他的舉動。


    坐在旁邊的男人突然將身上的外袍脫下來,蓋在了她的身上。


    唐芸順著身上的重量,望向了身上的外袍。


    冷冽已經站了起來。


    他背對著她,寬闊的背部在月光的照耀下,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芒。


    冷,似乎在這一刻,消散了不少。


    “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嗎?”


    冷冽極為低沉的聲音,在夜色中響了起來。


    唐芸聞言,微詫的抬起了頭。


    她不知冷冽口中的“他”是何人。


    莫非冷冽認識蕭琅?


    若非如此,難道冷冽是將她錯認成了其他人?


    “陛下,可否冒昧的問一句,您要找的女子,是否和我長得相似。”


    “以至於,您認錯了人?”唐芸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冷冽聽到這話,渾身的溫度又降了好幾度。


    在唐芸心跳有些亂的時候。


    他轉過了身,走到了唐芸的麵前。


    雙手一撐,就將唐芸禁錮在了手臂之間。


    他的眼裏沒有一絲溫度。


    可莫名的,唐芸就是覺得,他有很多話想和她說。


    可最終,他什麽都不曾說。


    隻留下了一句,“留下,留在我身邊。誰都不能再傷害你。”


    唐芸望著他麵具下的臉,莫名的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好似曾經經曆過這一幕。


    鬼使神差的,她心裏對他的恐懼化為了信賴。


    她望著他的麵具,一字一句的開了口,“可是,我想走。外麵有我的親人朋友,我突然失蹤,他們會擔心的。”


    冷冽望著眼前絕色而認真的容顏,仿佛又瞧見了那個對著他揮手的小女孩。


    她說,“冰塊,我要迴家了,我迴去晚了,我哥哥會擔心的。我以後再來找你玩。”


    “朕可以將他們接來。”


    多年前,他沒有能力留下她。


    多年後,他不會再讓她為其他男人難過。


    唐芸被冷冽執著而幽深的眼神看的,心頭一跳。


    “陛下,我們都隻是普通百姓,他們不習慣住在宮裏的。”


    “你和朕說過,你隻有一個哥哥。朕會將他接過來,封他為將。


    在附近給他一座府邸,你隨時可以迴去看他。”


    唐芸聽到冷冽這話,瞳孔一縮。


    莫非冷冽和原主當真是認識的?


    可是,不對。


    她完全沒有記憶。


    “陛下,您確實是認錯人了。民女當真不曾見過您。”


    冷冽沒有說話,隻是突然抬起了唐芸的下巴。


    唐芸有些不適應的皺起了眉頭。


    冷冽的話就在耳邊響了起來,“你在氣朕當年不辭而別?”


    唐芸被捏的有些疼,她別開臉,很認真的解釋道,“陛下,我們當真是從未見過。”


    冷冽沉默了下來,眸子也變得越發幽深。


    “這些年,朕一直在找你。”


    唐芸聽到這話,不知該如何迴答。


    她是有些怕他身上強大陰森的氣場的。


    就他剛捏著她下巴的力度,就讓她清楚的認識到,激怒他,不是個好主意。


    冷冽盯著唐芸沉默的臉龐,眸光越來越暗沉。


    他坐到床上,合衣就躺了下來。


    唐芸被他的舉動弄得心裏一跳,但見他背對著她,就躺在床沿。


    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言語,手腳也有些僵硬。


    除了蕭琅,她從未和任何男人同床過。


    雖說,她現在是他的妃子。


    但那根本就是他強行給她灌上的封號。


    唐芸移動了下身子,往床裏麵移動了些。


    抱著膝蓋,就這樣坐在床上,望著躺在床沿的男人的背影。


    懷了孩子之後,她一直很嗜睡。


    這會兒,熬了一陣,便開始了哈欠連天。


    後天鍛煉出來的的警惕性在身體的陣陣困意下,化作了泡沫。


    唐芸坐著坐著,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她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暖和的被子。


    陽光從屋外灑落,帶來了一室的溫暖。


    察覺到自己居然在冷冽的身邊睡著了。


    她立即檢查起了身體。


    直到發現一切正常。


    她才舒了口氣。


    就在這時,墨簾敲門帶著兩名宮女端著洗漱的用具走了進來。


    洗漱過後,唐芸正在吃早膳的時候,墨簾朝她行了個禮,道,“陛下讓奴婢帶娘娘去挑個侍衛。娘娘以後若想出宮,隻要不亂跑,帶著他和奴婢即可。”


    唐芸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眼睛亮了起來。


    她還以為冷冽會關她一輩子呢。


    沒想到,居然就讓她出宮了?


    隻要能出宮。


    打探清楚這是何處。


    再找人給南蕭國送信。


    容涼和玄月哥哥肯定能找過來的。


    唐芸將心裏的喜悅壓製了下去。


    繼續不動聲色的將碗裏的東西吃完。


    她才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道,“恩,帶我去挑個侍衛吧。”


    墨簾說帶唐芸去選個侍衛。


    唐芸還以為墨簾會帶她去看人。


    在見了本人之後,再決定選哪個。


    可她沒想到的是。


    墨簾隻是端了十幾個腰牌上來,將腰牌放在她的麵前,恭敬的對她道,“請娘娘甄選。”


    唐芸走上前,就瞧見腰牌上寫著,“金木水火土”之類的代號。


    “就這塊木頭吧。”


    墨簾如此隨便的敷衍她,她也隨便挑了塊木頭,就交給了墨簾。


    墨簾看到上麵的代號,從懷裏拿出一個錦囊,交給了唐芸。


    <


    p>


    “請娘娘將錦囊收好。”


    “從今往後,冷木便是娘娘您的死士。”


    唐芸聞言,接過墨簾遞過來的錦囊,發現裏麵就一顆藥丸。


    人是冷冽給她的。


    說得好聽點,是派來保護她的,可實際上,還不就是監視她的。


    唐芸對這些也沒怎麽在意的就隨意的丟到了床上。


    “現在,我可以出去走走了嗎?”


    墨簾見唐芸如此對待錦囊,眸光閃了閃道,“請娘娘帶上麵紗。”


    唐芸戴上墨簾給的麵紗,遮住了臉。


    走出秦央宮的時候,身邊就多了一個人。


    唐芸打量著突然出現的男人,劍眉寒眸,一張瓜子臉猶如刀削般,讓人驚豔,卻沒有絲毫表情,身材頎長,渾身上下隻裹著一件黑色氅袍,雙臂交疊抱著一把劍。


    “你就是那塊木頭?”


    冷木依舊抱著劍,沒有絲毫反應。


    一個不會說話,沒有感情的侍衛嗎?


    唐芸瞧了他一眼,就收迴了視線。


    有這麽一個人和墨簾跟著,她想將自己的消息傳遞出去,確實有點兒難。


    唐芸在墨簾和冷木的陪同下,終於離開皇宮,乘著馬車,來到了大街上。


    一路上,小販來來往往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唐芸聽著外麵的聲音,心情也好了些。


    聽到有人叫賣酸棗糕,她掀開簾子就衝著墨簾道,“墨簾,帶銀子了嗎?幫我買些酸棗糕吧。”


    一聽到酸的,她的饞蟲就被引了上來。


    墨簾聞言,望著唐芸道,“夫人若想吃,迴去後,奴婢再找人給夫人做。”


    唐芸聽到這話,蹙起了眉宇。


    她的視線落到了趕車的冷木身上,“木頭,去給我買幾塊酸棗糕迴來。”


    唐芸沒指望冷木會去,她隻是心情不佳的隨口一說。


    可她沒想到的是,冷木居然真的將馬車停穩,就翻身躍下馬車,去替她買了幾塊酸棗糕迴來。


    唐芸望著他遞過來的酸棗糕。


    又看了墨簾一眼。


    她突然衝著冷木道,“木頭,去給我買隻烤鴨迴來。”


    “夫人。”墨簾聽到唐芸的要求,秀眉微蹙,想阻止。


    可冷木已經轉身,朝著不遠處的一家酒樓走了進去,沒多久,就帶著一隻烤鴨走了迴來。


    唐芸見墨簾看到這一幕,除了皺眉,竟無法阻止冷木。


    覺得,有些奇怪。


    她再次開口道,“木頭,我想吃魚,你現在就去河裏給我抓三條魚迴來。”


    冷木再次朝外走了出去。


    要前兩次隻是覺得奇怪,那這次,唐芸覺得不可思議了。


    她叫住冷木就道,“木頭,我不想吃魚了。我看她很不爽,你給我殺了她。”


    唐芸指的是墨簾。


    冷木沒有任何猶豫的,停下腳步,拔劍就朝墨簾刺去。


    墨簾連忙倒退了好幾步,冷木已經再次朝她襲擊了過去。


    不是演戲,而是招招要墨簾的命。


    唐芸第一次見到高手過招,刀光劍影,招招斃命。


    兩人一打起來,街上就亂成了一團,各種尖叫聲都響了起來。


    墨簾漸漸有些不敵,畢竟冷冽給唐芸的人是冷冽手中武藝最高強的。


    唐芸站在下麵,看著冷木和墨簾打得不可開交。


    冷木步步將墨簾逼入了絕境,依舊是那張沒有一絲表情的臉,劍尖朝著墨簾的心髒就刺了過去。


    唐芸沒有喊停。


    她想知道,冷木是做戲,還是真的可以聽她的命令殺了墨簾。


    當冷木的劍刺入墨簾的心髒,被墨


    簾強行震開,受了重傷的墨簾從屋頂上滾落,冷木還是麵無表情的追殺過去。


    唐芸就知道,這木頭,真的不是在做戲。


    墨簾是冷冽派來給她的,連冷冽的妃子都要敬墨簾兩分。


    她不知道墨簾和冷冽是何關係。


    但唐芸並不想冒險將墨簾給弄死,激怒冷冽。


    她衝著冷木就喊道,“木頭,迴來,我突然不想殺她了。我餓了,我要去酒樓吃東西。”


    冷木聽到唐芸的話,耳朵一動,及時收了手。


    閃著寒光的劍身清脆的迴到了劍柄內,冷木也麵無表情的迴到了唐芸的身邊。


    墨簾身上的傷並不輕。


    她倒在地上,身上被染紅的衣物,讓在場的百姓都退避三舍,生怕惹火上身。


    她強撐著站起身,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療傷的藥丸,咽了下去,朝著唐芸和冷木剛走的方向就移動了過去。


    此時,唐芸和冷木已經進了酒樓,要了一間包間。


    唐芸連續點了好幾個菜,就坐在桌前,望向了木頭似的立在門前的冷木。


    “木頭,過來。”


    唐芸朝著冷木喊道。


    冷木轉身,走到了她的麵前。


    “墨簾可是你們陛下身邊的紅人,我叫你殺她,你就殺她,你不怕你們陛下怪罪嗎?”


    沒有任何迴答。


    唐芸站起身就道,“你是啞巴嗎?”


    依舊沒有迴答。


    “從這裏跳下去,不準用武功。”


    唐芸走到窗前,指著窗戶就道。


    冷木聞言,走到了窗前,翻身一躍,就跳了下去。


    他們在三樓的包間,不用武功,就這麽跳下去,冷木直接砸在酒樓的隔板上,發出了好幾聲劇烈的聲響,最後倒在了地上,嘴角都滲出了鮮血。


    唐芸看到冷木一瘸一拐的走上來,覺得自己有點兒無理取鬧。


    一個對她言聽計從的侍衛。


    可偏偏不和她說一句話,不像她透露任何的訊息。


    冷木走了迴來。


    唐芸望著他的臉道,“坐。”


    冷木沒動。


    唐芸見冷木不動,她沉默了片刻道,“打你自己兩巴掌。”


    冷木毫不遲疑的抬手就給了自己兩巴掌。


    力度大的,他白皙的臉上瞬間浮現了兩個手印,嘴角幹涸的血漬再次流了出來。


    唐芸試到這裏明白了。


    他的言聽計從還隻從在不冒犯她的地方。


    她突然有點想知道,如果她讓他去殺冷冽,他是否會聽從她的命令。


    唐芸正想著的時候,墨簾也找了上來。


    兩個陪她出來了一趟,就搞得傷痕累累的人,就這麽站在包間裏,繼續守著她。


    唐芸點的菜很快就上來了。


    她叫兩人一起吃,兩人都跟沒聽到似的。


    唐芸見狀,也就自己吃了。


    第一次出皇宮,她隻是試探,什麽事都沒幹,就迴了秦央宮。


    當天晚上,唐芸第一次沒睡。


    而是,點著蠟燭,在屋裏等著冷冽。


    冷冽走到秦央宮。


    當瞧見寢宮內還亮著燈火時,他的腳步幾不可見的頓了一下。


    隨即,才朝屋子裏走了進去。


    他一進屋,瞧見的就是唐芸的笑靨。


    “謝謝你把木頭送給我,也謝謝你今天讓我出宮,我很高興。”


    認錯也好,不記得也罷。


    唐芸想給自己爭取更多離開這裏的機會,和冷冽打好關係,是首先要做的。


    冷冽將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


    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可莫名的,唐芸覺得他的眼神柔和了下來。


    他走到她的麵前,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直到看到她的頭發亂成雞窩,還不悅的皺起眉頭。


    唐芸不喜歡別人亂碰她的頭發。


    她皺著眉,伸手就將他的手打了下來。


    打完之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打的是誰。


    “陛下,我……”


    “別叫我陛下,我叫冷冽。”


    那時候,她總追著他問,“冰塊,你叫什麽名字啊?你為何不肯告訴我啊。哼,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告訴你,我的名字了。”


    再後來,她每次來找他。


    她的嘴裏都會念叨著一個人的名字,一個男人的名字。


    樂觀開朗的她,開始變得不快樂。


    冷冽雖然這麽說,但唐芸為了她和肚子裏的孩子的安全,可不敢亂叫他的名字。


    唐芸見冷冽還盯著她看,她尷尬的笑了兩聲道,“很晚了,睡覺吧。”


    說完之後,她才意識到,她在說什麽。


    這要是蕭琅,她就一腳將他踹出去了。


    可偏偏,眼前是個讓她膽戰心驚的男人。


    都過了這麽久了。


    也不知道南蕭國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冷冽見唐芸的情緒突然間又低沉了下去。


    他拍了拍她的腦袋道,“去睡吧,朕坐坐就走。”


    昨晚睡著了。


    冷冽都不曾對她做任何事。


    唐芸對他的人品還是有幾分相信的。


    她確實是累了。


    穿著衣服,就爬上了床。


    唐芸為了掩人耳目,就這樣在秦央宮裏“開心”的住了下去,偶爾帶著墨簾和冷木出去逛逛街。


    一次、兩次、三次的。


    這轉眼就過了半個月,唐芸肚子又凸了些出來。


    由於這段日子,唐芸的良好表現。


    冷冽對唐芸的限製也是越來越小。


    他似乎很習慣她這種喜歡往外跑,喜歡逛街的鬧騰性子。


    她要什麽,他都會給。


    短短半個月內。


    唐芸就從冷冽那兒拿到了近五萬兩的銀票,十幾箱的珠寶。


    她身上的衣物都是最新款式,布料都是頂級的。


    就連服侍她的宮女,各個都是不簡單的存在。


    冷冽對她的好,讓她受寵若驚。


    甚至覺得,她已經製定好的逃跑計劃,會對他造成傷害。


    畢竟,他現在這麽信任她。


    可她不想在他的身邊,生下孩子。


    她還記得冷冽說過,孩子一出世,他就會將孩子送走,而她,留下。


    唐芸打探出,她現在距離南蕭國並不遠。


    除去一年前歸順南蕭國的國家。


    這塊大陸目前還有四個國家,分別是東蓮,南蕭,西秦,北漠。


    她現在就在西秦國都城。


    她試探冷木,試探了整整半個月。


    讓冷木去給她往外送信,給她準備逃跑的裝備。


    要是冷木匯報了冷冽,冷冽肯定已經將她囚禁了。


    所以,這證明,冷木確實是站在她這邊的。


    這日,唐芸和前些時日一樣,帶著墨簾和冷木上了街。


    上了街,逛了幾圈。


    唐芸就當著墨簾的麵。


    讓冷木去給她買三十個燒餅,十隻烤鴨,還有一堆幹糧。


    這段時間,唐


    芸每次出門,都要買這些。


    墨簾都已經習慣了,自然沒有去理會這件小事。


    接著,唐芸又帶著兩人在路上走走逛逛買買。


    然後,和往常一樣,吃多了,說要去方便。


    墨簾已經習慣了,唐芸每次吃多都要去方便的事。


    她帶著唐芸就去找了解手的地方。


    唐芸以前解手都是要一炷香時間的。


    第一次,墨簾還擔心她跑了,闖了進去。


    結果,就是被唐芸冷著臉罵了一頓,還打小報告的告訴了冷冽。


    一次、兩次、三次……


    這已經是唐芸半個月內,第六次,做出這樣的事。


    墨簾的警惕性都被她給磨光了。


    唐芸就是趁著這時候逃跑的。


    她按計劃好的跑了出去,找到了已經在等她的冷木。


    將自己和冷木簡單的易容了下。


    就讓冷木帶著她離開了秦京。


    冷木果然沒讓她失望,帶著她就順利的逃了出去。


    兩人一路換裝,往南逃跑。


    這是墨簾第一次見冷冽動怒。


    冷冽一怒,血流成河,伏屍千裏。


    那陰森的氣息,讓百尺外武功極強的人,都兩股戰戰,不敢喘息。


    “追!若不能將夢妃平安帶迴來,你們也無需再迴來了!”


    “還有,冷木,殺無赦。”


    跪在冷冽身前的上千暗衛。


    領命。


    猶如黃蜂過境,四散而開,全麵追捕唐芸而去。


    墨簾跪在地上,低著頭。


    不敢看冷冽的臉。


    即便冷冽的臉上隻有冰冷的麵具。


    “找迴夢妃,再自行了斷。”


    墨簾聽到這話,心裏一沉,還是領命道,“是。”


    冷冽將人全都派出去追捕唐芸之後,迴到了唐芸居住的秦央宮。


    他送她的金銀財寶,綾羅綢緞,全都在屋子裏,靜靜的放著。


    “冰塊,等我長大了,我要開很多很多店鋪,賺很多很多銀子。”


    “我要將世界上漂亮的衣服穿遍,將所有的山珍海味吃遍。”


    “我啊,要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


    “到時候,你就不要迴去,幹你這老是受傷的活了。你就來幫我吧,我請你當我的貼身侍衛。”


    他還記得她笑靨如花,說著夢想的靈動模樣。


    可是,他給了她最想要的生活,她還是跑了。


    他的身上還放著上百張南秦國各地店鋪的地契,是他準備討她開心的。


    為何要走?


    他握著手上的地契,眸光漸冷。


    一張張地契在他手中全都變成了粉末。


    既然給她想要的,也留不住她。


    那就別怪他,用他的辦法。


    將她。


    徹底,留下。


    **


    跑路是個吃力活。


    尤其是懷著孩子,跑路,更是件受苦受累的事。


    唐芸一路上,將酸水都吐上來了。


    最要命的是,跑了還不到一天。


    她就發現,西秦國各地都設了封鎖。


    她的畫像更是貼的大街小巷都是。


    冷冽的辦事效率太高。


    高到讓唐芸恨他,效率為何這麽高。


    唐芸知道,這次要是被抓迴去。


    冷冽以後肯定都不會給她自由了。


    她騙了他,利用他的信任,製造了這起逃跑。


    她不敢想象他發火的模樣。


    他肯定不會像蕭琅那樣。


    隻是跑來和她吵吵架,隻是被她吼兩聲,就會被吼退下去。


    跑!


    隻要迴到南蕭國,迴到京城。


    哪怕隻是見到安玄月和容涼,她都不會這麽害怕了。


    是的。


    她怕了。


    不是怕冷冽傷害她。


    而是,怕冷冽傷害她肚子裏的孩子。


    冷木是個好侍衛,不但武功高,逃跑技術高強,就連照顧她都是一把好手。


    這日,靠著冷木,他們又順利的混出了一座城池。


    唐芸不敢住在城裏,怕被甕中抓鱉。


    所以,她隻能和冷木坐在野外的樹林裏。


    為了防止被人發現,唐芸是不能生火的,


    偏偏初春晚上的氣溫,低的讓人渾身發抖。


    逃跑,衣服都不敢多帶。


    冷木就將身上的衣物全都脫了,蓋到了她的身上。


    唐芸沒有矯情的拒絕。


    而是望著站在那兒真的像塊木頭似的冷木道,


    “木頭,我們要是能平安迴到南蕭國京城,我以後就再也不為難你了。我還要高薪聘請你當我的貼身侍衛。”


    冷木依舊沒有反應。


    唐芸也已經習慣了冷木的這副模樣。


    她不知道冷木為何會背叛冷冽,帶著她逃跑。


    但是,她真的很慶幸,她選了這塊木頭,也給了自己一線希望。


    在這種時候,她莫名的,很想蕭琅。


    一轉眼,蕭琅給出和離書都兩個月了。


    她肚子裏的孩子也四個多月大了。


    她多希望現在是待在溫暖的被窩裏養胎。


    而不是饑寒交迫的待在荒山野嶺裏。


    她被擄走一個多月,蕭琅知道嗎?


    他有來找她嗎?


    唐芸想。


    如果蕭琅現在出現在她的麵前。


    向她道歉。


    告訴她。


    他把那個女人趕走了。


    以後都不會有那些女人了。


    她就不計較以前的事了。


    她就迴去,繼續和他過日子。


    脆弱時候的女人總是特別容易心軟。


    可惜,蕭琅沒有出現。


    唐芸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陪在她身邊的隻有一個從來不曾開口說過話。


    像木頭似的冷木。


    唐芸不知道的是。


    在她睡著的時候,冷木點了她的穴道。


    和幾個追到他們的暗衛拚死打了一場。


    受重傷後,依舊帶著她,又跑過了一座城池。


    唐芸醒來,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她懷著身孕,是聞不得這樣的味道的。


    一聞到這味道。


    她就幹嘔了起來。


    冷木見狀,給她倒了一碗水,轉身就走了出去。


    唐芸緩過神,走了出去。


    就發現,他們現在在一戶農家裏,院子裏還養著雞、鴨。


    “木頭,過來。”


    唐芸朝站在不遠處的冷木叫道。


    這次的冷木,猶豫了一下,還是朝唐芸走了過去。


    <


    p>冷木走過來。


    唐芸叫他進屋,將身上的衣物脫了。


    冷木猶疑了片刻,將衣物脫了下來。


    展現在唐芸麵前的,就是一具沒有一寸完好皮膚的身體。


    濃烈的血腥味。


    這次,唐芸沒有吐。


    她什麽都沒說。


    將冷木一起帶來的包袱打開。


    從裏麵將傷藥和綁帶拿了出來。


    熟練的替冷木將傷口處理了一遍。


    兩人就這樣一路跑,一路打的往南蕭國逃去。


    終於,兩人離開最後一座城池,就可以到達南蕭國的境內了。


    一旦進入南蕭國,西秦國肯定要收斂些的。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混出城的時候,兩人的行蹤暴露了。


    早就守在此地的墨簾,帶著一群暗衛將他們團團包圍的攔在了城門前。


    而冷冽正在趕來的路上。


    “陛下有令,冷木,殺無赦!夢妃,必須確保平安帶迴宮!”


    此時,唐芸和冷木正坐在一輛馬車上。


    她知道憑借冷冽的手腕,找到他們是遲早的事。


    可是,就差一點。


    隻要離開這座城池,再走幾十裏路。


    就可以到達南蕭國的地界了。


    冷木的身上早已傷痕累累。


    而擋在他們麵前的是這麽多武功高強的人。


    和一個城池的兵馬。


    唐芸不想認命。


    若不是懷著孩子,身體還差。


    憑借她的身手,和冷木聯手,是有可能闖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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