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實道:“我想找謝似淮。”


    柳之裴“哦”了聲,其實他多多少少有些介懷,楚含棠和謝似淮都已經在一起了,雖說因為兩個都是男子身份,暫時不好公開。


    但是不久的將來,楚含棠還要與池堯瑤假成親。


    假成親、假成親。


    說是用力迷惑皇帝的假成親,可在柳之裴看來還是有點兒別扭。


    柳之裴知道,也十分明白,就算沒有假成親這一件事,也輪不到他娶池堯瑤。


    但柳之裴就是有說不出的別扭,他甚至在想,就連自己都不太能接受楚含棠跟池堯瑤這兩個人成婚。


    那謝似淮呢?


    他會有什麽反應?


    昨天看見楚含棠接下賜婚聖旨時,柳之裴不自覺地去偷看了謝似淮,誰知他並沒有什麽反應,就像是毫無感情的木頭人。


    不對。


    說謝似淮是毫無感情的木頭人也不對,因為他說話很溫柔,待人也是十分地“禮貌”,這看著哪能是毫無感情的木頭人呢。


    詭異的是他看著楚含棠接聖旨到那一瞬間,臉上常掛的笑容就沒產生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恐怖如斯!


    謝似淮那張好看的皮囊,自然是怎麽看也不會覺得恐怖的。


    隻是他的笑看起來有點兒古怪。


    不過柳之裴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那就是謝似淮理解這是一場假成親,所以並不是很在意。


    這個可能性存在麽?


    柳之裴不知道,見楚含棠一大早起來就要找謝似淮,不由得懷疑二人是不是因為假成親一事吵架了。


    他幻想了一下他們吵架的畫麵。


    忽然發現幻想不出來。


    謝似淮這種連殺人時說話的語氣都是溫柔似水的,猶如在對對方說情話,二人吵架大概率是吵不起來。


    柳之裴猶豫再三。


    他還是有點兒擔心楚含棠的個人感情問題,“楚公子,謝公子不介意你跟池姑娘成親麽?”


    她往院子四周一看,仍不見人。


    楚含棠有幾分心神不寧,每次說到成親都會堅持帶上個假字,“他會同意的,就算……不同意,我也得跟池姐姐假成親。”


    柳之裴認真地端詳她半晌。


    楚含棠見他不說話,也不想把時間耽擱在此處,想先找到謝似淮,抬起腳準備到後院看看。


    走了幾步。


    柳之裴一句話令她停住,“楚公子,有時,我也分辨不清楚你對池姑娘是什麽感情,你願意為她墜崖,願意跟她假成親。”


    楚含棠迴頭看他。


    柳之裴繼續道:“雖說你所做的一切,我也願意為池姑娘做,但那會是建立在我喜歡她的基礎上。”


    他自嘲地笑了聲。


    “也許是我這個人格局小,還有點兒自私吧,沒錯,江湖上是說過,甘願為兄弟、朋友兩肋插刀,可以的,我也可以。”


    “但若為了兄弟、朋友,會牽連到自己心中之人呢。”


    柳之裴今日所說的都是真心話。


    他怕別人聽到,也特地放低了聲音,“那麽,我恐怕會首先選擇後者,也就是說,若我是你,我會選擇謝公子。”


    “……”她想說你不會是我。


    也許他可能有私心,但很少。


    柳之裴今日這一番話,主要是為了楚含棠,想讓她再掂量掂量,這樣做真的不會有事麽?


    “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你在有喜歡之人的情況下,為何能為了你口口聲聲稱隻是“朋友”的池姐姐,犧牲自己,去假成親。”


    楚含棠一時無話可說。


    晨光映照著他們,柳之裴一襲衣裳顏色鮮豔,卻不掩他眉宇間的不解與疑惑,“我不是說,你不能喜歡池姑娘,隻是。”


    他停了幾秒,像是在尋找著合適的句子來形容心中的感覺。


    找到了。


    “隻是你已經有了謝公子,那便是喜歡他了吧,你這般作為容易招人誤會。”


    楚含棠若不是不能說出係統,也不至於被柳之裴說得啞口無言。


    以前他們鬥嘴,她沒一次輸的。


    今日,楚含棠不是想跟柳之裴鬥嘴,隻是想跟他講講道理。


    “好,那我問問你,不接旨的後果或許可能是池姐姐嫁給皇帝安排的其他男子,你覺得會比嫁給我更好?還不如我接旨算了。”


    她還是很理智的。


    “我這般作為容易招人誤會,我知道,不過我也解釋過了,是為局勢所迫罷了。”


    最後。


    楚含棠神色認真地道:“你剛才說若你是我,你會選擇謝似淮,可我從來沒有放棄過他,何來要再選擇一詞呢。”


    柳之裴一噎。


    話是這麽個理,可楚含棠就不擔心謝似淮是怎麽想的?


    他鬱悶道:“即使你說得都對,可你也不能控製謝公子是怎麽想你們的啊,就連我都有那麽多不解和疑惑,他也一定會有一些吧。”


    楚含棠也考慮過這一方麵,所以她才想和謝似淮談談。


    昨晚,楚含棠打算給謝似淮時間先消化一下這件事,等到今日再跟他仔細說說的。


    沒想到早上一睜開眼睛,人就不知到哪兒去了。


    昨天謝似淮好像說過想殺皇帝。


    不會真的去殺皇帝了吧。


    不行,假成親的劇情點還沒有走,皇帝還不能死,楚含棠不敢武斷謝似淮是否真的去殺皇帝了,想先到後院找找。


    她邁步向後院走去,謝似淮從外院門口進來。


    謝似淮看起來跟平常沒什麽兩樣,就連和楚含棠同站在院子裏的柳之裴也忍不住想自己剛才的擔心是不是多餘的。


    楚含棠快步朝他走去。


    她有些緊張問謝似淮去了何處。


    他卻看著楚含棠紮頭發的發帶,一條普普通通的淡藍色發帶,“早上睡不著便出去走走……你今日為何用這一條發帶紮頭發?”


    柳之裴不明所以,不知他們怎麽說著說著,繞到了發帶上。


    “是麽。”


    楚含棠見謝似淮說話不似作偽,便也就信了,“我今天早上起得有些急,然後是站在水盆前紮頭發的,不小心掉下去弄濕了。”


    她當時心神恍惚,謝似淮給的那條發帶便掉進水盆裏了,隻能用包袱裏的其他發帶先替上。


    謝似淮似不再糾結了。


    楚含棠帶他去別的地方,繞開柳之裴,有些話不方便在其他人麵前說,柳之裴也識相地沒有跟上去。


    等到了無人的後院,她才又提起假成親一事。


    鄭重其事再表明一次她的態度。


    謝似淮凝視著楚含棠。


    他輕柔地笑了笑,“你昨天都說過了,無論我同不同意,你都會跟池姑娘成婚,既然如此,那我還有什麽理由反對呢。”


    楚含棠還有一絲不安,躊躇著問:“你這是同意了?”


    謝似淮極輕地點頭,“嗯。”


    不同意,她也還是會娶池堯瑤。


    既然如此,那他同意不同意對她來說又有什麽區別呢,可楚含棠想要聽到他說出同意的答案,那他便說給她聽吧。


    又過了一日。


    楚含棠也是天蒙蒙亮就起床了。


    這幾天她的睡眠質量似乎都不是很好,謝似淮見楚含棠起床便也起床了,他現在對她起床很敏感。


    隻要她一有要離開床榻的小動作,那麽他會立刻睜開眼睛。


    她都懷疑他是不是在睡覺。


    還是壓根就沒睡,隻是閉眼?


    楚含棠轉念一想,又覺得謝似淮的警覺性很高,也許是因為這個才會如此的。


    他們起床後就像往常一樣到院子外麵坐一會兒。


    等天徹底地亮起來,池堯瑤等人才醒,白淵一出來就看到了楚含棠,他現在不知道如何麵對她,表情頗為不自然。


    白淵不是是非不分、妒忌成性的男人,卻也不是什麽都不在乎的大公無私的男人。


    眼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子要嫁給其他男子,難受肯定少不了。


    可楚含棠也是好意幫他們。


    白淵也做不出記恨救命恩人的事,楚含棠之前在懸崖前救過池堯瑤一命,是池堯瑤的救命恩人,就是他白淵的救命恩人。


    而身為池堯瑤的貼身侍女素心忽然不知日後該如何稱唿楚含棠了,就算是假成親也應該改一下稱唿。


    反觀孔常,他是一名小廝,一般想的沒他家公子那麽多。


    他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楚含棠這廝正大光明地搶了他家公子很早就認定了的妻子,其心可誅!


    大婚定在八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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