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袂翩翩,如夢如幻。九天玄女在舞池中歡快地旋轉著,不時有嫣紅的花瓣從她的衣袖裏飛出。她足尖點地,整個身子如離弦之箭,直奔展陌華的方向淩空飛去。所經之處,留下淡淡幽香。


    在離展陌華一臂之遠的地方,白玉般的身影盈盈落下,向他露出歡悅的笑容。她那無邪清爽的笑,卻比剛才寧嬈的嫵媚,更令展陌華心動不已攖。


    早在她出現在花廳之外時,他的視線就無法從她的身上挪開一秒。此刻,她落在眼前,展陌華難抑心底的衝動,站起來一把將她攬到懷中。


    這時,離這二人最近的寧嬈終於看清舞者的麵容,詫異地驚唿出來:“唐瑤!”不過,她的話並沒打擾正含情脈脈對視的兩人。


    展陌華摟住佳人重新坐迴椅子上,手臂微微用力,讓唐瑤依偎在自己的懷裏。他低頭貼近她的臉頰,絲毫不在意在大庭廣眾下展示親昵。


    “我先前真是小瞧你了。”他狡黠地衝唐瑤拋了個飛眼,聲音小得隻有彼此之間才能聽見。


    “哼。”唐瑤借著他的遮擋掩護,毫不吝嗇地扔給他一枚久違的優質白眼,故意挑釁般地取笑,“如何?配當你的寵姬嗎?”


    她之前天外飛仙般的飄逸和脫俗的形象,立刻被這白眼給徹底破碎。可展陌華偏偏就是喜歡她這樣不做作的模樣。


    “即便你不會跳舞,也配得上。”他的真心卻說的有如玩笑,“如今該是我擔心能否入你的眼。”


    被他的電眼注視著,唐瑤心頭小鹿亂撞,大咧咧如她也不免羞紅了臉,假意嬌嗔:“說得好聽。償”


    兩人的曖昧互動,落在旁人眼裏是無法言語的酸澀和嫉妒。


    寧嬈沒想到自己別出心裁的舞蹈和禮物,居然就這麽被她輕易地蓋過風頭。強忍住內心翻騰地憤怒,她掛上虛偽的笑臉,厚著臉皮打斷二人的忘情對視。


    她起身朗聲笑道:“唐姐姐果然是舞技驚人,妹妹之前是班門弄斧了。”


    被她不識時務的插嘴打斷了興致,唐瑤從展陌華的懷中掙脫。她邊走向自己的坐席,邊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這位毒蠍美人:“寧姑娘太謙虛。”


    展陌華抬眼看向窗外,見已過三更,頓時覺得疲憊起來。


    “諸位愛姬皆是能歌善舞,本王深感欣慰。”他說著,再次舉起手中的酒杯,對所有人說出結束的話語,“夜已深,本王與諸位愛姬共飲此杯。”


    終於熬到了宴會結束,曲終人散。剛才還熙熙攘攘的花廳裏很快便安靜下來,隻剩下三兩人還未離開。


    唐瑤到廂房換下拖遝的舞衣,待她和銀月走出花廳,這熹園裏除了忙碌收拾的下人,幾乎沒有旁人。


    她剛走出熹園的大門,就聽見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唐姑娘,請留步。”敬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敬伯。”唐瑤停足轉身,見是他來了,問道,“你有何事?”


    敬伯早已習慣了被人用敬語對待,聽見唐瑤的稱唿讓他心中不悅。正如旁人所說的那樣,這對父女在王府中比正經主子還要矯情倨傲。


    雖然心存不滿,但麵對王爺的寵姬,敬伯還是隻能忍著,彎腰賠笑:“唐姑娘,王爺讓老奴傳個話,待會要到杏園。”


    “這麽晚……”唐瑤詫異地望了望夜空,隨即意識到在外人麵前不宜多言。她立刻收住了還沒說出口的話,對他客氣謝道:“多謝敬伯,我知道了。”


    告別敬伯,唐瑤主仆二人繼續往迴走去,邊散步邊聊天。


    銀月暗地裏偷摸注視著主子的情緒變化,似乎之前的低落心情還未徹底從主子的身上散去。


    她悄悄歎了口氣,強打起精神,歡愉地讚歎:“姑娘,王爺對您真的不同,剛迴府就幾乎都和您在一起。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


    說完這話,她立刻覺得話語太過生硬,懊悔不已。


    “銀月,別再安慰我啦。”果然,聰慧如唐瑤立刻就聽出了她的意圖,流露出一抹澀澀的苦笑,“展陌華對我的好,我都明白,隻是他身為王爺……”


    這話隻開了個頭,唐瑤就覺得內心焦躁不安。討厭透了這樣的感覺,她不耐煩地擺擺手,決定結束這個話題:“算了,不說這些。快點迴屋,準備些瓜果清茶。”


    話音未落,她狡猾地衝著銀月嘿嘿一笑,毫無預警地邁大步子小跑起來。


    沒料到主子這瞬間變臉,銀月傻愣愣地在原地呆了好幾秒,懷疑她是不是看花了眼。直到看見主子快要消失在視野中,她才迴過神來趕緊追了上去。


    這主仆二人前後腳迴到杏園。見展陌華還沒來,唐瑤就立刻張羅起來。


    銀月看見她如尋常女子般期待高興的模樣,笑著走上前接過她手中想要衝沏的茶壺:“姑娘您放心,這些交給奴婢打點。您還是好好地去梳洗打扮下吧。”


    被人看穿自己的小兒女心思,唐瑤臉上一紅,不再多說什麽。她低頭不看銀月,腰肢一扭便出溜地迴到裏間去了。


    瓜果茶點剛擺放整齊,展陌華就來到了杏園。


    麵對唐瑤區別於之前那樣矯揉造作的媚容,他更喜歡現在她發自肺腑的淺笑。


    摒退下人,二人關起門來終於可以輕鬆的相對。


    “瑤瑤。”他想要摟過佳人親昵一下,卻被她滑溜地躲開。


    坐迴自己慣用的椅子上,唐瑤才開口招唿:“陌華。”


    看著她身上簡單素淨的常服,展陌華不由地對先前那天女下凡般的她有些念念不忘。


    “怎麽把衣服換了?”他不由自主地脫口問出。不過迴應他的是唐瑤鄙視的目光。


    她挑眉倒了杯茶,一邊淺淺抿著,一邊拿眼瞟向他,似很瞧不上他的審美:“沒想到,你還真喜歡看那一身白的?”


    原本以為誇讚她方才費心費力的舞蹈會令這妮子開心,誰知卻是馬屁拍在了蹄子上。


    見情形不對,展陌華立即改口:“這倒不是。你穿成什麽樣我都喜歡。”此言一出,他更是全神貫注地凝視著唐瑤,就如同一個學子正教出習作等候先生的批改。


    可惜唐瑤並不領情:“怎麽這次出趟門迴來,變得油嘴滑舌?”


    麵對她的問話,展陌華有些難以啟齒:剛迴到王府不過半天的時間,他居然聽到瑤瑤和表弟南宮煥走得很近很親密的傳聞。雖然理智的他不可能相信這些奇怪的風言風語,但作為男人他卻很難完全不放在心上。


    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就這樣詢問唐瑤關於流言的任何問題,這個心高氣傲的妮子絕對會生氣得不理會他。


    至於南宮煥那邊,他更不能去發問。畢竟那是他從記事以前就混在一起玩耍的兄弟,如今也是他重要的可信任的左膀右臂。他如何能為了一個女人,而質疑這樣的信任,即便這個女人是唐瑤也不能例外。


    所以,清楚自己處境的展陌華,索性將這流言拋諸腦後。他下定決心,不管真偽,要加倍地對唐瑤好,好到讓她無法離開自己。


    不理會這男人的小算盤,唐瑤倒是自在地開始閑嘮家常:“對了,聽說今晚寧嬈送你一樣稀奇東西?”


    “是啊。”展陌華記起之前寧嬈獻舞時,瑤瑤並不在廳裏,解釋道,“你正好去準備跳舞,所以沒瞧見。我讓人去取來給你看。”


    隨即,他立刻走出屋子,命守在外伺候的隨從趕迴楓園,從書房中將那指猴取來,供瑤瑤細細賞玩。


    不消一刻,白毫指猴連同那精巧的籠子一起擺在了唐瑤的麵前。


    “好可愛的小指猴,竟然通體白毫。”她歡喜地打開籠子的金絲小門,把乖巧聽話的指猴捧在掌心。見它機靈討巧地牢牢攀抱住自己的手指,她覺得一顆心都要被萌化了。


    她逗弄著可愛的指猴,思及它的出處,不免發出感歎:“看來她對你真的用心。”


    明白瑤瑤口中的她所指是誰,展陌華急急地表明衷心:“你若喜歡,我就送給你。”


    聽他說得如此隨意,唐瑤心裏竟對寧嬈生出一絲同情來。她連忙搖頭,婉拒了他的好意:“借花獻佛?沒有誠意。你可別送我,萬一讓寧嬈知道,該多傷心。”


    另外還有一句更為重要的原因,她卻不好意思說出口:她可不希望徹底惹惱了那毒蛇般的女人,到時候萬一寧嬈直接把蠱蟲撒的杏園到處都是,她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犯不著為了隻猴子,招來這麽大的麻煩。


    既然唐瑤不肯收,展陌華也不勉強。不過看到她看向指猴那喜歡的模樣,他心裏琢磨著改天也尋隻可愛的寵物送給瑤瑤。


    把玩了一會,唐瑤突然想起一樁事情來,總算收迴視線,撥空看了他一眼,問道:“這小玩意機靈活潑,取名字了嗎?”


    “沒有。”展陌華緊盯眼前的被唐瑤撫摸的小指猴,羨慕嫉妒得很,恨不得能夠取代它的位置,“你替它取個吧。我以後每次叫它,便能想起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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