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謝似淮誤會楚含棠還始終喜歡著池堯瑤,將人帶走的?


    一定是了。


    男子與男子是如何相處發展感情的,柳之裴不知道,但擁有的占有欲跟男女之間的感情肯定差不多。


    而且。


    柳之裴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就是他感覺謝似淮在這個世上隻在意楚含棠一人,喜怒哀樂也隻對她一人,柳之裴活了二十幾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人。


    人生在世會遇到很多人,或多或少都會產生一些感情。


    柳之裴有時候見到一個陌生人都能生出一些感情,就是有可能會莫名看那個人不順眼,然後不受控製地生出厭惡的感情。


    或者其他的感情。


    可奇怪的是,謝似淮沒有的。


    柳之裴從前常年混跡在各種人之中,在這一方麵看人很準,謝似淮就是沒有,好像其他人在他眼裏都是一樣的……東西?


    也不知道這樣形容對不對。


    有一點是毋容置疑的,那就是謝似淮不會傷害楚含棠。


    即使柳之裴知道他們離開的事實,也不可能會傻乎乎擺在明麵上說,幹涉他們之間的感情。


    更何況。


    他們看起來好像跟以前也沒什麽不同,應該隻是在離開京城這幾天說開了吧。


    說開了就好。


    楚含棠不知道柳之裴在這短短的時間裏想了什麽,“對了,陛下有沒有再召見我和池姐姐進宮?”


    她還是有點兒擔心自己的突然消失會影響到池堯瑤的計劃。


    柳之裴理解她的擔憂。


    他抿了抿唇,“陛下有再召見你們,但池姑娘想辦法糊弄過去了,要派兵到遼東一事拖住了陛下,他暫時無暇顧及我們。”


    楚含棠鬆了一口氣。


    柳之裴猜測,“陛下應當是想處理完派兵一事,才處理我們。”


    她挑眉不語。


    很快,柳之裴想起了什麽,看了一眼麵容如玉的謝似淮,又看了一眼楚含棠,有些躊躇,“你們的事,池姑娘和白公子都知道了。”


    謝似淮這才正眼瞧他。


    楚含棠倒是沒太大的反應,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確實瞞不住了。


    她點了點頭,語氣平靜,“你是怎麽跟他們說的?”


    柳之裴不敢有所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中間還忍不住頻頻偷看謝似淮,生怕他們會不喜其他人知道他們這一段男男關係。


    楚含棠熟練地拍了拍他肩膀。


    “辛苦你幫我們解釋了。”


    聽她這麽說,柳之裴簡直要老淚縱橫,楚含棠竟然不懟他了。


    謝似淮長睫垂下,微掩住雙眸。


    柳之裴擔心他們會覺得不好意思麵對池堯瑤幾人,開解道:“池姑娘和白公子他們並沒有覺得你們這樣有什麽不好的。”


    說到中間,音量降下去。


    “所以,你們在他們麵前也不用因為自己是斷袖而感到難堪。”


    “……”


    楚含棠不想說斷袖什麽的話,怕會挑起謝似淮以前的一些糾結難堪記憶,於是連忙問柳之裴關於那半頁巫術殘卷的事情。


    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得知池堯瑤在老者的幫助下譯出了半頁巫術殘卷時,楚含棠激動到差點兒跳起來。


    相比於她的激動興奮,謝似淮就顯得平靜多了。


    她迫切地確認:“真的麽?”


    柳之裴知道楚含棠為何會這麽迫切,大概是也想解掉謝似淮身上的巫術,“真的,我騙你作甚。”


    楚含棠也沒有不信他的意思。


    她剛剛隻是想多問一遍,徹底確認而已,“我信你,那池姐姐現在在郡主府麽?”


    柳之裴玩著折扇,“池姑娘現在在郡主府。”


    由於怕從郡主府正門入會被皇帝的耳目看見,他們是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從後門進去的。


    柳之裴牽過他們的馬去馬廄,讓楚含棠和謝似淮先去找池堯瑤。


    去找池堯瑤的途中,他們遇到了在後院練劍的白淵。


    白淵握在手中的劍險些掉下來。


    幸好他反應快,及時收劍入鞘,楚含棠牽著謝似淮上前,將對柳之裴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對他說一遍。


    言辭自然是半真半假,她總不能把自己和謝似淮這幾天做了些什麽都說出來。


    白淵的目光落到他們牽住的手,眼皮似乎跳了一下。


    不過很快,他便調整好情緒了,甚至有著與池堯瑤同樣的感情,認為自己對不住謝似淮。


    雖說男子相戀……有些顛覆白淵以往的見識。


    但也不能不允許它的存在。


    隻是。


    隻是他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接受。


    白淵努力將視線從他們的手移開,盡量用以前的態度去麵對他們,用袖角擦了擦額間的汗,道:“堯瑤在房間,我帶你們去見她。”


    楚含棠也留意到他的目光了,卻還是沒有鬆開謝似淮。


    事到如今,她必須得給他足夠的安全感,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謝似淮感受到楚含棠不自覺地收攏手指,轉頭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確認些什麽。


    楚含棠心中有事,跟著白淵走,沒發覺他有在看自己。


    片刻後,她見到了池堯瑤。


    池堯瑤最近大約是很忙,憂愁的事也很多,看起來清瘦了不少。


    此時此刻,她坐在自己房間前的亭子中看書,是不知從哪兒得來的關於大於的策論文章。


    想了解一下大於如今的狀況。


    池堯瑤之前一直都想著要將皇帝對士兵種下巫術一事公之於眾。


    可隨著在京城待的時間越長,她發現也不能隨隨便便地公之於眾,更別說現在遼東還被外敵入侵著。


    每一次的皇位更迭,一不小心會苦了下邊的百姓。


    可池堯瑤又不能因此放任皇帝繼續如此行事,所以必須得想過別的辦法,能將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


    隻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池堯瑤跟三王爺劉段恆商量過,他好像也曾想到過這個問題。


    他心中似乎有想法。


    但劉段恆沒有說出來,她也不可能強迫他說。


    還在為此事煩惱著,池堯瑤一抬頭就看到了楚含棠。


    池堯瑤驚訝地起身,策論文章從手裏滑落,楚含棠下意識地鬆開謝似淮的手,手腳麻利接住了那幾篇寫在紙張的策論文章。


    涼風拂過他變得空空如也的五指,似將那一抹溫暖也帶走了。


    謝似淮抬了抬眼。


    楚含棠將策論文章放迴到桌子上,笑著,“池姐姐。”


    謝似淮也跟著看向了池堯瑤。


    白淵自從明白池堯瑤的心意後,也不會亂吃飛醋了,見她們時隔幾日再相見,也隻是替池堯瑤開心。


    他也是近日才得知她一直把楚含棠當成自己的弟弟對待了。


    楚含棠也沒怎麽跟池堯瑤寒暄。


    都是熟人,寒暄倒也不必了,她將站在身邊的謝似淮拉過來,“池姐姐,我聽柳公子說,你已經知道如何破解巫術了是麽?”


    池堯瑤此刻看著骨相秀美的謝似淮,心情有些微妙。


    前不久,她還打趣地問過楚含棠以後是不是想娶一個大美人。


    如今看來,楚含棠的的確確是娶了一個大美人,可這個大美人不是女的,而是跟楚含棠同樣是男的。


    池堯瑤感覺頗為複雜。


    為什麽這麽久以來,自己也沒有發現過一絲一毫端倪?


    謝似淮視線不閃不躲,跟池堯瑤對視,接受她的重新打量。


    楚含棠見池堯瑤看著謝似淮出聲,久久都沒迴答自己,不由得又問了一遍,“池姐姐?”


    池堯瑤看她了,“是的。”


    也沒提成婚當日的事,都過去了,提起來也不太好。


    言罷,池堯瑤喚素心過來,讓她去房間裏拿一隻瓷瓶過來,裏麵裝有這些天來做成的藥丸,這是特地做好留給謝似淮的。


    暫時是一個月的量。


    劉段恆把這些藥給過被種下巫術的士兵吃下,再瞞著皇帝讓老者去把過脈,證實是有效的。


    那些士兵剛被種下巫術不久,身體也未曾被反噬過。


    吃了一頓摻藥的飯菜就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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