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昆圖斯?賽科斯塔暴怒地吟唱起一段高亢的咒語,魔杖向天激起無數放射狀的黑色扭曲射線,覆蓋向四麵八方,卻終究,慢了一點!


    藍草心帶著兩個人一陣沒命地瞬移之後,不知道跳過了幾撥相互爭鬥的隊伍,終於完全擺脫了追蹤,一屁股坐倒在一個之前不知道是什麽地貌,如今被搗成了一個大坑的空無一人的靈地遺痕中。


    一手向後撐在地上,微叉雙腿放鬆地喘著氣,藍草心顧不上那兩個,第一反應先低頭微微緊張地撫摸著自己的已經像個小鍋似地扣在身前的尖圓的肚子。有點累呢,孩子沒事兒吧?


    “孩子沒事兒吧?”一聲關切的問候恰好也在此時響起。藍草心一扭頭,便看到那清瘦高挺的男子單膝跪在自己身側,薇薇安無知無覺地跟她一樣半坐半躺的姿勢,上半身托抱在他的懷裏。他用腿和胸膛撐起昏迷的薇薇安,一隻手臂扶住,另一手依舊扶在藍草心的肩上。


    那一邊的手臂從肩膀到指尖都有一種從骨髓深處浸出的暖意。之前肌膚上那隱隱的黑早已消失,此刻那暖卻猶未消失,輕輕柔柔地擴散向藍草心的全身,如天使的翼翅,溫柔地將人身心的惶惑疲憊掃去,換以安然。


    他的臉色越發透明的白,金色的卷發邊沿發際處有不斷冒出的虛汗,身子應該也是強弩之末的,然而一雙眸子卻依舊包容溫暖,湛藍得像陽光下的大海,讓人看一眼便莫名心安。


    這個人,隻要他在,你便覺得天使的光輝籠罩周身。


    藍草心迴以微笑。人和人的緣分真真奇怪。這個人,第一次打交道時,他素未謀麵便隔空出手救了她,可能連自己出手救下的人是誰都不知道。第二次,她便還了他。算起來兩人還是第一次麵對麵地打交道呢。


    然而,他純淨的氣質卻如此讓她安心。


    身為世上僅有的巫,她是從不輕易讓別人的法力觸及自己身體的。那太容易成為一種窺探。而他如此自然而然地伸手為她抹去七芒星的傷害,為她蕩滌邪惡力量的塵埃,她竟生不起任何排斥之意。


    就好像,兩個各自安寧遠隔千山萬水不同民族不同語言的陌生人,相視一笑,便能感覺到彼此的善良和溫容。


    手臂既然已經沒事了,藍草心便善意地拒絕了他繼續為自己費力調理,指了指他懷裏的薇薇安道:“我和孩子都沒事,倒是她的狀況不怎麽好。你們這種之力我搞不來,你還是趕緊想辦法給她處理一下吧。她好像是個普通人,剛剛使用七芒星的那幾個人對她那一陣折騰,估計傷得她不輕!”


    “的確,她的狀況很不好!不過好在他們為了讓她說出秘密,並沒有下很重的手。當然,那隻是還沒來得及。如果薇薇安說出來了,也就沒有活路了。”凱撒?科波菲爾也不堅持,歉意地笑了笑,便抱著薇薇安走開兩步坐下來調理了。


    藍草心便一邊自己隨意放鬆地調息,一邊守著。話說,靈氣極度充盈之後的天門相,好舒服、好容易修煉啊!


    凱撒?科波菲爾的狀態實在太差,說是薇薇安的情況不嚴重,他也斷斷續續用了好幾次才驅除了薇薇安身上的黑氣。剛一做完就仰麵躺倒眼睛都睜不開了:“抱歉,我需要休息一會兒,麻煩你守……”後麵的話直接睡去聽不見了。


    藍草心微微挑眉。好吧,人家之前估計就不知道費了多少力,如今她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再守這兩人一會兒好了。


    話說凱撒?科波菲爾也對藍草心真夠放心的,幾乎是一睡著就進入了一種特殊的修煉狀態。他渾身的肌膚微微地綻出光芒——也許是光芒自動來到了他的皮膚上,柔和聖潔的光芒裏,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不像一個凡人,而是一顆遙遠天際的星子,不小心跌落凡塵。


    無需言語,無需教誨,僅僅是這樣的光芒落入眼底,便如此安享靜謐,讓人身心蕩滌。


    藍草心原本急著想找到衣小蟲和華夏隊伍的急迫心情也在這聖光映照下漸漸安寧。契約感應,鳳小稚安好。她能感應到小稚,小稚也該能感應到她。與其挺著圓滾滾的肚子一路穿越危險跑去找他們,不如安心地等他們過來找她。


    隻要她在,他們一定會來!


    眼中微微期盼,此時的他,乍然得知她的再度出現,會是極度欣喜的吧?


    ……


    衣小蟲靜靜地立在昆侖山頂,此時的昆侖山,多少恢複了幾分地球原貌的巍峨壯麗,皚皚雪峰冰寒峭拔,山峰的一個個冰雪切麵如刀斧冷冷劈出。


    山很冷,山勢峻拔。他的森寒氣質比雪山更冷,偉岸筆挺的身軀比山勢更峻拔!


    不止是他,華夏隊伍中的每一個人此時的神情都無比冷峻。隻有隊伍中那些全身白袍纏著頭的埃及塔羅門弟子神情平靜地安靜修行。


    畢竟,這裏不是他們的國土。傾力相幫可以,但是真要有什麽護不住的地方,也無所謂。


    這一屆的世界玄門大會極其險惡,各門派無所不用其極,無數地殼中的寶地被破開。三個月過去,整個天門相中的靈氣已經極其濃鬱!


    靈氣如此濃鬱,對於絕大多數不可能進入天門的人來說,這僅剩的在如此絕妙環境中搶寶或修行的時間才是最最可貴!


    所以其實,現在整個天門相中的人分為兩類,一類在日以繼夜地搶掠,一類在日以繼夜地修行。


    兩天前,天空中忽然又隱隱光芒閃動。雖然是很短的時間就消失了,卻一下子就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經!已經數次空有天門相而不開的天門,這次真的要開了!


    神界天光初閃意味著天門相積聚夠了足夠的靈氣,接下來會有幾天的時間,讓靈氣繼續充分地散逸以保證天門的汲取,而同時,為進入天門而進行的最殘酷爭奪的序幕也正式拉開!


    畢竟,無論是搶劫還是修行,所剩的時間都要到了盡頭!


    恰恰在這時候,地圖轉迴了華夏大地!


    地圖上其它地方已經打鬥得熱火朝天,隻有華夏土地上暫時還是一片寂靜。


    但,也隻是暫時……


    華夏邊界之外,一個七八人的隊伍紅著眼睛遠遠地盯著這邊的高山深穀、滄海桑田,時不時咽下口水:“整個地球上,如今隻有華夏的國土始終沒有損失了!聽說華夏風水寶地和地底寶貝很多,品質也是世界頂尖……”全世界比較大的博物館裏,那個沒有幾件華夏的古物收藏?


    另一個人喉嚨裏也是“咕咚”一聲,舔舔燥火幹裂的嘴唇:“而且他們的國土很大,即使地圖裏隻有西北的那一塊,就憑他們那些人,應該也守不過來。”


    立刻就有其實也想過去搶但心裏卻膽怯的人猶猶豫豫地提出意見:“可是之前他們也隻有這些人,他們就守住了!而且那時候隊伍還很多,還曾經合圍過他們,不是也沒成功,反而全軍覆滅了?”


    蠢蠢欲動的馬上開口駁斥:“話不是這麽說!那時候看起來隊伍多,但其實大多數都是後來被淘汰的小國和完全沒什麽實力的隊伍,現在剩下的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那時候合圍的人選擇性也大,不搶華夏也還有很多其它地方好搶。而且你說的那什麽全軍覆滅,那能叫全軍覆滅嗎?明明隻有中東卡巴拉的隊伍覆滅了,別的圍攻的隊伍都沒事好不好?”


    另一個聲音立刻頓悟道:“哎呀也是啊!如果華夏真有那麽強可以完勝圍攻的所有隊伍,怎麽可能隻抹殺領頭的隊伍,其他人一概不管?這次的華夏隊伍可是心狠手辣,根本不像是會那麽仁慈行事的人!所以說,他們其實應該並不是傳說中那麽強悍!”


    膽怯那人還是心虛:“可是後來弱勢小國都淘汰了,剩下的隊伍越來越強,華夏還是沒人敢惹啊!不但沒人敢惹,還一個個被華夏打過去,揍得屁滾尿流、狼狽逃竄……如今各國地圖上的首都都不許動的規矩,不就是華夏牽頭定下來的?”


    “華夏定的這個破規矩,而且還一個個地出手相助,倒是的確讓他們收攏了許多國家的人心……”這次幾個蠢蠢欲動的也默了下來。何止是收攏了人心這麽簡單,這幾個月來,華夏隊伍夥同埃及隊伍簡直都快成了救世主!


    他們高高地扛起正義和秩序的大旗,救下了一個又一個國都。如今還存留在天門相之中的隊伍裏,不少的隊伍對他們心存感激。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華夏和埃及在經過了最初的幾場硬仗之後,後來遇到的阻力越來越小,而配合卻越來越多。


    這一招真的太高明了!看看其他的隊伍,哪個還有來時同樣多的人手?一般少說也要折損一半。可是華夏呢?一個成員都沒少!


    不,也不是一個都沒少,之前傳說中法術很兇猛的那個孕婦不見了。不過據說不是戰鬥減員,到底是藏起來了還是找地方下界迴到地球保胎去了,不知道。不過一個孕婦,原來再怎麽強大,肚子大了也不該再出現在這裏。離開,才正常,也讓敵人安心。


    無論如何,華夏隊伍在弱肉強食中揮舞著胡蘿卜加大棒,掃平了保衛國土和爭奪天門的大批障礙,這一屆的華夏人,太有心計了!


    蠢蠢欲動的一群人沉默地暫時按捺了下來,但那貪饞的眼睛依舊通紅地盯著華夏的國土。


    一支隊伍暫時按捺著,還有第二支、第三支……越來越多的隊伍在向著這塊肥美的膏脂靠近,貪婪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散、飄蕩……


    端木明榮閃身來到山頂,眉鎖深憂:“怎麽辦?這次人太多,人人眼紅華夏寶地,咱們靠打殺一兩個隊伍恐怕是震懾不住了!”


    唐繼雲也飛了過來,落在衣小蟲身邊:“不光是虎視眈眈來犯的人難以震懾,我擔心一旦戰事慘烈,埃及人也不會跟我們並肩到底。”


    之前是華夏一直撐得住大局,塔羅門看得到越來越美好的前景,自身也安全無虞,才一直並肩戰鬥。如今,可不一定。


    衣小蟲目光落向在華夏警戒之下全體都在放心修煉的埃及人身上,又落向再遠處一群群漸漸聚攏來的黑點,最後凝注在淺淺灰藍色的天空之上,雪山絕頂明光般的絕美容顏依舊沒有什麽表情:“嗯。”


    嗯?這是個什麽迴答?端木明榮和唐繼雲皺眉對看一眼,似乎都想說什麽,卻又都沒有說,最終各自無奈退開。


    自從藍草心失聯之後,這原本還有三分人氣的家夥便一天天地變得沒了人氣,越來越像是地獄裏出來的羅刹和冰山上雕出的孤仙了!眼見得一天天地消瘦下去,精神倒是依舊矍鑠,卻是漸漸成了骨感美,夜裏看去,簡直像是一個遊魂……


    起初蘇黎還勸勸他,後來被衣小蟲盯著麵無表情地瞧著他,蘇黎摸摸鼻子拉了鳳小稚的手走開,再也不說了。


    兩姐妹一起被接引,隻過來了鳳小稚一個,如今蘇黎天天陪著老婆寸步不離,這勸兄弟的話,對著那雙黑幽幽沒有表情的眸子,說不下去啊……


    端木明榮和唐繼雲剛剛要走開,一團火影突然衝了過來!


    鳳小稚的身影在下一刻以狂奔的姿態出現,滿臉都是激動,聲調都變了:“姐夫!我姐!我感覺到我姐了!我感覺到她了!”


    端木明榮和唐繼雲瞬間愣住,扭頭下意識地看向衣小蟲,就見那仿佛已經完全沒有了感情反應的家夥已經徹底僵住了!


    下一刻鳳小稚的肩膀差點被捏斷,大提琴冰冷了幾個月的聲音竟然也會變調:“在哪兒?她在哪兒?”


    鳳小稚感覺到她了!那麽至少她還活著!她還好嗎?有沒有吃苦?有沒有遇到危險?有沒有安安全全地待在一個地方等著他去找她?


    鳳小稚也不知道是激動得還是肩膀被捏疼,眼淚花花直閃:“就在天門相裏!在南邊很遠的地方!就在那個方向!”


    衣小蟲想都不想抬腳就往鳳小稚所指的方向直衝:“待會兒所有人退守西邊第5座山峰!受不住就集體逃跑,不必死拚!我先走一步!”


    端木明榮和唐繼雲大驚,趕緊撲過來一邊一個扯住!


    端木明榮急急喝道:“你瘋了?這時候離開?昆侖山怎麽辦?華夏國土怎麽辦?”


    唐繼雲也急忙勸阻:“你不要慌!草兒一向是個有注意有本事的,她不會輕易出事,你先把這邊安排好,要去找她,我們大家一起去!”


    衣小蟲原本不想花時間解釋,但兩人死死扯著他不敢放開,不得不多說兩句,語速極快像自來水嘩啦啦一口氣倒完:“這不是臨時安排,是我原本就想好的計劃!與其把所有人撒開來哪裏都守不住被人一點一點蠶食,不如放棄絕大部分區域,從頭到尾隻堅守一處最不要緊的,但要讓人誤以為這裏才有最要緊的寶藏,把人都騙過來!人多打不過,不必死拚,守不住就集體逃跑,圍攻的人就會狗咬狗,自己打成一團!”


    端木明榮恍然大悟雙目灼灼:“你是說,在必然要有所損失的情況下,用最小的損失換取絕大多數地域的安全?”


    衣小蟲趁他激動鬆手時迅速抽出手臂:“指揮權現在交給你,如果你有更好的主意也隨便你!”


    掙開了端木明榮,唐繼雲卻依舊抓住他不放:“你一個人離開算怎麽迴事?等等大家一起撤,然後一起去找!”擔心牽掛草兒的,可不止他一個!


    鳳小稚也一把揪住他的衣尾:“姐夫!我也去!”


    衣小蟲掏出一張定向瞬移的符籙引燃的同時,一句話就解決了他們:“我和藍不在,他們下手多少會有些顧忌,一起敗了,大家死路一條!”


    唰!人不見了!


    鳳小稚和唐繼雲保持著阻攔衣小蟲離開的姿勢,好半天才悟過來衣小蟲這句話的意思,齊齊咬牙狂翻白眼!


    這個狂妄自大的家夥!


    ……


    凱撒?科波菲爾還沉浸在星子般的修煉狀態中,薇薇安先他一步醒了過來。醒來之後看清眼前的狀況,驚唿一聲就橫身擋在了凱撒和藍草心中間,警惕地瞪著藍草心:“你是誰?你對我們做了什麽?”


    藍草心無語地看了眼自己正艱難地給大家烹製食物的造型和圓鼓鼓的肚子:“薇薇安小姐,你以為我是誰?我能對你們做了什麽?”


    薇薇盯著她,安棕色的大眼睛突然警惕地一眯:“我見過你!你是華夏隊伍裏那個受傷的孕婦!”


    藍草心聳聳肩,心說總算身份上不用解釋一大堆了。說實話,她對這個薇薇安印象還算不錯。在開羅她就見到薇薇安救治那個無辜遭遇橫禍的印度僧侶,後來她在沙漠綠洲華夏基地受傷,羅馬隊伍經過時,薇薇安也跑過來想要幫忙。這個薇薇安應該也是個醫生,而且心腸蠻好。


    不過即使如此,藍草心也不打算跟她多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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