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雄那一點兒不可避免的小噗通還沒過去,就聽無心離開的方向黑暗中隱約有半聲驚叫,後半截像是突然被切斷了似地沒了!


    要是以往值夜,遇到這樣的情況江浩雄肯定冷靜地第一時間先跑過去喊醒入定的五人,然後大家一起去看落單的那一個人出了什麽狀況。這是七個人約定過的,以免中了敵人的奸計,把守夜的兩個人先後各個擊破,剩下的五個人越發處境艱難。


    可是這時候江浩雄腦子裏還在那一點小猜疑裏,下意識地就直衝無心的方向衝了過去,一邊衝一邊大喊:“大家醒來!有情況!”


    等端木明榮、明慈、明憫和尹丹兒驚醒之後順手祭起法器飛身而起,就隻看見江浩雄魁偉的身影一個人衝入了黑暗之中!


    端木明榮立刻一聲大喊:“浩雄等等!”身影已經不見了!


    江浩雄衝向剛剛聲響發出地方,聽到端木明榮喊聲的同時腦子裏驀地一醒,就要急急止住身形,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一聲清脆的鈴響!


    鈴引魂,茅山魂器大多是鈴形,七人中,隻有無心的法器是一隻金鈴!


    無心還活著,卻無法開口,隻有搖動金鈴向他求救!江浩雄剛剛減慢的速度立刻再次提起,祭起自己的法器大錘就向鈴聲響處衝去,口中平地霹靂般地大喝一聲:“什麽妖物?快放開無心!”


    大錘還沒掄起,就見一條窈窕的人影伴著細碎的鈴聲,仿佛被人拋起般地迎麵向他撞來!江浩雄趕忙手忙腳亂地扔了大錘雙手接住那熟悉的身子,卻在柔軟人體入懷的那一刻耳邊忽然一陣奇異的鈴聲震顫,眼神一陣渙散,原地一動不動地僵在了那裏。


    一隻柔軟噴香的小嘴扒著他的肩膀湊到了他的耳邊,輕輕地說著什麽,催眠般讓他的意識瞬間迷蒙……


    前後就差那麽十幾秒鍾的時間,端木明榮等人舉著火把衝過來的時候,就見江浩雄直直地站在那裏,伸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扁扁的小匣子,打開蓋子舉在了笑意盈然的無心麵前。


    無心譏誚地看了他們一眼,直接伸手放在匣子裏散發淡淡流光的符紙上,法力注入,整個人憑空消失了!


    江浩雄這才木頭人般直直朝後栽倒過去!


    五個人氣得發顫,怒罵不已,趕緊把江浩雄先帶迴來放在篝火邊施法救治。幸好端木明榮對魂術也略知一二,無心時間緊迫也沒有用太過複雜的魂術,不過是用茅山秘法驅動攝魂鈴音,再配上一些藥粉而已,不一會兒,也就把江浩雄喚醒了。


    江浩雄醒來以後就明白了一切,垂著頭懊悔地給大家講了之前發生的事,倒也沒有任何隱瞞。六個人的心情都是很遭。


    羽翩躚忽然蹙眉道:“無心肯定是出去了,但是你們剛剛有沒有感覺到空間震動?”


    其他人一愣,的確,無心出去到現在,空間都沒有發生像之前幾次那樣的空間震動。以前,大家理所當然地以為空間震動是因為有選手使用了引路符離開了,可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意味著兩點:其一,空間震動另有原因。其二,不能用空間震動的次數來計算找到引路符的人數!


    也就是說,現在根本不知道已經有多少人離開了,還有多少引路符沒有被找到!也許,空間裏根本沒有足夠在場的人每個人使用的那麽多引路符,也許,現在端木明榮身上的那一個,就是最後的一枚!得到它的人可以離開,得不到的人就要永遠困死此地!


    氣氛瞬間壓抑低迷了起來,每個人都唿吸不穩,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彼此信任和相互團結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藍草心朝著鳳小稚氣息的方向飛奔!


    飛奔,不是飛行。因為這裏空氣中靈力枯竭,持續禦器飛行太過於消耗巫力,除非路上捉到什麽兇禽殺了,取出其風屬性妖丹補充巫力損耗。沒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機遇,藍草心隻能最終放棄持續禦器飛行,飛一會兒就在地麵上跑一會兒,借助土屬性或者木屬性的靈力補充巫力,或者幹脆停下來坐定用十八星宿大陣倒灌巫力補滿了再飛上一陣。


    藍草心心中越來越發寒。小稚不會感覺不到她在追她,也不會無緣無故地跑走,她肯定受傷以後被抓了!是誰抓走了她?


    三天過去,她已經完全可以肯定,對方絕對不是22個選手其中的人!因為以藍草心現在全力以赴的速度,她敢說進入這裏空間的22個選手不會有任何一個能逃脫她的追蹤,可是已經日夜不眠地追了三天了,竟然還沒有追到小稚的影子!


    那麽除了這22個人,能在這裏有這種實力的,還會是什麽?


    像鱷魚王那樣的兇禽?還是……那個之前殘害過明憫的兇手?


    想到那個兇手,藍草心心中一陣陣發冷。這三天來,她把趕路的所有時間都用來思索,想明白了一件事:22個進入畫中空間的人都沒有那樣的詭譎身手,她印象中那一抹身影也跟他們任何人不符。那個所謂的“內奸”根本不是22個人其中的一個!


    不是22個人其中之一,卻出現在這一方天地中的人,隻可能是上屆以前遺留在這裏的玄門子弟!


    師公當初提到,說的是“困死”,顯然,沒有人知道這裏還會有之前的活人。那麽,那人不會是上上屆的選手,隻會是上屆的遺留!


    他們的運氣到底得有多背,世界玄門大會本屆危機特別濃重也就罷了,就連用於最終選拔的空間秘境,都出了這樣的岔子!


    在這萬物靈氣充裕、處處天才地寶但又處處充滿殺戮的地方,能活過十年以上的人,絕對是外界想象不到的陰狠強大!並且,會有很多奇遇和極品的法器吧!想著如果是這樣的人抓走了鳳小稚,而自己身上偏偏此時身無長物,就一串星珠和一套五行幣,藍草心心裏越發地希冀:不要是那樣,不要是那樣!最好就是一隻兇禽,哪怕是兇禽之王,她都有把握勉力一鬥!


    連續不眠不休地追了三天,藍草心此刻已經心急如焚,她隱隱約約地可以感覺到,小稚的氣息正在消散,越來越弱,越來越弱!再追不到,可能一切都來不及了!


    小稚是因為她才來到這裏,無辜受難,她絕對不能讓她出事!絕對不能!


    藍草心猜測得不錯,清渠和逸溯能夠在空間中活到十年之久,除了實力和好運氣,更是因為他們比其他困在這裏的選手更狠。上屆被困在這裏的選手原本也不止他們兩個,其他人有半數並不是喪生於險境,而是死於他們二人手中。


    正因為掠奪了其他人的法器、丹藥,並依賴清渠從一處秘境中所得的半截秘法,可以直接抽取修行人的丹田真元和妖丹中的一部分能量,他們兩人才能度過最初的適應期,後來又漸漸發現了秘境中要從山石、土地和生靈萬物中汲取法力修煉和生存的秘密,一直活到了現在。


    清渠和逸溯並不是同門師兄弟,說起來隻是臭味相投,倒也在合作中建立起了彼此依賴的信任。清渠能夠憑借秘法吸取能量,進入體內煉化一部分為自己所用,並且在煉化足夠多的能量之後,渡給逸溯一部分,幫助逸溯也提升修為。而逸溯則是在空間中得到了強大的控魂之術,之前幫著清渠對明憫出手的那個人就是他的手筆,那人根本就已經死過一次,所以藍草心殺了他之後才沒有看到魂魄。


    但是,兩人雖然彼此依賴,合作十年,但卻誰也沒有把自己的本領教給對方。清渠寧願自己汲取了真元再渡給逸溯,逸溯也寧願煉魂控魂交給清渠使用,誰也不怕麻煩,誰也不說透。


    此時,兩人的確在以極快的速度向前趕路,但卻沒有像藍草心那樣禦器飛行,而是坐在一頭極大的禿鷲背上。也因此,兩人根本不需要補充法力和休息,反而可以在禿鷲背上保持著充沛的精力。


    但是如果此時有人開了陰眼來看的話,就會發現這頭兇猛靈活的禿鷲眼中無神,體內沒有魂魄,竟然也是一具死屍!


    逸溯坐在禿鷲背脊前方,手心裏困著一頭小小的禿鷲虛影,仿佛在如來佛手掌中的孫猴子一樣拚命地向前飛著,自以為正在脫離逸溯的掌控,其實始終停留在原地不動。


    逸溯迴頭對坐在後方握著雉鳥正眯著眼端詳的清渠道:“這禿鷲的魂魄快消耗完了,魂影越來越淡,看來就要消散了,咱們還往前走嗎?”


    清渠抬頭看了下趕了三天路已經漸漸切近的天邊:“等它魂飛魄散的時候就停下。先控著這雉鳥化人,咱們好好爽一爽,汲取了她的元陰之後你把她的魂魄打入禿鷲體內,再繼續往前。沒有飛行坐騎到底不方便。”


    逸溯答應了一聲,又可惜道:“要不是你說時間太緊,咱們倆真該養足精神先把那一群七個小家夥的真元吸收了再說!一下子七個啊!還有三個女修!想想我都可惜!”


    “放在以往,的確可惜。可是三天前空間坍塌突然加速,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如果不趕緊行動,再耽誤可就晚了!等我們好好撈這一趟,出去之後,以我們的修為,整個華夏,還有幾個人能攔得住我們倆?到時候普天下的金銀財寶、美女嬌娃,想要多少沒有?”


    “說得是!”逸溯邪獰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猥褻的淫笑,暗吞了一口口水,越發意氣風發地控著禿鷲的魂魄奮力疾飛。


    藍草心拚了!她揮手打出星珠瞬間布成十八星宿大陣籠罩在自己頭頂,同時將五行幣全數撒出,一直腳下三枚,全速禦器飛行!巫力快速流逝,十八星宿大陣由於隨著星珠的移動飛快前移,從地底抽出的大量靈氣多半散失在空氣中,灌入藍草心體內的不足十分之一。


    藍草心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星珠上,星珠瞬間閃過一抹血光,地底靈氣被洶湧地吸出,超出之前兩倍有餘!基數大了,十分之一的量也水漲船高,藍草心迅速消耗的巫力終於能夠得到比較平衡的補充。但是,與此同時消耗掉的,是每隔一陣兒就必須要噴出的一口精血!


    精血不是一般的血液,極其珍貴,每個玄門人都知道它的重要。精血偶爾用一點點可以,一次用得過多,輕則像段白那樣重傷,重則修為倒退或致死!


    可是藍草心現在已經顧不得!


    速度衝到極致,藍草心之前雖然早已有禦器飛行的實力,卻從未那樣做過。來到空間才剛剛練習,就一下子達到了實力所能承受的最大速度!因為速度太快,風像撲麵而來的利刃般割在身上,生疼生疼!可是藍草心不敢多耗費一絲巫力護住身體,怕就差那零點一秒來不及救下鳳小稚的生命!一路疾飛,藍草心一身衣衫幾乎要撕裂破碎,滿頭滿臉滿手都是被鞭子抽過般的紅腫!


    逸溯手中的禿鷲魂魄終於耗盡了魂力,消散在了天地之間。龐大的禿鷲屍體趴伏在地麵上一動不動,清渠握著胸前血跡已經凝結成黑塊都沒有清理的雉鳥跳下禿鷲:“好了,就這裏吧。逸溯,布陣,護法!”


    逸溯嘴一撇:“對付一隻500年的鳥雀還用得著布陣、護法?你就總是這樣,謹慎太過。”雖然埋怨,但依舊是按照清渠的要求布下了天盲陣法,自己也端持了在一旁坐下互陣,隻不過嘟噥道,“這雉妖的生命力可是不旺了,華星之後你待會兒弄得快一點兒,好歹讓我趁著活氣兒爽一把,你再上第二輪提取她的元陰。我可不想幹一個死屍!”


    清渠嗯了一聲沒多說,一撩袍擺坐在了陣中心,將鳳小稚放在了陣眼之上。


    此時的鳳小稚,三天來不但沒有醒來,還被兩個道士控住了妖力運行,把兩人的法印層層疊疊地打入了鳳小稚體內,此時完全無知無覺地躺在地上。


    清渠盤坐在地,左手結印,右手食指豎起在唇邊低喃幾句咒語,指尖光芒一閃,向著鳳小稚點去!


    光芒落在七彩雉鳥身上頓時將它包裹了起來,緊接著,隨著清渠口中低聲念誦著咒語,光芒漸漸變大,一個身材和相貌都極美的沉睡女郎出現在了地上。


    清渠停下念咒,原本陰冷的眼神在看到鳳小稚的人體樣貌的那一瞬間燃起了一抹邪火!逸溯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頓時狂吞了幾口口水……


    此時,沼澤的另一邊很遠的地方,端木明榮、明慈、明憫、羽翩躚、尹丹兒和江浩雄一行人剛剛從無心耍奸計從江浩雄身上盜走引路符的打擊中安靜下來。從昨晚到現在,六個人已經七八個小時沒有互相講一句話了。


    在這七八個小時裏,也不知是不是上天跟他們開玩笑,剛剛離開昨晚的宿營地不遠,他們就又遇到了一處開口在一棵樹的樹洞裏的秘境,並且成功地在其中找到了一顆奇異的果實和一枚引路符。


    六個人呈六角形站在一起,中間是一方矮矮的樹樁,樹樁中間木髓的位置結著一顆光彩流動的綠色果實,果實旁邊,一張散發著淡淡流光的紙符靜靜地躺在那裏。但是,誰都沒有伸手去拿。也沒有人開口說話。


    不是謙讓,而是此刻誰都不信任誰,誰先出手,都有可能成為大家眾矢之的,並且引發一場自相殘殺的混戰!


    六個人中,端木明榮的傷勢最重。也不知是不是他和這個畫中空間犯衝,自從進入空間以來,他已經是第好多次受傷,而且都是重傷。如果不是一次次遇到機緣,一次被羽翩躚所救,一次被藍草心所救,一次被明憫所救,恐怕他都活不到現在。


    之前他的傷剛剛好了大半,可是在剛剛的戰鬥中,他卻不得不拿出比之前更大的拚勁兒和主動犧牲的精神來,好幾次不惜自己承受攻擊,去保護其他人。因為在這裏隻有他已經擁有一枚引路符,是大家勉強可以信任的成員。


    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和勸解,六個人才在昨晚之後,沒有當場散夥。但是那也已經是大家所能做到的極致。


    此刻,機遇和災禍並存,在他還來不及重新收攏5個人的人心的時候,這兩樣東西尤其是這張引路符分配不好,勢必引發一場血戰,因此他的心情特別的凝重。


    “按照之前的約定,這場戰鬥中,出力最大的是我……”端木明榮剛剛謹慎地開口,就被一聲冷冷的譏笑打斷:“表哥不就是想把這枚引路符給羽翩躚嗎?要不是翩躚還沒有得到引路符,你會一直這麽信守承諾地陪著我們繼續尋找,還次次都表現得那麽賣力?你那點居心,當誰是傻子?”


    尹丹兒譏誚開口,眼底裏是絕望和冷怒。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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