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術黑著臉越走越近,千洛的笑容也隨著他越來越近的腳步逐漸僵硬。


    “滄術,你將我定著是為何意?”


    從來都是溫潤淡雅的滄術,此時卻完全沒了平日裏的氣度。可以說是自從這丫頭來了聖域後,自己過往溫文爾雅的姿態一日一日的化為烏有。


    “何意?你難道不知嘛?”


    千洛想搖頭,才發覺全身除了嘴巴與眼睛,再沒一處可動的地方,便隻好拚了命的眨眼睛。


    “確實不知。”


    滄術見這丫頭如此厚顏無恥,頓時氣結。


    “那我便告訴你為何,香櫞中的萬年人參可是你挖的?”


    “不是!”


    斬釘截鐵,不帶一絲猶疑。


    “你!”滄術見這丫頭到此時了竟還如此狡辯,氣的幾欲吐血,“不是?除了你聖域中便隻有神君、百川與我三人,不是你還是誰?”


    “那為何就不能是神君與百川?”


    “你!”滄術自認,論能言善辯與厚顏無恥是比不過這個能將人生生氣死的丫頭。


    “嗬嗬!行!”滄術被氣的發笑,“你不承認倒也無妨,聽說你素來最懼兄長將離,不如我將他請來,讓他來問一問你吧!”


    千洛聞言頓時變了臉色,平日裏看著溫柔風雅的一個人,怎的心狠起來半點不留情。


    說話間,滄術走到了千洛的跟前,盯著她的臉,兩隻眼睛似乎有火光往外冒一般。


    隻是,這不看她的臉還好,一看,直覺一口老血堵在胸口,隨時都要吐出來了。


    “你臉上粘的是什麽?”


    “什麽?”


    千洛這迴是真的迷茫,臉上有什麽?


    滄術顫抖著手,將千洛臉上粘的草屑捏起來拿在眼前,仔細看了看,又放在鼻前聞了聞,隨後臉色就如同被天火燒過一般,由紅轉黑。


    咬牙切齒的將手中草屑越攥越緊,因為憤怒而使得手上與臉上青筋暴起。


    “你竟拔了我的荀草,千洛~~”


    眼看著滄術情緒逐漸失控,千洛心中有些惶恐,完了完了,這迴死定了,沒想到平日裏最是溫雅的滄術動起怒來如此可怕。


    “啊,哈哈,滄術大人,別這樣,別……別那麽小氣嘛,一些藥材而已,您可是六界中至高無上的滄術大人,總不至於跟我一個小仙計較吧!”


    “小氣?你說你五百年來禍害了我多少藥材,這些藥材都是動輒幾萬年的年份,你……休要廢話,今日便要拉了你去見你的兄長,神君不願責罰你,總不至於將離那小子也會護著你。”


    說著便提起千洛的衣領,打算將她帶去天宮。


    “哎、哎、哎~~別啊,神君救命啊~~”


    滄術知道潯之性格寡淡,千洛剛來時,因著他的性子,即使闖了禍便隻是不聞不問的態度。


    可時日久了,才發覺,那並非是不願過問,而是縱容偏袒。


    就比如此刻……


    千洛的的話將將落音,潯之那清冷孤絕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兩人的麵前。


    一見著潯之,千洛便如見了救星般,一臉哀怨眼含熱淚的看著他。


    “神君,快救我啊,滄術這個小氣的上古之神,他竟然要跟離哥哥告我的狀,那我不是要被打死!”


    滄術見自己還未來的及開口,這丫頭倒先賣起慘來,臉色黑的都能滴出墨來。


    “發生了何事?”潯之用清冷眼神的眼神看著滄術。


    “還不是這丫頭……”


    “哇……啊……”驚天動地的痛哭聲,以不可估量的速度搶白了滄術的話,驚的滄術都有些呆愣。


    “神君,跟滄術這樣小氣的神共同存活了千萬年,你當真是辛苦,我不過是吃了他幾個蘿卜,他就這般與我計較,嗚嗚嗚……”千洛哭的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因為被定著又無法擦,便隻能使勁吸了吸鼻頭。


    “你吃的哪是……”


    還未等滄術的話說出口,千洛的哭聲越發的大了。


    “哇……滄術!你都是個活了千萬年的神了,我不過八百歲,何故還跟我計較什麽蘿卜人參的,哇……”


    鼻涕晃晃悠悠的又流了下來,潯之本來被千洛哭的眉頭直皺,可見她吸鼻子的模樣又不禁覺得好笑,故而千萬年未曾有什麽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副很是糾結的神情。


    潯之覺得好笑,滄術卻被氣了個夠嗆,合著自己但凡要與之計較,就需得擔著個小氣的名頭了?


    滄術也是氣昏了頭,索性就與她使起了性子,“我便是小氣又如何,今日就是要收拾了你,你說什麽都無濟於事。”


    “你個小氣的神,吃了你幾根蘿卜還與我苦苦糾纏,索性將滄術二字改為吝嗇的好!”


    “我若是吝嗇,便不會放縱你禍害了我的香櫞五百年了!”


    “……”


    眼見著滄術如同個孩子般與小丫頭吵嚷起來,潯之覺得這真是千萬年來都不曾遇到過的難題。


    但凡是讓他降伏個妖魔都比在這裏勸架要簡單的多。


    “滄術!”


    到頭來還是不得不開口製止兩人的爭吵。


    滄術轉過臉看著潯之,此時那張麵紅耳赤的臉與平日裏的清風霽月很是不同,也向潯之彰顯著他被氣到了何種程度。


    “到底是活了千萬年!”


    聽到潯之這樣一句話,滄術如遭雷擊。


    “神君……你當真要如此偏袒縱容於這丫頭嘛?”


    “當初似是你說讓我將她留於此處種樹的。”


    “……”


    又是這句,每次這丫頭闖了禍事,自己過來過來討說法時,神君都會拿這樣一句話來堵自己的嘴。


    時至今日,滄術腸子都要悔青了,神君的神樹毀了與自己有何幹係。就因為自己一句讓她留下種樹的話,白白被這個丫頭毀壞了自己多少天材地寶。


    隻是此次滄術實在是氣不過,雙手朝身後一背,便是神君的麵子也要拂上一拂了。


    “神君不必次次都拿此話堵我,若是放任她如此下去,日後必闖大禍。”


    “那待如何?”


    潯之似是有些動氣,話語之中帶了絲冷冽,使的滄術有些心驚,不敢再不依不饒下去。


    “即是他吃了我的人參,拔了我的荀草,讓他賠我便可!”


    “你個吝嗇……”千洛本想再與滄術爭執一番,誰想話才出口,便瞧見了潯之淡淡的朝自己掃了一眼,硬是將嘴中的話生生吞了下去。


    “如何賠?”


    “雲雨山中有欒木,近幾日果子便要成熟了,她若能摘了那果子來,我便不計較此事了。”


    “……”


    “摘便摘,我定將果子帶了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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