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這樣走了?!」


    看著包間內隻剩下自己三人,吳英再忍不住驚唿起來,「那這一大桌子的菜怎麽辦?」


    說為了賠禮道歉邢子遇才來點的,又是這麽個頂級豪華包間的檔次,現在讓他們三人自個兒怎麽吃,這些菜?


    「媽,你別大唿小叫的。」


    邢子遇皺眉,目光也是看著麵前的這些菜,因為是真的抱著誠意想把事情解決好,也難得說動了自己母親跟林圓,邢子遇是在今夜這一桌上可是一點沒心疼,什麽好的,貴的,上檔次的都上來了,此刻連動都沒動過,人都走了,確實是浪費。


    不過,身為警察,平日跟過許多不同身份的人接觸應酬,他也知道,飯桌上談事情,首先就是要講究個擺在台麵的要大方好看,再來,菜到底有沒有人吃,那是其次遏。


    正這時,外邊走來一個穿著西裝的四十歲左右男人,戴著眼鏡,看起來挺斯文,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服務員,單手端著一個托盤進`入包間內。


    男人徑直走到林圓的身邊,禮貌問:「請問是林小姐嗎?」


    林圓轉頭,疑惑地點點頭:「我是。」


    邢子遇跟吳英看到這情景,也都往她這邊看過來。


    看林圓說是,那個男人客氣道:「林小姐,我是這裏的經理,我們總裁之前有吩咐,將這個交給您。」


    他這麽一說,他身後的那個服務員就上前一步,把托盤遞過來她跟前。


    林圓目光跟著看過去,潔淨的托盤中,躺著一份什麽文件,最上麵是一張薄薄的紙張。


    她伸手,拿起來,看到是張印有慕氏公章的一百萬支票。


    「如果林小姐同意收下,煩請在這裏簽個字。」


    經理拿起托盤中的那份文件,翻到某一頁,打開,鋼筆擰好遞上。


    林圓記得,這是自己跟華光索要的醫藥費跟精神賠償。


    大概掃一眼,文件是關於慕氏支付她賠償之後,兩不相欠的那麽一個條款。


    接過筆,她在文件指定的位置,簽下自己的名字。


    看林圓簽好了,經理接過來,合上文件。


    又看向邢子遇:「今夜這一桌,是我們總裁請客,三位請放心慢用,若有什麽需要的,跟服務員說就好,那就先不打擾了,請慢用。」


    說完,經理就轉身出去,他身後的服務員也跟著一起離開。


    「意思是,這一桌不用我們開錢了?」


    吳英驚訝道。


    「嗯,剛剛這個經理不是已經說了嘛,是他們總裁的意思。」林圓迴答,看向麵前的這桌菜,慕彥沉既然真的大方給了她一百萬,這一桌又算得了什麽。


    「哎喲,那我就吃得安心了,那麽多菜,千萬別浪費了!」說著,吳英拿起筷子,動手開始吃起來。


    先前這些精緻的菜看著隻讓人心疼得食不下咽,此刻突然不用自己花一分錢,真是不吃白不吃了。


    邢子遇卻是皺眉看著麵前的菜,沒有了食慾,沉默著。


    慕家有錢有勢,慕彥沉確實大方,可是,他們之中,有個雲汐,雲汐是他的前妻……慕彥沉這樣的表現,相較之下,就顯得他邢子遇……


    雲汐一定也覺得,慕彥沉那樣的,才是最好的吧……?


    而他身邊的林圓,收下支票後,也拿起筷子慢慢吃起來。


    看著這一桌高檔的菜餚,心裏對雲汐很是羨慕嫉妒,怎麽她會遇上慕彥沉那樣的男人,還得到他這樣的寵愛——


    三個人,各懷心思,吃著這一頓高檔的菜餚。


    -


    從電梯下到樓下停車場,往車子的所在走去,上了車,商譽啟動車子開離。


    「怎麽突然就出來了?有什麽要緊的事?」


    雲汐疑惑問。


    慕彥沉坐在身邊,不說話。


    「嗯?」雲汐看他這樣,依舊不解。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說。


    雲汐點頭,沒再問,轉頭看窗外,眼中掠過飛逝的繁華街景,腦海中,還有剛才包間裏跟邢家人交談的片段。


    曾經她也是那個家裏的人,曾經,也想過嫁了邢子遇就好好跟他過一輩子,一轉眼,半年內,她另嫁他人,而他身邊也坐著別的女人。


    看著那三人坐在自己對麵,像是在看無關的人一樣了。


    不後悔,不難受不難過,隻指感慨,人跟人之間的緣分——她跟他,當同學當同桌可以那麽多年,當夫妻,沒有那個緣分。


    還不如不要有那個開始,一直保持著印象中的同桌關係,也好過,現在今日,弄得這麽不開心,以後,註定也是形同陌路。


    她看著車窗外想心事,而她身邊,慕彥沉轉頭看她,目光,同樣複雜——


    前麵駕駛座的商譽,聽不到身後的一點動靜,不禁小心地目光往上抬,看了一眼後視鏡,然後,繼續專心


    開車。


    車子行駛了不知道多久,出神的人都沒有去注意,路越走行人越少,有點像是要去市郊的方向。


    車子停下時,雲汐迴神,看出去,還微微亮著的天色中,窗外,是一幢別墅。


    「這裏是?」她轉頭看身邊的慕彥沉。


    「先下車。」他說。


    商譽已經下車去後備箱取輪椅,雲汐跟著下來,等慕彥沉坐到輪椅上,商譽推著他往麵前的這幢別墅走去,雲汐跟上。


    走到門口的同時,別墅的大門正好就打開了,一個中年的男人站在門邊,恭敬對慕彥沉道:「少爺。」


    然後又看向雲汐,依然恭敬地:「少奶奶,歡迎您的到來。」


    雲汐聽著,茫然地轉頭看身邊的慕彥沉。


    「這房子是我的,他是這邊的管家。」他簡短道。


    雲汐有些意外,還想要開口說什麽,慕彥沉又道:「先進去。」


    商譽俯身跟慕彥沉說了兩句話,抬頭對雲汐笑笑,就轉身自個兒往車的方向走迴去。


    「商譽他——」


    「我讓他先迴家休息,等會晚點再過來。」


    那個中年管家領入,雲汐隨著慕彥沉一起進了門,環視屋內的環境,跟慕彥沉在慕家所住的房間風格真的挺相似。


    「少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管家報告說。


    「嗯。」慕彥沉轉頭看雲汐:「我們先過去用晚飯。」


    用晚飯?剛剛在飯店裏隻喝了兩杯酒,什麽都沒吃,慕彥沉突然就說要走,雲汐還以為他有什麽急事呢,結果,竟然是跑到了這邊來吃晚飯?


    相對著坐下,有傭人將東西上齊,慕彥沉就說:「弄好了都先下去。」


    傭人點頭應了,拿著空托盤離開。


    雲汐看桌上,精緻的菜餚,講究美感,桌邊還有銀質的燭台,搖曳著迷人的光。


    ……她有點搞不懂他。


    「先喝點湯,剛才你喝了酒。」慕彥沉看她目光一直遊移在周圍的事物上,提醒說。


    雲汐點頭,動手盛湯,盛好就先給了他。


    「我喝點酒不要緊,倒是你,剛剛說了不讓你喝的。」想起剛才,雲汐忍不住念著。


    「還有,那麽匆忙離開,就是為了到這裏來吃飯?」


    燭火相隔,坐在對麵的他目光深沉:「你想跟他們一起吃?」


    「當然不是——隻是有點摸不透你在想什麽……」


    雲汐據實迴答,有時候他的想法做法,她完全都料想不到的。


    「先吃,想知道我想什麽……等會告訴你。」慕彥沉端著碗喝湯,動作優雅地。


    雲汐也不再問,沒吃晚飯兩杯白酒下肚,並不是很舒服,此刻喝點湯再適合不過,她也先墊墊肚子再說吧。


    吃好後,在先前那個管家的幫助下,慕彥沉上了樓上,雲汐自然也跟著。


    樓上有一個視野很好的房間,雲汐走出露台外去看,可以看到大片的星空,這別墅的所在位置本來就是在山上,所以能看到的景致也是別處不可比的。


    「喜歡這裏嗎?」身後的他問。


    雲汐點頭,轉迴身看他:「還沒有聽你提起過這裏呢。」


    她都不知道,慕彥沉有這樣一個房子。


    「早就有了,隻是一直閑置著。」慕彥沉環視一圈,說。


    一直閑置,直到最近,他才想起來,命人整理好。


    「如果喜歡,你願不願意在這裏住下?」


    雲汐轉迴頭看他,有點不相信:「真的假的?」


    「先問你願不願意。」


    他看著她的臉,兩杯酒而已,就讓她臉色顯出些緋紅來,到現在還沒有消去。


    「那你呢?」她下意識反問。


    「我這樣問,當然也會在。」


    雲汐點點頭,如果他在,那麽她跟著去哪裏,都是差不多的,隻要那個地方有他。


    「過來。」


    看她點頭,慕彥沉喚她。


    雲汐往迴走到他身邊,看他從輪椅上起身,趕緊忙著扶了一把。


    現在的慕彥沉,相比之前,腿的狀況已經又好了很多,可是在雲汐麵前,他不會拒絕她的幫助……因為,那樣能感覺得到兩人的親近。


    順勢摟著她,他的聲音響在她頭頂——


    「剛剛,你問我,為什麽急著出來……」


    「你以為我會想要再在那兒繼續待下去嗎,對著你的前夫?」


    隻要一想到曾經那個男人也摟過雲汐,抱過她,甚至是她的合法丈夫,他們……


    慕彥沉的心裏就有種說不出的泛堵的感覺,當時表麵上看著很平靜無瀾,其實內心裏,他嫉妒,他抓狂,定力都快失去了,還能多待嗎?


    雲汐一怔,沒想到他會說這些,可是,這樣的話,是表示他在吃


    醋麽?


    「你——」


    「我不想看著邢子遇的臉,想到你們的過去。」抱著她,他嘆息著道。


    隻要稍微想像一下曾經雲汐跟邢子遇有可能的相處片段,就讓他想要抓狂。


    邢子遇跟她,曾經是夫妻,那是事實,比男女朋友的意義更深多了——他心裏不平衡了。


    慕彥沉的懷抱很緊,仿佛擔心自己會逃開,雲汐聽他說這些,心裏說不出的感覺……最近,慕彥沉一次比一次更深地向她直白他的感受……


    這一切對她來說,真是不曾預料得到,她欣喜,同樣也惶恐。


    「我跟他,並沒有——」


    「別提他了。」雲汐沒說完的話被慕彥沉打斷,他低頭凝著她,大掌捧著她的小臉,修長好看的手指輕撫她的的臉頰。


    「雲汐,我們把結婚證領了,要不然,一直像現在這樣,我不安心。」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帶著迷人的磁性,深深看著她,那好看的墨色瞳眸凝著她,那麽專注,雲汐都覺得自己的心神都要被他吸走了。


    而他這一次再提領證的事,說的那麽誠懇請求,也讓她感受到了他的那一番真意。


    同時,他的左手抬起,她轉頭看,看到他掌中是一隻精緻的小盒子,打開的盒子中,一枚戒指在月光下閃著流動溢彩的光。


    「雲汐,你願不願意嫁給我,一輩子陪著我——如果願意,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愛護你,你要什麽,隻要我能辦到的,全部都為你去做。」


    慕彥沉說著這番話,凝著她的目光,情愫滿溢。


    雲汐能聽到自己的心髒狂跳……她心裏,有思想鬥爭。


    固然她把他放在心裏那麽多年,卻沒有想過有這樣的一天,她……可以答應嗎……


    看她不說話,慕彥沉眉間不覺微蹙,她這是,不願意?


    「有什麽顧慮,能告訴我?」他盡量溫和問。


    「……你跟宋清雅……曾經,你也是這樣向她求婚的麽?」


    幸福來得太突然,雲汐的心全亂了,真正提到要領證的地步,代表的意義那麽重大,她就想起了很多事來,例如,曾經的宋清雅。


    慕彥沉一怔,搖頭:「我沒有向她求過婚。」


    「因為家中長輩認識,所以撮合交往,自然而然在一起,到後來長輩希望結親,就自然而然地談論了婚事,如此而已。」


    雲汐這麽一問,慕彥沉迴憶起來,他跟宋清雅之間,他對她那一種,是習慣地在一起,因為心裏沒有什麽人存在,而他又總忙於公事,宋清雅那時算得體貼,宋家也是門當戶對,一切看起來都那麽水到渠成的,長輩也在撮合,所以,兩人才一直走了下來,直到……他車禍後。


    「好個自然而然啊……」雲汐咬唇,聽到他這樣說,心裏還是有些吃味兒,伸手要推他。


    「怎麽,吃醋了?」慕彥沉抓著她的手不讓她動。


    「那想到你跟邢子遇,我是不是更該生氣?」


    慕彥沉邊說,邊把盒子裏的戒指取出,拉過她的手,捏著戒指套到她的無名指上,纖細白`皙的手指,配上閃亮的鑽戒,一環流轉的光圈在指上,甚是好看。


    就這麽地,把她給套牢了。


    發現戒指已經戴在了自己手上,雲汐覺得自己簡直是糊裏糊塗就被慕彥沉給帶著走了。


    「戴上了就不許再拿下來。」


    他趕緊說,然後再次將她緊緊抱著,嘆息:「老婆,我是你撿迴來的,你把我養好了,不能狠心地又把我丟開,這輩子,我隻認定你了……現在,先委屈著你,等到我的腿完全好了,我們的婚禮再補,好不好?」


    他還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有過這樣的語氣懇求的時候,但是為了自己的幸福,現在可不能裝酷。


    懷中的雲汐沒迴話,他等不到迴答,拉開點兩人的距離,低頭看她,眼睛紅紅的,眸中瑩瑩閃動。


    「傻瓜,怎麽了?」


    「慕彥沉,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會裝可憐?」


    雲汐看著他,剛才聽他說那些話,什麽他是她撿迴來的,什麽她不能把他丟開……戳著她的心窩子,心就軟了,什麽都不想管不考慮了,隻想答應他,跟他好好在一起。


    「其實我有很多麵的,但外人看不到的那些,我隻想讓你看,因為,你是我最親近的人。」


    慕彥沉笑了,不是平日的那種淺淺似有似無,揚唇笑得迷人,在月色下看得攝人心魄。


    「現在戒指已經戴上,你沒有了反悔的機會。」


    「我們下樓,商譽應該已經到了。」


    他要跟她迴屋內,沒有用輪椅,摟著她慢慢走,手從她的肩上慢慢往下,什麽時候,換到了她的腰上。


    雲汐一怔,說:「慕彥沉你的手。」


    「它以後都會放那兒,你要適應。」


    身邊的他理所當然道,摟在她腰上


    的手還更緊了緊。


    雲汐臉紅,跟著他走,還是有點不放心:「你可以嗎?要是覺得累的話先別逞強,不急在這一時。」


    可是慕彥沉堅持,自己扶著樓梯扶手慢慢下樓去,雲汐隻能在旁幫忙看著,不時扶一把。


    一直注意著慕彥沉,都沒有看樓下,等快下到樓梯底了,雲汐無意間目光一轉,瞬間嚇得怔住——


    整個一樓的地麵,全部都鋪滿了玫瑰花,一片濃鬱的玫紅色,難怪剛才她說怎麽似乎聞到了玫瑰的香味。


    這,這也太誇張了——


    轉頭看慕彥沉,他笑著說:「現在的我,沒辦法親自為你做些什麽……可我想你今夜,能留下一些美好的迴憶。」


    慕悅然告訴他的,花再俗,某些特定的場合還是必不可少,女孩子都會喜歡的,會覺得很浪漫——


    雲汐的鼻子瞬間泛酸,深唿吸,沒說話,扶著他繼續下了最後幾級台階。


    下來了,從樓梯望向整個客廳,滿眼都是玫瑰跟銀質的燭台中搖曳的燭火,空氣中瀰漫著玫瑰香——深紅色的花瓣,銀色的光,一切一切,美得像一個夢境一般。


    除了他們倆,一個人都沒有,走到客廳中,突然一陣輕響,雲汐轉眼去看,一麵牆上正緩緩降下超大的投影布——


    光影匯聚,影像慢慢清晰,裏麵出現的,赫然是雲汐在慕家,在慕彥沉的房中活動的身影,她陪著他在外廳做復健練習的,一起吃飯說話的,很多很多日常的片段,剪輯成了一個mv的形式,還配有好聽輕緩的音樂……


    她想到了一直擱在他房間外廳的那架攝影機,還一直覺得是幹放著沒人用呢。


    看著幾乎占了一麵牆的熒幕,眼淚再忍不住。


    抬手,手指抹掉眼淚,她轉頭看身後的慕彥沉:「人家都是先製造了浪漫才求婚的。」


    而他卻是先求了婚,才讓她看這些。


    身後的他輕笑,迴說:「我就是要讓你知道,即使你被我圈牢了,浪漫驚喜,在以後的日子裏也不會少,我不是得到了就心安理得放著,不珍惜的人。」


    「過來。」他伸手向她。


    雲汐走過去,站在他跟前。


    慕彥沉執起她的手,望著她手指上那枚鑽戒,「現在再迴答我一次,願不願意,嫁給我,跟我一起,一輩子?」


    剛才在樓上,雲汐並沒有明確表示過自己的意思。


    雲汐看著他,被他握著的手,傳來他掌心的溫度……


    ……點點頭。


    慕彥沉笑了,第一次笑得那麽燦爛,將她擁在懷裏,下頜抵著她的發,深唿吸,總算……


    而身後的投影布上,依然播放著兩人平日相處的那些畫麵——


    *


    次日上午


    &心理谘詢中心


    雲汐來上班,禾苗照例給她送來當天最新的報紙。


    「咦,汐姐,你脖子上怎麽了?」


    禾苗一進來,剛要說話,一眼看到雲汐的脖子上不對勁。


    嗯?


    雲汐一怔,從自己包裏掏出小鏡子,對著看,脖子……


    一看之下,臉色就有點不自然了,那些紅色的印記,都是某人的傑作——


    「是不是晚上睡覺被蚊子叮了?以前我在居民樓住的時候也常被蚊子叮,可說起來,慕家環境那麽好,還有那麽多蚊子麽?」


    禾苗說著,還湊過來想看個仔細,雲汐連忙站起身,拉開點距離,笑笑說:「誰、誰說他們家就沒有蚊子了,蚊子是不會分有錢沒錢的好不,難怪我說睡覺怎麽一直癢癢的,起來也沒注意,這該死的蚊子——」


    「汐姐,我那兒有清涼的蘆薈膠,要不然你塗一點,我去給你拿。」


    說著,禾苗即刻就轉身出去了,雲汐想叫都叫不住。


    沒一會,禾苗就又進來,手裏已經多了一支淺綠色的軟管:「趕緊塗一塗,見效很快的,要不然這樣紅紅地在脖子上都不漂亮了。」


    「哦,好……」雲汐接過來,看著禾苗:「禾苗,你先出去工作吧,我自己塗一塗就好。」


    「嗯,那蘆薈膠就放汐姐這給你用了,我那兒還有的,夏天用到的地方多,你帶著。」


    禾苗說完再次出去,順便替雲汐帶上了她辦公室的門。


    雲汐鬆口氣,坐迴椅子上,拿著小鏡子對著脖子仔細照照,再看看手裏的蘆薈膠,那些是吻痕,蘆薈膠也去不掉——也就是禾苗這樣沒有經歷過什麽,思想單純的姑娘才會信了她剛才說的。


    昨天晚上,從山上的別墅迴慕家已經挺晚,雲汐自己的房間已經沒有了,自然得到慕彥沉那兒跟他一起睡,再加上晚上在別墅裏剛表白了一番,更是確定了兩人的關係,所以,慕彥沉那傢夥,就更放得開了呀……吻得她,看吧,現在留下這樣的印子,還是夏天,她當時要是考慮到,一定堅決將他給推開。<


    把桌上的文件都整理了,禾苗交給的資料跟約訪登記都看了,還有各個醫師現在手頭的案子進度也了解一下,有事情做,很快就到中午。


    接到哥哥雲霽陽的電`話,於是中午下班時間,雲汐去了哥哥家那兒一趟。


    *


    「我這次去起碼要待上一星期,小安那兒,她教的學生過幾天也要考級,最近正是加緊練習的時候——」


    「哥,安姐,你們倆就放心吧,讓童童跟著我,我會把他照顧好的。」


    雲汐一來,迎接她的就是一頓美味的飯菜,而飯桌上,雲霽陽說起了他明天就要迴美國處理事情的事,還有就是陶安給別的孩子當鋼琴家教,最近已經是臨近考級的時間了,比較緊張。


    一旁的雲童宇自己握著勺子在勺飯菜大口地吃,一嘴巴的飯菜腮幫子鼓鼓,含糊道:「童童要去住姑姑家!」


    雲汐笑了,就知道雲童宇不是個扭擰的小孩,以她跟雲童宇的感情,要照顧他不算太難。


    「我晚上也是有空的,隻是白天比較忙,我已經給雲童宇報了暑假班,讓他去上課,在學校有老師管,就是擔心沒人接送而已,晚上我還是可以陪著他,忙也就忙這幾天了。」


    陶安看著自己的小兒子,目光滿是關愛。


    本來她也有想過這麽小的孩子,還是先天真爛漫地玩著就好,但是現在她跟雲霽陽兩人都沒空,雲汐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完全丟給雲汐帶著,所以最好就是把雲童宇送去暑假班上課了。


    「什麽時間開始去上課?明天?」雲汐問。


    雲童宇點頭:「嗯,明天童童要去上課了,媽`咪說可以學很多很多,童童學會了迴來教媽`咪還有姑姑。」


    雲汐笑,往露台看一眼,自己老哥正握著手機在跟人通話,於是低聲問:「隻教你媽`咪還有姑姑啊,那你爹地呢?」


    雲童宇看向露台,搖搖頭:「爹地兇,不教他!」


    雲汐笑得呀,都怪平日自己哥哥對雲童宇太嚴格要求了,小傢夥對他都有些意見呢。


    陶安也笑,無奈地:「他平日裏有時候真的對童童太嚴了——不過也是因為期望高。」


    雲童宇吃著飯,突然伸手過來,白嫩的小手去扒拉雲汐的領子:「姑姑,你這裏怎麽了?」


    他這麽一說,陶安也才注意看過來,雲汐趕緊扯好領子,故意板起臉說:「童童,知不知道女生的衣服是不能隨意扯動的,這樣不禮貌。」


    陶安看著,明白了,笑著說:「雲汐,最近在慕家,跟慕少爺相處還不錯?」邊問邊讓雲童宇重新坐好繼續吃飯。


    「……嗯,他,他昨晚跟我求婚了……」


    陶安是自己的嫂子,雲汐並不想隱瞞。


    「求婚?」


    陶安有些驚訝,雖然那天晚上在飯店一起吃飯是聽到了慕彥沉對雲霽陽說的那些,可是——


    「他正式跟你求婚的?」她再確定一次問。


    雲汐點點頭,垂著眼,有點不好意思,因為自己脖子上那些吻痕。


    可是這大夏天的,她也沒有任何一件衣服能夠遮擋得住它們啊,而且從沒有想過,都過了一上午了,還是沒消掉。


    看雲汐點頭,陶安又問:「那你有沒有答應他?」


    剛問完這一句,外麵站著的雲霽陽剛好通話結束走進來,聽到了,「慕彥沉跟你求婚了,什麽時候?」


    正說著話的兩人都沒想到剛好就被雲霽陽聽了去,可是聽都聽到了也不會再隱瞞,於是雲汐再一起迴答:「……昨晚。」


    說完,端詳自己哥哥的神色。


    雲霽陽聽了,微蹙著眉,重新在飯桌前坐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檸檬水,說:「那天我怎麽說的,讓你們先相處著適應適應,他就這麽急著跟你求婚了?」


    顯然有些不滿意慕彥沉不按照他的來進行。


    雲汐剛要張嘴,雲霽陽又說:「他求就求吧,你先不答應就行,看看他的表現,哪那麽容易就便宜了他,先前受得那些委屈呢?!」


    「總要讓他好好追一追,碰碰釘子,才能知道,不是在身邊了就可以隨意使喚的,他做不好別人也是會走的。」


    雲汐不敢吭聲了……她答都答應了……


    「嗯,聽到沒有?我說的,女孩子應該多被珍惜,我還沒有考核好呢,哪能輕易就同意了。」


    雲霽陽看向雲汐,顯然是希望得到她的一個迴應。


    「……哦,知道了。」雲汐伸手去給雲童宇夾菜,順便掩飾自己的心虛。


    「什麽是求婚,姑姑?」雲童宇看大人們聊得起勁,也加入進來。


    「就是……在一起,嗯,在一起。」雲汐解釋說。


    「那誰要跟姑姑求婚,姑姑不是已經跟姑父在一起了嗎?」


    小傢夥不認得自己姑父的名字,所以聽到慕彥沉三個字,也沒有跟自己姑父聯繫起


    來,還以為是別人。


    「不一定,你姑姑要喜歡的話,也可以跟別人在一起的。」雲霽陽對兒子說。


    「可是童童喜歡姑父,姑父不嫌童童煩,姑父會給童童講故事!」雲童宇嘟著嘴道。


    雲汐暗地裏好笑,她是不想跟自己老哥明麵對著幹,但是得到雲童宇的支持,還是挺欣慰的,不愧是她疼惜的小侄兒啊。


    雲霽陽鼻間輕哼,「看來,慕彥沉籠絡小孩子,還挺有一套。」


    自從雲童宇第一次去過慕家見過慕彥沉,顯然就已經成為他的小粉絲了。


    吃了飯,一直在哥哥家待到下午,陶安要帶著雲童宇去學校,讓雲童宇適應一下明天開始他要上的暑假班,跟老師見個麵。


    接下來陶安忙的時候雲汐就得幫忙去接雲童宇,所以也跟著一起去看看,好知道情況。


    雲霽陽開車載著幾人出來,送到幼兒園門口看她們下了車,就先離開去辦別的事情了。


    很多家長也是因為工作忙沒有時間帶孩子,所以都送來了暑假班,雲汐看著,儼然這都像是正式上課的樣子了。


    陶安在跟老師說話,雲汐就負責看著雲童宇,他也算的乖,牽著雲汐的手沒亂走,隻是一直指著這兒那兒,讓雲汐看,興奮地拉著她到處走,跟她介紹自己學校的環境。


    不遠處的辦公室,一個人走出來,正好聽到雲童宇的聲音,往那邊看過去,就看到了雲汐跟雲童宇,停下腳步。


    身後又有一人出來,說:「林老師,在看什麽?」


    「哦,沒有,我就是突然忘了東西,你先去班裏吧,我迴辦公室拿下東西。」說著,那人重新走進了辦公室內,卻沒有再出來。


    從幼兒園出來,四點,陶安就要直接去給孩子上鋼琴課,雲汐則牽著興高采烈的雲童宇迴了慕家。


    -


    「姑姑,姑父在家嗎?」


    雲童宇跟著雲汐上樓,即刻就問。


    雲汐下意識還想把孩子往自己原來住的房間帶,結果一推門,看到那些散落地麵的工具,才想起來,這裏還在改造成書房中。


    於是隻能牽著他去隔壁。


    「姑父等會才會迴來,你在這兒跟姑姑就好。」


    下午從哥哥那兒要出發去幼兒園前,雲汐就給慕彥沉通過電`話,說讓他下午自己去復健中心,別她一不在他就鬆懈不去了,他同意了,所以此刻應是還在復健中心裏,商譽陪著。


    雲童宇就是個小尾巴,雲汐上哪兒他跟到哪兒,去廚房給他做了一碗芒果酸奶,讓他坐在外廳沙發上看動畫片,趁著這空檔她跟禾苗通了個電`話。


    等通話結束一轉頭,發現雲童宇不在沙發上坐著了,出門去找。


    走道裏沒有雲童宇的身影,雲汐喚:「童童——」


    這時候,聽到樓下有人說話的聲音,接著還有孩子的哭聲,她探頭看往樓下院內,看到了雲童宇,還有薑蓉。


    趕緊邁步下樓去。


    「童童,怎麽了?」


    雲汐下樓來,快步往兩人所在的地方去,雲童宇小小的身影正站在薑蓉跟前嚎啕大哭。


    雲童宇隻是哭,什麽都不說,雲汐抱起他,看向薑蓉:「蓉姨,這究竟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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