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喜歡,喜歡就是……”


    謝如溫剛想迴答,就看到有人來了木屋,來人是邢女同父異母的弟弟宣雎和掌管巫女的老嬤,身後還跟著十幾個人,看著來者不善。


    宣雎直勾勾地望著謝如溫這張出挑的臉,忍不住心生妒忌。


    一個連武功都不會的文弱書生,到底有哪一點令他阿姐看上了。


    能讓她想脫下巫女服,當一個普通的女人,宣雎不明白,實在是不明白,所以他一直盯著謝如溫看。


    謝如溫將小謝似淮放下去。


    他站起來,跟他們對視,態度還是溫和的,“宣雎,你……”


    宣雎看向小謝似淮,“似淮,過來小舅這裏。”


    老嬤麵無表情地打量這對父子。


    她頗譏諷道:“邢女可真是大膽,身為巫女居然跟別的男子生下了孩子,還是個男孩,孽種,為此還假死欺騙我們,必定遭天譴。”


    謝如溫將小謝似淮護在身後。


    他性格雖溫潤,卻也不亢不卑,“您說錯了。”


    “我娘子本就是自由的,是你們以巫女之名禁錮了她二十年,還有,我的孩子不是什麽孽種,他是男孩又如何,與你們無關。”


    說完,謝如溫還是平靜地看著跟自己妻子有幾分相似的宣雎。


    他還握住小謝似淮的小手,歎氣道:“宣雎,你背叛了你阿姐,你阿姐會傷心的。”


    撥浪鼓不響了。


    小謝似淮安靜地站著,仰頭看著謝如溫那張始終不會生氣的臉。


    宣雎一張俊秀的臉因憤怒泛起紅色,氣急道:“你別張嘴閉嘴都是我阿姐,你誘惑她給你生下……似淮,這才是害了她。”


    謝如溫道:“宣雎,難道你也認為你阿姐追求自由是錯的?”


    宣雎偏過頭,不願再看他,“我阿姐沒錯,錯的是你,隻要你死了,我以前的那個阿姐就能迴來。”


    老嬤像是不耐煩了,懶得聽他們說下去,“來人啊,把這個孽種給我抓住。”


    宣雎震驚。


    他也想伸手攔住他們,“老嬤,稚子無辜,你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傷害我阿姐和我阿姐的孩子的。”


    老嬤冷笑。


    她眼眶往裏凹陷,眼珠子微微突出,看著瘮人,聲音也很冷,“若不是南宮小姐心悅你,你以為你有資格站在這裏跟我說話?”


    話音剛落,老嬤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兩人將宣雎拉走。


    木屋外麵停了一輛轎子。


    一隻指甲是大紅色的手從簾子裏緩慢地伸出來,露出半張臉,此女正是南宮家唯一的女兒。


    她看著宣雎便展開大大的笑容,輕快道:“宣雎!”


    宣雎後悔了,猛地掙紮,想要爬迴木屋,“不要!不要傷害我阿姐的孩子!”


    南宮芙聽見,一張豔麗的臉透著天真,“宣雎!你怎麽連看都不看我?他是你阿姐的孩子,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大喊大叫幹什麽?”


    宣雎沒理她。


    “啊啊啊,我要瘋了,你要孩子,我給你生一個不就行了,為什麽一定要你阿姐的孩子?”


    他還是沒理她。


    隻見南宮芙眨眨眼,看向手下。


    她笑著道:“把他的腿打斷吧,然後再拉迴來,別打臉,不然我會心疼的。”


    “哢嚓”一聲,宣雎的腿被打斷了,被人強行拉到轎子前。


    謝如溫看著他們直截了當地打斷宣雎的腿,忍無可忍了,卻還是心平氣和地蹲下,很輕地撫摸著小謝似淮的臉,“似淮,別怕。”


    小謝似淮似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待會兒向東走,躲進那個山洞裏,和以前跟爹玩捉迷藏一樣。”


    “我要是找不到你,你就暫時別出來,似淮明白了?”


    小謝似淮搖著手裏撥浪鼓,“爹,你真的會來找我麽?”


    “當然。”謝如溫笑得很好看,溫溫柔柔的,指尖碰了碰他,“爹肯定會去找似淮的,因為爹和娘親永遠不會拋棄我們的似淮啊。”


    小謝似淮沒說話了。


    謝如溫從旁邊的木桌底下抽出一把長劍,長身玉立於院中。


    他叫了一聲,“似淮。”


    小謝似淮拿著撥浪鼓便朝東跑。


    老嬤帶來的人紛紛上前,有幾個想追小謝似淮,謝如溫身手敏捷,長劍劃過,將人一劍封喉。


    斷了腿的宣雎愣住了。


    之前一直以為謝如溫是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書生,沒有想到武功那麽高。


    南宮芙從轎子裏出來,用帕子給宣雎擦臉上的煙塵。


    她一副心疼極了的模樣。


    “你看你,腿都斷了,萬一迴去接不上,這一輩子就瘸了,不過也沒事,南宮府有的是銀子,養你一輩子還是會輕輕鬆鬆的。”


    南宮芙發現宣雎依然不看自己,反而看那個謝如溫。


    她停止替宣雎拭擦臉的動作,也饒有興致地看運劍運得行雲流水的謝如溫,他殺了幾個人,身上還是沒沾到半點兒血漬。


    因為他的妻子不喜歡聞到血腥味,也不想看到他身上沾到血漬。


    本來謝如溫穩操勝券的,行動卻不知為何變得緩慢起來了。


    宣雎馬上大喊,“謝如溫,他們現在給你種巫術了!”


    可遲了。


    謝如溫運劍還是變慢了,被人劃傷了手臂,原本幹淨的衣裳還是沾上了血漬。


    他無奈地想,他的娘子一定會心疼的,但是沒辦法。


    對了,還有他的似淮。


    當爹的不該對孩子言而無信的。


    謝如溫勉力地提起長劍,出劍仍如風,疾如閃電,仔細看卻還是有了破綻,被人乘虛而入。


    又被刺中一劍。


    南宮芙見謝如溫受傷了,大笑起來,再疼惜地拍了拍宣雎的臉。


    “你今日過來不是想殺了他麽,怎麽?又改變主意了?可是遲了,宣雎,你得記住,他,謝如溫,今日就是因你而死的。”


    宣雎訥訥地搖頭,“不。”


    一個時辰後,風起了,落葉在地上滾動,掩掉了一些血漬。


    全身插滿劍的青年跪倒在院中。


    衣衫全是髒汙的血。


    他緊閉雙眼,像隻是陷入了沉睡,幾縷碎發隨風飄動著,秀白的臉有著斑駁的血漬和劃痕。


    一隻蝴蝶落在他肩頭上。


    而院子周圍也是屍體,謝如溫被種下巫術,居然還能堅持到幾乎把所有人都殺完。


    老嬤帶來的人無一幸免。


    她也身受重傷,被刺中心口,無法繼續再搜尋下去。


    所以老嬤隻能先離開,南宮芙一心係在宣雎身上,此刻才懶得理其他人,至於邢女和謝如溫的孩子是生是死,也與她無關。


    遠離木屋的東邊,小謝似淮蹲在山洞的角落裏。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月明星稀,周圍漆黑,小謝似淮從山洞裏出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撥浪鼓,向木屋方向走。


    一步,兩步、三步……


    走了幾千步,他迴到了木屋。


    撥浪鼓還被搖著,小謝似淮緩緩地走到跪在院中的青年麵前,細細的五指抬起,撥開青年臉上的碎發,露出他那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


    “爹,你騙了我。”


    他搖著撥浪鼓坐到旁邊,微歪著頭看著謝如溫的屍體,“你說過不會拋棄我的,騙子。”


    鈴鐺聲和撥浪鼓聲交織到一起,令人一瞬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說過不會拋棄他的人都死了。


    謝似淮睜開眼。


    楚含棠躺在身側,睡得正香,偶爾翻翻身,身上的鈴鐺就會響,他麵無表情地轉過頭看著她,看了很久,再湊過去吻她。


    外麵的雨停了,涼涼的,是個適合睡覺的天氣。


    於是楚含棠睡得很舒服,迷迷糊糊間感覺到好像有人在親自己。


    她聞著熟悉的香氣,即使還沒醒過來,也不自覺地張開嘴,唇舌輕輕地碰撞著,來不及吞咽的津液從他們唇角滴落,拉出銀絲。


    謝似淮薄唇往下移,舔去了落到她下巴的津液。


    楚含棠覺得微癢,無意識地往後躲了一下,他在她耳邊輕喊了一聲,“楚含棠。”


    她不動了,雙手抱住他的細腰。


    謝似淮埋首入楚含棠的頸窩,將她摟得更緊,即使被她裙子上的鈴鐺硌到,他也沒鬆開。


    窗戶還開著,清風吹進來。


    他唿吸落在她鎖骨之上,“楚含棠,你以後別騙我了……”


    “我真怕,我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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