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唿……唿……”在不知不覺間就沉睡過去的莫比烏斯不到一分鍾就已經開始打起了唿嚕,對於整整兩天沒有閉過眼的他來說,睡眠是最好的治療方法。


    李醫生溫暖的手掌不知道什麽時候抹上了一層厚厚的安眠粉,他在給莫比烏斯做眼部治療時,在不知不覺間就對後者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催眠。


    通常他喜歡用這種方式去對付那些神經真正地出現了錯亂的重度精神病人。


    那些精神病人每次被李醫生用這種方式撫摸過後醒來時身上一定綁滿了鐐銬,這時候將會有一位拿著手術小刀的“白衣天使”靜靜地站在他麵前用手裏的手術小刀一次次的切割著病人手上的肌理,讓他感受著肉體上最純粹的痛苦,強迫著他的神經變得清醒。


    若是這位病人真的無藥可救了,那便隻能在這種痛苦中逐漸失去自己的生命,醫院會對外宣稱自己的治療失敗,將要把病人放入重病監護室強加看管,實則是將屍體暗中送往墳葬場墳成骨粉。


    看著熟睡的莫比烏斯,穿著白色醫師服的李醫生摘下頭頂的布帽,露出了茂密豐滿的銀發,一邊用幹癟的手指捋著自己的頭發,一邊對著熟睡的莫比烏斯悄悄地道:“可憐蟲,有時候我常常在想我這輩子是不是真的做了很多壞事。”


    “你從小到大就活在我與你父親的心理催理。”


    “父親說什麽不能做,你就拚了命的要去做,就算是將自己毀得遍體鱗傷,你也要完成自己旨意,殊不知那本來就是我們的旨意。”


    “哎,可憐蟲,你今天的恐慌至少讓我覺得你還是一個真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生命。”在說完一堆莫名其妙的語言後,白發蒼蒼的老醫生將自己那頂戴了很多年的,帽子放在了莫比烏斯的腦袋上。


    緊接著,他最信任的兩個下手工作人員提來了兩個巨大色料桶。


    桶子裏的猩紅色色料看上去和真正的人血並無出入,並且也有著相當濃重的味道。


    這些調料花費了整整一天進行調製,在淘汰了其他的全部樣本之後終於得出了這兩桶最優解。


    要是光光從外表和氣味上去判斷它的話一定找不出半點和尋常血液的區別,但是隻要是一個頭腦清醒的人都能夠撫摸出它裏層內獨屬於顏料的的特殊質感。


    這些經過特殊處理過後的顏料完全不會因為過了太多時間而變得幹涸下來,它們將永遠保持著如一的濕潤感。


    從小到大都把所有的藝術類技能都學得十分熟稔了的莫比烏斯曾經在兩年時間裏一直和這些顏料作伴,對這種液體的熟悉程度應該僅僅次於每天都要喝下的飲用水。


    “小張,小王,將這些染料完全鋪滿這間屋子,還有這個可憐蟲的身體,記住,這個房間除了天花板上的白燈,其它的任何地方都不能夠留下任何白印。”


    交代完這些事物,劉醫生頭也不迴地離開了這間房間,並順手將們反鎖到底。


    房間內的燈仍然靜靜地亮著,睡得正熟的莫比烏斯躺在了層層紅色的粘稠染料裏,微微地鼻息一次次將臉上的液體吹起。


    ……………………


    莫比烏斯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在夢裏他夢見了無數的繁華與美好,他一會兒迴到了學生時代的時候正在哥倫比亞的大學裏安靜地背誦著高級法語詞匯,一會兒又在陽光燦爛的沙灘上牽著古巴前凸後翹的女人散步,然後擁抱熱吻,他沒有記錯的話,那段時間是他情竇初開的日子,他所牽著的古巴女人也正是他的初戀…………


    “原來我經曆過這麽多美好,嗬嗬。”他牽著女孩像是羊脂捏成的小手,已經沒有了任何恐懼。


    突然,海邊漲起了巨大的浪潮,浪潮淹過了他的頭頂足足有一丈高,張開了滿是肌肉的胸脯麵對大海大聲叫道:“來吧,我的朋友。”


    然後就被一口鹹鹹的海水給嗆了醒來。


    莫比烏斯模糊的神經從沉睡中蘇醒,這個時間花了大概五分鍾,然後他就嗅到了鮮血的味道。


    這種話腥臭的味道就像是刻進了他的dna裏,這幾天無論他怎麽進行心理暗示他都忘不掉。


    那個積滿了鮮血的生命頭盔,還有那些別血液汙染的可憐觀眾又在他的腦海裏不斷地出現又不斷地消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莫比烏斯打開了燈,看到的是一個隻有紅色的世界,這讓他本來清晰了許多的邏輯又變得蕪雜了起來,他清晰地記得在不久之前自己的老熟人還在用溫暖的手觸摸著他的眼睛,安撫著他的心緒,但下一秒他就迴到了那全是血液的人間地獄。


    不但如此,他的身體就像是在血液中浸泡了十年似的,被浸泡得通透。


    莫比烏斯像一隻困籠之獸一般到處衝撞著,不得不睡這一覺睡得他的肚子有些饑餓了,但他此時渾然感覺不到,隻顧著尋找這間房間的出口。


    肯快他發現了一張反鎖的門,這也意味著他找迴了不少智力。


    接著他焦急地擰動著門把手,但怎麽也打不開,然後他又化身成為了一頭兇猛的鬥牛看見半點紅色就瘋狂地衝撞過去…………


    “砰砰砰…………”


    在一次次猛烈的衝擊下,他感覺全身上下的每一塊骨頭都想要疼的要散架了,他知道要是再撞下去隻怕會成為一直累死的公牛。


    痛苦讓他冷靜下來仔細思考,他頹然地坐在地上,任由紅色將自己吞噬,甚至還直接用舌頭去舔舐身上的液體。


    就在這瞬間,他的本能讓他觸電般彈起,他告訴自己:“這一定不是血液。”


    這是一種他最熟悉的東西,曾經伴隨他度過了無數枯燥的時間,他的大腦百轉千迴地快速運轉了起來。


    一個人要是真的想去思考一個問題,那麽將它想出來一定算不上一件很難的事情,所以他並沒有思考多久就找到了最後的答案。


    “這是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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