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邪嚇出了一身冷汗,但他也是個囂張膽大的,很快冷靜下來,命令司機立刻停車,他要帶妹妹去上廁所。趁著上廁所的功夫,兩人借著莫阿奇的透視眼躲開了司機和保鏢,尿遁了!


    兩人惶惶然如喪家之犬,不知道父親留下的人裏誰可信誰不可信,打電話父親又關機,滿心驚恐地一個勁兒地往舉行婚禮的酒店跑。好不容易就要到酒店門口了,酒店爆炸了!


    毛小邪到底是江南黑白兩道大鱷毛雲遠的兒子,爆炸聲一起,他腦子裏就轟地一聲,直覺地知道是父親出事了!而下黑手的人,根本就不打算放過他和阿奇!


    毛小邪拉著阿奇開始東躲**。而借助阿奇的透視眼,他果然發現有人在找他們,而且還不止一撥!


    一撥人像是父親的手下急著救他們,另一撥人像是下手的人急著殺他們。還有一撥人來得最晚,找他們的動作卻最快。這撥人隻有3個,人最少,卻有一個奇怪的盒子,似乎能確認兩人的方向,無論兩人怎麽躲怎麽繞,都逃不開這三個人的追蹤。


    兩人都怕極了,從毛小邪給藍一打過電話之後兩個人不敢就在這兒等,又上上下下跑了一圈才迴到包廂裏等,就怕等不來藍草心卻先讓那些人找到了他們。


    然而,好的不靈壞的靈,怕什麽偏有什麽!


    莫阿奇嚇得要哭,毛小邪捂住她的嘴:“再哭他們找來得更快!走!我們出去再躲一圈!”說著抱起莫阿奇放下地,拉起她的手就又開始了驚險的躲貓貓。


    對方離他們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躲不開,冷汗都浸透了毛小邪的脊背,莫阿奇忽然拽住毛小邪,驚喜地朝一個方向一指:“金老師!”


    金老師是青藍學校的普通女老師,平常看起來沒什麽特別,就是待人特別和藹。藍草心走了以後,學校專門調整她過來負責莫阿奇班上的心理教育課程。莫阿奇是她重點關注的學生,她特別的關愛她,很快就得到了莫阿奇的信任和喜愛。


    毛小邪此時再也顧不上這個金老師是不是藍草心專門派來的,還是巧合遇上的什麽的了。哪怕是巧合遇上,有個信得過的大人在,總好過他們兩個小孩子危險地逃生。


    兩個人千鈞一發地與拿盒子的人隔一道電梯門擦肩而過,撲向了救命稻草金老師。等電梯急急停下裏麵的人衝出來,就這麽短短十幾秒的功夫,兩個孩子已經蹤影不見,而餐廳門口垃圾箱裏,扔著兩個孩子的鞋——那裏麵有他們巧妙安裝的精微追蹤裝置!


    金老師當然不是碰巧過來的,她,就是青藍學校負責守護這兩個孩子在校安全的暗樁。


    然而金老師並不知道的是,在發現追蹤器被解除之後,三個人中間拿著追蹤器的那個立刻向上報告,不但沒有放棄追蹤,而且申請開通了保密級別的衛星追蹤係統!


    但是與此同時,三人也並沒有發現,自己也已經被金老師的同伴納入了追蹤!


    兩小被一路以最快速度送往聃城,直接來到了藍草心的麵前。藍衛的確認電話也打到了藍草心的手機上:“藍董,對方一路換了5批不同的人馬跟蹤,最後一批確認人進入藥山之後離開,最後打出的接應電話號碼是我們集團自己的員工——傳媒公司的梁忠!”


    而與此同時,玉飛揚也正在接到梁忠的報告:“一路護送的人換了3批,兩個孩子沒有反抗的跡象。最終兩個孩子被秘密送往聃城藥山,那裏磁場異常,衛星無法追蹤,但是能夠確認目標沒有再離開。據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那裏的主人是——咱們集團的董事長,藍董!”


    “是她?”玉飛揚眉頭微跳,眼中光芒閃動。


    又是她!為什麽事事都繞不開一個她?剛剛以為兩人之間能有一段時間彼此視若不見的平和,為什麽這件事又扯出了她來!


    藍董!藍草心!你到底是個多愛惹麻煩的女人?


    而此時,藍草心聽著報告,眉頭也再一次地蹙起。兩個孩子身負異能,現在又遭遇追殺,藍草心此時也不能確定,這次出手保護他們,她將要麵對什麽樣的麻煩。雖然她從沒有怕過,即使有麻煩,讓她明知兩小遇險而不救,她也做不到,但是如果對方是玉飛揚——那個本就虎視眈眈盯著她的玉飛揚,這個麻煩似乎變得越發地不簡單了!


    毛振君和莫阿奇倒是沒有那麽複雜的心思,來到藥山藍園,見到藍草心的那一刻,兩人同時都有一種終於喘了一口氣,一下子放鬆下來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因為她那永遠挺直腰背清冷地看過來的目光讓人鎮靜,也許是因為她說她也有視力異能讓他們覺得她是同類,也許是她那不求不請也不拒絕的態度讓他們放心,總之自從上次在學校見過她之後,兩個孩子幾乎是憑著小獸般的直覺,就把她歸為了他們信任的人。


    跟在藍一的身後來到清雅幽靜、讓人安心的藍園,看到院中屋前亭亭玉立的那個美麗而寧靜的身影,毛小邪還頓了頓,而莫阿奇則是哇地一聲就哭著衝向了藍草心的懷抱,嗚嗚地痛哭了起來。


    藍草心蹲下身子抱著莫阿奇瘦弱的小身子,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目光輕抬看向毛小邪:“來都來了,還裝什麽二五八萬?”


    毛小邪青嫩的少年容顏上微微僵硬,別別扭扭地走過來,也不敢看藍草心,從鼻孔裏哼著說:“我又不是故意要麻煩你的!是你自己留了電話給我……”


    藍草心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眼前這桀驁不馴、機警冷靜卻又死要麵子的少年:“哦?這麽說來,你是覺得我多此一舉、多管閑事了?”


    毛小邪漂亮的小臉浮上一抹緋紅,目光躲閃地用聽起來盡量牛氣的口氣強道:“我也不白讓你幫忙!等我爸那邊沒事了,我會讓他……”


    “大少,送客!莫阿奇留下,這個不懂禮貌的小毛頭給我扔迴他爸病床邊兒去!”


    “哎你別……我不就是……我錯了還不行嗎?哎你這個臭保鏢你別拉我!喂我都說了我錯了,我都認錯了你還要我怎麽樣?姐姐!阿姨!你快讓這個臭保鏢放下我呀!我不走!我得保護好阿奇和我自己!我不能在這個時候給我爸添亂!……”


    藍草心眉毛一立:“還敢叫‘臭保鏢’?”


    毛小邪被藍一輕鬆夾在肋下,掙紮得骨頭都快拗斷了,嗷嗷叫道:“我錯了我錯了!這位大叔!大伯!最酷最帥的大哥!求求您了,快放下我吧!腸子快被你勒斷了!嘔……我要吐了,我要吐了,你再不放我下來,我真得吐你一身了……”


    藍一早已領會藍草心的神色,非把毛小邪滿嘴的桀驁不馴都治了,改了他這個有沒有底氣都敢胡亂放話撐場麵的毛病,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小小年紀更有無數需要畏懼和敬重的東西,才肯讓他留在藥山。


    於是一直到毛小邪真的頭朝下掙紮得小臉充血脹得青紅,這才一翻手將他扛在肩膀上,大踏步迴來,“咚”地一聲端正往地上一放,麵無表情退後兩步跨立,隻餘雙眼中一點藏不住的笑意。


    也怨不得他忍不住笑意。那毛小邪被夾在肋下掙紮得狠了,忽地又被一通翻轉掄到了肩膀上,再然後更是在空中轉體三百六十度再加九十度才“咚”地一聲落地,早已頭暈目眩雙眼發花,藍一手一鬆,他立時就跟個不倒翁似的,搖搖晃晃……搖搖晃晃……完了“吧唧”!軟腳蝦似地滾摔到地上了!


    毛小邪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兩眼還在冒金星,就見眼前兩個倒立的影子,晃晃悠悠轉啊轉的恍惚是藍草心牽著莫阿奇:“毛振君,你給我記住!男子漢三個字不是一折就斷的傻木頭,而是能屈能伸有情有義的代名詞!今天是你求到我門上來,而不是我欠你!既然來到我這個屋簷下,無論屋簷多矮,想留下,你就給我乖乖地低下你那不值錢的頭!藥山規矩第一條:尊重主人。做不到,立刻給我滾蛋!”


    毛小邪學乖了。這種乖首先體現在無論再齜牙咧嘴,麵對藥山的眾人,他再也沒出口不遜過。有時看起來明明很糾結很抓狂,但最後還是能抽著嘴角“叔叔”“伯伯”“爺爺”“奶奶”“哥哥”“弟弟”地乖乖問好。


    毛小邪今年不到12歲,現在的藥山後園裏,藍草心、白夭矯、衣彩鳳、藍一藍二藍三藍四藍六,論外貌年齡讓他判斷,他全都叫哥哥姐姐也沒錯。可是誰叫這裏麵有個藍六是個千麵人,從來不以真麵目示人呢?


    藍六本就是個愛玩愛鬧的,自己又是個罕有的異能人士,陡然院子裏又來了兩個小異能,他要不玩個夠本兒才叫怪!


    於是乎,毛小邪同學就對園子裏的人口到底有哪些暈頭了!倒是莫阿奇每每總是眨著一雙晶亮亮的眼睛好奇地看著藍六變來變去,也不出聲,就是一副很有興味的樣子,弄得藍六漸漸地對這小姑娘竟有些怵了。


    這小毛丫頭,不會每次透視眼,眼睜睜看著他捏胸揉臀地變形吧?


    藍草心也不過多理睬毛小邪,把倆孩子給守園子的藍六和照料閉關中的白夭矯飲食的衣彩鳳一交待,就每天該忙什麽忙什麽去了。由著藍六故意逗弄著毛小邪在藥山上捉雞鬥狗、上躥下跳,完全都當沒聽見也沒看見。


    然而她不理睬毛小邪,不等於毛小邪不來找她。這樣的日子過了剛兩天,藍草心從公司迴來,就見毛小邪一個人等在藍園門口。


    藍草心對他的心事心知肚明,卻不問他也不理他,視而不見地就要從他身邊走過。卻聽身後一聲鼓起勇氣的輕聲唿喚:“藍姐姐!”


    這一聲,倒不糾結也不造作。


    藍草心駐足,臉上沒什麽表情地迴頭看了一眼:“什麽事?”


    毛小邪畢竟小小少年又是第一次主動服軟,在藍草心的目光下臉還是架不住地有些紅,目光禁不住地垂下:“我想謝謝你,還想問你些事兒,行嗎?”


    藍草心眼底藏了一絲笑意,卻不讓他看出來,聲音裏也不讓他察覺,平淡地道:“進來說。”


    進了屋坐下,毛小邪跟過來有些拘謹地站在藍草心麵前,卻緊張地一時沒有說話。


    藍草心也不催他,自己給自己泡了壺茶,倒了一杯慢慢地喝著,眼睛看著茶盞:“要謝我什麽?”


    毛小邪正鼓不起勇氣說那些早已經準備了許多遍的話,藍草心這一問頓時給了他關鍵的排水口,一串話咕嚕咕嚕就滾了出來:“第一天你讓藍大哥收拾我那天我迴去以後就想過了你說得對我以前那樣跟誰都耍大爺拚威風其實都是二世祖靠的是我爸而我自己其實就跟棍兒似的我爸一出事我隨便遇個人一折就斷了那不是男子漢那是傻逼你教訓得對我長見識了我爸說過人一輩子能教你長見識的人都是你的貴人你得一輩子感謝人家所以我想通了我之前錯了我一定得謝謝你藍姐姐謝謝啊真的我是真心的!”


    一口氣說完之後毛小邪不由自主深唿吸了一下,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心想總算是說出來了!而藍草心直接眼望房梁翻白眼,這小子說話不加標點符號的毛病誰教的?這是想憋死自個兒的節奏麽?


    想是想,當然不能說出來:“好了,我聽明白了,也接受你的感謝。還有事兒嗎?沒事兒我要休息了。”


    毛小邪抬臉張大嘴,一時傻在那裏不知道該說有事還是沒事。


    他剛剛在院門口明明給她說得很清楚,除了道謝,他還有事要問。可是她眼下這架勢卻又有點讓他問不出口。人家都說了要休息了!


    張嘴又閉嘴,閉嘴又張嘴了好幾次,毛小邪最終灰暗了幾分神色低頭道:“哦,我沒事兒了,藍姐姐那你先休息,我改天再來。”


    毛小邪扭頭就往外走,藍草心這才抬了臉:“不是說有事要問?”


    毛小邪咬著唇迴頭:“本來是有事要問。可是你忙了一天一定很累了。我在這裏住本來就是不應該,再那麽不懂事就更不應該了。”


    藍草心這才仔仔細細地審視了他一眼,幽幽地道:“無論你說今天這些話是真心還是假意,能想到,能做到,就是活命的本錢。你爸沒事,隻不過腦部受到了一些震蕩,今天已經醒了。你後媽,阿奇的養母,已經下葬。”


    毛小邪刷地迴過頭來,激動地道:“我爸醒了?那他知道我的情況嗎?”


    藍草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清楚。我目前隻知道,在他醒來後的第一時間,就有連我都查不出身份的人單獨進去看過他。”


    毛小邪臉色一白,仿佛一根即將被掐斷的稻草般愣怔許久,忽然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表情盯住藍草心:“如果我求你,願意像你的那些保鏢一樣以後都跟著你,真心實意地為你賣命,你能收下我們嗎?”


    少年對所處的環境和氣氛有著無比敏銳的直覺。雖然不知道藍草心到底是什麽真實身份,但他感覺得到,她是一個很強很強的人,至少,比他一直暗自引以為傲的爸爸還強,比那些想要追殺他和得到他的人也強!要不然,他和阿奇根本到不了這裏,過不了這兩天輕鬆愉快的日子!


    若說一路上他還有僥幸心理,但現在這個讓他莫名感覺到危險的消息卻讓他感覺到了從所未有的恐懼!從他知道自己有異能開始,就被爸爸小心翼翼地保護,不讓別人知道,不被任何人注意,為的就是怕遭人擄掠,怕被什麽機構研究,更怕更強大的勢力讓他失去自由!


    可是現在,爸爸出事了,而他和阿奇被好幾撥人窺視,更是有神秘強大的勢力第一時間造訪了剛剛清醒還在病床上的爸爸!危機,可能已經迫在眉睫!


    藍草心並不意外他的反應,卻對他言語中的措詞眸光一挑:“我沒有聽錯吧?你剛剛說的要賣命的是‘你’,而要我收下的卻是‘你們’?”


    毛小邪挺直尚顯稚嫩的脊背,拳頭下意識地捏緊,仿佛這樣才能鼓足自己所有的勇氣,讓自己變得更堅決:“求您了,行嗎?我一個人賣命,求您收下我和我妹妹兩個!阿奇還太小,她不懂這些的。我也不想讓她懂。您知道的,我有異能,而且是很好用很好用的異能!我能給您賣命的,現在就能,長大了能做得更多,我保證!”


    茶杯輕輕地被放下,藍草心緩步走到眼前連個子都還沒長全的男孩身前,伸出手去,迎著他堅定而期盼的目光,第一次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發:“傻孩子!並不是每個人對別人好都是要求迴報的。就好像你對阿奇。阿奇並不是你的親妹妹,跟你其實毫無關係,你卻能以命護她。更何況,你們兩個本就都是我學校的學生?”


    “命,和自由,都是你們自己的,不要輕易承諾給任何人。”


    “我可以幫你爭取選擇的權利,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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