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寫點的時候總喜歡勾一勾,“是”這個字喜歡寫一句寫連筆,一句不寫連筆。


    想起這些天以來發現的原主和自己碰巧一樣的習慣,餘禾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有沒有一種可能,原主就是她。


    或者說,她很早就穿書了,隻是當時不知道為什麽沒有現代的記憶?


    第3章


    越是細想,越覺得八九不離十。


    有些事情是經不起推敲的,如果是兩個人,不可能喜歡的事情完全都一樣,口味、喜歡的顏色、用筆的習慣……


    難怪何春花作為原主的母親,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因為一直以來她都是她。


    餘禾豁然開朗。


    在知道了這一切之後,她更不喜歡餘秀蘭了。


    餘禾看向被自己從牆角移到花盆的喇叭花,開始在心裏默念,和喇叭花吐槽。


    這是餘禾經過一個月的實踐以後發現的事情。


    她不用開口說話,隻要注意力集中,她不僅可以聽見植物說話的聲音,還可以在心裏和植物溝通。


    餘禾:“餘秀蘭太討厭了!”


    喇叭花:“人類太討厭了!”


    餘禾:“我好難啊。”


    喇叭花:“我不喝水好渴啊。”


    一人一花雞同鴨講。


    雖然餘禾的苦惱得不到解決,但是喇叭花的苦惱可以。


    餘禾舀了一勺水澆到花盆裏,“這麽多夠不夠?”


    “夠啦夠啦,要淹死花花我了。”


    餘禾這才停手,繼續和喇叭花聊天。


    經過這段事件的了解,餘禾發現自己雖然能和植物說話,但是植物和人的思維並不完全一樣,而且植物的智商好像也參差不齊,越是年老的樹木往往會越聰明,交流起來更容易,普通的植物也不是隻有簡單的思維,如果餘禾經常和它們對話,它們的智商和溝通能力好像也會慢慢變強。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餘禾挑了這盆喇叭花,經常和它聊天,指望哪天和喇叭花聊天的時候,喇叭花能牛頭對馬嘴的迴答自己的問題。


    不過這一天恐怕還有點遠,餘禾白藕似的手臂撐著下巴,幽幽歎氣。


    她連找朵能和自己同仇敵愾的花花都這麽難嗎。


    知道太多劇情也不是件容易事啊!


    餘禾蹙著眉頭,宛若西子般弱柳扶風,輕輕感歎。


    而剛出了餘禾家的餘秀蘭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心裏生出股不安,總覺得自己被什麽可怕的事物惦記上了。


    然而她很快就把這些拋在腦後,比起眼前窮困的山村生活,隻要餘禾把楊懷成拋棄,她就有機會和楊懷成在一起,要知道按照上輩子的軌跡,楊懷成家很快就能平反,而且他將來前途無量,他的集團涉及各行各業。


    如果能嫁給楊懷成,將來就是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想到這裏,餘秀蘭就幹勁十足,爺奶的偏心,粗重的農活,統統都化作小小虛影,被她踩在腳下。


    萬丈豪情的餘秀蘭,第二天就出師未捷身先死……


    她做飯的時候,經常提前偷吃的事情被她奶知道了。


    餘秀蘭的奶奶王愛花是赤嵩大隊蠻不講理的老太太裏最彪悍的一波,而且重男輕女到了骨子裏,這輩子隻有孫子是她的命根子,可以想吃什麽吃什麽,孫女就是多吸一口家裏的空氣,她老而兇悍的臉都能皺出菊花般的紋路。


    更遑論是偷吃飯這種威脅到全家利益的事情,餘秀蘭多吃一口飯,王愛花的寶貝大孫子就會少吃一口,少長一口肉,四舍五入,就是從老太太心口挖肉,所以一大早,趕著快上工的時候,王愛花抄著掃把,滿屋子的追著餘秀蘭打。


    “夭壽啦,你個賠錢貨敢偷家裏的東西,每頓半個窩窩頭一碗地瓜粥還不夠你吃的嗎,還敢偷吃,不怕撐死你,死丫頭!


    我就說我的大孫兒怎麽瘦了,感情都吃到你肚子裏了,敢偷吃灶上的東西,就該叫你去啃樹皮,好解了你這個饞嘴的病,我呸!!”


    老太太王愛花六十多歲的人了,天天在地裏幹活,拎著掃把跑得比每天吃不飽的餘秀蘭還要快,不管餘秀蘭怎麽跑,王愛花的掃帚都能結結實實的打到她身上。


    這時候的農村是不興關門的,家裏有什麽事都能叫過路的人看見,上工前人是最多的,好多人路過的時候都放慢腳步,扯頭偷聽,還有好事者直接圍著看熱鬧。


    姚六嬸和麻五老婆幾個村裏有名的長舌婦就圍在門口看熱鬧。


    姚六嬸是個尖下巴盤頭的打扮,還總愛把口水往頭上抹,好讓頭上的碎發往後歸置,偏偏她額頭兩個角發際線凹陷,配合她的尖下巴,就像是一個被蟲蛀的老桃子,讓人印象深刻。


    她看熱鬧不嫌事大,占人家家門口前說風涼話,“喲,不就是為了口飯嘛,滿院子打孩子做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揭不開鍋了。”


    姚六嬸嘴上這麽說,臉上卻笑開了花,“不過嘛,秀蘭一個小妮子,還是要多打一打,磨磨性子,將來嫁人了才能聽話懂事,婆家才會高興哩。”


    姚六嬸兩句話得罪兩個人,不管是王愛花老太太,還是正挨打的餘秀蘭,都對她怒目而視。


    王愛花也不追著餘秀蘭跑了,拿著掃把,縮水矮瘦的小老太太眼睛一瞪,堪比銅鈴大小,愣是有了橫掃千軍的氣勢,“呸,我家的事要你一個外人多嘴什麽,怎麽,我家揭不開鍋你養我們家不成?”


    餘秀蘭雖然不敢像王愛花那麽明晃晃的懟人,但一雙單眼皮的眼睛也瞪得起勁,硬生生把睥睨嫌棄用一個眼神體現出來。


    單從瞪人的姿勢和神態來看,餘秀蘭和王愛花確實是親孫女和親奶奶,那簡直是一摸一樣。


    姚六嬸本意是來看熱鬧的,沒想到會被人懟,扭了扭脖子,臉色訕訕,“我剛剛說的不也是好意嗎。”她嘀咕了一句,自己給自己台階下,“不成不成,快到上工的時候了,再不去就遲了,我不摻和你們家的事,我得走了。”


    她就這麽自圓其說,灰溜溜的跑了。


    姚六嬸的話提醒了王愛花老太太,又經過打岔,老太太哼了一聲,不再打餘秀蘭,嘴上卻不饒人,“趕緊收拾收拾去上工,要是被扣了工分,你看我饒不饒你。”


    餘秀蘭喏喏應下,心裏卻恨死了這個老太婆。


    而在餘家不遠處,餘禾隔著一段距離聽餘家時不時傳來的熱鬧聲音,她揚著下巴,慢悠悠地吃起了何春花走之前給她泡在搪瓷杯裏的炒麵糊。


    不用懷疑,今天這場熱鬧的始作俑者就是餘禾。


    餘禾這具身體的親爹雖然早就和餘家分家了,但是兩家人房子還是蓋得很近,就是為了有什麽事能互相支應一下,所以當餘禾問家門口這棵老樹餘秀蘭的事情的時候,老樹和周圍的植物對她都有印象。


    因為餘秀蘭總愛摘路邊的花別在頭上,植物可能記不得人,但一定不會不警惕辣手摧花的敵人。


    經過餘禾堅持不懈的打探和無數次的牛頭不對馬嘴的交流,她終於知道了原來餘秀蘭每次做飯都會偷偷在灶台前吃一點,或者藏下一點。


    然後餘禾又假裝不經意的把這件事透露給何春花。


    何春花看餘家其他人都不順眼,能給餘家人添堵,她一定奮鬥在第一線,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但是話傳到了老太太的耳朵裏,餘秀蘭可不就遭殃了。


    餘禾不是一個願意忍氣吞聲的人,被人家這麽欺負,她不痛快,憑什麽對方還能舒舒服服的憧憬做大夢!


    勉強出了一口氣的餘禾,吃完了炒麵糊,走到廚房把碗給洗了,然後開始琢磨廚房裏的東西,她想自己動手做午飯。


    何春花小氣、潑辣、精明,但是對她卻很好,孤兒寡母還能護著她長大。這些天來,何春花白天要下地幹活,等到了中午和晚上還要迴來做飯,甚至不許餘禾下床,最開始隻允許餘禾在床上吃飯。


    餘禾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她沒感受到過什麽親情,就是不缺錢花,還有父母留給她的遺傳病,全天下了無牽掛、孑然一身,活著也沒什麽意思,所以隨意熬夜糟蹋自己的身體,反正將來也是英年早逝的命。


    現在有全心全意隻愛她,把她當命根子的何春花,又有一具隻是嬌弱了點,但卻是健康的身體,她想好好活下去的念頭很強烈。


    而且要過得很好。


    餘禾也想幫何春花減輕負擔,所以她想要自己做午飯,這樣何春花就能省很多力氣。


    結果這一燒,直到飯點她也沒能把灶台裏的火像模像樣的升起來。


    當何春花迴來的時候,就多了一個漂亮的黑臉女兒,還是擱灶台前被煙嗆得直咳嗽的。


    這副囧態,先是把何春花逗得哈哈大笑,然後又心疼起來。


    她愛憐的摸著閨女嫩出水的臉蛋,“我的乖寶,廚房哪裏是你能進的,快出去玩,你娘我還能動彈呢,用不著你!”


    餘禾她……


    隻好聽話的出去了,誰讓她是何春花的好大閨女呢^_^


    肯定不是因為她從來沒摸過灶台,礙手礙腳被趕出來了。


    餘禾徒有上進的心,奈何上輩子就沒摸過灶台,出師未捷身先死,被親媽嫌棄的勒令不許再進灶台。


    她隻好繼續躺平……


    至於她提出來想出去一起上工幫家裏掙工分的提議也被無情拒絕,何春花認為她就不是能吃苦的人,真要是上工,萬一累出病,家裏更得花錢,還不如好好待在家裏,有她犧牲親爹每個月的撫恤金,還有何春花上工掙的工分,完全夠養活兩個人了。


    於是餘禾想出門幫忙的念頭,剛萌芽又被掐滅了。


    她隻好心虛的待在家裏,唯一能安慰她的,就是這具身體還沒有成年,理論上被親媽這麽養在家裏是合理的。


    又繼續待了幾天,在家裏呆的快要發黴的餘禾,甚至找出了恢複記憶前的自己藏在箱子裏的紙筆,開始練字寫作文……


    她不是愛學習,是環境所迫!!!


    終於,在某天餘禾發現了何春花落在廚房的水壺時,迫不及待的就要給何春花送去,她要出門透氣!


    在餘禾出門以後,非常成功的沒有找到何春花上工的地方,她隻能蹲在路邊和野花野草不斷交流,試圖找到正確的路。


    但是在別人眼裏,就像是靈巧的小鹿迷路了,愣在原地,怔怔的不知所措,讓人憐愛極了。


    “啊啊啊啊,有怪物來了!”


    “好大隻的人類,會踩死好多草草。”


    “嗚嗚嗚,蒲蒲害怕,蒲蒲還沒有長成蒲公英,把崽崽們傳向更遠的地方,完成媽媽的願望。”


    頂著花花草草們的尖叫,餘禾甚至不需要迴頭,就知道有人來了。


    她迴頭看向對方,來的是老熟人了,是楊懷成。


    他的手上還拿著拿著把鋤頭,應該是要去田裏的。


    不過,餘禾很奇怪自己能在這個時間看見楊懷成,要知道楊懷成能在一眾升級流男主文裏殺出重圍,被很多人喜歡,是因為他不同於那些光靠金手指躺贏收裝備的男主們。


    他是個有絕對毅力的人,心誌堅定,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楊懷成一輩子經曆過三起三落,即便是從雲端跌落汙泥,他也能咬著牙一步步重新站起來,重新靠近目標。


    所以即便被迫下鄉做知青,他也沒有其他知青的滑頭偷懶,從來沒有遲到過,除了剛開始生澀,後麵地種得甚至比土生土長的莊稼人還要好。


    看著餘禾疑惑的看著自己,楊懷成不動聲色的將手裏的鋤頭往前移了一點,看起來更顯眼,“之前的鋤頭壞了,我去隊裏重新領了一把。”


    餘禾恍然大悟,嬌俏的小臉點點,表示自己知道了。


    楊懷成的目光落在了被餘禾掛在腰上的65式軍用水壺上,“何嬸不在這邊上工,她們在後山坡那邊的田。”


    餘禾哦了一聲,沒說什麽,但丹霞似的小嘴微撅,秀氣的眉頭微皺,顯然是有些懊惱,還有點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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