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草心連來帶迴也不過一周,宣傳方案布置下去也不過兩天時間,飛機在安市機場落地的時候,接機的藍七卻是匯報了一個好消息:玉飛揚親自帶人連夜加班,方案和所有的資料已經弄妥,當下正帶著文件在總部等待,問藍董什麽時候迴來?


    藍草心眉頭一挑,雖然青藍集團和王的風範的合作就要浮上水麵,但這次藍草心去紐約還是沒有大戰旗鼓,而是一貫低調地以仍在外地巡察的名義離開。玉飛揚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完成龐大的涉及全國的宣傳方案,能力自然不容置疑,但恰恰在她飛機一落地的時候等她迴還的消息,未免太巧了一點!


    藍草心沒有立即迴答藍七的問題,反而是問:“他在你身邊?”


    藍七迴答:“5。2,藍董。”


    5。2,藍衛與藍草心之間的密語,也就是說玉飛揚此刻與藍七直線距離五米,身邊還帶了一個助手,總共是兩個人。


    5米。應該是玉飛揚帶著助手在會客室等待,而藍七在秘書台附近的某間辦公室裏。雖然隔著房間,藍七的聲音也並不大,甚至有意壓低了些,一般人應該聽不到他打電話的內容,但玉飛揚是一般人嗎?


    如果一定是,藍七也不會用密語迴答藍草心的問題了。顯然對於玉飛揚這個人,藍七和藍草心一樣,有著一種近乎於直覺的警惕。


    藍草心眼睛微眯:“他到了多久了?又是從什麽時候找你求證我迴來的時間的?”


    “玉總已經到了半小時了。剛到的時候就問過我一次,希望我給您打個電話,結果我一忙,轉身給忘了,手機也沒帶。等我想起迴來找手機,看見玉總還在等才想起來,這不就趕緊給您打電話了。”藍七電話裏一副“都是我不好”的口氣,藍草心卻立刻明白了藍七所真正要表達的內容。


    藍草心的電話號碼並沒有公布給公司高層知道,玉飛揚要找她必須通過總裁辦,通過藍七。


    就在她的航班落地前半小時,玉飛揚恰好到總部來確認她迴來的時間。她可不可以大膽地猜疑,玉飛揚已經通過某種她不知道的方式查詢過了航班旅客名單,知道了她就在紐約飛過來的這一趟班機旅客名單上?他來,隻不過更進一步地確認,名單上的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她本人?


    如果那時候藍七應玉飛揚的要求給藍草心打電話,而電話無法接通,現在卻接通了,稍後他又親眼驗證過,那他是不是才會相信,她藍草心,的確今天乘坐了這一趟班機,從大洋彼岸而來?


    如果不是,他想確認什麽?他難道懷疑她有麵具替身?他到底是什麽人?又在懷疑她什麽?


    藍草心臉色漸漸凝重,她身正不怕影子歪,但有兩件事卻是無論如何不適宜曝光,一是她修行巫術,二是她與天龍會這個國際頂級黑幫的緊密牽連。


    這些,都是暗中的王者,不在陽光之下!


    “告訴他,我從紐約出差迴來,剛下飛機很累,讓他把資料留下,我看完後會盡快給他迴音。”


    玉飛揚得到藍七彬彬有禮的答複後微微一笑,果真留下資料就帶著助手離開了。藍七在樓上目視著他的車子駛離,才再次給藍草心打過去電話:“藍董,他留下資料走了。”


    藍草心一邊上車一邊揉著疲憊的額角:“他剛才帶著誰?”


    “還是他每次來帶著的那個司機兼秘書兼保鏢的全能助理,梁忠。”


    藍草心從機場到總部在車上睡了一會兒,因為時差而難受的感覺好了很多。上了十七樓又休息了一會兒,打坐調息一番,精神也就恢複了。按鈴讓藍七送來傳媒公司的宣傳方案,一看之下,藍草心暗暗心驚。


    李霜風昨天才給傳媒公司補充了各地商廈和待售產品的資料,按說傳媒公司必然措手不及,生生地把資料套進頭一天加班加點擬定的方案中去。可是手上厚實的報告,從安市總部到全國,城市區分層級、消費群體區分購買力,每一棟商廈都設計好了所應針對的目標群體,預估了熱賣商品,幾乎是一個城市一個方案,一座商廈一套宣傳,準確、全麵、眼光獨到!


    方案中甚至還從集團的角度提出了大膽的建議,看得藍草心都不得不讚歎,暗自佩服這玉飛揚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隻不過,能弄出這樣的報告,提出那樣的一係列的建議的人才,經商能力絕對不在藍草心之下,卻為什麽偏偏屈居她手下做一個分公司的經理?


    藍草心合上方案仰靠在老板椅上閉目思考了片刻,拿起內線電話吩咐下去:“通知玉坊李霜風、傳媒公司玉飛揚、古玩公司經理侯文強、副經理奎玉善、二號店經理寧肅、總部財務部經理寇金成、公關部經理周宇陽、規劃部經理苗慧,下午一上班到十七樓開會。”


    吩咐之後,藍草心繼續仰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隻一隻手放在椅子扶手上,輕輕地一下、一下慢慢地敲著。


    之前,玉飛揚已經在傳媒公司一年,雖然表現也是卓越,卻是隻限於傳媒公司的業務。而這次遞給她的這個報告,卻是毫不隱晦地展現了他在商業方麵不遜於她的頭腦。


    隱藏著的鋒芒忽然主動暴露,又是為了什麽?


    一,二,三,四……九!電話聲響起,藍七請示:“藍董,剛剛玉總來電話,說他可不可以請藍總共進午餐,順便在會前先跟藍董溝通一下關於宣傳方案的事?”


    果然是要主動出手了嗎?藍草心輕輕轉動老板椅麵向寬大的落地玻璃窗,眯著眼睛凝視不知名的虛空:“告訴他,可以。”


    藍二開車停在約定的餐館門前,玉飛揚也帶著梁忠已經候在門口。看到車子停下,英俊瀟灑的玉飛揚很紳士地主動迎了過來。藍草心嘴角噙一抹淺笑,看一眼小樓上古色古香的牌匾,玩味地看著玉飛揚道:“玉總常來這家?”


    藍二心裏咯噔一下,抬頭看一眼牌匾上“歸期藥膳”四個篆字,不知道哪裏出了錯。藍草心當初與歸期藥膳結緣,破陣救人,幫著周達康、秦玲玉夫妻一家團圓的時候,七人還沒有過來。而那之後藍草心不是忙就是出去雲遊,又沒有再跟夫妻倆聯係,藍衛七人還真都不知道藍草心跟歸期藥膳的淵源。


    可是以他對藍草心的了解,這看似尋常的一眼一問,絕對還有其它的意思。


    如果是,那豈不是意味著玉飛揚竟然知道一些連他們都被不知道的事,論起對藍董的了解,在有些方麵,就連貼身守護藍董的他們七個藍衛,都還不如他?


    玉飛揚也看了“歸期藥膳”牌匾一眼,溫然微笑:“怎麽?藍董也喜歡這裏?”


    皮球又輕輕巧巧地踢了迴來。藍草心坦然一笑:“原來玉總不是有意請我到這裏啊!也罷,玉總這次為了集團辛苦了,既然剛好請在了這裏,這頓飯便由我來請,算是犒勞這兩天玉總親自加班辛苦。”


    說話間四人已經進入一樓大廳,玉飛揚眼中光芒明滅,像是要表現詫異,最終卻又沒沒有表現得太詫異,也就挑眉“哦?”了一聲,已經有一個身影快步從後堂出來,驚喜地朝著藍草心迎了上來。


    “藍董!”


    藍草心笑吟吟迎上去伸出手:“周老板,好久不見!”


    周達康激動地握了握藍草心的手:“藍董,你真的是好久都沒來了!玲玉和可可都常念叨你呢!”藍草心對他一家有大恩,秦玲玉和可可也特別喜歡她。上次見麵還是藍草心結婚,人多也沒聊什麽,一家子都盼著什麽時候藍草心能來,好好地做點好吃的,坐下來親親熱熱地聊一聊。


    “我這不就來了麽?”藍草心笑道,轉頭介紹,“不過說實話今天來這裏不是我的主意,是我們玉總的主意。周老板,玉總您認識吧?他可是我們公司第一能幹的青年才俊呢!”


    周達康這才顧上看向玉飛揚,驚訝道:“原來您是藍董的手下啊!哎呀真是的,您怎麽不早說!早知道是藍董手下的才俊,您上次說要辦張白金卡我就給您了,不會隻給您一張金卡!哎呀,這真是……”


    歸期藥膳如今是整個聃城赫赫有名的膳食商家,不論一日三餐都是一座難求。所以兩年前起店裏就實行了貴賓卡製度,消費達到一定額度可以持有貴賓卡,按照貴賓卡的等級可以預訂不同的座位。比如金卡可以提前一天預訂樓上一間普通包廂,提前三個小時預訂一張一樓散台。而白金卡則可以提前三天預訂樓上兩間以內普通包廂,提前一天預訂三張以內一樓散台。


    顯然玉飛揚也是這裏的常客,但是消費時間短沒有達到辦理白金卡的要求,上次要求辦白金卡,被周達康給拒絕了。


    周達康尷尬地搓手,玉飛揚眼眸閃亮地笑道:“都怪藍董把自己藏得太深,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誰是總裁,你讓我怎麽報名號?早知道藍董的名頭這麽好用,我還能不拿出來用?周老板,這下藍董當麵介紹,你不給我白金卡可也不行了。”


    周達康嗬嗬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待會兒我親自給您送包廂去。”


    玉飛揚故作驚駭地笑道:“藍董,您的麵子可太大了!上次我連先掏錢補足差額都說了,周老板死死咬緊店規就是不鬆口。您這就是一介紹,連幫忙說句話都沒說呢,周老板就鬆口了!”所以,藍董,你跟這周老板是什麽樣的恩情呢?


    藍草心卻恰恰在這個時候轉身,剛好避過了玉飛揚看似玩笑其實咄咄逼人的眼神,對周老板笑道:“周老板,你聽到了吧?這個人是個給脖子上臉的,所以你千萬不要給我麵子,店規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最好以後他來吃飯連打折都不要隨便給他打!好了,說了半天還有一位沒有給你介紹。梁忠應該經常跟玉總常來我就不說了,這位是我公私兼顧的超級助理,總共有7個,他是二少。”


    周老板立刻熱情而又誠摯地跟藍二握了握手,眼中有了解和精明一閃而過:“二少,歡迎常來!”


    藍草心微笑:“二少待會兒把電話留下,抽空帶那幾個也都來嚐嚐周老板的手藝,順便讓周老板認認臉。周老板,你不知道,我這段特忙,幾乎所有的事都是七位大少幫我辦,他們來,就等於我來了。”


    周老板豈能聽不明白藍草心話中的含義,立刻心裏明鏡兒一樣分清了七位助理和眼前的玉總與藍草心誰親誰疏。也不多話,笑嗬嗬地引了四人上樓。


    到了樓上,卻是吩咐服務員引領藍二和梁忠去了原來玉飛揚訂的包廂,自己親自引著藍草心和玉飛揚向著不遠處常年不開放的莫忘居走去。


    玉飛揚眼中又是光芒一閃,示意梁忠留下。藍二眉頭一皺,看藍草心不動聲色並沒有其它表示,才猶豫著留下,不甚放心地看著藍草心跟周老板和玉飛揚一起離開。


    周達康從貼身處取出鑰匙親自開了莫忘居的門鎖,側身請了兩人進去。裏麵竟是極其寬敞明亮、雅致溫馨還一塵不染。牆上有名家字畫,屋角有正芬芳開放的蘭花,床下一盆水景綠意盎然、流水叮咚,屋中一側甚至還有一個古拙的置物架,架上陳列著顏色幽靜養眼一看就不是凡品的玉器和古玩。


    這哪裏還是其他迎客廂房那種商業化的簡單古風布置,處處都透著和家一樣的溫馨和低調的奢華。


    周達康開門之後還殷勤地介紹:“這裏每天都是我或者玉玲親自收拾打掃,幹淨著呢,藍董、玉總先隨便坐,我這就去給兩位泡杯茶,然後親自下廚去給兩位弄點兒吃的來。”


    藍草心像迴到自己家一樣輕鬆自如地坐了,頷首笑道:“好,那就麻煩周老板了。”


    周老板送來茶水之後出去,藥膳做好之前不會再來人。兩人心中都明白,談話時間到了。


    藍草心握著茶杯慢慢地小口小口啜著,一點兒也不著急。現在是玉飛揚要對她出手,而不是她對玉飛揚出手。誰主動,誰著急。


    玉飛揚果然開始做揚目四顧狀:“藍董的麵子可真大!我在這裏公私消費累積上十萬塊了,要不是今天跟著藍董,恐怕連看這裏一眼的資格都沒有!嘖嘖嘖,聃城隨便一家名餐廳都對藍董如此對待,藍董這水,可真不是一般的深啊!”


    敲邊鼓試探?那你敲去吧!你不直接問,我自當聽不懂!藍草心一笑,連迴應都欠奉。


    還是那句話,誰主動,誰才著急!


    玉飛揚停了停見藍草心含笑不應,仍是小口小口地喝茶,眼中光芒閃動,忽地“咦”了一聲,顯得極為驚訝地道:“藍董,你發現沒有?這莫忘居不但布置靜雅溫馨,隔音效果還特別好!”


    可不是?別的包廂就算是貼著吸引壁紙的也多少會透進些走廊和隔壁包廂的喧嘩聲、街上車水馬龍的聲音,可是這莫忘居,窗外就是街道,隔壁就是滿桌喧鬧的客人,房間裏卻是安靜得仿若山中,陽光透過粉米色的薄紗窗簾透進室內落下一片溫馨,耳邊隻聽得到水景流水叮咚,鼻端隻嗅到蘭花似有若無的清香,完完整整“空穀幽蘭”的意境!


    藍草心卻笑了,大大方方地抬眼看著玉飛揚那雙神采飛揚充滿探究的眼睛:“玉總,你信法術嗎?”


    玉飛揚眼一眯,笑得看不清神色:“巧了!我有個叔叔,最愛搗鼓那些佛法道術之類的東東。藍董怎麽突然有此一問?”


    藍草心越發勾起了唇角,坦坦然地直麵他的視線:“如果我說,這間屋子之所以隔音,是因為有道門高手布下了隔音法陣,玉總信嗎?”既然你已經懷疑了,或者說根本就是知道了,問到我當麵來,我給你答案,你卻敢不敢信?


    玉飛揚盯著藍草心有一瞬,然後忽然仰首一笑:“藍董說了我哪敢不信!不過話說,藍董在這歸期藥膳有這麽大的麵子,周老板又對藍董敬若神明,該不會因為……藍董就是那位道門高手吧?”


    這是……終於正麵來了?


    藍草心笑意深深,一拍子果斷地把球拍了迴去:“玉總這玩笑可開大了!我小小年紀,這‘敬若神明’四個字可不好隨便用在我身上!這周老板之所以對我高看一眼,隻不過是因為……”


    因為我救過他的命!但是……


    “……嗬嗬,等玉總跟我的交情到了那個份兒上,我再告訴玉總也不遲!”


    玉飛揚笑意有那麽一瞬間凝在臉上,看得藍草心心裏爽得直抽嘴角。但兩人都是人精一樣的人物,藍草心臉上始終笑意清淺,而玉飛揚也是片刻就不見了那一閃而逝的笑意凝結,彷如兩人真的隻是說了個笑話,而藍草心從未給過他難堪一般:“對了藍董,那份宣傳報告,您還滿意嗎?”


    ------題外話------


    多謝傅果果2009投的2張月票!麽麽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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