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問齊丹的時候,可不會先提到?孩子,一定會直接問啊,齊丹沒有?防備之下,把時間都交代了那?是大有?可能的。


    如此一來,他再去模糊時間就顯得有?些此地無銀了。


    果然,隻聽王文?光繼續說道:“按照齊丹的說法,她?是1985年9月才染上毒癮的,而?她?的兒子卻同年的8月落水身亡的,如此,我是不是可以說,最開始,你試圖用孩子來威脅齊丹跟你在一起?,之後,孩子沒了,你便把齊丹帶去了舞廳,讓她?染上毒癮,從而?繼續控製她?。”


    “無稽之談,你說的這些不過是巧合罷了。”傅禹川已經想到?了王文?光要說什麽,他當然不會承認了,對方又沒有?證據,這麽說,也不過就是過過嘴癮罷了。


    “是不是巧合,你心裏最清楚。”


    傅禹川冷笑,並不接話。


    傅禹川負隅頑抗的態度也在王文?光的預料之中,跟這個?人接觸過幾次,對方都是滑不溜丟的,很難搞的樣子。


    “你是怎麽知道黑山村可以買賣人口的?”王文?光突然轉移了話題,這是羅昊讓他關注的問題,他是不會忘的。


    相隔十萬八千裏的問題,讓傅禹川有?些發愣,他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隻聽王文?光又繼續道:“當年你是去洛安省的省城出差,陽平市距離省城可不近啊,就更別說黑山村了,說來也巧,去年辦案,我還去過一趟黑山村呢,那?地方,可偏呀!”


    言外?之意,你一個?外?地人,沒有?人帶著,你連黑山村的村口都摸不著,還買人呐!


    王文?光就這麽看著傅禹川,傅禹川想了很久,才終於開口道:“是有?人告訴我的。”


    “這個?人,是誰?”


    “他的真名我也不清楚,不過,道上的人都管他叫,駱駝。”


    第102章 黑山村(六)


    駱駝?


    王文光在心裏默默念叨了一下這個名字, 他似乎從未聽過這個名字啊!


    隻?聽傅禹川繼續說道:“駱駝是浦江人,幹的就是買賣人口的生?意。”


    王文光突然打斷道:“誒,等等, 你剛才說,這個駱駝是道上的人, 他既然是道上的人, 那你是怎麽跟他搭上關?係的?”


    傅禹川輕嗤了一聲,“誰年輕的時候還不認識幾?個三教九流啊, 有一句話叫什麽來著, 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隻?要你把?錢花到位了, 還愁見不到駱駝嗎?”


    王文光又問:“那你是怎麽知道駱駝就是做人口買賣的?”


    傅禹川道:“我不知道駱駝就是做人口買賣的, 是我想找的, 就是做人口買賣的人,然後我才知道了駱駝。”


    “他自己既然就是幹這個的, 為什麽要介紹你去黑山村呢?”王文光抓住了重點。


    “是我說, 我想找一個有具體身份,並且離浦江市要遠一些的,方便瞞著家裏,然後他便給我引薦了韓明。”


    王文光心道:兩個人販子, 雖然相隔千裏, 但認識倒也不稀奇。


    他又問道:“你現在還?能聯係上這個駱駝嗎?”


    傅禹川搖了搖頭, “我跟他這就算是一錘子買賣,買賣結束了, 自然就不聯係了。”


    王文光無?法判斷傅禹川的話裏有沒有隱瞞, 不過傅禹川這麽說,似乎也沒什麽漏洞, 王文光沒有再繼續深挖下去,而是繼續問道:“你還?記得這個駱駝的長相嗎?”


    傅禹川笑道:“你知道他為什麽綽號叫駱駝嗎,嗬,是因為,他長得就像駱駝,所?以,你讓我形容他的長相啊,我也就隻?能形容這麽多了,其他的,哎,真是記不得嘍!”


    王文光不再繼續跟傅禹川糾結駱駝這個人,畢竟這個駱駝既然認識韓明,想必,在韓明那邊也能得到一些關?於這個駱駝的線索。


    王文光又把?話題轉到了毒品方麵,“當年,齊丹染上毒癮的舞廳叫什麽,在哪裏,現在還?在不在?”


    傅禹川這會突然交代什麽都很痛快了,他道:“叫夢星舞廳,不過幾?年前這個舞廳就黃了,後來就變成了紫金夜總會。”


    “紫金夜總會?”王文光詫異地重複道,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他是萬萬沒想到啊,當年齊丹染上毒癮的舞廳,後來竟然變成了剛剛被他們查封不久的紫金夜總會。


    在紫金夜總會他們也查到了毒品啊,夢星舞廳又能讓齊丹染上毒癮,那夢星舞廳和紫金夜總會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係呢?


    ……


    羅昊三人趕迴浦江,便從王文光的口中?得知了阿珍和傅禹川交代的一切。


    他們的看?法跟王文光一致,也都認為,夢星舞廳和紫金夜總會之間一定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並且,羅昊還?猜測,駱駝,這個浦江市的人販子,會不會跟之前的少女失蹤案,也有一定的聯係呢?


    不過,這個猜測他暫時?沒有說出來,因為還?沒有什麽根據。


    而秦簡的腦洞,則是:


    “光哥,這裏麵有一點很奇怪啊,那就是駱駝為什麽要把?傅禹川引薦給韓明呢?幹他們這行?的人可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一個剛找上他的陌生?人,他隻?要能滿足對?方的要求,完成交易即可,身份可以造假,地域也可以造假,至於他造假之後會不會給傅禹川留下後患,他其實?並不需要考慮啊,買賣不過是一錘子的事,隻?要交易成功了,他就能賺到錢,他犯得著把?到手的生?意介紹給韓明嗎?”


    “所?以,我覺得,傅禹川和駱駝很可能是早就認識的,他從一開始把?駱駝交代出來,就在跟我們打?馬虎眼,甚至,我覺得,他不僅僅是跟駱駝認識而已,還?應該關?係匪淺,所?以,當他提出他的要求後,對?方才會不考慮利益,隻?考慮他的需求,把?他引薦給韓明。”


    王文光忍不住反駁道:“就不能是傅禹川出了足夠的錢,所?以駱駝就願意幫他引薦了。”


    秦簡緩緩搖頭,繼續分析道:“雖然也有這個可能,但我覺得,他們一開始如果隻?是陌生?的關?係的話,可能都談不到這一步,試想一下,如果你是駱駝,有一個陌生?人來跟你交易,想要買一個有真實?身份的外地人,那你的第一選擇是不是應該是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把?交易做成,把?錢賺到?”


    王文光順著秦簡的思路,點了點頭,隻?聽秦簡繼續道:“至於傅禹川買了人之後,會不會有後患,這都不是駱駝需要關?心的事了,他為什麽要關?心一個陌生?人呢,所?以,他為什麽要盡力幫傅禹川周全呢?”


    “萬一,他怕傅禹川事情敗露,把?他給供出來了呢?”王文光道。


    “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是駱駝,你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嗎?”


    秦簡說著,還?豎起了一根手指搖了搖,“不會,甚至,我都不會讓傅禹川見到我的真實?模樣,不會讓他真正地接觸到我,所?以,傅禹川的話,乍一聽好像沒什麽問題,但仔細想想,卻漏洞百出。”


    王文光朝著秦簡豎起了大拇指,“行?啊,秦小簡,哥服了,那你說說,傅禹川和這個駱駝,究竟是什麽情況?”


    秦簡看?了看?羅昊,想知道她剛才的話,她師父是否認同,不想,羅昊卻麵無?表情地轉著筆,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秦簡癟了癟嘴,繼續道:“我覺得,傅禹川本身可能就是認識駱駝的,或者,他們還?可能是隸屬於同一個組織的呢?這也說不定呀!或者這個組織就是我們一直在調查的水雲幫呢?”


    “假設,水雲幫正像我們想的那樣,除了涉及走私文物和毒品之外,也涉及人口交易,之前的少女失蹤案假設也是水雲幫在幕後操縱的,那是不是就可以猜測,這個駱駝也可能是水雲幫的人,並且跟少女失蹤有一定的聯係?”


    “如果駱駝是水雲幫的人,那能夠輕輕鬆鬆搞到毒品的傅禹川是不是也是水雲幫的人呢?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他們兩人會認識,同時?也解釋了,為什麽駱駝會盡力為傅禹川考慮,從而把?他引薦給了韓明。”


    羅昊手裏轉著的筆,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他看?著秦簡,表麵上不動聲色,但心裏已經把?自己的小徒弟誇了無?數遍,就因為,他的小徒弟的這份敏銳性,還?有,就是她敢想,敢往大了想,而且想的東西還?能邏輯自恰。


    用她的話來形容,就是,腦洞大!


    不想,秦簡接下來的話,才是腦洞真的大!


    第103章 黑山村(七)


    “或許......”秦簡拖了個長音, 眼神又不?自覺地看向了羅昊,有?些欲言又止。


    羅昊用筆敲了敲桌子,“你又想出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嫌棄的話, 語氣卻是寵溺的,“怎麽, 不?好意思說??”


    秦簡小臉一黃, “哪有?啊~師父,我不?是想?著, 傅禹川不是喜歡男人嘛, 我就想?, 他跟駱駝早些年是不是也有什麽不正當的關係, 但後來, 駱駝可能出了什麽意外, 所?以,傅禹川沒了男朋友, 便開?始在學校裏尋找獵物了。”


    “也正因?為駱駝可能出了什麽意外, 傅禹川才會這麽痛快地把駱駝給交代?了出來,就是因?為他心裏很清楚,我們在駱駝的身上應該查不到什麽。”


    “還是便是,我猜......呃, 傅禹川可能不?行......”


    秦簡剛才的話裏, 便自然而然地用到了“男朋友”這一詞, 是因?為她已經在心裏認定傅禹川是個0了,甚至, 很可能, 傅禹川還有?性功能障礙,因?此, 他才不?碰阿珍,也並不?能讓阿珍懷孕。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她很難解釋,為什麽傅禹川和阿珍結婚這麽多年,竟然沒有?孩子,就算他不?喜歡女人,但卻不?妨礙他需要一個女人來給他傳宗接代?啊!


    這個年代?畢竟不?是後世,傳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丁克的人極少。


    不?管是為了自己的麵子,還是為了應付家裏,如果傅禹川能生,他都?不?會選擇不?生的。


    其原因?,隻?能是,傅禹川不?行,但男人的麵子又讓他不?可能把自己不?行的事說?出來,所?以,他就是隻?能給阿珍冠上不?能生的帽子。


    麵對著一個不?能幫他傳宗接代?的妻子,他卻依然愛她,尊重她,並且永遠不?會拋棄她,把自己愛妻的人設樹立得人盡皆知。


    而阿珍呢?


    被毒品侵蝕了意誌,漸漸地便活成了傅禹川希望她活成的那種樣?子,時間?久了,阿珍便也麻木了。


    甚至,在麻木中找到了快樂,找到了依托。


    用無數編織出來的理由告訴自己,她過得很好。


    不?得不?說?,這是極為可怕的。


    或許,早在他們剛結婚的時間?,阿珍的想?法並不?是如今這樣?的,但一個人長時間?被糖衣炮彈轟炸,被優渥的物質生活綁架,即便沒有?毒品侵蝕意誌,阿珍還會保留初心嗎?


    沒有?人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或許會吧!至少有?這個可能!


    但也有?可能不?會,畢竟阿珍是吃著苦長大的,一旦體?會了生活的甜,她怎麽甘願放下呢?


    不?過,在傅禹川看來,隻?要存在這種可能,對他來說?就是無形的風險,所?以,傅禹川一定會把這種可能扼殺在搖籃裏,他的手段不?是暴力,不?是威脅,卻更加卑鄙。


    他選擇了用毒。


    他選擇了用毒也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他的確是不?能生的,因?為一來,如果他想?讓阿珍懷孕,他不?可能讓阿珍染上毒癮,從而影響孩子的健康,二來,如果阿珍都?願意給他生孩子了,阿珍這種姑娘,為了孩子,也很難背叛他吧,他又何必用毒呢?


    女人被孩子綁架在不?幸的婚姻裏,別?說?在這個年代?了,就算是在後世,也比比皆是啊!


    所?以,傅禹川用孩子不?是比用毒更加明智麽?


    ......


    秦簡把她的這一波分析也撈幹的,大致說?了一下。


    眾人都?有?一種吃了蒼蠅的感覺。


    那就是,惡心!


    ......


    案子分析到這裏,很多都?沒有?證據的憑空猜測,想?要證明,那就要順著猜測去查。


    首先,羅昊交代?了郭峰聯係洛安省那邊提審韓明,讓韓明交代?他知道的關於駱駝這個人的一切。


    再者,羅昊又讓王文光跟局裏申請搜查令,全麵搜查傅禹川,盡快目前的證據還不?能給傅禹川具體?定罪,但事關毒品,相關的搜查令是一定能批下來的。


    搜查令一批下來,便馬上開?始調查傅禹川經常出現的幾個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這項任務的主?力軍當然便是高建業師徒了。


    最?後,秦簡也被安排了任務,因?為她是女孩子的緣故,同性之間?進行交流,防備心就會降低很多,所?以,也許秦簡能從阿珍的口中問出更多的內容呢!


    ......


    眾人多管齊下,一係列的調查結果很快便擺在了桌麵上。


    首先,據韓明交代?,他的確是認識駱駝的,並且跟駱駝有?過幾次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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