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似笑非笑的看著美猴王半響,這個問題美猴王一年前幾乎是天天問,沒想到時隔一年後,它還是再問了,但是,王修還是搖了搖頭,與一年前的答案一樣。


    “不像人樣。”


    哧哧!!……嘶嘶!……


    一陣急切嘈雜的聲響從美猴王那裏發出,那是熟悉的猴急叫聲,王修淡然的拿著酒杯,自飲自酌著,他不用看,就能知道美猴王這時已經怒極了。


    啪!王修手裏的酒杯被美猴王奪過,打碎在地下,再看美猴王現在的模樣,卻是怒發衝冠,一張將猴毛剔了幹淨的猴臉,此時已然通紅,顯然怒極,猴嘴綻咧,兩排森森的寒牙閃爍,一雙猴目布滿血絲一般的怒視著王修。


    “為什麽,為什麽,我都學成這般模樣,你為何還說我不像人樣,你說過等我學人知禮,像個人樣後,才去詢訪那三類人,學那長生不死之道,可是我做到這般模樣了,問過無數人都說我像個人樣了,為何偏偏你卻說我不像個人樣?!”


    “王修,我到底該怎麽做才能像個人樣?!你說,你快說!”


    王修哈哈長笑起來:“哈哈哈哈,你忍了這麽久,今天終於問了,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告訴你……因為,你本來就是隻猴而已,任你怎麽做都不像人樣,即使外表在像,你的本質,你的內在,你的心,都是一隻猴。”


    “你這一年間,暗中撕碎了七件衣裳,扯爛了九件冠帽,丟過十二次靴子,是不是覺得很煩躁,你一點都不想這般穿衣,戴上那束發冠帽,更不喜那靴子,在屋內更喜歡赤著腳,有時夜裏更是什麽都不穿在山林樹上到處亂竄,你說你那又哪裏像個人樣?。”


    “你這般做,隻是在壓抑你的本性而已。”


    美猴王這時皺著眉頭問:“我學人學禮,識文斷字,穿衣戴帽,這些不都是禮嗎?不都是在學你說的人生觀嗎?而且猴性跳脫,卻是不如人性中正平和,如此所作有什麽不對?我在那老師傅(老秀才)那裏聽到,這人間仙佛神聖,最喜人類弟子,大道多傳於人間,妖魔之道,非是大道,我不想做妖,學人禮,通人理又有何不對?”


    “我沒說你學人禮,通人理不對……”


    “那為何?……”


    “我更沒說要你不做猴啊。”


    “就像我從不會說自己不做人了。”


    “人有人的本質,猴有猴的本質,人有人的禮與理,猴有猴的跳脫與自在。”


    “你隻見到人間禮節,道理的光輝,卻又想沒想過,那人也想如猴一般不穿衣戴帽,像猴一般赤腳在山林中逍遙自在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做人還是做猴,和修行長生之道是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重要的是,不管做人還是做猴,咱們要過的舒服嘛!”


    “我是人,我穿衣穿靴,我舒服,你是猴,赤腳光身,跳脫於山野之間,吃桃吃果,同樣逍遙舒服。”


    “你說我等追求長生是何目地?還不都是為了要如此長久的舒服下去,但若為了修長生,讓自己不舒服了,那這長生還有何意義?所以說,長生是為了更舒服的生活下去,這個道理,你可明白?”


    美猴王怔然了片刻,半響才反應過來:“這,就是你所說的人生觀?”


    “怎麽?有何不對嗎?”


    “對,便總感覺哪裏不對……你直接和我說便是了,為何到現在才對我說。”


    “人嘛,總要經曆過,才知道道理的真切,這個道理對你這猴也是一樣。”


    “不,我感覺你是在耍猴。”


    “喲,不錯,猴子,你智商見漲啊。”


    哧哧!嘶嘶!吼……


    一聲猴怒急之猴,衣衫崩裂,美猴王身形鼓蕩,頭上束發與冠帽衝開,散落一旁,身上衣衫也碎成了片片,隻見它對著王修劈頭蓋臉的一雙猴手,化作似兩柄大刀劈下,氣勁四溢。


    “猴子,想打架?我奉陪,當我怕你!形意五形拳還是我教你的,你以為能打的過我?!”


    一對身影化作幻影一般相互對攻著,很快衝出酒店,奔向野外,最後來到一處無人海岸灘邊,兩個身影沒了顧忌,雙雙大力攻擊。


    “猴子,你什麽時候將形意五行拳修行到了丹勁,我記得半年前才教你的國術,沒想到短短半年時間,居然練到如此地步。”


    此時美猴王卻是半分沒有美猴王的模樣,更沒有了人樣,渾身筋肉糾結,渾身鼓脹,身化而成一位三米多高的大猩猩小金剛模樣,與同樣以國術鼓蕩氣血,化身為兩米多高魔鬼筋肉人的王修拳拳到肉,相互攻擊起來。


    砰!啪!


    沙灘上,海麵上,都被雙方的拳風氣勁橫掃,如同被炸彈洗地一般,掀起沙塵,海浪,兩人過處如同挖掘機趟過,一片狼藉。


    “猴子,用蠻力,你永遠也打不過我!”


    王修長聲哈哈一笑,一聲太極拳,如封似閉,攬雀尾,雙臂與美猴王相互抓擊,太極拳意一使出,往天上大力一掀,以四兩撥千斤的巧力,將它扔飛在了空中。


    再爾王修雙腿大力往下一蹲,一彈,右手長拳直指,直衝跳上,迎上在空中翻騰無法借力的美猴王的胸口,又一拳將它再次打飛在空中。


    砰!嘭!!


    “猴子,人生觀第一個道理是告訴你,要做就做自己!別tm隨便就說自己要做人,或者不做人了!”


    “而第二個道理就是,這世間最大的道理,就是力量,就是你的拳頭!”


    “而第三個道理!暴力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沒有暴力,是萬萬不能的!所以啊,要知道敬畏!”


    “你懂不懂?懂不懂啊!”


    “嘭!嘭!嘭!……”


    王修在胖揍美猴王的同時,腦海裏閃過西遊記參選片段:


    猴王參訪仙道,無緣得遇。在於南贍部洲,串長城,遊小縣,不覺八九年餘。忽行至西洋大海,他想著海外必有神仙。獨自個依前作筏,又飄過西海,直至西牛賀洲地界……


    這猴子在人間無人指引,就像是沒爹媽管教的野孩子,在人間南贍部洲廝混了近十年,做為一個還沒有本事的猴子,在人間也不知道遇到多少苦難善惡之事,之後才到了西牛賀洲,最終找到了菩提老祖,那時猴子早已是野性已成,見過人間善惡悲歡,也正是在那時才養成了日後無法無地的性子。


    在花果山的那三百年,與群猴相居,不知善惡,渾渾噩噩,如同嬰兒初生成長,隻有吃食玩樂之念,無有善惡之念。


    之後,明了生死之恐怖,正如七八歲小兒智慧初成,明了善惡之念,這時開始,正是教育的開始,之後十年,長至十八歲,才算真正成人。


    這猴也是一樣,但他在這人間近十年,卻是無人管教,卻見過這人間善惡,拜了那菩提老祖為師,雖依舊導它入善,卻已養成禍事之心。


    我即來此西遊世界,便有兩個目地,第一便是與它一同拜師菩提祖師,學那長生不死之道,第二,就是要在美猴王這最關鍵的時期教導一二呢。


    嘛,我就是這麽好為人師,不,猴師的好人呐!


    嘭,王修又一拳打飛了美猴王,心中這樣感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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