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個午覺起來,果真有人送衣服來了。


    一個生麵孔的年輕女孩子進來,站在雲汐房中外廳,恭敬說:「少奶奶,這是大少爺讓為你準備的,明天晚上出席晚宴要穿的衣服。」


    剛睡醒,人還有些迷糊,雲汐坐在沙發上,看著那個精緻的大盒子,點頭,「嗯,等會我再試。」


    看麵前站著的女孩子沒有離開,她抬頭說:「你可以先走了。」


    「少奶奶,我叫小玉,是夫人那邊過來的,夫人說,讓小玉以後就在這邊樓裏聽少奶奶的吩咐做事。」


    雲汐一怔,再抬頭看她,才似乎真有點印象,好像是在薑蓉那邊的房子看到過她遏。


    「什麽聽我吩咐做事,我不需要人在身邊,有個小江已經夠了,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你等會直接迴去,就按照我說的轉告你們夫人就好。」


    她從來沒有真當自己是個少奶奶,還有專人供以使喚,也不習慣有人當丫鬟一樣跟在自己身邊,那會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這個……」小玉一臉為難:「這是夫人的吩咐,小玉做不了主……」說著,咬唇低著頭。


    雲汐看她,跟小江應該差不多的年紀,但是要比小江白一些,樣貌嘛……就是普普通通的。


    「那等會我自己過去跟她說,這個你不用擔心。」


    小玉點頭,「好,但是夫人剛才就出去了,在夫人迴來之前,小玉還是要按照先前夫人交代的做好,要不然就是小玉不盡職了,請少奶奶理解。」


    這個小玉,還挺會說話的,不像小江,常常是雲汐說了什麽,小江想開口還有諸多考慮,最後都隻能默默退下。


    「好吧,不過我這裏真沒有什麽需要你做的,要不,你迴自己房間休息也可以,就當我給你放半天假,夫人出去應該也不會太久,等她迴來,我就跟她提。」


    「少奶奶,你就真的那麽不喜歡小玉麽,就讓小玉在你身邊幫著你做點事。」


    麵前的女孩子一臉可憐楚楚。


    雲汐想了想,站起身,「現在我要去隔壁,大少爺的房間,我想你就算沒接觸過,應該也有聽說過,他脾氣很差的,要是你一定要跟著我,跟我一起進去了,他要是一個生氣,隨手拿起手邊的東西就砸向你,你這麽年輕的小臉蛋就毀了。」


    「沒、沒那麽恐怖吧……大少爺他……」小玉聽著,臉色變了變。


    「怎麽沒有!」雲汐突然湊近她,還壓低了聲音,抬手,手指撩起劉海,指著額上一處給她看:「看到我額頭上的疤沒?剛剛結痂不久,就是被他扔的東西砸到的!」


    然後又指著另一處很淡的痕跡:「再看看這裏,是我剛進來慕家的時候被他扔的,到現在還有印子,你說,他是不是真的很暴躁?連我這樣身份的他都不放在眼裏,你說你一個麵生的出現,不是更讓他生氣麽,他相當排斥外人進他房裏跟出現在他麵前的。」


    小玉的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一點,雲汐窺著她的神色,伸手拍拍她的肩:「所以啊,我就不要讓你一個小姑娘遭殃了,你交男朋友了沒?」


    「少奶奶,你……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小玉,聽聞雲汐突然話題一轉問起這個來,怔愣了。


    雲汐依然一臉語重心長,「要是沒交男朋友,這張臉一定要保住,要不然以後怎麽嫁人呢,如果已經有了,那就更得保住了,要不然破相了,男朋友變心怎麽辦?」


    一副很為小玉著想的樣子:「你能保證你一定有我那麽幸運,若不是傷在額頭上而是傷在臉上怎麽辦?」


    這一句說完,小玉下意識就抬手捂著自己的一邊臉頰,神色擔憂。


    雲汐看目的達到,放心了,笑說:「我現在就去大少爺房裏啦,你迴去吧。」


    她往外走,小玉在身後跟著出來,欲言又止地,最後還是說:「少奶奶,那要不,要不小玉就候在門口吧,你跟少爺要是有什麽需要的,都可以喊小玉。」


    雲汐轉頭看她,張嘴還想說什麽,但剛才能編的她都編了,嘴都有點幹了,這個小玉還是不肯走,那要等在外麵就等吧,大不了,她在慕彥沉房裏就不出來了,看還能怎麽樣!


    擰動門把,進慕彥沉的房間,才剛小心關上,一轉身,看到那個人就正在外廳的復健機上練習著步行。


    中午的時候她攙著他從臥室走到外廳吃飯,那時候她就覺得,慕彥沉的腿,好像比上一次她攙著時又更有力了一些,走路能走得更好了更穩了一點。


    看來,都是他最近勤奮練習的效果。


    「鬼鬼祟祟地,幹什麽?


    他半眯眼睛看她,額前的汗,有一滴滑下鬢邊。


    雲汐沒迴答,先往裏麵浴室去,擰了一張濕毛巾出來,想遞給他,看他雙手都扶握著復健機子兩側的扶手,索性踮起腳,抬手臂給他擦了一把。


    慕彥沉一怔——


    她不是第一次給他擦汗,但


    大多是他躺著不舒服半昏睡的時候,此刻,他突然覺得心中一陣柔`軟。


    那種感覺,好像是打球累了的男生,得到女生的溫柔照顧幫忙拭汗……


    「休息一會兒吧。」她說。


    勤奮練習是好,可看他出了那麽多汗,也不知道剛才到底是已經練習了多久。


    慕彥沉點頭,由著她攙著坐到不遠處的沙發上,然後她又給他倒來了一杯水。


    「誰在外麵?」


    剛才她關門的時候,神情明顯不一樣。


    雲汐挑眉,沒想到他那麽警覺:「蓉姨那邊派來的一個姑娘,說是以後要照顧我聽我吩咐的,我打發不走。」


    慕彥沉聽了,往門的方向看一眼,「剛走一個,馬上就又送來一個?」輕嗤。


    「什麽?」雲汐聽他這話,一臉不解。


    「上午,李東剛被調走了。」


    他簡短說,握著杯子喝水,入口,又是淡淡的甜味兒。


    他向來不是很喜歡甜食,但最近,似乎已經習慣上了她給他加過葡萄糖的純淨水。


    雲汐聰明的,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突然又想到了什麽重點,認真看著麵前的他。


    「是你故意把李東調走的,是不是?」


    李東的心思,慕彥沉自己有查,她同樣讓私家偵探查到,動機不純,調走了也好,隻是——


    他點頭。


    「那今天早上所謂的摔傷呢?假的?」她又問。


    害她白擔心了一把?


    慕彥沉沒迴答,雲汐就以為真的是,心裏有些氣,就算裝給外人看,她迴來知道了那麽著急地來查看他情況的時候,他就不知道悄悄告訴她真相麽?


    看她突然冷了臉,慕彥沉還不知道怎麽迴事:「怎麽了?」


    「怎麽了?!」雲汐咬唇看著他,嘆氣,算了,她是他的誰,他怎麽會想到要替她設想呢!


    轉身,她要走。


    「到底怎麽了?」


    他握`住她手臂,最近,這已經成為出現多次的動作,越來越自然了——


    「慕少爺,欺騙關心你的人好玩麽?」


    關心你的人……


    這樣的話真中聽……


    「你能不能先坐下,我脖子很累。」


    她站著,他坐著,這樣說話確實挺累人的。


    看她沒有要坐的意思,他妥協:「沒有騙你,真的傷到了。」


    早上他確實是不小心摔了,然後突然想到先前吩咐商譽找個辦法把李東調走,才將計就計。


    雲汐臉色緩了些,一聽他說真的傷到了,就又不覺緊張起來。


    這時,門外有輕輕地敲門聲,然後慕彥沉就聽到一道陌生的聲音隔著門板,溫和說:「大少爺,少奶奶,小玉給你們送甜品。」


    雲汐這才發覺自己的手腕還被慕彥沉握著呢,抽出來,輕聲對他說:「等會,在那人麵前,你對我兇點。」


    慕彥沉不解,半眯著眼睛看她。


    這要求,還挺特別……


    雲汐相信他能領悟的,交代了之後往門口走去,開了門,果真看到小玉端著個托盤站在門邊上。


    「少奶奶,小江說她有點事,我就替她端過來了。」說著,她自然而然地跨步進了房裏。


    「大少爺。」


    小玉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慕彥沉,輕聲喊,恭順地垂著眼,把托盤擱在桌上,擺好兩碗加了紅棗的銀耳蓮子羹。


    瞥一眼桌上的,慕彥沉抬眸看她身後的雲汐,冷臉不悅道:「看著就煩,既然喜歡就都拿迴你自己房裏喝好了,別出現在我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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