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按照錢勇精挑細選的12首情詞,孫曉曉開始了譜曲工作。錢勇選的多數容易上口的,第一首詞便是李清照著名的《武陵春·春晚》:“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隻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隻用了一晚時間,孫曉曉便譜好了曲,然後唱給我和錢勇,聽罷我們兩個人共同的感覺就是纏綿足矣,但氣勢不夠。孫曉曉又用了一天去改,改後的曲子讓我們聽起來很滿意,而錢勇更是高興,連稱這就是他想要的感覺。

    找對了路子後,孫曉曉又接連譜了幾首,如——

    晏殊的《清平樂》:“紅箋小字,說盡平生意。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斜陽獨倚西樓,遙山恰對簾鉤,人麵不知何處,綠波依舊東流。”

    納蘭容若的《浣溪沙》:“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章台柳的《沁園春》:“弱質嬌姿,黛眉星眼,畫工怎描。自章台分散,隋堤別後,近臨綠水,遠映紅蓼。半占官街,半侵私道,長被狂風取次搖。當今桃腮杏臉,難比好妖嬈。春朝,曉露才消,暗隱黃鸝深處嬌。千絲萬縷,零零風拂水,隨風隨雨,晴雪飄飄。欲告東君,移歸庭院,獨對高台舞細腰。從今後,無人折取柔條。”

    趙時奚的《戀繡衾》:“江南煙水幾萬重,記玉人,花底舊容。待欲寄,飛鴻信,望前山,夕照冷紅。塞笳月下聲淒楚,怨百花,春事夢空。倩誰共,東君說,把陽和,分付朔風。”

    歐陽修的《浪淘沙》:“萬恨苦綿綿,舊約前歡,桃花溪畔柳陰間。幾度日高春垂重,繡戶深關。樓外夕陽閑,獨自憑闌,一重水隔一重山。水闊山高人不見,有淚無言。”

    蘇軾的《南鄉子》:“迴首亂山橫,不見居人隻見城。誰似臨平山上塔,亭亭,迎客西來送客行。歸路晚風清,一枕初寒夢不成。今夜殘燈斜照處,熒熒,秋雨晴時淚不晴。”

    秦觀的《江城子》:“西城楊柳弄春柔,動離憂,淚難收。猶記多情,曾為係歸舟。碧野朱橋當日事,人不見,水空流。韶華不為少年留。恨悠悠,幾時休。飛絮落花時候,一登樓,便作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

    幾乎是每個詞牌取一首詞,然後在唱片文案裏又加上了詞牌的來曆、作者的介紹以及每首詞的注解等,簡直就是一本簡易的詞集。僅用了半個多月,孫曉曉便把12首詞悉數譜完。接下來又找人編曲、製作,日夜兼程,不到兩個月這張精心準備的專輯便已成形。

    由於取的詞相比正常歌詞來說,都比較短,因此歌曲的長度也大幅壓縮,讓人又好記又容易學,曲子也朗朗上口。宋詞、搖滾加美女,專輯很快大熱,這張“惆悵彩雲飛”裏的幾首歌輕鬆占據了各大排行榜,孫曉曉“宋詞美女”的稱號也傳揚開來。接下來,孫曉曉一個接一個地趕通告,已經有點明星的感覺了,隻靠這一張專輯,公司前期投入的資金就已基本迴收。

    事業上暫時成功的同時,我和孫曉曉的感情似乎也有了進展,雖然她越來越忙,出差的時間越來越長,但這並沒有影響我們的關係,我會經常惦記她,而她也對我有了依賴,畢竟共同經曆了公司從起步到高潮的整個過程,感覺這份事業、這個共同的目標把我們聯係得更為緊密,但我有時候安靜下來的時候,也會搞不清我們到底是戀人,還是夥伴和戰友?總感覺和當初與楊馨在一起的那種感覺不太一樣。

    正當我已逐漸適應和孫曉曉的親密關係時,卻傳來了楊馨的消息。

    這天,我一邊聽著孫曉曉的這張專輯,一邊上網流覽新聞。剛剛放到那首柳永的《少年遊》:“佳人巧笑值千金,當日偶情深。幾迴飲散,燈殘香暖,好事盡鴛衾。如今萬水千山阻,魂杳杳,信沉沉。孤棹煙波,小樓風月,兩處一般心。”此時,qq一閃,趙圓圓上線了。自從我按照楊馨給我的網號加了她,我們隻在網上遇過兩三次,本想聽她談談楊馨的事,尤其是當年一些我還不太明白的細節,但趙圓圓似乎也比我清楚不了多少,每次都隻匆匆聊幾句便下線。今天,她見我在線,主動發消息過來:

    “廖侃侃,你好。”

    “你好。楊馨最近怎麽樣了?”

    “嗬嗬,還是這麽關心她啊,第一句就問。我正好有她的消息告訴你。”

    “哦,什麽事啊?她還好吧?”

    “她好得不得了,快做新娘子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從趙圓圓那聽到確切的消息傳來時,我的心不免還是一顫。迴想一下,已經五年了,從偶遇她那一天起。當一個五年來始終魂牽夢係的人終於要徹底投身別人的懷抱時,終歸還是會讓人產生一種複雜的情緒,我不知是該慶幸終於解脫還是該心生悲忿,半晌沒有迴過神來。

    “你沒事吧?”趙圓圓見我沒有迴音,繼續發來消息。

    “哦……”禮貌起見,我怔怔地迴過一個字。“如今萬水千山阻”,我隻能用“哦”這樣一個毫無意義的字來作為我對這件事的全部態度。我還能說什麽呢?恭喜嗎?“她們明年春節辦,下個月訂婚,11月15日,就是她生日那天。”趙圓圓說。

    “她……很高興吧?”我不知該說什麽,隻好問了句“廢話”。

    “是啊,她現在成天樂得合不攏嘴。”趙圓圓似乎絲毫沒有察覺我情緒的變化。

    “嗯,高興就好。”

    “對了,我這還有她的婚紗照。發給你看看啊。”

    “哦……不用了,我的網很慢。”

    “那好吧。”

    “我這邊還有事,要下了。見到楊馨替我祝福她,祝她幸福吧。”

    “好,一定帶到。”

    我匆匆關了qq,靠在椅背上發呆,耳邊音響裏孫曉曉的歌聲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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