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焊工去的那家水族館是一家老店,在濱海市四平八穩地經營了十來年,贏得了較好的口碑,跟上上下下的關係都打點得不錯,規模也逐步擴張,若不是岩沙海葵毒素的事件鬧出太大的動靜,連省裏都驚動了,應該不至於落得關店的下場。


    正是因為規模做得挺大,而水族生物本身又比較小眾,即使是以極低廉的價格清倉出售,店裏的東西也沒那麽快就賣光。


    趙焊工打聽到店鋪的位置,騎著電動車一溜兒煙地找到了那家店。


    正如群裏說的那樣,明明是大晚上的,這家店卻門庭若市,正門貼著聯合執法部門的封條進不去,後門大敞大開,不時有魚友進進出出滿載而歸。


    這家店畢竟是偷偷清倉,不敢太囂張,店裏的大燈都沒敢開,無論是店員還是前來買東西的魚友,都拎著手電或者拿手機照明,弄得跟地下工作者接頭差不多。


    不少人是開著車來的,連魚缸帶設備帶魚,整缸整缸的往外搬,跟不要錢似的。


    趙焊工看到這場麵,心裏更焦急,生怕自己來晚了,好東西都被搶光了。


    他養海水魚的時間沒多久,隻認識一些常見的海洋生物,此時店裏黑乎乎的,周圍亂糟糟的,根本沒時間仔細觀察魚的形貌,而且他的老花眼看不清魚缸標簽上的字,隻能根據標價來判斷魚的檔次。


    店員們嘴裏吆喝著清倉甩賣不講價不開票,手裏不停地處理顧客的付款,也沒時間理他。


    眼見來的魚友越來越多,而店裏的東西越來越少,趙焊工一咬牙,根據自己私房錢的承受能力,選了十幾條他沒見過的魚,找店員付了款。


    由於趙焊工沒車,這些嬌貴的魚不方便帶迴家,店員承諾說等第二天白天派車給他送到府上,讓他放心。


    趙焊工一聽,這可不妥,因為他出門時沒說是來買魚的,明天送貨時豈不就露餡了?但是他又舍不得到手的魚,於是想了個辦法,留下吳電工的地址,讓店員明天把魚送到吳電工的家裏。


    第二天,店員送魚上門的時候,吳電工是很懵逼的,他老婆以為是兒子兒媳網購的食用魚,差點拿到廚房裏燉了。


    吳電工就猜到八成又是趙焊工弄的,跟他打電話一詢問,果然如此。


    趙焊工訴苦,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吳電工:他昨天從水族館迴到家之後,跟家裏人旁敲側擊了幾句,隱晦表達了想買魚的意向,但遭到家裏人的一致反對,認為岩沙海葵毒素事件剛消停沒幾天,不讓他這麽快又去鼓搗海洋生物,免得鄰居說閑話。


    沒辦法,他隻能請求吳電工,暫時先把那些魚寄養在吳電工家裏,等過幾天避避風頭,再把魚拿迴自己家裏。


    吳電工本不想答應,但不答應又能怎樣呢?這些花了不少錢買迴來的魚,總不能扔了吧?他雖然不像趙焊工那樣吝嗇小氣,但本質上還是勤儉節約的。


    講到這裏,吳電工喘了口氣,終於道明自己真正的來意。


    他說:“張店長,不瞞你說,老趙那人辦事不靠譜,這幾天我一直提心吊膽,老趙買迴來的那些魚我都不認識,擔心裏麵會不會混進了什麽危險的魚……”


    吳電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對海洋生物充滿敬畏,不放心這些陌生的魚。


    他繼續說道:“我家裏有小孩子,正是頑皮淘氣的年紀,我雖然明令禁止他接近魚缸,但小孩子嘛,一玩起來就瘋了……我來這裏找你,是想讓你幫我掌掌眼,看看這些魚到底有沒有危險,如果有危險的話,再貴的魚我也給他扔出去!”


    張子安終於明白了,原來趙焊工又在玩火,黑燈瞎火的就敢把不認識的魚往迴買,而且還寄放在別人家裏,這不是讓別人替他擋箭麽?


    吳電工不好意思地掏出手機,“張店長,我知道你現在是濱海市的名人,有很多事情要忙,不想麻煩你特意跑一趟,本打算用手機把魚的照片拍下來讓你鑒定一下就得了,但是我這破手機……拍出來跟鬼影差不多……實在是拿不出手……”


    他聽說了,張子安店裏的狗獲得了外國電影節的大獎,而且又解決了岩沙海葵毒素事件上了電視。今時不同往日,人家現在是濱海市的名人,哪有時間專門跑一趟免費上門給他鑒定魚?就算張子安找借口拒絕,他也無話可說,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張子安接過他的手機看了看,照片確實不清楚,看不出魚的種類。其實就算是高檔手機,由於快門速度較低,以及魚缸玻璃的反光,想拍清楚快速遊動的魚也不容易。


    他把手機還給吳電工,想了想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吳師傅,正好今天我有時間,就去一趟您家裏看看吧。”


    “真的?這怎麽好意思……”吳電工又驚又喜,局部不安地說道:“那些魚不是從你店裏買的,卻這麽麻煩你,哎……真是讓我於心不安……”


    “沒關係。”張子安笑道,“其實我的事已經差不多忙完了,現在終於閑下來了,本來就打算找機會去一趟你們那片,去拜訪一位熟人,正好順便去一趟您家裏,也不費什麽事,您不用太客氣,也談不上什麽於心不安。”


    吳電工站起來搓了搓手,眼神瞟向停在店外的電動自行車,“太好了!那……咱們現在就走還是……”


    他有電動自行車,但張子安沒有,如果這時跟他走,就隻能坐在後座上了。


    在首都的時候,張子安坐在輔警的電動自行車後座上追蹤人販子,那屬於緊急情況,事急從權,情有可原,但現在並非緊急情況,非機動車後座載成年人是違反交通法規的。


    張子安一向自詡為守法良民,現在小有名氣了,更要愛惜羽毛,不能幹這些明顯觸犯法律法規的事,就算幹也不能光天化日幹,被交警查住就出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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