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色下,火光通明一片,烈火宛如是一層的銀沙,覆蓋在了龐大的建築群上,火焰“劈裏啪啦……“的作鳴不休,在那火焰的包裹之中,這渭城繁華一時的虎威賭場,一點點的淪為灰燼。


    燃燒的火焰前,少年背著一把彎刀,頭戴著一頂鬥笠,漠然的望著眼前熊熊燃燒的烈火,鬥笠下那一張清秀的麵孔平靜的出奇,在那火光的炙烤下,少年還殘留著一絲稚氣的小臉映上了一層通紅色。


    “也許煙霞山莊已經沒落,可是他們山莊隻要還有一個莊主楚不凡,一個一腳成名的少莊主楚陽,這煙霞山莊的注意便是任何人都打不得!無論是,百大勢力前十的勢力,還是排名前三的勢力,隻要是敢對煙霞山莊出手,那便要付出他的代價。“


    嘴角輕微的勾勒出來一絲的弧度,少年漠然,低垂著眉頭,望著眼前在那火焰之中燃燒殆盡的虎威賭場,沒有絲毫停頓的,轉身向著西邊邁去,遙望遠方那一座高聳的建築物,少年漆黑的眸子閃過一抹的異彩。


    “接下來,第二處燕月閣!“


    少年語氣中帶著一抹難以言喻的冰冷之色,像是寒冬裏蕭瑟的北風一般冷的發寒、冷的刺骨。


    碼頭港……


    殘劍宗最為重要的水路樞紐,此時夜色如墨,正在岸邊查點貨物的殘劍宗弟子,忽然隻見到遠處的江麵,一塊竹筏緩緩的漂浮了過來,竹筏上少女手持著一盞紅色的燈籠,身後背著雙刀,雪膩的麵孔在燈籠的映照下略顯幾分紅暈。


    “什麽人?站住!“


    殘劍宗的那些弟子,見到竹筏上的少女,麵色微變,一個個揚起來手中的短劍,渾身的玄氣湧動。


    竹筏上的少女,淡然的掃視了一眼,那些手持著短劍的殘劍宗弟子,雪膩的麵孔上泛起來一抹的冷色,她一頭幹淨的短發一揚,反手抽刀,一道無匹的刀茫宛如是巨大的月牙一般,陡然斬出。


    “噗嗤……“


    一聲,那刀茫無比的銳利,岸邊的那些殘劍宗弟子,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身體便是被那銳利的刀芒硬生生斬成了兩截,一時間鮮血湧動,侵染了岸邊的土地,灑下一片的殷紅。


    “煙霞山莊,李若男,前來屠戮!”


    少女聲音清冷的一喝,腳尖一點,身影靈動的宛如是燕子一般,落在了碼頭港的岸邊。


    “什麽?!那麽快?半個時辰,那個小家夥便是解決了虎威賭場?!”


    閣樓上,風鈴的聲音清脆悠揚,忽的一聲刺耳的聲音亂入到了風鈴的鳴動之中,盈彩紅嫩的朱唇驚訝的呈現出來一個o型,望著身前那一名半蹲在地上,穿著一身夜行服帶著黑色麵巾的人影,忍不住的驚唿出聲。


    “是的,小姐,半個時辰那名冒險者,便是將一名禦氣五重天巔峰的修器者,和諸多宗內的弟子聯手組成的天蟒劍陣給衝破,如今那名冒險者放火燒了賭場,前往了燕月閣。”那名夜行人的話聲,略微的有些沙啞,從他的語氣之中像是很難辨別出來他究竟是男是女。


    “燕月閣是我們殘劍宗在渭城名伶最多的地方,號稱是男人的銷金窟,殘劍宗十分之一的收入來源都來自於那裏,在那裏坐鎮的有兩名六重天的長老、四名五重天的長老,其中一位六重天的長老山羊胡老胡前往了鳳翔街。”


    “如此一來燕月閣隻剩餘一名六重天、四名五重天的禦氣境的強者,比之虎威賭坊來說,實力上要雄厚上幾倍,那個小家夥也不知道能不能抗的住。”盈彩的嘴角流露出來一絲的弧線,抿了抿嘴角,她的眼中隱隱的有光芒閃動。


    稍許,她有些苦笑的揉了揉光滑的太陽穴,喃喃道:“我想我一定是瘋了,怎麽能把希望放在一個冒險者身上?殘劍宗存在百年,底蘊深厚,宗門內的弟子少說也有幾千人,宗內強者更是無數,光禦氣境界便是有幾百人之多、就算是凝痕境界的存在也有十多個,那冒險者今晚這般瘋狂的對著殘劍宗其下的產業出手,新仇舊恨這下子隻怕徹底的和殘劍宗不死不休了吧?”


    “若是殘無影那個老混蛋知道這裏的事情的話必然會勃然大怒,這冒險者想必是以後在這燕國的日子不會好過了吧?為了殘劍宗的聲譽,殘無影那個老混蛋,隻怕是會派出宗門內凝痕境界的強者對那冒險者出手,那種境界的強者一出手,到時候隻怕是這冒險者插翅難逃。”


    “唉!”


    盈歎息了一聲,婀娜多姿的嬌軀,慵懶的輾轉了一個角度,旗袍緊緊包裹的豐滿玉臀,妖媚的身段弓出來一道誘人的弧度,柔嫩的柔荑扶在欄杆上,那雙勾人奪魄眸子眺向了遠方,悠悠的呢喃。


    “這麽多年來,那小家夥是第一個膽敢向著殘劍宗叫板的人,而且他還是唯一一個如此令的殘劍宗幾番元氣大傷的人,貌似我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希望他能夠堅挺一些,在死之前,多讓殘劍宗折損一些。”盈彩眉頭微皺,饒有所思。


    “對了,小姐,我在來的路上還接到了一個消息,咱們宗門碼頭港那裏似乎是也遭受到了襲擊。”那夜行人像是想到了什麽,遲疑了一下說道。


    “碼頭港,那片區域,匯集了我們殘劍宗最多的強者,也是咱們殘劍宗在渭城最為重要的一處,竟然有人敢襲擊那裏?這沒落的煙霞山莊,似乎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咯咯……”


    像是想起來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盈彩發出一連串的銀鈴般的笑聲,那笑聲串聯在風鈴“叮叮咚咚……”清脆的鳴動聲中,抑揚頓挫交錯之間,到是有一份別外悅耳的美感。


    “第二處了……”


    夜色中,那一座三層小樓的銷金窟,宛如一道燦爛的煙花一般火光四射,那旺盛的火光將周圍的黑色驅散了大半,在那火光的映照下,遠處的街道上一個戴著鬥笠的少年,微微的頓了一下步子,將頭頂的鬥笠向著下方壓了壓,稍許之後,少年的步伐恢複了方才的格調,不消一會兒的功夫他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鳳翔街,一座最高的烽火台上,幾名男子依稀的盤坐,人群的中央,一名麵黃肌瘦的男子那凹陷的麵頰輕微的扯動,陰鷙的眸光之中陡然射出來兩道鋒利的寒光,漆黑的夜色中他的雙目格外的明亮,宛如是貓頭鷹的那雙夜眸一樣。


    “那火光的位置……好像是我們殘劍宗其下的燕月閣!”


    方師兄麵色陡然大變,像是想起來了什麽,渾身散發出來一股可怕的氣息,頓時間那股可怕的氣息如同是一道洶湧的颶風一樣,將烽火台上的石壁,陡然間刻畫上了,一道道一掌深的溝壑,那溝壑如同是鋒利的風刃一般,密密麻麻的有上千把之多。


    “該死的,我們被那個冒險者耍了!“


    幾人的麵色大變,恍然像是明白了什麽,齊齊的起身,目光陰沉的望著遠處那冉冉騰升的火光,一個個的麵色拉了下來,臉色陰沉的像是要滴出來水來。


    “昊天你和我來,其餘的人都在這裏繼續的守著,那冒險者極其的狡猾,小心再被他調虎離山算計到。“方師兄,沉吟了一聲,當下身影如同是一隻蒼鷹一般,輕盈的從那十幾米高的烽火台躍了下去。


    一邊,名為昊天的中年男子,麵色微微的有些病態的蒼白,望著方師兄飄落的身影,他微微遲疑了一下,腳尖一點,緊隨其後的他的身影飄然也是從烽火台上靈動的落了下去。


    “該死的,這個混蛋!竟然連同我殘劍宗的虎威賭坊也燒了,等到老夫逮到你,非把你扒皮抽骨吊在城樓上三天,曬成幹屍!”方師兄麵目猙獰,宛如是一頭發狂的野獸一般,望著眼前已經在火光中,化為一片廢墟的昔日繁華賭坊,整個人的麵色看上去都有些蒼白。


    昊天的臉色也是顯得陰沉的可怕,這虎威賭坊可是他管轄的,自己管理的產業被人一把火燒了,這燒的不僅是賭坊,還有他每月從這賭坊之中抽取的白花花用來享受的銀子啊!


    “方師兄,看這模樣,那小子應該是先燒的虎威賭坊,再去的燕月閣,咱們殘劍宗在渭城這帶的繁華區域,總共有五處分散的產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冒險者應該是趁著我們從這五處產業之中調遣人員前往鳳翔街圍捕他,這狡猾的狗東西妄想趁此來個暗度陳倉。”昊天,目光陰戾的掃視了一眼那已經成為一片焦炭的濃煙區域,臉色一會兒青、一會白極其的精彩。


    “那小子,年齡不大,胃口到是不小,妄想一口氣滅掉我們殘劍宗五大產業,也不怕撐死,嘿嘿……走,咱們去下一個地方,會會那個小子。”方師兄肌黃的麵色微微的挑動,在其眉心處,隱隱的有一道一寸多長的刀痕,隱隱約約的凝聚出來了一半的輪廓,極其的刺目。


    他大袖一揮,頓時間一股清風拂過,其身體宛如是一道閃電一般,急速的爆射了出去,眨眼之間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方師兄的實力越來越強了,看來要不了多久,便會突破到凝痕境界,到時候我們殘劍宗再擁有一位凝痕境界的強者坐鎮,其實力必然會再度的提升一些,嘖嘖……難怪宗主對方師兄如此器重,把這渭城的那麽重要的產業,都全權交給他打理。”有些羨慕的唏噓了一聲,昊天的麵色微微的收斂,皺了下眉頭,朝著另一處渭城其下產業的方向迅速靠攏了過去。


    “第三處……”


    鬥笠下的少年,嘴角輕微的蠕動,手中的火把被少年拋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頓時間那些易燃的木柴,轟然燃燒了起來,不一會兒便是火光大盛,拍了拍手掌,火光下少年的背影,宛如是一杆挺直的標槍。


    “在曆史的更迭之中,勢力的衰敗勢不可擋,煙霞山莊或許是到了該被淘汰的地步,這些年來我的父親因為一句諾言,一直苦苦支撐著這個快要夭折的山莊,讓它屹立,父親常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雖然父親不告訴我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我看到了,父親為了他所堅持的,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堅持。”


    “而,現在的父親年齡大了,煙霞山莊的這片天他扛了那麽多年也累了,疲憊的身子眼看著就要被壓垮,好在他不爭氣的兒子在他的羽翼守護下已經長大,那曾經幼小的肩膀如今也足夠的寬廣,寬廣到可以和他分擔起來一些重量,所以,父親煙霞山莊的這片天我們一起來抗!你的諾言,這輝煌,我們一起創造!“


    夜色中的少年一十六歲,以父之名背著把彎刀、戴著頂鬥笠,開始了他人生第一個征程,他的背挺直,他的腰堅挺,他的步寬闊,他的肩寬廣,他叫楚陽,五年之前被人在玄庭會上一腳踹下,從此一舉成名成為了天之角人人聞名的白癡少莊主,五年來他遭受了太多的譏諷和冷笑,逐漸的被壓彎了腰,五年後他第一次挺起脊梁,昂首闊步的揮刀。


    因為一句誓言、因為一句承諾,一對父子、揚言要扛起一片天!


    一生中,最暢快的事情不是快意恩仇,而是有一天可以和自己的父親並肩,因為他曾是你兒時的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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