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敵方,藍草心還是忍不住在內心歎息一聲,一手輕撫小腹,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抬起覆蓋在了衣小蟲攬在她腰側的大手上。


    衣小蟲側低下頭深深看了藍草心一眼,順著她的目光又掃了眼川騰千崗和小野春柳,眸光一閃,越發護著絕世珍寶般摟緊了她。


    藍草心到底不忍,懇切而又堅決地讓出了私人套房,讓川騰千崗照顧著小野春柳進去休息。套房的門關上之後,大家的眼神看過來,藍草心無奈地向大家報以苦笑,指了指套房,指了指肚子,做了個煙消雲散的手勢,又抬腕晃了晃手表。


    這樣簡單明了的無聲語言連兩個埃及人都看懂了。所有人驚訝地麵麵相覷,之後默默地心底發寒。


    小野春柳剛剛小產,時間不超過二十四小時。也就是說,臨上飛機前,才做過流產術。


    不論她是否是自願引產了那個孩子,但偏偏趕在這個時候生生地拿掉胎兒,任誰都想得到原因——為了參加世界玄門大會。


    正常的情況下,任何一個國家的隊伍都不會選擇一個孕婦隨行。因為孕婦不但是個拖累,更危險的是一旦孕婦被擒,敵人用腹中的胎兒做威脅,孕婦骨肉連心,最容易背叛!


    要想防患於未然,最好的辦法就是提前一步自己拿掉孩子。


    何其狠辣,何其殘忍!可是換個角度,如果是為國為家自願而為,是不是也是一種犧牲?然而再換個角度來看的話,敵人有著如此狠絕的決心,對我方又是怎樣的壓力?


    一時大家相對無言,各自默然。


    11月29日早晨,飛機降落在埃及首都,開羅國際機場。下飛機前,哈不都拉征求川騰千崗的意見,接下來大會的具體會址並沒有路線圖,需要當地向導帶路,日本玄門隊伍是不是在開羅集合一下,由他統一帶去會議地點?


    塞西也同樣詢問任夔,是否要在開羅等一等餘下的三位成員?


    任夔是知道他那位不著調的搭檔大和尚以及連山派的漂流客就在藍草心手指上的戒指裏的,自然不擔心那兩人找不著會場。但是鳳小稚的去向連藍草心也不能完全肯定,確實有點兒麻煩。


    任夔這邊還在考慮,川騰千崗已經態度十分謙遜地迴答哈不都拉道:“不用麻煩貴國為我們的其它隊員多操心了。我國玄門有些小法術,我們三個到達會址之後,其它隊友自然就能找到會場,多謝您了!”


    這倒也不稀奇,各國玄門都有類似的追蹤或標記類的法術,例如華夏的符引、魂引、靈印等等。而鳳小稚更是與藍草心有著血脈契約存在,真找不到的話使用契約之力也是可以的。況且……任夔看了一眼一下飛機就接到電話的衣小蟲,目光一轉便笑道:“我想,應該不用了。”


    鳳小稚身披阿拉伯女子的傳統寬袍,頭戴紗巾,全身上下隻露出兩隻黑漆漆的鳥眼,還翻著白眼一副要死過去的樣子。


    身側同樣一身阿拉伯白袍,纏著頭的俊美男子一次次含笑盈盈地伸手過來攬她的腰,被她一次次怨怒地閃開。


    男子不滿地直接攔在她麵前握住了她的雙肩,一雙眸子迷迷蒙蒙地毫不掩飾地表達著他的愛意、不舍和委屈:“你又不讓我陪你,就這麽最後一小段路了,還不肯讓我陪著你?”


    鳳小稚簡直想要直接掐死他有木有!他還要怎麽陪她?還要怎麽陪她啊啊啊?


    鳳小稚咬牙切齒地瞅一眼自己包的跟清教徒一樣的衣服,心頭越發地怨怒!為什麽她好好的穿這麽一身怪模怪樣的衣服出來?因為全身上下的每一寸如玉的肌膚如今都沒法見人啊!


    他是故意的!這貨根本就是故意要在藍草心等人麵前宣誓主權,無聲而得意地宣告:這妞,我的了!


    鳳小稚太想掐死他了真的!她明明原本想要做的是霸氣凜然地睡了他,然後一甩手驕傲地翹著尾巴離去:這男人,本尊的了!


    想吃的吃過了,死也甘心了不是?可是現在……咬碎銀牙中……


    鳳小稚漆黑漆黑的眼睛噴火地瞪著蘇黎,心裏充滿了熊熊的鬥誌!管他為毛做這麽,就衝他這麽可恨,她一定好好地活著迴來,恨恨地收拾他!


    蘇黎扳著她的雙肩雙眼熠熠生光地看著她,忽然滿足地歎息一聲,猝不及防地一把將她用力地揉進了懷裏:“哦!我的小稚稚!這要是不在機場裏該多好!我寧願此時此刻我們還在溫馨可愛的鳥籠子裏,或者是房車也好……”


    鳳小稚瞬間就爆發了:“你還敢提!等我迴來看我怎麽收拾你!你這個……”


    “唔……”某人可恥地立刻另起話題“小稚稚,就要分別了,難道你就不想說點兒別的更有趣的話題嗎?比如說,你就不想知道你簽的那些合約到底是什麽?”


    鳳小稚已經衝到嘴邊的滔滔罵語頓時煙消雲散,一種心頭不妙的感覺突如其來,漆黑的眼睛危險地眯起:“是什麽?”


    某king傲嬌扭捏地不依:“那麽重要的事情哪能這麽隨隨便便地就說出來!好歹要香一個!過癮的那種!”


    鳳小稚有種把自己變成一個千斤大錘一錘頭砸死他的衝動!剛剛沒有香嗎?如果沒有的話那他們倆在幹什麽?在臭?


    還過癮?過你奶奶的個癮!


    某king嘟著嘴,求香香。某鳳從牙縫裏擠出字來:“休——想!”


    某人一雙俊美的眸子立刻就霧蒙蒙水光蕩漾起來,那神情可憐得堪比街頭流浪的小狗:“最後的一個留念都不肯給我……真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合約哦!如果你讓我傷了心,我不會再管的,真的!就讓藍草心和阿青那個混蛋小子自己頭痛去吧,反正我都是為了你,又不關我事!”


    鳳小稚思想頓時掙紮了!


    應該是騙她的。這貨這兩天無恥極了,什麽變態的事情都做得出!為了臨分手前再美美地親她一次,他絕對有可能編任何瞎話騙她!


    可是,合約是真的簽了。而且還是簽了一遝!


    之前她以為再怎樣也不過是他控製她的手段,他不想說,她不理睬也就罷了。可是他卻說是關於姐姐和姐夫……


    姐姐還是天龍會的醫生呢,姐夫更是龍部的堂主、天龍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領袖,會不會真的和他們有關?那個時候的蘇黎還沒有得到她的心意,瘋狂地想要把她禁錮在那個大鳥籠子裏,誰說他不會喪心病狂地騙她簽下很多不利於姐姐和姐夫的東西,逼她就範呢?


    那的確是蠻狠的一招,可以說完全抓住了她的心理特點:在她的心裏,姐姐比她的命還重要!


    鳳小稚的眼神就犀利起來,眼神變得有些冷:“蘇黎!你最好別逼我恨你!”


    蘇黎根本不避開她的目光,眼裏的水光更濃烈了:“香一個就告訴你!要不然隨便你恨!反正你一點都不留戀地要走,被你恨著,也總比被你不在意的好!”


    再次咬牙……心一橫,閉眼仰臉:“來吧!”不就一個吻,怕他個鳥!不對,她才是鳥!貨真價實的鳳鳥!


    好久沒有動靜,睜開眼,隻見蘇黎一張越發委屈的小狗狗般萌噠噠的俊臉:“小稚稚,我們如此深情的一吻,如此具有裏程碑意義的一吻,你能不能不要那麽地……視死如歸……好麽?”


    鳳小稚一口勁兒“嗤”地就給泄了!這貨……這貨是上天派來專門折磨她的吧?是吧?是吧是吧是吧?


    就在她馬上就要掉頭就走的前一刻,蘇黎動作很快地突然摟住她的要扣住她的後腦勺,什麽pose都不要,就那麽筆直如鬆地站著,緊緊地摟著她,簡單而經典地深深吻了下去!


    阿拉伯世界裏,公共場合還是禁忌男女公然親熱的。四周此起彼伏的吸氣聲和低低議論聲不斷傳進鳳小稚的耳朵裏,可是奇異的,她忽然就什麽都聽不到,什麽都看不到。


    隻看得到幾乎貼著她的眼睫的他的眼,長睫低垂,濃情低迴,此一刻的風情直入心扉!


    這一天一夜裏,他無數次地吻過她,可是,沒有一次像這次這樣,什麽都沒有,就是如此單純,不參雜**,不糾結離合,不在乎地老天荒,隻是輕輕地貼合唇瓣,隻為深情,無關風月!什麽都沒有,卻幹淨得可以把最堅硬的心融化!


    漸漸地她閉上了眼睛,忘記了周遭的一切,完全沉浸在了這傾心一吻中……


    “咳咳!”“咳咳咳!”“咳……”怎麽突然有這麽多討厭的咳嗽聲?鳳小稚貪戀這唇瓣上的柔軟,斜飛的淩厲鳳眼微微睜開一條縫去威懾那些發出不合宜的聲音擾人好事的討厭的人……


    “波!”響亮的一聲,給兩人這一吻蓋上了一個鮮亮亮無可抵賴的印章!


    “姐……”鳳小稚真的想瞬間化成原形衝天飛去啊有木有!淚奔啊!


    腰上的大手牢牢地抱了抱她,耳邊換來某人清亮滿足的聲音:“姐姐!姐夫!各位,大家好!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黎,鳳小稚的新婚丈夫!”


    毛?鳳小稚轉頭的速度太快差點拗斷了脖子,舌頭都打結了:“新……神馬?”


    蘇黎充滿陽光的俊臉帶著滿滿的寵溺,輕柔地啄了一口鳳小稚光潔飽滿的額頭,輕輕地將她推到藍草心身邊,語氣是十足十的溫柔憐惜:“瞧這孩子都高興傻了!你備下的世界各國婚約我可是一張不落地全部簽了,剛剛車上不是給你看了嗎?手續都辦完了,所有的婚約都已經生效了!這下該相信我了吧?”


    鳳小稚已經完全陷入了呆滯狀態。蘇黎笑得那叫一個春風和煦:“姐姐,姐夫,這趟出去不太平,我家小稚還勞煩姐姐姐夫多照顧!哦,對了,我們都年輕,也不知道小稚這次會不會就有了,麻煩姐姐時不時幫她看看。那你們忙,我就先走了。我跟小稚說好的,她要看著我的背影,不讓我看著她走。”


    蘇黎優雅的背影消失了好一會兒之後,機場裏才驟然響起一聲穿透九霄的怒吼:“老娘一定會迴來的!”


    據說,當時機場裏恰好有位鬱鬱不得誌的動漫才子,在人生最黯淡的時刻被這一聲怒吼生生驚了魂,吼聲中的怨怒、不甘、一往無前的決心和實在和正麵人物掛不上勾的邪惡氣息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記憶深處!無數次午夜驚魂之後,這位懷才不遇的動漫才子竟然醍醐灌頂,不久後終於完成了一步風靡華夏的大作,其中最悲催而有愛的反麵角色標誌性的口號就是這句讓他誓死難忘的呐喊:“我一定會迴來的!”


    鳳小稚的“奇裝異服”、她和蘇黎在機場大庭廣眾之下大秀濕吻、蘇黎關於兩人關係的柔情炸彈式宣告、鳳小稚的瘋狂怒吼,一**轟擊得藍草心和一幹眾人頭暈目眩、接受不能!


    而正是因為這些因素的影響和打岔,華夏團隊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與大家一起出來,跟在所有人身後,出來時恰好看到蘇黎翩然離去的背影的三個日本人中,有一個人在抬頭看到那背影的第一個瞬間,便倏然眯緊了雙眸!


    川騰千崗緊緊盯著蘇黎的背影,腦海中飛快地搜尋著關於這個背影的印象!他是在哪裏見過這個背影?不是親眼見到,但很清晰。沒有這麽瀟灑自如、意態風發,但絕對是同一個人不會錯!


    是哪裏見過?哪裏見過?


    記憶中的那個背影,似乎要略微再消瘦一些、枯槁一些,頭發很淩亂,氣質很陰戾,渾身散發著暴虐的氣息……對,是暴虐,暴虐……


    鏡片下的眼眸突然碎開一道幽然的冷光!是了!是那個背影!鎮守北海道道場的川騰秀治臨死前傳迴的最後的影像!那個活活虐死了川騰秀治的男人!


    殺人狂川騰秀俊拿走了那絲信息中留下的最後的氣息,去為神道門的臉麵,也為川騰秀治和那些門徒的性命複仇。這個男人隻是一個普通人,以川騰秀俊的實力,殺死這個男人比碾死一隻螻蟻還簡單。為什麽川騰秀俊不見了,而這個男人還活著?


    川騰千崗深思的目光中,蘇黎的背影消失在遠處。哈不都拉奇怪地看了一眼川騰千崗,剛要開口問問他是不是認識那個剛剛離開的男子,就聽鳳小稚一聲怒吼,差點兒震碎了他的心肝!


    哈不都拉帶著三個日本人急匆匆地跟華夏團隊告別離開了,那腳底板抹油的架勢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否已經把鳳小稚正確地歸入了妖魔鬼怪不可靠近的一類。如果有,其實應該恭喜他,真相了……


    川騰千崗在離開前依舊彬彬有禮地跟華夏團隊告別,任夔、黨正、玉飛揚、藍草心、衣小蟲、吳湛,一個都沒有落下,甚至連剛剛見麵的鳳小稚,他都十分溫和親切地跟她打了招唿。盡管,鳳小稚正氣得連鳥他的功夫都沒有。


    鳳小稚不理人,作為她的姐姐,藍草心就得代表她意思意思給人家道歉。川騰千崗就十分誠懇地跟藍草心多說了好些話,來表達這個道歉完全不必這樣的意思。


    川騰千崗走了,任曦黑著臉來到藍草心身旁,伸手搭上了她的腕脈:“那個日本人不是好東西!他借故跟你多說話,恐怕在你身上動了什麽手腳。”


    衣小蟲牽著藍草心小手的手立時一緊。藍草心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抬高另一隻手臂讓任夔診脈,溫聲對兩人道:“沒事的!我自己是醫生,如果有什麽不妥我會有感覺,你們就放心吧!”


    衣小蟲怎麽能放心?他雖然修煉巫力方麵足夠強,但那主要是破壞力。論起醫術和道法什麽的門道,他真是不太懂,最多隻能算是知道些皮毛。任夔既然這樣說自然有他懷疑的道理,他如何能不緊張?


    任夔搭完脈鬆了一口氣:“狀似沒有什麽異常,但是還是小心點,一旦有什麽不舒服,要馬上說出來大家參詳,知道了嗎?”


    藍草心點頭如搗蒜,衣小蟲猶自不放心,又暗暗地以巫力探入藍草心體內經脈中到處遊走了一圈,的確沒有察覺出任何不妥,才暫時放下,但眉心依舊緊緊皺著。


    藍草心輕握了握他的手指,悄悄在他手心寫字:“真沒事。”


    衣小蟲又看了她一眼,遞給她一個“待會兒給我解釋”的眼神。藍草心笑著微微點頭。


    一行人向機場外的停車場走去。開羅城市大庭廣眾之下,還是要避忌一點的,所有人都要乘坐正常的交通工具。一行人迤邐上了車,衣小蟲攬著藍草心坐在一個雙人座位上,幽深雙眸看著她,等著她給他解釋。


    藍草心正要說給他聽,神識中忽有感應,與此同時視線餘光瞥到一個陌生的側影,驀地一愣!


    那是一個西方人的側影,年輕的男子,金發自然卷曲,皮膚白到透明,高瘦的身姿帶著奇怪的飄逸姿態,低調的著裝也不能掩蓋他仙子般的氣質,雖然太遠看不清眉眼,卻讓人一見就難忘!


    就像剛剛川騰千崗看到蘇黎的背影,此刻的藍草心也對著這個突如其來的側影陷入了飛快而緊張的思索之中!


    明明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身影!藍草心打小記憶力超群,見過的人、看過的書、學過的東西過目不忘,絕對可以肯定她一定沒見過這個人,也沒有跟他打過任何交道!


    但是,為什麽就是有那麽一絲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什麽時候感受到過他的微弱氣息?


    ------題外話------


    因為一再不能過審,耽誤更新了!雪真心沒覺得有很曖昧,卻一遍遍刪減也過不了。忍痛直接刪了一千字,結果提示字數少於原來字數,還是不能過!已經過零點了,無奈又碼了一千字,希望這次過,希望編輯通融,不要算我今天斷更……


    多謝月光迷迭 投了1張月票、 投了4張月票、 投了1張月票、 投了6張月票、joyceshen 投了4張月票、cattysong1970 投了1張月票ceshen 投了1張5分評價票,群麽麽!(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驚世俏巫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第一場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第一場雪並收藏驚世俏巫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