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銘誌早在一個又一個人出來幫容昭作證時,就已經氣得顫抖,牙齒打顫,說不出一個字。


    他本就身體虛弱,此時氣得滿頭大汗,咬緊牙關才沒能暈過去。


    怎麽會這樣?!


    明明就是容昭對他下手,為什麽這些人就是不信呢?


    徐銘誌十分確定那晚是容昭,他記得容昭的樣子,也記得她當夜與今日掃過來時的視線,都是那般冷漠、冰冷,似乎高高在上,俯看他,也似乎在告訴他——


    她可以輕易收拾他。


    容昭這時看向徐尚書,搖搖頭:“徐尚書大人,其實我一直不理解你們為什麽冤枉我,畢竟,這冤枉實在太容易戳破,徐家這誣告是自找麻煩。”


    這話似乎在幫徐家說話。


    所有人都看向她,眼神疑惑。


    徐尚書也蒼白著臉看向她,他覺得容昭不可能幫他們徐家說話,所以他等著容昭狠狠攻擊徐家……


    然而,容昭卻道:“後來想想,有沒有可能徐知府寵妾滅妻,我五姐離開徐家後,他心虛,正巧有人對他動手,所以他便誤以為是我。徐家調查到那幾日我不常出門,就以為真是我,所以冤枉了我?”


    她真是在幫徐家說話!


    徐尚書屏住唿吸,手握緊成拳,厚厚的指甲掐著掌心。


    容昭可不是白白幫徐家說話,她這是要徐家承認與她無關,要徹底從這件事中摘出去。


    “不——就是你——我——”徐銘誌不肯接受,嘶吼。


    他作為被閹了的那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委曲求全的,所以此時撐著最後一點力氣嘶吼,堅決不同意容昭的說法,寧願同歸於盡。


    容昭覺得煩。


    她看向徐銘誌,微微笑:“徐大人,你確定是我傷的?那你把褲子脫下來,我看看是不是我的手筆。”


    眾人:“……”殺人誅心啊。


    徐銘誌:“噗——”


    他口吐鮮血,當場暈了過去。


    終於安靜了。


    容昭看向徐尚書,輕聲道:“尚書大人,你覺得呢?”


    徐尚書仿佛蒼老了十歲,微微閉上眼:“或許……是吧。”


    徐家同意了容昭的說法。


    在已經是容昭占據話語權、道德製高點的時候,徐家已經沒有多少選擇了,在咬牙扛下去,可能還會落一個誣告的罪名。


    徐銘誌已經毀了,不能再毀掉整個徐家。


    錯就錯在,容昭實在是太機敏,短短時間製定好策略,甚至下手的地方都是要徹底廢掉徐家,她若是殺了徐銘誌還好辦些,偏偏是閹了……


    而今日本該是徐銘誌申辯的好時候,可孫子錯過了這個機會,一開口就和報紙上的內容撞上,導致給皇上和百官留下的印象不好。


    今日,竟然沒有一個官員幫他說話!


    ——朝廷命官被攻擊,本該是所有官員同仇敵概的好局麵,就因為幾個故事,幾個沒有邏輯、不講道理的杜撰故事,毀於一旦。


    徐尚書再次意識到,容昭那些“小道”,到底有多麽可怕的力量……


    他徐家撞上了,差點將整艘船撞沉。


    現在隻能棄卒保帥,放棄一個徐銘誌,維持他們整個徐家的存在。


    不心疼嗎?


    當然心疼,這是他們後代中最厲害的一個,可是,他還有很多後代,不好女色、不寵妾滅妻、不惹事的後代……


    徐尚書已經承認可能是徐銘誌認錯人,容昭徹底從這件事摘出來。


    永明帝微微垂眸:“既然是冤枉了容昭,那之後就莫要再提,至於徐知府……你就辭官好好在京城養傷吧,究竟是誰襲擊朝廷命官,大理寺少卿,這件事你一定要調查清楚。”


    徐銘誌暈著,但永明帝對他煩透了,直接便擼了他的職位,根本不通知他。


    同情?


    那更是沒有一丁點。


    如果不是襲擊朝廷命官打了他的臉,他都不想給徐銘誌找兇手。


    關大人上前一步,“臣領旨!”


    永明帝還想說什麽,有一小黃門突然旁邊進來,向永明帝傳了一句話,永明帝當即皺眉,隨即站起來。


    下麵所有人都低下頭。


    永明帝吩咐:“張丞相、刑部尚書、兵部尚書、大理寺少卿……跟朕去禦書房,退朝!”


    說完,永明帝大步離開。


    所有人麵麵相覷。


    便是再不懂的人都知道——出事了。


    徐尚書當即身體一晃,幾乎完全站不穩,還是旁邊的大人攙扶了一下,才沒倒在朝堂之上。


    朝中沒被叫到的大臣們對視一眼,而後安安靜靜離開。


    容昭也跟著安靜離開。


    一出宮門,容昭、裴承訣、裴關山、關夢生、張長言瞬間湊在一起,壓低聲音小聲嘀咕——


    “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像是好事,不過叫走了我爹,我暫時不挨打。”


    “不管了,咱們今日總算順利應付,將這件事了結。”


    “恭喜阿昭。”


    ……


    裴關山看了容昭一眼,淡淡道:“還不是為了給容世子收尾,咱們容世子行事膽大妄為,要不然也不至於……”


    容昭踮腳勾住他的脖頸,笑嘻嘻道:“哈哈哈,這不是知道你們會幫我嘛,走,福祿軒,我請客。”


    裴承訣:“就請一頓?”


    容昭豪爽道:“那多請幾頓,走走,不醉不歸。”


    關夢生:“???”


    他一臉茫然:“等等,你們在說什麽?發生了什麽?”


    他猛地發現過來,指著容昭不可置信:“你你你——”


    張長言抓住他,壞笑:“閉嘴吧,把這件事給忘了,欺君大罪,你已經犯下了,所以老實點吧。”


    “嗷——”關夢生一聲嚎,被張長言拽走。


    五人勾肩搭背,一起去了福祿軒慶祝。


    容屏在馬車上看著這一幕,一臉無奈:“真是的……”


    這丫頭真是忘了自己是個女子……


    想到這裏,他微微惆悵。


    也不知道阿昭到底有沒有穿上女裝的那一天。


    希望阿昭所做一切,皆有意義吧。


    -


    與裴承訣他們分開時,幾人還在笑。


    關夢生:“應當是出了大事,而且還叫走了我爹,徐家這件事真結束了,有旁的大事情,就沒人有空管徐知府,啊不,是徐銘誌被襲擊之事。”


    徐銘誌作為朝廷命官被襲擊,雖然已經排除了容昭,但肯定還要聲勢浩大地調查一迴,偏偏又出了其他事情……


    如果那件事比徐銘誌被襲擊更嚴重,徐銘誌被閹了的事情,恐怕就真要不了了之。


    裴承訣點點頭:“是呀,徐家這迴是真什麽都沒撈著。”


    裴關山:“撈著了滿京城的罵聲,丟盡了顏麵。”


    張長言嘲諷:“活該,他們家自己不做人,徐銘誌寵妾滅妻,把妻子虐待成那樣,徐家不可能不知道,也沒見他們幹涉啊?”


    頓了頓,他像是想到什麽,看向容昭:“阿昭,你五姐姐怎麽辦?”


    這次鬧來鬧去,還是將容五娘不能生育的事情鬧出來了,雖然是被徐家禍害,喂了寒藥,可到底女子不能生育……


    容昭十分淡定:“那又如何?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往後會更加精彩。”


    她眼中有光,看得張長言微微癡了。


    裴承訣與裴關山也怔怔看著。


    第二日,容昭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麽。


    容屏震驚:“你再說一次?”


    白氏深吸一口氣,重複:“謹王裴懷悲被刺殺,掉入河中,兇多吉少,有傳言謹王已死,而出手之人,與北燕有關!”


    容屏倒吸一口冷氣。


    謹王這次去賑災可能要出事,朝臣們都知道。


    但沒想到這麽快。


    謹王死了,關鍵還與北燕有關,北燕是永明帝心腹大患,更是大雁朝的敵人。


    這件事太大了。


    “報社剛剛收到的消息,估計現在消息靈通之人都知道了。”


    容屏又追問:“還有呢?”


    白氏迴:“已經出事十多天了,是在去馬洲的路上,整支隊伍全部喪命,所以一直沒有消息傳來,是後來馬洲那邊沒接到人,才上報。”


    “官兵沿路尋找,在變州境內尋到了滿地屍骸,已經死去多日,同時,謹王的屍體沒找到,應當是掉入河中,有許多屍體就是從河中打撈,另外,河中還打撈出幾具北燕人的屍體。”


    容屏眉頭緊鎖,不管是不是有人想要將這件事按在北燕人身上,有北燕人參與一定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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