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常習武之人身手是非常靈敏的,聽見那熟悉的喝止聲,毅行的手臂微微一抖也隻是把著方國珍喉間劃出一條淺淺傷痕,就快速止住了劍身的去勢。


    隨著這堂內兩人的目光向著門外望去,隻見夕陽下那佝僂身子但確是異常熟悉的身形閃現了出來。


    驟然一驚,方國珍一見來人忽略了喉間的疼痛,那雙眼睛習慣性的微微一眯吃驚道:“福伯,居然是你!想不到啊,本將想來想去排除了許多人,沒成想到這出賣我的人居然是你!”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羞愧,還是因為確實是有著大事,管家福伯轉過身躲過了方國珍的目光,用本就佝僂的身子向著毅行做了一個鞠禮以做方才唐突一喝的歉意道:“老爺確實是殺不得的,一旦殺了將軍這慶元城中就是徹底亂套了,與我與敵都是有害無益!”


    “哦?嗬嗬,這方國珍不是殺了才好麽?一殺了他,這城內兵士慌亂之時也是正好讓我們渾水摸魚的攪和一番,到時吳國大軍來臨之時便可一舉攻下慶元!”毅行緊了緊手握的刀柄望著身前灰敗神色的方國珍森然說。


    歎了口氣,福伯搖了搖頭說:“吳國大軍遠在杭州,就是坐快船行進最少也要三日時間才能到達這慶元城中。而離我們最近的李伯升所部的一萬張卒就屯駐在江印,可是其卻是防衛要阻擋倉屯方軍潰卒南下逃散的諸多要縣。而且還是如此敵我態勢不明的情況下,留著方將軍一人來牽製城中守衛等待援軍前來才是上策。”


    毅行想了一想,也確實是這個情況。這城中雖然是會因為錦衣衛一行人的搗亂而顯得一時慌亂,可是這不代表整個城池就會崩潰了。不但是慶元城中有所駐軍,就是那浙西一帶的各縣城之中也是有著大量的方軍駐守。


    一旦要是方國珍被刺殺,這慶元城危在旦夕的消息傳播出去,那些方軍將領們一定也會不顧一切代價的迴援。而一旦要是慶元的騷亂被平定了,相對於江南的戰略局勢,就算是毅行已經殺了方國珍也是無濟於事的。


    畢竟方家子孫多的是,成年的直係公子也是有許多,隻要從這其中挑選一個還算賢德,就算是昏庸無能不通世事的人做了這城主,對於這浙西的眾將領們來說也是沒有什麽大的影響。畢竟大敵當前,隻要還是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開展內鬥。而到了那時,天下人也隻是會記住毅行隻殺了一個江南梟雄而已,這個事跡也隻會流傳在坊間當成一個傳說供人傳唱,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無用之功。


    雖然是看透了生死,可是在眼前還能看到一點活的希望,依據著本能的反應這將死之人也是會不顧一切的去抓住那根救命稻草的。方國珍平複好心境,聽了福伯所說的話語又見毅行臉上略有鬆動的痕跡,他也是略微加了一把火道:“城中守卒都還是會賣我方某人一些麵子的,一旦我落入你的手裏,他們在沒確保我安全之前也一定不會輕舉妄動的。”


    毅行眯著眼望著方國珍那滿是平靜的神色,雖然麵部表情掩飾的非常好,但還是從他眼中捕捉到了一絲想活的希期。毅行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但不知出於什麽目的還是堅持先前的想法說:“這方國珍不死,難以安天下人之心!再說劫持了他又怎樣,吾已知曉那方元已經早早逃到了寧德港口,那些方軍對於出發海上已經是蓄勢待發了。就算有他一人在手,還是不能讓這慶元守軍有所忌憚而投降的。”


    活了這麽大的歲數,什麽也都經曆過了,一看毅行雖然滿臉獰笑卻並無一絲殺意的樣子,頓時就知曉他心中所想,所為的也不過就是怕這方國珍耍什麽心機逃脫而已。雖然有方國珍在手,但他卻是沒有什麽可以與方軍抵抗的軍力,一著不慎,到那時不但是丟了將軍,還有可能把著這好不容易得來製造混亂的機會給毀於一旦。


    “嗬嗬,公子可以不用擔心的,其實我們的勢力不但是有著這城中的各錦衣衛,還是有著一些早已對方將軍離心離德決定棄暗投明的方將方卒。而且這些人還是不少,一旦把他們發動起來,全麵暴露下這些方卒也都是會沒了退路,他們肯定也是會盡心盡力去拚殺的。就算到時手上沒有了方國珍在手,所持兵士就在這慶元城中也能與其守卒分庭抗爭。不過畢竟是一些剛剛投誠的兵士,在大義和士氣上肯定也是不能夠與著城內急紅眼的方卒相比的,所以方將軍能夠攥在手中也是一大勝算的籌碼。”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福伯已經把著這後來的事情都給考慮進去了,毅行在鬆了一口氣之餘也是安了安心。轉頭對於那因得知慶元還有那麽多兵士叛變的消息而有些震驚的方國珍笑了笑,一記手刀在把他敲暈之後,才是把那一直緊握的刀柄鬆了鬆。對著一直站立在門口的福伯眼神示意一下,便是撐起他那看似有些瘦弱的手臂把著那有些發福魁梧的方國珍一把抄起,就是直接抗在了肩頭上。


    兩人都知道這裏還不是安全的地方,一句話未說,毅行換了一身短衫麻褲的下人衣物以做掩飾,再把方國珍放入了麻袋之中。待係好口袋,福伯便依據著對將軍府邸的熟悉帶著一身下人裝扮的毅行抄著小路,在那軍隊還未對將軍府合圍之時,向著西城脫逃而去。


    整個將軍府經過福伯這麽些年的操持操控,對於府內的各仆役丫鬟都是有著很強的威勢,這些下人們麵對著管家的恐懼和敬畏反而要更甚於方國珍本人。


    所以在那城中守卒緩緩向將軍府包圍而來時,他們從那瑟瑟發抖的一眾仆役口中也並沒有知曉這府中關於刺客的任何消息。在他們合圍府邸時,也是不知曉他們要抓的人早已逃之夭夭,隻餘著一個空空的院落。


    將軍府外,手持兵械殺氣騰騰的一眾方軍兵士已經把府邸給團團圍攏,在那正門之前更是駐足著諸多將領兵士,隻是麵對著該怎麽樣在不損傷將軍的情況下把那該死的刺客繩之以法而有些爭吵不一。


    此時,統禦著這支隊伍的是身為廣威將軍領千戶長的守城將軍劉廣義。這將軍身著一身威嚴的盔甲,身材不高,但卻是十分敦厚,微顯赤紅的臉龐,眉眼五官倒是十分端正。


    在城內誰都是知道這廣威將軍劉廣義與著明威將軍劉渙甚為不合,雖然是本性兄弟,但是他們在性格脾氣上卻是大不相同。一個麵上爽朗其實內心陰狠,另一個雖然麵上書卷氣甚重,看似文文弱弱的身子而性子確是十分豪邁,所以時間處久了那些個普通兵士還是更加信服於劉渙的。


    因為劉廣義與著劉渙同為慶元劉家世族兄弟,加上年紀相近所做的官職也是一個為廣威將軍、一個為明威將軍,品級也是幾近相同。久而久之的,所有人都是把他們相做比較。既然是對比那肯定是要分個高低的,不管之前關係如何,一旦被別人分出了高低再口相傳唱下這關係肯定是不會好的。


    而且,方國珍也是不想讓著部下因為同族而團結成一團以至於威脅到了他的位置,對於讓這座下的人馬在私下裏不合也是樂意看到的。為之曰:未雨綢繆。方國珍在那堂上也是把他們時常開做玩笑比較。後來在肯定了他們的能力之時,就是放心的讓兩人一個守衛東、北門,而另一個則是守衛西、南門。


    因為性格使然,這劉渙更加專注的是軍中的關係,而劉廣義則是對於高官厚祿更加有興趣,加上軍中時常有人說這廣威將軍不如明威將軍。雖然心中憤恨,但是為同族兄弟加上沒有什麽利益衝突,他也是沒有那個能力、理由去整弄劉渙。


    本來就是一切還好,畢竟兩人的官職還是相同,可是城中自人人都傳言劉渙被方國珍賞識將會升為領兵大將軍之後,這一切形式都是大不一樣了。他劉廣義在心驚之下唯恐自己真的是落到了劉渙後頭,為了給他自己爭一口氣,都是要把更多的精力給放到這官場上麵來。而要說這慶元中誰能夠一言決斷整個方軍的官員升遷,那想也不用想就是那方國珍了。


    至於哪裏更加容易得知方國珍的一言一行和當天的喜怒哀樂,那肯定是要從這將軍府中探聽消息了。所以劉廣義花了大代價不斷買通方將軍身旁的仆役內侍,甚至是運用上了四處抓把柄威逼利誘的手段終於是在將軍府暗裏積蓄了一些勢利。


    就是因為有了這些內衛的告知,所以劉廣義才是能夠第一時間從那東門處調集大軍第一時間內趕來。這隻是在軍中立下的功勞怎會有在將軍麵前親眼所見之中立下護駕大功來的印象深刻?隻要能給方國珍心中深深烙印下自己在他危險之時就是能第一時間解救的忠臣印象,那一旦有升遷機會那還不是第一時間就想得到自己?


    在劉廣義的心中部下的忠誠永遠是比個人勇武謀略要來的重要,所以他理所當然的也把自己的性格給代入到了上官心中。既然方將軍有意要升遷一位將軍坐上那統兵將軍的位置,雖然坊間早有謠言在傳說不定,但是這還未決定的事情又怎會讓外人知曉還弄得滿城沸騰。所以劉廣義認為也就是那當權者的為試探他心中所中意將軍的心性而已。就算方國珍對劉渙很是滿意那有如何?這發布的命令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來,那這一切都還不算數,隻要自己能夠在將軍心中表現的再出色一些,劉廣義相信這大將軍的位置終將是他的。


    劉渙終將是會被自己給踩到腳下的,想到得意之處劉廣義的嘴角也是勾出了一抹笑容。見著那西城駐兵處還是沒有什麽動靜,劉廣義在心中暗罵一聲迂腐,相比繁瑣的軍中令項哪裏會有方將軍的人身安全來的重要。


    心中在暗暗排腹那劉渙不通事理現在還沒有派兵前來之時,劉廣義再一轉頭看向身後這些嘈雜議論的將軍,睜大那雙銅鈴大的眼睛瞪了他們一眼,見著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斷然發布命令道:“所有兵士準備向府內行進,一旦見著刺客同黨格殺勿論,要是見到了將軍便立即來報!”


    在劉廣義戎軍多年養成的鐵血性格之中,他所認為要談判那也是得把主動權給握在了手裏再去談。而這將軍既然已經握在了那刺客手中,就算是為了自身安全也肯定是不會輕易損傷將軍的一根毫毛。


    所以在有恃無恐之下,劉廣義就是認為隻有把那刺客給逼到了絕境,見識到了自己兵士是有多麽的多與威猛,也隻有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小的時候才是到最佳談判的時候。既然已經挾持住了方國珍而一時沒有選擇下手,那說明這刺客是沒有懷著必死的決心前來刺殺的,而一旦他心中有了一絲那麽想活的心思,對於人的心性已經理解透徹的劉廣義相信他自己有的是方法能夠泡製他。


    時間過了許久,劉廣義一手拖著粗壯腰杆在聽著那進入府中兵士的報備時,滿帶笑意的臉上也是慢慢凝固了:“什麽!府中竟沒有一人,那刺客與著方將軍都是跑到哪裏去了?”


    麵對著廣威將軍瞪大眼睛一連串的問題,那隻是一個報信小卒的臉上卻是流露出了無奈與無知的苦笑,他怎麽會知道這將軍到底是跑到哪裏去了。但幸好的是還沒等那小兵尷尬多久,隻聽前方驟然響起希聿聿的馬匹長嘶聲音。


    聽見動靜,劉廣義轉頭一看那駿馬上坐著的來人,原本還滿臉怒容的神色立馬就是變換成了一副親切的笑容道:“居然是劉渙大將軍前來了,某還以為等你事物交接好了,還要等過一段時間才能過來呢!”


    來人就是與著廣威將軍同名的明威將軍劉渙了,相比於劉廣義身上的盔甲正裝,劉渙騎於馬上隻是穿了一身淡青色的圓領長袍,腰間鬆鬆係了一條玉帶,頭上戴著皂羅折上巾,這一身打扮流露出的斯文氣息還是更像於文士一些。


    知道這劉廣義實處是在暗諷自己辦事不利索受那條條框框的限製,劉渙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什麽不快的神色,一擺長腿從馬背上輕盈的跳下身來哈哈一笑道:“規矩總是要守的,不然立那軍令又有何作用?觸犯了軍中那些看似沒有什麽界限、限製的條令成為了習慣,一旦要是到了戰時為了取信於兵,不管誰人犯法都是要拉去斬首立威的呀!劉大人以後可是要小心些了。”


    被他針對話語一衝,劉廣義氣惱把著接下來的話都是咽進了腹中,麵上笑了笑正色道:“這軍中條例暫且不談,現在卻是出現了大麻煩。……將軍現前被刺客所劫持,待本將軍趕來之時派遣兵士進去搜尋已經是找不到人了!”


    一聽將軍生死不知的居然不見了,劉渙向前見了見那些有些喪氣的兵士已經從府邸中走出,而劉廣義赤紅的臉上露出焦急神色也確實是沒有說笑的意思,細想一下也不禁沉吟道:“……如此說來,自將軍前來之時,那刺客已經挾持主上脫離了府邸。而這城門處又是沒有作亂的動靜,想必這些亂臣賊子還在城中,隻要我們兩人攜兵士細細搜查,一定是能夠把他們給找出來的。”


    一著知曉將軍已經不見,劉廣義也是沒有了與劉渙攀比的心思,要是方將軍出一點什麽事,不光是他們兩人,就是這城中所有兵士都難逃罪責。想著方家子嗣們雖然表麵一團和氣,但是一個比一個塞的心狠,一旦要是為了爭奪主位打起來難免不會拿他們失職之事說事。想著事情,劉廣義一摸無須的下巴鎮靜道:“雖然城中的賊子好找出來,隻是…隻是這將軍的安全……”


    還未等劉廣義說完,這時後方又是一陣吵鬧,兩人轉眼看去隻見一個同樣身穿淡青色長袍的文士不顧士卒勸阻執意要前來。劉廣義隻是一看便是認出了那文士的身份,說來也巧,這文士初次前來時也是被那門卒給攔住,還是他前去解的圍。


    就是因為方國珍一開始對那文士客氣的態度,所以劉廣義才是能夠一眼就能把他記住。一見他焦急趕來,還隻道他是知曉將軍的消息,劉廣義與著劉渙對視一眼,便是快步走上前去驅開了那兵士,一拱手恭敬問道:“先生名誰,可是有何要事?”


    那特使一甩因方才推推嚷嚷而略有些髒意的袖袍,一見隻是一個守城將軍前來問話,哼的一聲道:“鄙人錢淵,是為方將軍府前的特使。方才還是在堂中與將軍敘說事情,結果一抬腿就是見著你們圍在府外,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所以才是過來看看是有什麽要事發生。”


    這錢淵雖然態度語氣都是有些高高在上,讓著兩個也都是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心中有些不舒服。可是一聽聞他前腳出門,後腳跟這將軍府內就是出了問題,以為他是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再加上其是方國珍府上的使者,所以劉廣義恭敬著身子也是難得耐了一副好性子徐徐說:“這事說來話長,就是在方才有刺客潛入府中行刺於將軍,而我等第一時間趕來……,至了現在不但是那膽大妄為的刺客,就是主上本人也是不見蹤影了,如若特使知曉這其中的緣由還請麻煩告知在下。”


    這錢淵身為錢家老爺錢宇的胞弟,現在來說也是這世家之中的嫡係子孫。自以為血脈高貴,而這錢家又是這江南處數一數二的世家,特別是自沈萬三貢獻出萬貫家財之後,又隱隱有了第一世家的苗頭。這越發高傲下自然是看不起這浙西蠻荒之地的世家小子,但是這武夫方國珍可是關乎著這江南世家們接下來的一切計劃,所以他的安全是不容有失的。


    鑒此,錢淵也是不得不暫且放下性子,順著他們的話語在腦中細細一迴想,突然眼睛中金光一閃對著一臉急切的望著自己的兩人道:“鄙人記得,在出府之際是看見有一位白衣公子在我出了大堂時緊隨進去的。因為在那一瞬擦肩而過時,雖然他平凡之氣遍布全身,但是身中總是有著一種若有若無說不出的氣質,所以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看。就在那一瞬便看見方將軍滿臉笑意對於他好像是很友好的樣子,至於之後就是不太清楚了。”


    白衣公子,這慶元城中整日穿一身白衣又是能夠隨意進出將軍府邸的人,除了那江南義俠毅行那還有誰?劉廣義瞪大眼睛與著劉渙對視一眼,都是從著對方眼中看見了不可置信之色。


    這事雖然初步確定但也是不能夠再對太多人敘說,以防那毅行得知消息依托高超身手給逃散出去。麵對著錢淵那探尋的目光,劉廣義咳嗽一聲對著他說:“這白衣公子與著將軍府確實是有一番淵源的,現在唯恐其逃脫,所以我等便是要去搜查城中,快速地把他與主上給尋出來。”


    雖然錢淵有心要再問,可是見著那矮壯將軍避而不答的神色,他知道要繼續問下去也是自討沒趣,他們也肯定是不會把這秘密消息說與自己知道的。所以錢淵把著他臉上略微有些探尋的意思給一瞬變迴了對於方國珍被劫持的茫然和焦急神色,大改現前傲慢的性子一拱手道:“方將軍與錢某人素來交情不錯,不但是好友,又有大事要議,這一聽見他遭此不測我也甚是焦急。將軍是一定不會有事情的!現在也不便再耽誤諸位將軍搜查之事,隻是在找著將軍之後勞煩諸位將領把他消息給送過來一下,某人現下所居住的客棧便是那同福客棧之處。”


    對於這種隻需派遣一個小兵就能辦好的事情,劉廣義等人也是斷然不會不勻的,一拱手便是答應了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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