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她的做法大錯特錯。現在，她不敢隨意做決定了。
“去招待所吧。”
這個小姑娘說得對，他們兩個老人，很容易成為別人眼中的肥羊。特別是，老伴之前拒絕了上麵的人，遭了別人的記恨。
兩個老人跟著李仁芝一起走，她帶著他們進去國營飯店，然後一起點了兩個人的飯菜。
“芝芝，那兩個是你什麽人？”
“那兩個是我買的衣服的老板和她丈夫？看葉姐你的表情，有什麽不妥之處嗎？”
“也是我這記性不好，忘記跟你說了，那個老人家做的衣服，看著是很漂亮，但是，穿上沒多久，就容易破。質量不太好。
你想買旗袍，可以去百貨超市裏麵的旗袍專賣店裏麵買，跟那個老太太是一家人，但是人家的質量好多了。而且，價格也便宜很多。”
李仁芝默了默，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葉姐說的。或許她說的是她以為真的，但不一定是事實。
“好嘞，但是今天他們的家都被拆了，他們也沒地方去，所以我打算帶他們去招待所，也算是做了點好事。”
葉姐聽到李仁芝這麽說，還有點疑惑，“他們家孩子不是最孝順的嗎？還讓兩個孫女過去看著兩個老人？你把人送到他們家裏麵，人家家裏人會安排好的。”
“......”
李仁芝很無語，在招待所裏麵久等李仁芝都沒等到的白苦瓜先是去醫院問了一下，然後就往國營飯店的方向來。它剛好聽到葉姐的話，跟李仁芝上一樣的反應。
“他們兩個老人也沒糊塗，他們想去哪就去哪吧，我們無親無故也不好給人做決定。”
“也對。我去給你們拿飯菜。”
葉姐走了之後，白苦瓜就讓兩個老人先迴招待所裏麵開房間。她們留下來等飯菜。等他們開了房間，就去二樓的201找她們。
“好的，那我們先走。”
賀明月和王子迎走得慢，覺得自己先走也沒什麽。兩個人去到招待所選了最便宜的一間，在五樓。
他們提著自己的行李進去放好之後，就去敲了敲白苦瓜她們的門。
“快進來吧，洗手吃飯。我們買的是一份一份的，每人一份。”
“謝謝！”
王子迎猜測，兩個小姑娘應該是怕他們不好意思吃，所以才弄成四份的。沒想到，老了之後，子女連個陌生人都不如。
“嗯，你們洗洗手，然後坐著吃吧，我們坐床上吃。”
“謝謝你們，我盡量明天早上把衣服做好。”
“不客氣。就是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一下你們。”
“問吧。”
王子迎看到了那個葉姐跟李仁芝說話，他猜測，她們應該了解了一些事情，但是不一定是事實。
“據說，兩位的子女都挺厲害的，為什麽在房子拆了之後不去他們家裏住，而是選擇跟我們過來這邊住招待所呢？據其他人說的，他們還挺孝順的，反倒是兩位好像有點迂腐。”
王子迎歎了口氣，“如果真的孝順，又怎麽會讓我們住閣樓，他們自己去住樓房？而且，我這病還是靠老婆子賣的衣服去看的。他們說不拆閣樓就不給我看病。閣樓是我們家唯一的祖產了，不能拆！”
白苦瓜想要補一句，現在還是拆了。但是這話太欠揍了，它怕得罪人，就沒說出口。
“那你們之後怎麽辦？是找你們的子女嗎？他們為了麵上的孝順，總會養著你們的。”
“唉！我們打算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找一找機遇。”
王子迎知道，之前老婆子不肯收徒，得罪了不少人。子女和他們反目，跟那些人的挑撥離間也有很大關係。事實是這樣，但是想想還是心寒啊！
“我還以為你們這麽在乎祖產，會舍不得離開這裏。”
王子迎的確是舍不得離開這裏，可是他要為自己的妻子考慮。要是不離開，兩個人不知道能活多久。
“而且你們兩個老人不管去哪裏，都不一定安全啊。”
一些壞份子最喜歡的就是恃強淩弱，兩個老人就是弱勢群體。要是沒人護著，遲早有人打他們倆的主意。
“這邊我們也待不下去了，去別的地方，靠著我們倆的手藝，好歹能過日子。”
“這邊為什麽不能靠手藝過日子，你們嗯衣服真的一穿就破嗎？”
“當然不是，我做的衣服可好了，不可能一穿就破！那些都是她們騙人的！就是想要打壓我！”
賀明月的手藝不錯，她送了好幾套衣服，免了兩個孩子家裏下鄉的名額。她女兒看到其中的價值之後，就帶著一幫的孩子來學做衣服。
但是她教了一兩年，隻有女兒有點天賦，其他的孩子都耐不住寂寞，不學了。
本來她打算耐心教了女兒，再讓女兒傳給孫女或者曾孫女的，可是，在女兒學會之後，兒子不肯了。他以賀明月本人的名義，招了一堆的學生，收了學費，要賀明月教。
在賀明月的思想裏，這些東西隻能教給自己的後輩或者收的徒弟。所以，她不肯教。她不肯教導的同時，也不許女兒去教。
可惜的是，她女兒違背了她的意願，教了不少人。自此，兩個老人和兒女關係破裂。
他們靠著教人得來的錢發達了。然後就搬出了閣樓。後來街道改造，兒女們派跟他們關係好的孫子孫女過來哄騙她，把房子歸到了兒女的名下。
本來送了房子之後，雙方的關係是有點緩和的。但是，賀明月不同意他們把房子拆了。
雙方關係又再次惡化。在賀明月的女兒開了一家旗袍店之後，賀明月也打算開一家。這下就是真的惹怒了她的兒女們。他們認為，賀明月是故意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所以就開始雇人，和賀明月進行不正當的商業競爭。
他們用的手段包括但不限於劃破賀明月做好的衣服、在外麵傳播謠言、偷偷倒顏料進線裏麵等等。
賀明月的衣服價格又貴，又不太實用，加上名聲也不好，漸漸就沒有什麽人去買了。
沒人買衣服，賀明月隻能靠著她和王子迎的老本過日子。每天吃著饅頭和青菜過日子。
“那你是打算去新的地方賣衣服嗎？你又沒有進貨渠道，又沒有客戶群，你的衣服又貴，怎麽賣呢？
而且，要是別的人眼紅你們嗯手藝，逼著你們給他們打工，你們怎麽辦？”
賀明月和王子迎一個弱一個病，能杠得過那些年輕人嗎？到時候，他們可能連現在的日子都過不上。
“難道我們就真的沒了活路嗎？”
賀明月癱在椅子上麵哀哀淒淒地哭了起來。他們要怎麽辦，才能從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要不，你們跟我走吧。我沒有家人，還有幾套房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就拜你當師傅，你想教我學做衣服就教，不想教就不教。”
“你沒有家人？”
“嗯嗯，我以後可能也是一個人住，挺孤獨的。”
賀明月和王子迎對視一眼，沒說話。李仁芝也沒吭聲。她以後要是真不想嫁人，可以住在白苦瓜那裏，也可以住在侄子侄女那裏。隻要她股份還在，嫂子弟媳們巴不得她過去住，也不需要擔心養老的問題。
但是白苦瓜不一樣，它在公司的股份隻有百分之一，也就夠過日子的。它跟她們家沒有血緣關係，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你們覺得可以的話，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裏。我們一起生活，我隻有一個要求，你們不可以背叛我。如果你們還放心不下自己的子女或者孫子孫女，那就沒必要跟我離開。
我希望，你們以後的錢財都是用到提升自我的生活水平上麵，而不是攢下來留給後輩。”
白苦瓜認為，父母不是天生就欠子女的。他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喜好。
它覺得，為了子女的忙活一輩子的人，不值得。他們來了人世一迴，就隻是為了別人而活嗎？那麽他們來這個世界有什麽意義？
前半輩子為了生活和孩子操勞，後半輩子就應該好好犒勞自己，享受一下這個世界的美好生活。
王子迎和賀明月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決定。他們迴去房間裏麵，一晚上都沒睡安穩。他們隻交了一晚上的房錢，下午要麽續費，要麽離開。
賀明月坐在房間裏麵，邊繡衣服邊看王子迎，希望他做個決定。
早上的時候，白苦瓜下去點了招待所食堂的四大碗餛飩，工作人員總算是給了她們好臉色。餛飩煮好之後，由工作人員親自送到門口。新鮮出爐的餛飩可要比打包迴來的東西好吃多了。
李仁芝看著，覺得自己好無辜。她不知道這裏麵也有飯菜啊！虧得她每天還走那麽遠去別的攤子打包豆漿油條之類的迴來。
“你怎麽知道這裏有吃的賣？”
白苦瓜也是今天出門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有人送餐，才知道的。
“看到了。”
“嗯，這裏的餛飩也挺好吃。雖然沒有國營飯店的好吃，但是份量很足。”
王子迎和賀明月也被留在了房間裏麵吃餛飩。他們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麽好的東西了。因為家裏頭的成分，他們一直都很窮。
他們也有過了一段好日子。但是沒過多久跟子女的關係就惡化了。王子迎也被氣病了。家裏的錢都拿來給他看病了，也沒有多餘的錢來買吃食，能管飽就不錯了。
“這個是衣服，然後你的工具。”
賀明月在繡衣服，王子迎則是眼巴巴看著白苦瓜看書。他挺喜歡看書的，可惜的是家裏之前的書都被收走了。迴收站裏麵倒是有書，對於他們家說太貴了，家裏沒錢買。
白苦瓜看到王子迎盯著自己的書，隨手遞了一本哲學書給他。王子迎借了廁所洗幹淨手，擦幹之後，才捧起書來讀。
一上午就這樣度過，李仁芝叫了飯菜，四個人吃完飯之後，就有工作人員提醒王子迎和賀明月，他們的房間該續費了。
賀明月和王子迎拿著李仁芝付錢，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抉擇。王子迎是想要跟著白苦瓜的。他這輩子就是個書癡。能讓他好好看書的，都是好人。
賀明月就更加猶豫了。留在這裏，她沒良心的兒女是不會管她的。她也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幸運地碰到這種大方的外鄉人。
“你們其實可以跟麗敏一起迴去的。我媽也挺喜歡旗袍，您要是可以量身定製，保證不重樣的話，我媽肯定會給足夠的錢。
還有我那些嫂子弟媳們，為了麵子肯定會找您的。到時候，她們啊，喜歡貴的東西，越貴越開心。”
賀明月有點無語，這麽坑自己的家人的可不多見啊。但是這話的意思是，她媽媽別宰那麽狠，但是其他人隨意坑咯？
“如果兩位放不下自己的後輩最好就不要離開，因為我們隻是路過這裏，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迴這個地方。”
“嗯嗯！我們本來就不打算來這裏的。”
j市半新不舊的樣子，s市之前也有。李仁芝看都看膩了。不過這邊師傅的手藝很不錯，值得她們留下。
兩個人議論了一下，還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兒女，婉拒了白苦瓜。李仁芝臉色有點不太好，但是還是接受了。看到白苦瓜麵無表情的樣子，她覺得它一定挺難過的。
看著兩個老人家退了房帶著行李離開，李仁芝和白苦瓜也沒有去送他們。過去了，可能還是給他們添加壓力。
“晚上我們去國營飯店裏麵吃嗎？”
“好啊，我覺得裏麵的大菜味道不錯，我們可以晚上可以點兩個，吃個夠。”
“嗯嗯，在飯店裏吃還可以添飯。我覺得，烤雞腿也不錯，等招待所的房子到期了，我們就買些帶走好不好？”
“可以啊！”
“還有小籠包、蒸餃、油糍耙、豆腐花......啊，太多了，帶不走！”
李仁芝趴在床上，覺得好可惜啊。她不是很喜歡這個時刻提醒她會有危險的城市，但是這個城市裏麵的東西的確很好吃。
“能吃多少帶多少，不能帶的，我們趁著這段時間多吃幾次。”
“好嘞！”
“去招待所吧。”
這個小姑娘說得對，他們兩個老人，很容易成為別人眼中的肥羊。特別是，老伴之前拒絕了上麵的人，遭了別人的記恨。
兩個老人跟著李仁芝一起走，她帶著他們進去國營飯店，然後一起點了兩個人的飯菜。
“芝芝，那兩個是你什麽人？”
“那兩個是我買的衣服的老板和她丈夫？看葉姐你的表情，有什麽不妥之處嗎？”
“也是我這記性不好，忘記跟你說了，那個老人家做的衣服，看著是很漂亮，但是，穿上沒多久，就容易破。質量不太好。
你想買旗袍，可以去百貨超市裏麵的旗袍專賣店裏麵買，跟那個老太太是一家人，但是人家的質量好多了。而且，價格也便宜很多。”
李仁芝默了默，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葉姐說的。或許她說的是她以為真的，但不一定是事實。
“好嘞，但是今天他們的家都被拆了，他們也沒地方去，所以我打算帶他們去招待所，也算是做了點好事。”
葉姐聽到李仁芝這麽說，還有點疑惑，“他們家孩子不是最孝順的嗎？還讓兩個孫女過去看著兩個老人？你把人送到他們家裏麵，人家家裏人會安排好的。”
“......”
李仁芝很無語，在招待所裏麵久等李仁芝都沒等到的白苦瓜先是去醫院問了一下，然後就往國營飯店的方向來。它剛好聽到葉姐的話，跟李仁芝上一樣的反應。
“他們兩個老人也沒糊塗，他們想去哪就去哪吧，我們無親無故也不好給人做決定。”
“也對。我去給你們拿飯菜。”
葉姐走了之後，白苦瓜就讓兩個老人先迴招待所裏麵開房間。她們留下來等飯菜。等他們開了房間，就去二樓的201找她們。
“好的，那我們先走。”
賀明月和王子迎走得慢，覺得自己先走也沒什麽。兩個人去到招待所選了最便宜的一間，在五樓。
他們提著自己的行李進去放好之後，就去敲了敲白苦瓜她們的門。
“快進來吧，洗手吃飯。我們買的是一份一份的，每人一份。”
“謝謝！”
王子迎猜測，兩個小姑娘應該是怕他們不好意思吃，所以才弄成四份的。沒想到，老了之後，子女連個陌生人都不如。
“嗯，你們洗洗手，然後坐著吃吧，我們坐床上吃。”
“謝謝你們，我盡量明天早上把衣服做好。”
“不客氣。就是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一下你們。”
“問吧。”
王子迎看到了那個葉姐跟李仁芝說話，他猜測，她們應該了解了一些事情，但是不一定是事實。
“據說，兩位的子女都挺厲害的，為什麽在房子拆了之後不去他們家裏住，而是選擇跟我們過來這邊住招待所呢？據其他人說的，他們還挺孝順的，反倒是兩位好像有點迂腐。”
王子迎歎了口氣，“如果真的孝順，又怎麽會讓我們住閣樓，他們自己去住樓房？而且，我這病還是靠老婆子賣的衣服去看的。他們說不拆閣樓就不給我看病。閣樓是我們家唯一的祖產了，不能拆！”
白苦瓜想要補一句，現在還是拆了。但是這話太欠揍了，它怕得罪人，就沒說出口。
“那你們之後怎麽辦？是找你們的子女嗎？他們為了麵上的孝順，總會養著你們的。”
“唉！我們打算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找一找機遇。”
王子迎知道，之前老婆子不肯收徒，得罪了不少人。子女和他們反目，跟那些人的挑撥離間也有很大關係。事實是這樣，但是想想還是心寒啊！
“我還以為你們這麽在乎祖產，會舍不得離開這裏。”
王子迎的確是舍不得離開這裏，可是他要為自己的妻子考慮。要是不離開，兩個人不知道能活多久。
“而且你們兩個老人不管去哪裏，都不一定安全啊。”
一些壞份子最喜歡的就是恃強淩弱，兩個老人就是弱勢群體。要是沒人護著，遲早有人打他們倆的主意。
“這邊我們也待不下去了，去別的地方，靠著我們倆的手藝，好歹能過日子。”
“這邊為什麽不能靠手藝過日子，你們嗯衣服真的一穿就破嗎？”
“當然不是，我做的衣服可好了，不可能一穿就破！那些都是她們騙人的！就是想要打壓我！”
賀明月的手藝不錯，她送了好幾套衣服，免了兩個孩子家裏下鄉的名額。她女兒看到其中的價值之後，就帶著一幫的孩子來學做衣服。
但是她教了一兩年，隻有女兒有點天賦，其他的孩子都耐不住寂寞，不學了。
本來她打算耐心教了女兒，再讓女兒傳給孫女或者曾孫女的，可是，在女兒學會之後，兒子不肯了。他以賀明月本人的名義，招了一堆的學生，收了學費，要賀明月教。
在賀明月的思想裏，這些東西隻能教給自己的後輩或者收的徒弟。所以，她不肯教。她不肯教導的同時，也不許女兒去教。
可惜的是，她女兒違背了她的意願，教了不少人。自此，兩個老人和兒女關係破裂。
他們靠著教人得來的錢發達了。然後就搬出了閣樓。後來街道改造，兒女們派跟他們關係好的孫子孫女過來哄騙她，把房子歸到了兒女的名下。
本來送了房子之後，雙方的關係是有點緩和的。但是，賀明月不同意他們把房子拆了。
雙方關係又再次惡化。在賀明月的女兒開了一家旗袍店之後，賀明月也打算開一家。這下就是真的惹怒了她的兒女們。他們認為，賀明月是故意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所以就開始雇人，和賀明月進行不正當的商業競爭。
他們用的手段包括但不限於劃破賀明月做好的衣服、在外麵傳播謠言、偷偷倒顏料進線裏麵等等。
賀明月的衣服價格又貴，又不太實用，加上名聲也不好，漸漸就沒有什麽人去買了。
沒人買衣服，賀明月隻能靠著她和王子迎的老本過日子。每天吃著饅頭和青菜過日子。
“那你是打算去新的地方賣衣服嗎？你又沒有進貨渠道，又沒有客戶群，你的衣服又貴，怎麽賣呢？
而且，要是別的人眼紅你們嗯手藝，逼著你們給他們打工，你們怎麽辦？”
賀明月和王子迎一個弱一個病，能杠得過那些年輕人嗎？到時候，他們可能連現在的日子都過不上。
“難道我們就真的沒了活路嗎？”
賀明月癱在椅子上麵哀哀淒淒地哭了起來。他們要怎麽辦，才能從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要不，你們跟我走吧。我沒有家人，還有幾套房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就拜你當師傅，你想教我學做衣服就教，不想教就不教。”
“你沒有家人？”
“嗯嗯，我以後可能也是一個人住，挺孤獨的。”
賀明月和王子迎對視一眼，沒說話。李仁芝也沒吭聲。她以後要是真不想嫁人，可以住在白苦瓜那裏，也可以住在侄子侄女那裏。隻要她股份還在，嫂子弟媳們巴不得她過去住，也不需要擔心養老的問題。
但是白苦瓜不一樣，它在公司的股份隻有百分之一，也就夠過日子的。它跟她們家沒有血緣關係，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你們覺得可以的話，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裏。我們一起生活，我隻有一個要求，你們不可以背叛我。如果你們還放心不下自己的子女或者孫子孫女，那就沒必要跟我離開。
我希望，你們以後的錢財都是用到提升自我的生活水平上麵，而不是攢下來留給後輩。”
白苦瓜認為，父母不是天生就欠子女的。他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喜好。
它覺得，為了子女的忙活一輩子的人，不值得。他們來了人世一迴，就隻是為了別人而活嗎？那麽他們來這個世界有什麽意義？
前半輩子為了生活和孩子操勞，後半輩子就應該好好犒勞自己，享受一下這個世界的美好生活。
王子迎和賀明月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決定。他們迴去房間裏麵，一晚上都沒睡安穩。他們隻交了一晚上的房錢，下午要麽續費，要麽離開。
賀明月坐在房間裏麵，邊繡衣服邊看王子迎，希望他做個決定。
早上的時候，白苦瓜下去點了招待所食堂的四大碗餛飩，工作人員總算是給了她們好臉色。餛飩煮好之後，由工作人員親自送到門口。新鮮出爐的餛飩可要比打包迴來的東西好吃多了。
李仁芝看著，覺得自己好無辜。她不知道這裏麵也有飯菜啊！虧得她每天還走那麽遠去別的攤子打包豆漿油條之類的迴來。
“你怎麽知道這裏有吃的賣？”
白苦瓜也是今天出門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有人送餐，才知道的。
“看到了。”
“嗯，這裏的餛飩也挺好吃。雖然沒有國營飯店的好吃，但是份量很足。”
王子迎和賀明月也被留在了房間裏麵吃餛飩。他們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麽好的東西了。因為家裏頭的成分，他們一直都很窮。
他們也有過了一段好日子。但是沒過多久跟子女的關係就惡化了。王子迎也被氣病了。家裏的錢都拿來給他看病了，也沒有多餘的錢來買吃食，能管飽就不錯了。
“這個是衣服，然後你的工具。”
賀明月在繡衣服，王子迎則是眼巴巴看著白苦瓜看書。他挺喜歡看書的，可惜的是家裏之前的書都被收走了。迴收站裏麵倒是有書，對於他們家說太貴了，家裏沒錢買。
白苦瓜看到王子迎盯著自己的書，隨手遞了一本哲學書給他。王子迎借了廁所洗幹淨手，擦幹之後，才捧起書來讀。
一上午就這樣度過，李仁芝叫了飯菜，四個人吃完飯之後，就有工作人員提醒王子迎和賀明月，他們的房間該續費了。
賀明月和王子迎拿著李仁芝付錢，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抉擇。王子迎是想要跟著白苦瓜的。他這輩子就是個書癡。能讓他好好看書的，都是好人。
賀明月就更加猶豫了。留在這裏，她沒良心的兒女是不會管她的。她也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幸運地碰到這種大方的外鄉人。
“你們其實可以跟麗敏一起迴去的。我媽也挺喜歡旗袍，您要是可以量身定製，保證不重樣的話，我媽肯定會給足夠的錢。
還有我那些嫂子弟媳們，為了麵子肯定會找您的。到時候，她們啊，喜歡貴的東西，越貴越開心。”
賀明月有點無語，這麽坑自己的家人的可不多見啊。但是這話的意思是，她媽媽別宰那麽狠，但是其他人隨意坑咯？
“如果兩位放不下自己的後輩最好就不要離開，因為我們隻是路過這裏，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迴這個地方。”
“嗯嗯！我們本來就不打算來這裏的。”
j市半新不舊的樣子，s市之前也有。李仁芝看都看膩了。不過這邊師傅的手藝很不錯，值得她們留下。
兩個人議論了一下，還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兒女，婉拒了白苦瓜。李仁芝臉色有點不太好，但是還是接受了。看到白苦瓜麵無表情的樣子，她覺得它一定挺難過的。
看著兩個老人家退了房帶著行李離開，李仁芝和白苦瓜也沒有去送他們。過去了，可能還是給他們添加壓力。
“晚上我們去國營飯店裏麵吃嗎？”
“好啊，我覺得裏麵的大菜味道不錯，我們可以晚上可以點兩個，吃個夠。”
“嗯嗯，在飯店裏吃還可以添飯。我覺得，烤雞腿也不錯，等招待所的房子到期了，我們就買些帶走好不好？”
“可以啊！”
“還有小籠包、蒸餃、油糍耙、豆腐花......啊，太多了，帶不走！”
李仁芝趴在床上，覺得好可惜啊。她不是很喜歡這個時刻提醒她會有危險的城市，但是這個城市裏麵的東西的確很好吃。
“能吃多少帶多少，不能帶的，我們趁著這段時間多吃幾次。”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