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禦這番忤逆不孝的話讓蘇老爺子既震驚又憤怒,他的額頭上青筋暴起,竭盡全力強忍怒火,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蘇禦,你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這就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嗎?!爺爺做這些全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麽這麽不知好歹!”


    蘇禦單手狠狠抹了把臉,勾起嘴唇自嘲嗤笑,仿佛剛才聽了個天大的笑話:“這算為我好?”


    “爺爺,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人,可惜你從來沒有試圖真正了解過我,”蘇禦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定在老人氣得通紅的臉上,淡淡說道,“您所謂的對我好不過是一廂情願,您在乎過我的感受嗎?我是您的親孫子,可您對我的喜好和忌諱一概不知。您知道我最討厭吃什麽嗎?嗬…您不知道,我最討厭吃的就是您飯桌上時常夾給我的花菜。那您知道我對遊泳池的水過敏嗎?每次被您逼著學遊泳,迴來總是長一身疹子。對了,您似乎也不知道我對芒果也嚴重過敏。去年,就是在這個書房,您讓我吃了好大一塊芒果,迴帝都我直接住進醫院,連著打了一周點滴。您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好意思說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呢?”


    蘇老爺子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怒氣減半,心中五味雜陳。


    蘇禦說的這些,他從來都不知道。


    不,他是從來都沒有試著去知道。


    他隻在乎孫兒有沒有按照他的規劃去成長,卻沒有問問他的所作所為是否有傷害到蘇禦:“阿禦,爺爺是……”


    蘇禦打斷老爺子,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爺爺,我這25年從來沒有違背過你們的要求,我他媽活的像台任你們操控的機器!對,就是台機器,連個人都算不上。渾渾噩噩,沒有思想,天天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活在你們的計劃之中。直到我遇到紀慈,我才知道,我也有權利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想學建築,我想活的自由一些,我想掙脫你們為我建造的囚籠。可您呢,把我所有的夢想全部扼殺,逼著我出國,逼著我學管理,甚至是逼走我最愛的女孩兒……”


    “阿禦,”老爺子眼眶頓時紅了,這麽多年,蘇禦第一次向他完完整整毫無保留地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他沒料到自己對蘇禦的愛在對方心裏一文不值,甚至成為痛苦的負擔,“爺爺隻是想保護好你,不讓你受苦。”


    “爺爺,您的庇護對我來說才是最大的苦,我不想一直活在您的羽翼下,”,蘇禦抬手用指腹捏了把泛紅的鼻尖,吸了吸鼻子,“事已至此,所有成定局的事我都坦然接受,我會好好打理公司,好好完成您和爸的期盼。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和紀慈在一起,行嗎?”


    “我愛紀慈,想和她結婚,很想很想。”


    **


    蘇宅的庭院裏種植了許多賞心悅目的花花草草,連帶著空氣裏都彌漫著濃鬱的花的芬芳。


    紀慈跟在盛喬身旁,兩人在院子並肩漫步。


    盛喬在大廳裏實在憋得慌,幸虧蘇銘讓她出來陪紀慈走走,她舒適地伸個懶腰,轉過頭看向身旁的紀慈,笑著說:“紀慈,我以前見過你。”


    紀慈一臉詫異,沒想起在什麽時候同盛喬見過麵。


    “你不記得了嗎?在阿禦家裏,當時我們在開party,你來做清潔。”


    紀慈不好意思撓撓頭,她當時隻顧埋頭工作,沒有關注現場有什麽人:“對不起,我當時一心想快點完成工作,完全沒注意到你在現場。”


    盛喬笑笑:“這有什麽可道歉的。”


    紀慈掏出手機一看時間,距離蘇禦被叫去書房已過了兩個小時,不知道他那邊是什麽情況。


    盛喬察覺到紀慈的心不在焉,她溫聲安慰:“紀慈,你放心吧,阿禦一定能說服爺爺的。”


    紀慈衝盛喬友好一笑:“謝謝你。”


    盛喬看似沒話找話:“對了,你知道嗎?我從大一就和蘇銘在一起了。那時的阿禦才10歲,長得可愛,頭腦聰明,長輩們都很喜歡他。”


    紀慈放下手機,靜靜聽盛喬說道:“可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這個孩子過的很壓抑,他沒有自我,一直在為家人而活。”


    盛喬頓了頓,繼續說著:“直到那年在阿禦家見到你,我發現他對你很不一般。”


    紀慈心底泛起苦澀,雖然早就知道蘇禦從小過的不快樂,可從別人嘴裏聽到這些依然會很難受:“喬喬姐,當時我和蘇禦還不是很熟,他怎麽會對我不一般呢?”


    盛喬眨眨眼笑的狡黠:“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從來沒有見阿禦袒護過誰,他嫌多管閑事麻煩。這樣的人竟然願意出手幫你解圍,你說他對你是不是很特別?”


    紀慈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那段往事於她而言記憶深刻,就是在那個清冷孤寂的夜晚她發現了蘇禦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盛喬輕輕拍了拍紀慈的肩膀:“後來我聽蘇銘說,你和阿禦在一起了,那段時間的他真的很幸福,很真實。他會盯著手機傻笑,會為了你和黃家鬧掰,甚至為了保護你放棄夢寐以求的q大。”


    紀慈腦袋裏哄的一響,猛的抬頭看向盛喬:“你說的是什麽意思?蘇禦為了我放棄q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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