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彥沉這麽一說,雲童宇小小的身子就更不安分了,想直接往後麵去。


    雲汐抱著他:「童童,剛剛姑姑在下邊怎麽跟你說的?」


    然後轉迴頭對慕彥沉道:「別讓他去後麵了,在這裏跟我就好,你再休息一會吧。」


    「一個位置,怎麽坐兩個人?」慕彥沉看一眼,還有雲童宇的小書包。


    「可以,他那麽小,我也不胖。」雲汐堅持,然後轉頭示意雲童宇在她腿上坐好農。


    「商譽,開車吧。」她說。


    商譽啟動車子往前去,後座的慕彥沉看著她的側臉,有時候,某些事情,她實在有她自己的固執…遏…


    雲汐一直看著前方,倒是她身前的雲童宇,總是轉頭往後看,有時候跟慕彥沉揮揮手,有時候嘻嘻笑一笑,雲汐也沒轉頭迴去看某人到底什麽反應,隻顧著提醒身前的小人兒坐好來。


    到了家裏,雲汐去廚房吩咐小江晚飯備上雲童宇的分量,而那個小人兒呢,早已經跟著他姑父進了房間去了。


    弄了一個冰激淩雙球給雲童宇,叮囑他不許亂跑亂動,乖乖吃東西,雲汐就迴去房間給陶安迴個電`話,說自己已經接到了雲童宇在慕家,讓她放心。


    雲汐出去了,雲童宇捧著冰激淩杯子吃得香甜,慕彥沉坐在書桌前看東西。


    「姑父,給你吃一口!」雲童宇向他伸過來的手裏,勺子中是淺綠色的香草冰激淩。


    慕彥沉看著那勺冰激淩,猶豫了一會,他向來不喜歡這些東西……又看了眼門的方向,沒人,低聲對小傢夥說:「你姑姑不讓我吃。」


    嗯,給自己找了一個好藉口。


    「為什麽不讓,童童可以吃,為什麽姑父不可以?」雲童宇想不明白,然後又偷笑著說:「不要緊哦,童童不跟姑姑說,不告訴她就是了,姑父你吃,香香,甜甜——」


    小孩子的執著實在是拗不過,慕彥沉就著他藕節一樣肥嫩的小短臂吃了一口,剛巧,這個時候,雲汐卻走了進來——


    那幅畫麵,怎麽說呢,很溫馨,又……很搞笑。


    雲童宇記著慕彥沉剛說的,她不讓慕彥沉吃冰激淩的事,連忙主動承認:「姑姑,是童童要姑父吃的。」


    雲汐一頭霧水,莫名其妙小傢夥幹嘛說這樣一句話,好像在跟她承認什麽錯誤。


    「嗯。」她不是很理解地點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慕彥沉不說話,沒事兒一樣繼續低頭看他手裏的書。


    「童童你跟姑姑出去一會。」


    雲汐看一眼慕彥沉,這幾天他去復健中心迴來都會躺一會兒,現在卻坐在這裏,她心想大概是因為雲童宇在。


    抱起雲童宇出去,來到自己房間,雲汐從他的小書包裏拿出來彩色筆又找來白紙,讓他自個兒在茶幾上畫畫。


    「喏,你乖乖在這裏畫畫,不乖以後不讓來姑姑家了。」


    雲童宇點頭,想了想,像是跟雲汐打商量似地,說:「姑姑,童童能不能請求你一件事?」


    「嗯,什麽?」雲汐邊問,邊給他鋪好畫紙。


    「姑姑以後也讓姑父吃冰激淩嘛——」


    「冰激淩?」


    雲汐皺眉,再次一頭霧水,誘`導著仔細問清楚了是個怎麽迴事,她突然有些無語。


    什麽時候她不讓他吃冰激淩了?他那樣的人從來就不可能提要吃冰激淩那樣的要求好吧?


    自己不想吃還把原因怪到她頭上來,也就隻有慕彥沉反應那麽快,那麽「聰明」了——


    「好,以後我讓他吃,可以了吧,童童畫畫吧,姑姑要到外頭去一會兒。」


    雲童宇點點頭,開始畫起來,小孩子就是這樣,有事情做的時候,很容易就把前頭的給忘了。


    雲汐看了一會,發現小傢夥的全部心思都在畫畫上了,非常認真,起身,不驚動他地走出了門外,去隔壁。


    裏麵臥室,書桌前已經沒有他的身影,浴室裏有燈光。


    她站在浴室外,想想,問:「需要我幫忙嗎?」


    「如果你想,進來也可以。」


    裏麵的人悠悠道。


    雲汐朝門瞪一眼,沒理他說的,也就沒有進去。


    等到門從裏麵打開,她轉身,看到已經換上浴袍的他。


    她主動過去推著他的輪椅往床的方向,扶著他躺上去。


    「累了吧,你先休息一會,等會晚飯好了,我再叫你起來。」她邊說,邊給他拉好毯子,身後的靠枕也弄好。


    慕彥沉確實是累的,躺上來真的就完全不想動了,他說:「我想喝水。」


    「哦,好。」


    雲汐即刻就去給他倒過來。


    溫溫的喝下去很舒服,運動過後身體需要的水分也變大,他喝了整一杯,空杯子給她。


    「你會不會離開我?」


    在雲汐轉身


    放杯子的時候,他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雲汐一怔,轉迴頭來,看著他,沒有想過,他會對她,問出這樣的話……


    「怎、怎麽了?怎麽突然問這麽奇怪的話——」她笑說。


    床頭燈光已經被調得光線柔和,慕彥沉那雙深邃好看的墨色瞳眸凝著她素淨的小臉。


    「會不會?」


    他又問。


    「……不會……我是你的妻子一天,就不會離開你。」


    她亦看著他,認真道。


    慕彥沉靠著抱枕閉上了眼:「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可是我相信了……你去陪那個小傢夥吧。」


    雲汐轉身往外走,身後的臥室的燈光越離越遠,她沒有轉頭,一步步往外去,心裏,卻因為他的問話,起了漣漪……


    隻要他還沒好起來,隻要她還擔著他妻子的身份一天,她就不會離開……


    可是,世事難料,誰也不知道,將來,是不是如她,或者如他所想,那般發展下去——


    *


    晚飯後不久,雲汐送雲童宇迴去,雲霽陽是出差了,隻有陶安在。


    在那兒說了一會話,雲汐就要離開,慕彥沉自從躺下去休息之後,晚飯都沒起來吃,她有點擔心,想早些迴去看看。


    出來,在小區外等計程車,突然前麵路上疾馳而過一抹藍色,車速相當快,還沒等她迴過神呢,接著就聽到遠處一聲碰撞的聲響。


    正好在小區附近的人都跟上去看是怎麽迴事,雲汐突然遇到這種情況,也擔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意外事件,趕緊循著剛才發出聲響的方向跟過去。


    走到近一些,雲汐突然覺得那輛藍色的車子有些熟悉,看車牌,還真的是——宋梓睿的車!


    她腳步更加快地往出事的地點走過去,藍色的蘭博基尼停在路燈下,顯然是撞上了電桿才停下來的。


    走到車窗邊,看到裏邊就隻有一個駕駛座上的人,正靠著椅背歪著頭閉著眼睛,真的就是宋梓睿,雲汐著急地趕緊伸手拍車窗,可是,裏麵的他昏迷的樣子,什麽反應都沒有。


    突然眼前亮光一閃,雲汐轉頭去看,有人拿著手機對著宋梓睿出事的車子拍,她管不著,這時候也沒有心情管,更擔心的是車內的宋梓睿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旁邊有人過來看到時已經撥了救護電`話,不一會,救護車唿嘯而至。


    撬開車窗後伸手進去打開車門,救護人員將昏迷的宋梓睿抬上了擔架送上救護車,看到雲汐一直是站在車邊最近的地方看著的,於是其中一人問:「你跟他認識?」


    「認識。」雲汐點頭,據實迴答。


    「那跟著一起去一趟吧,或許要聯繫他的家人什麽的你可以幫忙通知一下。」


    雲汐那時候也顧不得那麽多沒多想,點頭說好,跟著上了救護車,臨上車時看了眼那輛仍停在那兒的蘭博基尼,車頭撞上電桿都變了形。


    -


    檢查的結果,宋梓睿受傷不嚴重,大概是車子撞`擊電桿的時候產生的慣性讓他不覺傾往前去,才會撞到了額頭,輕微傷,沒有大礙,


    而雲汐剛才一路跟過來的,當然也聞到了宋梓睿身上的那股酒氣。


    喝醉了開車,撞上綠化帶,撞上電桿路燈,這樣的事情在每天的社會新聞裏,實在太多太多,隻能說,宋梓睿算是運氣好的了,隻是輕微傷。


    「沒有大礙,會昏迷是因為頭部被撞了,很快就可以醒來,不過你最好還是通知一下他的家人,接下來他得在醫院住院觀察兩天。」


    醫生這麽跟雲汐說,然後,宋梓睿就被推到病房裏去了。


    雲汐跟過去,手上打著點滴的他在病床上閉著眼,她拿出自己的手機翻看聯繫人……


    宋梓睿的家人,她當然都不認識,不可能給宋清雅打,她也沒她的電`話,怎麽聯繫?


    最後想了想,還是去宋梓睿身邊,伸手找他的手機,當時救護車到現場後把他抬走,雲汐當時也沒有注意他的車裏,這會才擔心,錢包手機什麽的,不會還落在車裏吧?


    結果還好,都在。


    她拿著他的手機翻電`話薄,想了想,拉著護`士到一旁商量,由護`士去聯繫宋梓睿的家人,再好不過。


    在宋梓睿的病房裏陪了好一會,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雲汐到外頭去,站在離了病房門口遠一點的過道護欄邊,沒過多久,真的就看到一個穿著華貴的中年女人急忙忙往這邊來,拐進了宋梓睿的病房中。


    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天色暗,雲汐看不太清那個中年女人的模樣,可是料想,應該就是宋梓睿的母親吧。


    她輕步走過去,假裝是從宋梓睿病房門口無意路過一樣地,往裏邊看一眼,那個中年女人在跟護`士詢問著什麽,視線也是一直看著病床上的宋梓睿,神色擔憂,雲汐可以確定,也就可以放心了。


    從醫院出來,這次她終於可以真的打車迴慕家


    了。


    —


    慕家


    「總裁,照片上的這個女孩子,就是小姐高中的同班同學,這次出遊她也一起去了,後來小姐在山裏失蹤,就是與她一起失蹤的,但是當時岑先生找到小姐的時候,這個女生卻是昏迷在別處——」


    商譽遞過來一小疊照片,邊說。


    靠在床頭的慕彥沉接過,大致看了看。


    「我們查到這個女孩子的母親,曾經跟二夫人是同學——下麵的是她們近期一起喝過茶的情景,聽說二夫人還在這個女孩子生日時送過一份大禮。」


    隨著商譽說的,慕彥沉翻到後幾張看,照片遞迴給商譽,冷著臉不說話。


    「總裁——」


    商譽看他神色有些疲憊,剛才聽小江說晚飯一直沒吃,少奶奶雲汐出去送雲童宇又還沒迴來——


    「需不需要讓醫生來看看?」該不會是做復健練習太累,身體吃不消了吧?


    慕彥沉稍一抬手:「不用。」然後問:「考試的結果出來了?」


    「是,已經出來了,小姐的成績不錯的,總裁你可以放心。」


    「她也不願意出國,算了,就留在這裏吧,不過……她在這裏,身邊也不能有心思不`良的人——」


    慕彥沉看著商譽:「想辦法,斷了那一家跟薑蓉的來往,給他們一些教訓,再把那個女孩子調到別的地方上學,如果不願意,那就隻能採取強硬的了。」


    「是,明白。」


    商譽剛要再勸慕彥沉注意身體,身後聽到腳步聲,轉迴頭,雲汐迴來了。


    「那總裁我先迴去了。」商譽識趣地趕緊離開。


    雲汐端著托盤來到慕彥沉身邊,「小江剛剛熱好的雞湯,你喝一點。」


    他不迴答,她就當他同意了,拿著小碗給他盛湯。


    盛好了遞給他,他說:「累。」


    不是第一次了,雲汐直接坐在他床沿上,「好吧,少爺,來,張嘴,就像我餵童童一樣——」


    慕彥沉唇角有隱隱笑意,繃著,就著她的手喝湯。


    「我在想,是不是有點太急了,要不然,跟戴醫生商量一下,把訓練的強度降低一些,讓你別那麽累,等適應了再往上加強。」


    這是她迴來的路上想的問題,他這麽辛苦,她看著也不好受,太操之過急,不會有好效果。


    「不必,我隻是今天比較累。」他專心低頭喝湯。


    看他嘴硬要硬撐,雲汐也不好再說什麽,好吧,那就隻能她在旁幫著更注意一些,有什麽不對勁的及時喊停就好。


    *


    次日


    &心理谘詢中心


    雲汐剛到,禾苗拿著報紙進來,一臉不對勁兒。


    「汐姐,你快看今天的報紙頭條——」


    雲汐放下包包,接過來看,頭條一幅大圖,顏色有點暗,但是她很快認得出,這是昨夜宋梓睿駕車出事現場的情景,然而,裏麵還有她的身影!


    疑惑地迴想了一下,才想起來,昨夜她在敲宋梓睿的車窗時,確實是有人用手機拍了照片,當時她有感覺的。


    「汐姐,裏麵那個人好像你,不會真的是你吧?」禾苗對於雲汐當然是熟悉的,但是突然出了這樣的事,她也很驚訝。


    「是我,我剛好從我哥家出來,宋梓睿發生事故的地方就在那兒不遠,剛好被我碰到了。」


    雲汐看著那幅照片,即使被拍了照,也隻以為是普通市民隨便拍拍事故現場之類的而已,誰知道竟然放在了頭條上。


    照片上的她雖然隻是個側臉,但隻要認識她的,一眼就能認出是她來。


    雖說沒有什麽不能拍的,但這麽被牽連在一起,總覺得有點怪,何況媒體下的大標題,有點暗指她出現在宋梓睿事故現場的不尋常。


    登都登了,有想法也沒有用,算了,清者自清,她安慰自己。


    把報紙拿開,她問:「今天預約的——」


    「是邢子恩的最後一次治療,汐姐,你還要給他做嗎?」禾苗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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