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打開,一襲淺藍ol套裝的秘`書e站在門旁,微彎著身子,向身邊的人伸手示意往裏請。


    「方總,您請——」


    慕彥沉轉頭,看到方正正邁步進來,於是站起了身。


    「方老,真是稀客,請坐。燔」


    看到門口還有一個助理模樣的人站在那兒,慕彥沉客氣地勾唇淡笑,然後跟站在門邊的e示意:「e,去泡杯茶,再一杯咖啡。」


    「好的。」


    e點頭,伸手將門帶上,退了出去。


    站在進門處不遠的方正,深色大衣在身,背著手,環視這個這個辦公室窠。


    「上一次來,你爸還在。」


    他的聲音有點沉,說了這一句,自顧往沙發那邊去坐了下來。


    慕彥沉跟著走過去,在他對麵落座。


    「方慕兩家也算是世交,就算我爸不在了,隻要想,還是可以多走動來往。」


    方正靠著沙發背,看著慕彥沉:「行了,多說那些都沒用,今天我來這裏的目的,我想你自己心裏有數。」


    慕彥沉淡淡笑了,沒說話。


    「不可否認,慕氏現在在你手上是被管理得很好,慕氏,在整個寧城來說,名氣響噹噹——但是,彥沉啊,每個家裏都有他自己內部的事情跟矛盾,你管好你家這一邊的就行了,何必管得太遠呢?」


    方正嘆息道,目光瞟向對麵的慕彥沉,說實話,自己的兩個兒子都還不錯,但是比起慕彥沉,少了一種魄力,一種讓人看著就不敢不聽從的嚴肅冷峻。


    大兒子聽話,但是他方正偏偏更喜歡小兒子,可那個小兒子呢,現在是寧願要女人也不要事業了。


    「方老,我不是很清楚,你所指的是哪一件?」慕彥沉麵露不解之色。


    方正冷哼:「別跟我來這一套了,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方老,其實我也不是什麽事都喜歡多管,也沒有那個閑工夫,隻是有些事自己當朋友的人碰上了,就還是想要幫一幫,隻要我有那個能力。」


    叩叩叩——


    三聲輕響,慕彥沉聽出來,迴:「進來。」


    e端著托盤推門進`入,走過來,將一杯茶放在方正跟前,然後再把咖啡端到慕彥沉麵前。


    「請慢用——」


    輕聲說了一句,e再次退出去,將門帶上。


    「先喝點茶。」


    來者是客,慕彥沉的禮節還是要做到,而且方正再怎麽說也是長輩的輩分。


    方正給麵子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也不想繞彎子,這一次,我隻能說算你慕彥沉有本事,把他們藏得那麽好,可這畢竟不可能瞞得了一輩子,他也終究是我的兒子——你就實話告訴我,他們現在在哪吧。」


    慕彥沉也抬起咖啡抿了一口,聽到這麽說,淡笑問:「這事情方老還真是誤會了,他們的去處不是我藏的,是紹為自己早就有打算的。」


    方正聽到這麽說,一怔,可還是冷哼一聲:「他有那個計劃,沒有你的幫助,也做不到這麽隱蔽,年輕人,一個照顧兩個,又沒有資金來源,用什麽生存?難道你要幫著他們一輩子?!」


    慕彥沉垂眸慢慢抿著咖啡,不說話。


    在方紹為跟秦宛被送走了之後,方正曾經就讓人在這寧城找過很多遍,因為他總以為人就在寧城,結果呢,幾乎是翻了個遍也沒有一點方紹為的消息。


    於是方正坐不住了,他本來就想要來親自問問慕彥沉,而商譽去處理讓秦惠惠轉學的事,則是一個催化劑。


    突然發生了這件事,秦惠惠的父母都通過方正的屬下找到了他,想讓他給幫幫忙,畢竟之前彼此之間算是有過交易。


    方正倒是不在乎秦家人過得怎麽樣,以前給好處,是為了讓他們看著秦宛,現在秦宛跟著自己兒子一起下落不明,方正看著秦家人,也覺得心煩。


    隻是,他心裏不舒服的是,慕彥沉對於方家的事,一再插手。


    先是幫著方紹為秦宛他們離開,現在又讓秦惠惠轉學,本來這兩件事是不相幹的,但在方正心裏,就以為是慕彥沉故意要跟自己過不去。


    所以,今天下午一聽到秦家人說的,他就找來了。


    「秦家的事我也不多管,隻要你把紹為現在所在的地址告訴我,我們兩家還是如以前一樣。」


    「抱歉,方老,這件事我還真是不大清楚,如果你曾經撥過電`話,應該也知道,紹為連手機號碼都換了,我們一樣都聯繫不上。」


    「你——」


    方正一聽這迴答,差點一口氣堵著。


    方紹為確實是把手機號都換了,從慕彥沉把他帶出方家那一天開始,就沒有能再聯繫上過。


    「我知道,你是覺得那天我不該那樣對待自己的兒子,不該打他,但是我也是很鐵不成鋼——好吧,那些


    也不多說,你不看我的麵子,也想想你伯母,紹為他媽為了他這一走,天天唉聲嘆氣動不動就掉眼淚——」


    「方老,我想,如果你們能真地接納了秦宛還有小寶,紹為一定樂意迴去的。」


    慕彥沉不想聽方正說那些,不管是不是真的,他既然選擇了幫方紹為離開,就不會動搖,更不會出賣。


    可是當他說出這一句,讓方家接納秦宛還有小寶的話,看到的是方正臉上的不耐,那一種神色表明他心底裏的態度——還是不可能。


    再繼續說下去也是沒有意義,慕彥沉直接起身,往自己的辦公桌走迴去,按下了內線電`話,對e說:「之前原定要開的會,往後退半小時。」


    「總裁,那之前說一小時之後要去工地視察的,也要往後退還是——」


    那邊坐著的方正聽到了,站起身:「行了,我這就走,你也不用再推了。」


    故意在他麵前說會議往後退,明著看好像是為了接待他這個客人,實際上則是在告訴他,他慕彥沉很忙,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


    自己也是個老總,這點心思,方正能看不穿?隻是,他該說的都說了,也差不多,今天來這裏,可不是真的來聊天的。


    慕彥沉關掉通話,轉頭。


    「我最後再問一次,紹為他現在人在哪裏?」


    方正身為長輩,也身居高位,自有一派威嚴,兩人這麽一站,有點比著氣勢的感覺。


    「彥沉還是那句話,真不清楚,如果哪天方老把人尋迴來了,若是願意的話,可通知彥沉一聲,我也想問問,紹為他將自己藏去了哪兒,連我這個送走他的人,到最後也找不到他——」


    慕彥沉嘆氣,淡笑著說。


    方正的臉色卻是難看,不再發一語,直接轉身往門口的方向,門一打開,最先看到的是一直等在外的方正的助理。


    e從位置上起身,快步上前,慕彥沉站在門裏,隻說:「e,送一送方總。」


    ……


    宋家


    「平姐,夫人剛剛問起你在哪裏呢——」


    傭人經過平姐的房間,看到門是虛掩著的,推門進來道。


    平姐像是被嚇了一跳,手裏捏著的報紙都差點拿不穩。


    「進來前不知道先敲門,你想嚇死我老太婆。」她板著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年輕的小傭人趕緊低頭說,這個家裏,除了主子,下人中隻有平姐最能在夫人麵前說得上話,大家都有點怕她。


    傳達了沈心的話,小傭人就退了出去,不敢再打擾了。


    人走了,平姐再次看向手裏捏著的報紙——已經不是今天的報紙了,那上麵,一整個版麵,都是一個婚禮的報導。


    那是前幾天,慕彥沉跟雲汐的婚禮。


    版麵上有他倆站在一起的婚禮現場照片,慕彥沉高大挺拔,器宇軒昂,而貼著他身邊站著的雲汐,一身潔白婚紗,眉目清雅,清新動人……


    隻是,雲汐淺笑的那張臉,平姐看得發怔……


    好一會才迴神,將報紙收起來,壓在椅墊下,她轉身出去,往沈心的房間。


    沈心正在房間的外廳的沙發上坐著,手裏翻著一本食譜。


    平姐走進來,「夫人,您找我?」


    沈心目光看著食譜的某一頁,說:「嗯,梓睿迴來了之後,好像吃得也不怎麽好?」


    「……是的,少爺胃口沒有之前好了,但是跟在醫院的時候比,還是有點進步。」平姐答。


    「這可不行,那時候是在醫院,哪能跟家裏比,現在已經都迴來家裏休養了,飲食胃口應該更好才對,要不然他身體怎麽能快些恢復。」


    「我看著這食譜裏有幾道不錯,也是梓睿平日愛吃的,你們就多照著做,他能多吃一點是一點——」


    「好的。」平姐點頭。


    「夫人,您最近為了少爺的事一直勞累,現在少爺已經迴來休養,您也要多休息才是。」


    「我……」


    聽到平姐這麽說,沈心有點欲言又止,目光瞟向門口一眼,沒人,才壓低了聲音說:「最近晚上睡不大好,總是做夢。」


    「夫人夢到了什麽?」


    「哎,大概是清雅太不讓我省心,我夢到了——」


    說到這裏,沈心卻又打住沒有往下。


    平姐卻像是瞭然沈心的意思般,沒有再問,也沒有疑惑。


    「明天你準備點東西,跟我去趟寺裏,我給梓睿求求平安,也給……燒點紙。」


    自從宋梓睿迴家來休養,沈心還以為自己可以鬆口氣了,偏偏晚上中睡不好,讓她的精氣神都減了一半。


    平姐再次點頭,心裏的話,覺得沒譜,沒有跟沈心說。


    樓上


    靠著飄窗側坐的宋梓睿,目光望著簾子外的自家院子,神色卻有點悵然。


    他手裏,握著手機,那個樣子,像是想要給誰打個電`話或者發個信息,卻一再猶豫。


    想想以前的他,對哪個女孩子不是想約就約,從來不會顧忌也不會想那麽多考慮那麽多,唯有一個人——


    自從他迴來家裏休養之後,再沒有見過她,也沒有機會見到她……


    現在她還在寧城嗎?會不會又遭遇什麽事情?


    腦海中都是她的身影,搞得自己像個情竇初開暗戀女生的男孩,連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心裏百轉千迴想了很多,最終,他重新按亮了手機屏幕,給慕彥沉撥去——


    ……


    這一個下午,雲汐自己去了一趟醫院。


    第一次懷孕,要當媽媽,有時候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也會擔心會不會影響了孩子,所以想來醫院問問醫生,給自己個心安。


    從婦產科出來,得知自己的情況還是正常的,雲汐鬆了口氣。


    走出大門外,目光無意中一掃,覺得前麵遠處一個穿著病服的人背影看著很熟悉,她頓住了腳步。


    那個人正由旁邊的另一人扶著往住院部那邊的方向走,雲汐突然想起自己覺得那背影是像誰了,隻是不確定,於是跟著往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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