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敲門聲依舊,鬼老緩步走至門邊,蒼老嘔啞的聲音從門背後傳到外頭。


    “誰啊?”


    聲音一出,外麵的敲門聲便戛然而止,緊接著一道陰沉沉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


    “今日冥界生變,本君特來此處瞧瞧,不知鬼老此處可有異常?


    鬼老將兩隻枯皺的手背在身後,整個背佝僂的不成樣子,青白的眼睛迴頭看了樓梯上的潯之和千洛一眼,轉迴身仍舊未給外頭的人開門。


    “此處無異,不勞冥君探望。”


    外頭的人似乎冷笑了一聲,再開口時聲音明顯冷了不少:“既然鬼老此處並無異常,那本君就放心了。”


    裏頭的幾人聽他此話還以為外頭的人會就此離開,哪曾想千洛一口氣還沒唿出來,且聽那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本君自冥君大殿一路查探而來,此時覺得有些疲憊,不知鬼老可否開門讓本君進去喝口水?”


    他這話一說,鬼老立即迴過頭,好似在詢問潯之的意思,潯之對著他點了下頭,然後就拉著千洛上樓去了。


    兩人上了樓直接進了房間,隨即將門一關,潯之施法在門上開了個極小的口子,千洛便透過縫隙去看樓下的情形。


    鬼老見兩人關了門,這才伸手將門打開。


    門一開,門口的黑衣男子便一腳跨了進來,隨著他這一腳一同進來的還有一句陰沉而意味不明的話。


    “鬼老這門,可真是不好進啊!”


    若是旁人,聽他這話估計會有些誠惶誠恐,然鬼老隻是將原本就佝僂的腰壓的更低了一下些,說出口的話卻並無恭敬之意。


    “整個冥界都是冥君的,要進誰的門還不是冥君大人一句話的事。”


    冥君進來後一雙青白的眼睛便四處打量,聽到鬼老的話嘴角一勾,渾身的氣息像是萬年寒潭一般冰冷,視線也轉到了他的身上。


    “哦、是嗎?本君看未必吧!這冥界十九層本君自是沒有哪出去不得的,可偏偏鬼老這裏,本君想來上一會,那可真比登天還難呢。”


    縱使他一身氣息冷的讓人不敢接近,可鬼老仍舊半點不為所動。


    “冥君說小了,我一個老鬼,能的冥君掛念那可是莫大的福分。”


    說著話兩人已然走到了屋子的正中間,鬼老側身將人往桌子上一讓,便退到一邊。


    “冥君請坐,老鬼這就為冥君倒茶。”


    接著他那一雙形如枯槁的手就在冥君的注視之下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盞準備為其倒茶。


    然冥君卻忽然抬手將他的手按住:“鬼老可是侍奉過上古冥君的,在聖域那位跟前也是說的上話的,本君又怎敢讓鬼老親自倒茶,還是自己來的好。”


    繼而手上一個用力就將茶壺從他的手上那了過來,然後給自己倒了杯茶。


    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抬首間一臉詫異的瞧著鬼老:“鬼老怎的還站著,快快坐下!”


    鬼老仍舊躬著身:“老鬼不過是個仆人,怎敢在冥君麵前放肆。”


    “嗤~~”一聲嗤笑在寂靜的小樓中飄散開,冥君的聲音裏頭帶著十足的嘲諷,“鬼老這話說的本君不敢苟同,連外界來的人你都敢藏匿,還有何事是你不敢的嗎?”


    鬼老眉頭一跳,青白的眼睛微眯,然麵上仍舊鎮定:“冥君此話何意?”


    “何意?試問這冥界之中,除了鬼老的邪樓還有何能供那人藏匿,又有誰敢藏匿?”


    鬼老仍舊不卑不亢:“冥君的話,老鬼聽不懂。”


    “嗬嗬!”冥君的笑聲裏頭隱隱帶了殺意,“聽不懂沒關係。”


    說著頭一抬,眼睛直直的盯著二樓的那扇木門:“怎麽?樓上的朋友不打算出來見一麵嗎?”


    千洛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樓下的情況,冷不防就對上了冥君看過來的眼神,嚇得她一口氣沒喘上來,臉被憋的通紅。


    潯之站在她身後將手放在背上,替她輕輕拍了拍,待她將氣喘勻了然後兩手一帶,就將她的身子扳的正對著自己。


    “你乖乖待在樓上不要出來,我下去瞧瞧。”


    千洛一聽神情緊張的拉住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跟神君一同下去。”


    潯之卻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洛兒不比擔憂,別說他的修為根本不及我,就算是他比本君更厲害,然在此樓之中他也是萬萬不敢動手的。”


    “那既然如此為何不讓我一同下去。”少女的眼神之中充滿倔強。


    潯之輕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冥君隻知有人闖入,卻並不知曉到底有幾人,洛兒先將自己隱瞞起來,說不定往後還有用處。”


    他這話算是說服了千洛,使得她乖巧的點了點頭:“那好,隻是潯之萬萬小心,切不可掉以輕心,我瞧著這冥君的模樣似是比朱厭更壞。”


    提及朱厭,潯之臉上的笑一下子就收了起來。


    不等千洛發覺他的變化,潯之便趕緊叮囑一聲然後開門出去了。出了門後還轉過身小心翼翼的將門關緊。


    白衣寬袖,黑發緊束,冥君瞧著緩步自陰沉木製成的樓梯之上走下來的男子,一雙青白的眼睛猛烈的跳動可一下,心裏頭一下子就生出了絲不好的預感。


    可不管心中如何,麵上卻不顯分毫,冥君仍舊一副懶散模樣坐著。


    見潯之走到自己跟前,很是興趣盎然的問他:“閣下還真是豐神俊朗儀表非凡,不知是打哪來啊?”


    潯之看都未看他一眼,直接就走到了桌子的另一側,將衣擺一撂便坐了下去。


    “自然是從冥界之外而來!”


    這迴答……我難道不知道嗎?要問你?


    此任冥君不過百萬歲,自然是不曾見過潯之的,故而並不他的身份。並且冥界關閉太久,他雖為冥君也從未曾出去過,在這冥界之中向來以他為尊,也從未曾見過對他如此無禮之人,潯之的態度未免讓他有些憤怒。


    可冥君自認為自己是個心思莫測之人,縱使渾身已經殺意淩然可,還不忘露出一抹陰惻惻的笑容來。


    “閣下既然不願透露身份,那本君也不多問,隻是不知為何要無故闖入我冥界,還打傷了地獄三頭犬直入冥君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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