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該賭氣的時候,此行前去,一切都可能發生。雖說他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但誰知到時會發生什麽意外。


    宣敬默不願她為了這會兒的小別扭而存留遺憾。他真誠,不帶狹促地勸解、催促道:“快去吧,別耍性子。”


    唐瑤抿著嘴,目光在義父和正屋二者之間來迴遊走,猶豫再三,低頭扭捏地說:“這是義父你要求,我才去的。”


    說完,她不好意思再瞧宣敬默的神色,轉身就出屋,往正屋那兒去了攖。


    從窗棱望著她走入正屋後,宣敬默仰頭長歎。將後背癱靠在椅背上,他徹底地放鬆自己,為了讓一直高速運轉的大腦得到休息的機會。


    許久沒有這樣放縱五感去自行體悟外界的一切,他閉目養神,連桌上的薄紙被吹落地上也沒能驚擾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微風從窗戶吹了進來,撩動他垂下的長發。有幾根青絲淘氣地隨風飛揚舞動,直到風止,它們失去了憑托,直直落下,掃過他堅挺的鼻尖。


    阿嚏!本能地一記噴嚏,才讓宣敬默迴過了神償。


    他猛地起身,趴迴桌案上,定定地看著自己正在製作的符籙和護符,適才剛剛舒展的俊眉再次糾結蹙起。


    腦海中浮現剛才看見的唐瑤身周的深灰氣團,他大手一揚,將正在寫畫的符籙放置在旁。隨後,他又拿過一張嶄新的符紙,咬破右手中指往朱砂調和的墨裏滴入血。徹底調勻後,宣敬默提起毛筆,沾飽了紅褐色的墨,略加思索,便極認真下筆在黃色的紙上落筆劃動。


    同樣在屋裏收拾著行李的展陌華,看見唐瑤走進屋裏,立刻高興地放下手中的活,笑嘻嘻地迎上前去:“瑤瑤,你來了。”


    最近這幾天瑤瑤的情緒都不太好,偶爾見到他也是麵色不佳,展陌華本打算今晚一定要去杏園哄得她露出笑容,否則這趟遠門他可走得不放心。


    誰知,腦子裏正想這事,心心念念的人兒就出現在眼前,怎能不令他喜出望外。


    立在內室的門前,唐瑤的目光正巧掃過他在打包的貼身衣物,俏臉一紅:“你在忙啊。”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展陌華這才意識到這畫麵有些不妥。他連忙把那些衣服用包裹布胡亂紮上扔到一邊。而後,他將唐瑤牽到桌邊坐下,笑道:“沒什麽,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東西可以換個時間再收拾,現在瑤瑤主動來找他聊天,這機會最近可是難得,不可錯失。


    唐瑤心知自己這時該說些關心的話,但一想到他此行目的,喉嚨就像是被堵上了似的,那滿腹的話語頓時就說不出來了。


    見她雖然坐在自己麵前,但一直低頭不語,展陌華縱使再心寬,也難免覺出些尷尬來。


    思來想去,他挑了個最為安全的話題,打破沉默:“宣先生那邊都妥當了嗎?”


    如他所料,唐瑤聽他問及義父,不由鬆了口氣,神色也緩和許多。她對展陌華露出淡淡的微笑,關懷的話就這麽自然地說了出來:“嗯。義父經常出門做這事,早就輕車熟路。倒是你啊,第一迴就要去那麽危險的地方,會不會有問題啊?”


    終於從她嘴裏聽到這般暖人心的問候,展陌華壯起膽子,小心地試探問道:“這麽不放心,不如跟著我?”


    他一直沒向人提起過這份心思。


    一來,此行必定危險重重,帶上唐瑤一起,如果不能護她周全,豈不是因愛而害了她。


    二來,以宣先生這幾次所展現出的對這女兒的關心愛護,隻怕絕不會同意他的想法,若是因為此事而讓宣先生心生芥蒂,反而不妙。


    三來,瑤瑤自從得知要找尋碧璽之後,就對他冷冷淡淡,這實在讓他心裏沒底,根本就不敢想象她會如何冷漠地拒絕自己。


    於是,這句話,雖然簡單,展陌華卻一直都沒輕易地說出口。當下情之所至,脫口而出,他依然忐忑難安。


    跟著他?如此一語雙關的含混說法,頓時讓唐瑤心如小鹿亂撞。


    她的臉雖因嫣紅而豔麗如花,櫻唇開合卻是口是心非地嬌嗔嘻罵:“臭美!誰要跟你。我是怕你連累了義父。”


    說著,她不經意展現出的誘人目光已不受控製地飄向展陌華。那種感覺,就仿佛絨草掃拂在他的心上,輕柔的、癢癢的。


    目光漸漸聚焦在她不乖巧的唇瓣上,展陌華揚起邪魅的笑意,霎時間如飛影般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他的俊顏在唐瑤的眼前倏然放大,讓她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氣,怎料卻不堤防地全是他身上散發出的清爽氣息,讓人輕易地沉醉其中。


    他前傾上身,幾乎貼上那張總在夢中糾纏的嬌俏容顏。唐瑤難掩心底的驚慌失措,不住隨著他的攻勢而後仰身子。誰知,背脊親密貼合在他早已等候在那兒的右掌上。那種堅實可靠的托力,讓她的心突然之間變得安定下來。


    感覺到她細微的變化,知她已接受了自己的唐突冒進,展陌華毫不掩飾心中的得意,欺上她嫩滑細膩的紅唇,輕輕蹭著她的唇瓣,假意抱怨::“你最近越來越不坦率了,是上次那吻的功效減退了嗎?那就在臨行前,再加深一下。”


    每個字都是一次甜蜜的接觸。


    唐瑤覺得腦海中已是一片空白,隻是性格中的倔強令她本能地想要反抗一下。她試圖讓心跳能夠平穩些,瞪圓了美眸,不讓腦袋再後仰。她的雙手終於想起要抵住展陌華的胸前,阻止他繼續靠近的身軀。


    但卻事與願違,手掌才剛觸及他,就立刻感受到在他單薄的衣衫下,那健碩優美的輪廓,心跳驟然加速,唿吸都急促起來。她頓時語無倫次起來:“你,你,胡說什麽。走,不,退開。呃,讓開些。喘不過氣了。”


    展陌華很滿意地看著自己對她造成的影響,隻覺得適才滿屋旖旎的粉色氛圍,在這一刻已經轉為烈焰般的橙紅。


    “喘不過氣了嗎?”他眸光變得深邃,平日裏隱藏在黑色下幽深藍色再次出現,“那我就助人為樂地幫幫你好了。”


    話音未落,不容那張小嘴說出任何拒絕的字眼,展陌華飛快地印下極為霸氣的深吻。


    “唔……”唐瑤的一顆心幾乎快要爆裂開般,甜蜜、幸福、快樂、興奮,各種情感交融成一股熱流,放肆地充斥其中。


    她原本擋在身前的雙臂,似有了自主的意識,柔若無骨地撫上他的胸前,如水蛇般順著他身體的曲線,緩緩向上攀升,直至在他頸後交纏住,才罷休。


    感受到她的主動邀請,展陌華更是賣力地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鐵了心要在臨行前給她難忘的記憶。他受夠了這妮子的若即若離,讓他跟著患得患失。


    他窮盡所有技巧,輕易地用這一吻就帶動著青澀的唐瑤的全部感受,如風暴過境般,霸道地摧毀她的所有防備。


    直到身體的脹痛將他從沉醉中拉迴現實,展陌華毫無預警地放開早已癱軟在懷中的嬌兒。麵對她惺忪迷茫的神情,他極力控製住自己的衝動,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卻仍不舍放開抱住她的雙手,更不願從她的臂彎中離去。


    他深吸幾口清冽的空氣,將額頭輕輕抵上她的前額,邊深深的喘息,邊撒下最後的迷咒:“乖乖在府裏等我們凱旋而歸。”


    如被蠱惑似的,還未清醒過來的唐瑤,就這樣雙額相抵地對他點點頭,溫順至極。


    得到她的迴應,展陌華就像個孩子般高興地把腦袋架在她的肩上,緊緊抱住,嘴角控製不住地向上揚起,咧嘴大笑起來。


    因為大笑而不住震動的他的身軀,引得緊貼其上的唐瑤也似受到傳染般,不由地跟隨他一起輕笑出聲。


    躲在門外的蒼皞,手捧著從別處取來的器皿,臉上也默默地浮現暖意。不過,被他攔在外頭的南宮煥卻笑得不似他那般輕鬆,擰巴的表情,笑得簡直比哭還難看。


    待唐瑤混沌的腦子徹徹底底地清醒過來,已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預定出發的時刻就要到來,她在南宮煥的陪伴下,在王府門前送別展陌華和義父。除了他們倆,蒼皞也帶上一隊暗衛和十幾個死士一起陪同出發。


    依依惜別的話,顛來倒去,隻是那麽幾句,卻道不盡心底的牽掛和不舍。


    宣敬默看了看天色,眼見計算好的時辰就要到了。他狠心上前打斷那情意綿綿的兩人,將手中的一個黃布縫製的錦囊遞到唐瑤的手中,對她說道:“丫頭,把這個戴在身上。”


    “是什麽?”唐瑤好奇地將小錦囊翻來覆去地看著,不解地問。


    宣敬默眉心猛然一跳,神情也不由地凝重起來:“護身符。”剛才他又望過瑤瑤的氣色,那灰色的氣團比起昨天更加深重凝聚。


    一無所知的唐瑤對他揚起大大的笑容,覺得他這迴有些太過謹慎了,嬌俏地說:“義父,你還是把我當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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