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覺得我自己有種不能自拔的,特殊愛好……」


    慕浩平平靜地開口道。


    這句話之後,房中一片安靜,雲汐沒有再問什麽,而慕浩平也依然安靜地靠躺在舒適的沙發裏。


    「先跟我描述一下你此刻的感覺?」


    她的聲音輕輕道農。


    「很舒服……」


    「嗯,對,此刻的你很放鬆,完全不想睜開眼睛,也無法睜開眼睛,你隻想一直這樣靜靜地躺著,你會感覺前所未有的放鬆——遏」


    「聽到房間裏播放的音樂嗎?」


    「嗯。」他應一聲。


    「請更仔細地聽……」


    慕浩平潛意識裏照著雲汐所說的做,閉著眼睛,耳朵聽著。


    「告訴我,現在你有沒有聞到什麽香味兒——我剛剛燃了一種香。」雲汐又問。


    慕浩平鼻端嗅了嗅空氣中,「好像是……什麽也沒有……」


    「再仔細聞一聞,感受一下。」雲汐引導道。


    慕浩平深唿吸,再嗅了嗅,「我聞到了,是……是花香?對,是花香,茉莉的香味兒——」


    雲汐緩緩從紗簾後走出來,光著腳的她,邁步在地板上,什麽聲音也沒有,一步步,走向沙發,慕浩平所在的方向。


    其實,這個房間裏什麽香味也沒有,隻是她對他做了潛意識的引導,他就會信以為真,繼而似乎真能感覺得到有香氣的存在。


    而她,需要知道他此刻是否已經完全進`入深度催眠的狀態,她是否可以出現在他麵前。


    判斷好了,她走出來,步至他跟前。


    「此刻你依然感覺放鬆嗎,先生?」她輕緩的聲音問。


    「嗯,是。」


    她看他閉著眼睛的神色,胸膛的起伏,唿吸很是平穩。


    「好,那我需要你現在讓自己更放鬆,聽著我的指令……想一想,讓你覺得最美妙的事,你的身心會因想起它而舒坦……想一想,認真,想一想……」


    雲汐一邊引導,一邊注意觀察慕浩平的神色,能看得出,他平靜的臉色慢慢有了些變化,好像,正想起什麽美妙的事情,正身處那美妙的體驗當中,神色,全是滿足。


    雲汐靜靜地等著,等他體驗了好一會,才問:「請告訴我,剛剛,你想到了什麽美妙的事情?」


    「……漂亮的足部,白`皙地……」


    足部?


    「嗯,繼續,繼續跟我描述你的感受,你所感覺到的美好。」


    「我麵前出現了一雙好看的腿,特別是足部,腳跟……那種白`皙,像是牛奶洗過一般,小巧圓潤的腳趾頭很誘`人,修剪得好看的指甲有著淡淡的光澤……非常地美。」


    慕浩平一邊描述,臉上的那種深陷美好的神色更是顯而易見,甚至,有些迷`離跟滿足。


    「那是誰的足部?」


    雲汐皺眉想想,慕浩平所描述的這樣的足部,隻能是女生有。


    「……我不知道,或許,它並不是誰的。」


    「好,那這樣的足部,除了讓你覺得美,還有什麽別的感受?」她繼續跟著問。


    「會、會讓我心裏產生一種衝動……我想要它……」


    「想要它做什麽?」


    「唔——」慕浩平突然輕哼一聲,「能不能把房間裏的香味去掉,太濃鬱,我快受不了——」


    雖說著受不了,他的神色,卻是深陷一種無法自拔的美妙體驗的模樣。


    「剛剛你說,你聞到的是什麽香?」


    「茉莉,好濃鬱的茉莉香……」


    雲汐看著麵前的人,思索,她覺得,她已經知道他的問題所在了。


    -


    半小時後


    迴到自己辦公室的雲汐,一個人坐在沙發裏想事情。


    不一會,有人輕敲門,禾苗的聲音在外麵輕聲喊:「汐姐?」


    雲汐迴神,「進來吧。」


    接著,門就被推入,禾苗進來,反身就將門重新關上。


    「人送走了?」


    「嗯,親自看的他上了車離去。」禾苗點頭。


    一次深度催眠不可能進行太久,雲汐隻問出了個問題所在,卻不能一下子弄清根源和起因,後來隻引導著慕浩平迴到睡眠的狀態,告訴他要好好休息一會什麽都不必想,過了不到半小時,他就能自動醒來,而那時,她早已離開那個房間,迴到這邊的辦公室來了。


    「汐姐,還有下次嗎?會不會被慕二少發現——」


    對於慕浩平為何來尋求心理幫助,對於催眠的內容,禾苗都很敬業不會多問,因為那些不是她該問的,她現在隻關心是不是還有下一次,雲汐一直不希望被別人發現自己的身份的,如果被慕浩平發現了怎麽辦。


    「必須有下一次,這一次我就是了解了個大概,我想,還有


    些深`入的東西,根源的東西,需要去挖掘。」


    雲汐思索著迴答,真正涉及到專業上的,她向來很認真,相比自己的身份的隱瞞,此刻她更好奇,慕浩平為何會有那樣的愛好,到底,曾經他經歷過什麽,有過怎樣忘不掉的畫麵。


    看禾苗臉色有點擔心,雲汐安慰說:「別的你不用擔心,我自己會注意的。」


    一般經過深度催眠的人都不會知道是誰給他們做了治療,甚至醒來後都不一定記得自己被催眠當中說過的話,跟人交談過的內容,就算記得,那也是極其隱約跟模糊的隻言片語,這就好像,人做了夢,醒來就忘了,想拚命記起都無從記起。


    看到桌子上的那個精緻的袋子,是剛才慕浩平來的時候順手交給禾苗的,雲汐那時候已經不在,所以沒看到。


    此刻伸手拿過來,裏麵一隻信封,還有一個精緻的盒子,巴掌大。


    信封裏是她約訪的酬金,厚厚的現金,放在一旁,她比較關心的,是盒子裏,會是什麽。


    打開,精緻的黑色絲絨盒子裏,是一個手鐲,對著燈光看,透明的晶體中,包裹著一簇簇金色的絲,密集得耀眼。


    是鈦發晶。


    湊過來看得禾苗忍不住驚唿:「好閃亮啊這個!」


    即使本身不懂這些,跟雲汐在一起久了,總看過很多雲汐的好貨寶貝,禾苗覺得,這個價值不菲。


    雲汐握著手鐲對著燈光細細看了一圈,裏麵有沒有雜質,有沒有裂痕——


    仔細看了一遍,她滿意了,遞給禾苗:「喏,你也看看。」


    這個鈦發晶是收藏級的,令她滿意,不愧是慕浩平,出手跟別人不一樣,送也送這麽個金閃閃的,土豪級的黃金,不,這個比黃金還要貴。


    所以,信封裏的酬金,就算不得什麽了。


    按照她的個人喜歡收藏的話,多喜歡那些顏色美好清新的晶石,不過,慕浩平的這個,因為幾近完美,同樣令她滿意。


    「人家出手那麽大方,我總得盡職盡責,給他把他的問題給解決好了,要不然,拿著它我也不算心安理得呀。」


    雲汐開玩笑道。


    禾苗學著雲汐的樣子對著燈光看,然後小心把鐲子放迴盒子裏,笑說:「那上次慕總送的窗子水晶呢,我記得那是汐姐你曾經念叨著一直很想找的,慕總送給了你,你要怎麽才能報答他呢?」


    轉頭睨了一眼禾苗,雲汐說:「現在越來越會開我玩笑了,我人都跟他在一起了,還要怎麽報答?」


    兩人正說笑,外麵有人輕敲門,是另一個前台的接待,說有禾苗的電`話,禾苗就先出去了。


    辦公室裏隻剩下雲汐一人,她靠在沙發裏,又拿起那個鐲子握在手裏看。


    思索著,慕浩平的問題……是近期她所接觸過的訪客當中,比較特別的一個案子。


    喜歡足部,引導之下聞到的是茉莉香……


    茉莉香催`情,那是很多香水中喜歡用到的香調,所以,他感覺到了那樣的香味,說明什麽?


    他喜歡看女人的足部,覺得那是女人身上最性感的地方,而且,能讓他的某一種欲`望容易得到騰升……


    有趣,她有些期待下一次,她還能挖掘出些什麽來。


    *


    中午


    雲汐迴家,拎著包包進房間,看到慕彥沉正從露台外進來。


    「大中午的,太陽那麽曬,你出去外邊做什麽,小心熱到了。」雲汐放下包,對他說。


    「你出去看看。」慕彥沉對她道。


    雲汐有點疑惑,走過他身邊,往露台去,站在外邊一看,瞬間睜大了眼睛。


    這,這露台大變樣了啊!


    她曾經的房間露台跟他房間的露台之間原本是隔著一道鐵藝護欄的,現在護欄已經不存在了,打通成一片,變成一個很大的大露台,然後,整個露台上還多了很多盆栽的花,這樣點綴著空蕩蕩的露台,突然就像個小花園似的了。


    她就出去一個上午,就變化這麽大——


    轉頭看慕彥沉,「怎麽突然想到弄這個?」之前也沒有聽他提過半句。


    「那邊既然要變成書房,書房外怎能沒有一些花草,再說,打通了兩邊,以後不用走正門去隔壁,直接從這邊房間的露台就可以過去,多方便。」


    雲汐聽了,不得不贊同地點點頭,這樣的話,她不用走正門,就不用走走廊,也就不用總看到候在那兒的小玉了,這邊的露台打通,簡直就是把隔壁的書房囊括到了這邊的房間一起,擴大了範圍跟活動空間一樣的。


    這次,小玉總不能跑到這邊露台外來候著了吧?!


    她笑著走迴來,彎身在他臉上輕輕親了一下:「這個主意真好。」


    得到一個吻的獎勵,慕彥沉挑眉,悠悠道:「嗯,總不枉我忙活一上午。」


    他可是在她出門後就讓商譽找了人過來開始弄的


    ,幸好要改動拆掉的地方不多,手下效率也很高,很快就弄好了,擺上了好看的盆栽,一切大功告成,她就剛好迴來。


    「可是,你是怎麽突然想到要弄這個的呢?」雲汐還是想不到。


    「這是你希望的吧,我隻是為你實現而已。」他說。


    「你也有窺心術?」


    「因為我用這裏感受。」他握著她的手,撫上自己的心口。


    把一個人放在心上,就會想著一切能讓她高興的事,何況,現在雖算求婚成功,那張證還沒到手呢,他怎能掉以輕心,慕悅然說過的,一定要持續保持熱情熱烈的追求,千萬不能鬆懈下來。


    嗯,就算那丫頭不說,他也是會這麽做的。


    雲汐有點不好意思,抽開手又去露台外看看那些花草盆栽。


    慕彥沉迴房間,目光無意中一掃,看到了沙發上她包包邊的那個精緻的袋子。


    「買的什麽?」


    說著,已經伸手過來,拿起來看。


    袋子裏的信封已經不再了,隻有一個精緻的盒子,他打開。


    看到了那個金閃閃的鈦發晶手鐲。


    雲汐正從露台外走進來,看到他臉色有點變了。


    「怎麽了?」


    「這是什麽?」他遞給她自己看,問。


    「鈦發晶的鐲子。」雲汐迴答,一般人不玩晶石不是內行的,都不會能分辨出叫什麽名稱來。


    「誰送的?」他的臉色淡著。


    出去上班,迴來也能拿著禮物,還是這種鈦發晶手鐲,他不是很懂這些,但雲汐向來對這些喜歡,也大概聽她說過,能讓她收下的,自然都是好中極品。


    「訪客,谘詢中心的訪客。」雲汐迴答,看他的神色,突然明白點什麽。


    笑說:「這隻是我的酬勞當中一部分,你自己不是說知道我的身份麽,那應該也知道我的酬勞裏麵酬金隻是一部分,還要有好的晶石搭配的,你想到哪裏去了?」


    雲汐沒有提到是慕浩平,是基於保守客戶秘密的想法,雖然慕彥沉是慕浩平的哥哥,但她麵對慕浩平的時候隻是一個心理治療師,不想公私混在一起。


    聽她這麽說,慕彥沉的臉色才迴緩了一些,看她一眼:「最好是這樣,若是讓我知道有哪個男人不長眼地敢送你禮物——」


    「怎麽,若是有,你打算怎麽?」雲汐挑眉,倒想知道他會怎麽處理。


    慕彥沉突然冷笑,轉動輪椅往他的書桌去,邊聲音悠悠道:「你可以先試試,就知道會怎樣。」


    他沒有說出到底會如何處理,但是那語調,那神情,莫名讓雲汐覺得有點驚恐,好像,要真發生那樣的事,慕彥沉會做出什麽恐怖的事情來似的——


    ……


    -


    下午,陪著慕彥沉去復健中心做復健,傍晚的時候從醫院出來,商譽順道開車往雲童宇的幼兒園,雲汐要把他先接迴慕家,等到晚一些嫂子陶安再來接,近段時間都要如此了。


    慕彥沉在車上等,雲汐一人下車去,在門口等著雲童宇出來。


    而幼兒園的班級教室裏,雲童宇正乖乖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進小書包,等著被老師牽出去。


    一個人走過來,蹲在他身旁,喚:「雲童宇,今天誰來接你?」


    雲童宇轉頭看,甜甜喊:「林老師。」


    「我姑姑來接我呢。」小傢夥迴答。


    「姑姑叫什麽名字?是不是叫雲汐?」那個老師又問。


    雲童宇搖搖頭又點點頭:「就叫姑姑,別的不知道。」


    門口的另一個老師喊:「雲童宇過來,跟著小朋友手牽手出去咯。」


    雲童宇忙跟身前的老師說了句:「老師再見。」就拎著小書包朝門口教室門口跑了過去。


    由老師領著,雲童宇跟小夥伴手拉手出了大門邊,一看到雲汐,大喊:「姑姑!」


    老師看到雲汐,就讓她把雲童宇接走了。


    雲汐牽著雲童宇上車:「今天上課第一天,童童乖不乖?」


    「乖啊!」雲童宇坐到後座,要跟姑父一起,雲汐就坐副駕駛的位置。


    車子開動,往慕家迴去,雲童宇趴在副駕駛的後背上,說:「姑姑,剛剛童童的老師問姑姑你的名字呢。」


    「問我的名字?」雲汐疑惑,「哪一個老師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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