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


    張子安一起床就打了個哆嗦,拉開窗簾看看外麵,昨天憋了一天的雪終於下起來了,而且看樣子至少是一場中雪。


    下雪天的清晨會有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地麵比天空還亮,給人一種倒錯的觀感。


    他放下窗簾,再次犯起了懶癌,覺得今天這種天氣,大概正常人都不會來寵物店,所以重新開業的事可以再緩兩天,也可以讓靦腆害羞的魯怡雲多熟悉一下店內的情況。


    一轉頭,他與星海對上了視線。


    星海立在嬰兒床上,抬起一隻前爪對他揮了揮,小嘴一張一合無聲地說著:“喵嗚~子安早上好!”


    張子安也微笑著對它揮了揮,同樣嘴唇噏動無聲地迴應:“星海早上好!”


    星海打完了招唿,就從嬰兒床上一躍而下,小跑著來到門邊,用兩隻前爪交替扒拉著輕掩的門扉,把門扒開一條能容它通過的窄縫,從窄縫裏鑽了出去,大概是去樓下看看有沒有哪隻幼貓睡醒了,好一起玩捉迷藏。


    不用吃喝拉撒真是省事啊……張子安感慨道,要是精靈們都是如此就好了。


    就坐起來一會兒的功夫,隻穿著汗衫的他就覺得胳膊上被凍起了雞毛疙瘩,雖然他覺得自己距離天下無敵又近了幾分,但畢竟還沒有練到武俠小說裏“寒暑不侵”的地步——別說是他,就連老茶也達不到啊。


    為了避免被凍感冒,他想從枕邊拿起外套穿上,手伸過去卻發現睡前疊好的外套莫名地鼓起了一塊,而且似乎還在蠕動……


    老鼠?


    一想到這個詞,他就覺得一陣惡心,老鼠爬到我床上來了?


    不會吧?


    這屋子裏都快成貓窩了,哪隻老鼠膽大包天天包膽,居然能從菲娜和老茶的眼皮底下入侵?難道是什麽老鼠精靈之類的?


    他右手從床頭抽出一本國外翻譯的《珍稀寵物圖鑒》,這書是精裝版,裏麵全是銅版紙彩頁,封麵和封底是又厚又硬的紙殼,分量很沉,價格巨貴,是他從網上價比三家淘來的。這書除了漲姿勢之外還有個好處,就是能當板磚用,實乃居家旅行殺人越貨的不二法寶。


    張子安掂了掂分量,覺得很滿意,這玩意兒別說拍老鼠了,拍死人都不成問題。


    他把《珍稀寵物圖鑒》舉高高,伸出左手揪住外套的一角,猛然往旁邊一抽,接著就想把這本書拍下去,把這隻該死的老鼠當場拍暈,然後拎著它的尾巴在菲娜麵前裝逼。


    外套底下不是什麽老鼠,而是理查德在仰麵朝天唿唿大睡,一邊睡還一邊抽搐般地蹬腿,睡相極差……不過關於睡相這方麵,張子安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好在他及時停下了右手,否則這一下就會把理查德拍出屎來!


    一想到理查德那白色的鳥糞,以及昨天鳥糞襲麵的經過,張子安就更惡心了,隨手把書放迴到床頭,繼續當防身武器用,然後把外套又扔迴它身上,今天不準穿這件外套了,等洗衣服時一起洗了。


    昨天晚上睡覺前,他明明記得理查德是蹲在室內的晾衣杆上,半夜什麽時候鑽到他衣服下麵來了?幸虧沒鑽進他的被窩裏……


    濱海市大部分住宅沒有暖氣,張子安的寵物店也是如此,一到冬天天氣不好的時候,比如昨天和今天,就會把洗過的衣服晾在室內的電暖氣旁邊烤幹。理查德就經常蹲在晾衣杆上睡覺……應該說,鳥類睡覺的畫風就應該如此,不過顯然這隻灰鸚鵡是個奇葩,仰麵朝天躺著也能睡著。


    不過今天的臥室內確實比平時還冷一些,大概半夜下雪的緣故。


    其他精靈們仍然在沉睡,不過它們的睡眠不像人類那麽沉,即使張子安起床穿衣的輕微響動也令它們的耳朵動了動。


    菲娜臥在它的公主床上,身上多蓋了一條小毛毯,有輕微的涼風從星海扒開的房門縫隙間吹入,將垂落的輕紗帷幔吹得如海潮般起伏不定。它在張子安下床路過的時候睜了一下眼,隨後又閉上。


    雪獅子的毛長,不知寒冷為何物,它團著身體趴在公主床的旁邊,像是一個純白色的毛絨抱枕,不過張子安可不敢去抱,那絕對是作死行為。


    老茶睡在電熱毯上,加熱檔位開到了最大,睡得很安穩,唿吸悠遠綿長。


    臥室內的光影晃了一下,飛瑪斯也醒來了,它見天色已明,抬爪按熄了小夜燈。張子安對它省電的舉止點了個讚。要知道飛瑪斯的食量幾乎相當於菲娜和雪獅子的總和,而且還吃的是牛排配紅酒,七分熟,令張子安每每感到肉疼。


    他穿好衣服洗漱完畢,飛瑪斯跟他一起走到了樓下,他順便把臥室門重新輕掩上,防止臥室內的熱量流失,這樣也許可以節省一些電費。


    天花板上的換氣扇發出均勻的嗡嗡聲,樓下的幼貓和幼犬們大部分都已經醒來了,喵喵汪汪地叫著要吃的。隨著店內寵物數量的增多,換氣扇現在需要24小時開著,否則難以避免糞便的異味。


    星海跟幾隻大一些的幼貓來迴地追逐,玩得很開心。


    他走到店門口,拉開卷簾門,冷風夾著雪花就撲麵而來,他又打了個哆嗦,趕緊把內側的玻璃門關上,隔著玻璃門看向外麵。


    今天是周一,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天冷路滑,地上積著冰雪,來往的車輛都亮著大燈,開得很小心。


    張子安迴樓上又加了一件棉衣,把手套和帽子也都戴上,從儲物間裏拿出很久不用的大掃帚和鐵鍁,出門去掃雪。


    店內的貓砂狗糞可以等王乾和李坤來了再一起收拾,不著急,但門口的積雪必須清掉,否則若是路過的行人滑倒什麽的,張子安作為店主也要擔責任。


    外麵的空氣又濕又冷,雪仍然在下,張子安唿出一口白氣,掄起掃帚開始掃雪。


    刷……刷……刷……


    隨著肌肉的收縮與伸展產生了大量熱量,他的身體慢慢暖和起來,有條不紊地從門口向街邊推進,遇上掃不動的堅冰就動用鐵鍁,直至將雪和冰暫時清掃幹淨。


    他喘了口氣,拄著鐵鍁抬頭望天。天空鉛雲低垂,雪沒有停歇的跡象,估計過一會兒還要繼續掃雪。


    張子安把大掃帚靠在門口,隻打算拎著鐵鍁進屋,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短促的汽車喇叭聲。


    迴頭一看,是孫曉夢的車緩緩停在了路邊。


    他把鐵鍁豎著插進雪堆裏,小跑著迎了過去。


    孫曉夢搖下車窗,從副駕駛位置上遞給他一樣東西。


    “你要的健康免疫證明。”她唿著白氣說道。


    “實在太感謝了!真是幫了大忙!”張子安摘下手套接過來,翻了一下,免疫證裏貼著飛瑪斯的全身照,是張子安給孫曉夢發過去的,然後由她打印出來貼上去的。


    孫曉夢今天穿得也很厚,車內還開著空調,不過積蓄的熱量正從車窗內快速逃逸而出。


    “你要這個幹什麽?辦養狗證?”她盯著張子安,有些好奇地問道。


    “對啊。”他把證明折疊一下,揣進口袋裏,“很明顯吧。”


    “不,我的意思是,真沒聽說過開寵物店的還有辦養狗證的……不是多此一舉嗎?”她搓著手問道。為了開車安全,她沒有戴手套。


    張子安聳聳肩,“沒辦法,犬類經營許可證掛在店裏的牆上,又不方便隨身帶著,還是辦張養狗證比較保險一些,萬一查到怎麽辦?”


    “這條德牧是你新養的?”她揚著下巴,示意健康證上的飛瑪斯照片。


    “是啊,沒錯!朋友搬家不養了,我就帶到我的店裏養。”張子安又在麵不改色地信口開河,打算把飛瑪斯的來曆糊弄過去。


    她皺著眉說道:“你哪來這麽多莫名其妙的朋友?”


    “這你就甭管了,總之多謝,算我欠你個人情,以後一定還。”張子安擺擺手,不讓她再追問下去。


    “人情嘛……”孫曉夢的目光落在他插在雪堆的鐵鍁上,又看了看他掃得幹幹淨淨的店門口,“不用以後還,你今天就還吧。我看你掃雪挺在行的,就去幫我把診所門口的雪也掃幹淨得了。”


    張子安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一會兒我就去,反正今天大概沒生意上門。”


    “那你快點,不要耽誤時間。我先走了,今天有顧客預約的早上就診。”孫曉夢重新搖上車窗。


    “天不好,估計你預約的顧客準時來不了。”張子安揮揮手,“開慢點。”


    等孫曉夢開著車離開,張子安重新又看了看這張健康證明,確認沒有問題。


    濱海市的養犬條例對於大中型犬還是比較寬鬆的,不像一些大城市那樣硬性規定多少肩高以下的犬類才能辦理。


    有了健康免疫證,就可去附近的轄區派出所辦理養狗證了,雖然他自從捕獲到飛瑪斯就惦記著這件事,不過卻沒想到飛瑪斯居然這麽快就能自由離開店鋪,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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