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堯瑤是有一雙寶石銀耳墜,可楚含棠記得是鑲嵌藍寶石的。


    楚含棠不動聲色地找了找放在衣袖中的寶石銀耳墜。


    幾秒後,她想起來了,寶石銀耳墜應該在昨晚換出來的髒衣服裏,於是想轉身去晾衣服的地方找找。


    還沒有等楚含棠邁開腿,白淵也出來了,正好跟急著去別處的她碰個正著,“楚公子?”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看向了不小心撞到一起的他們。


    楚含棠說了聲抱歉。


    白淵倒是不會太在意這些小事情,被撞一下罷了,對方又不是有意的,“楚公子這是急著去哪兒?”


    當著他們的麵,她肯定不會說是去找寶石銀耳墜,於是隨口道:“我想去茅房。”


    白淵便趕緊讓路了。


    楚含棠快步走到晾曬衣服的地方,把昨晚洗過了的衣服找了幾遍,都沒有找到紅寶石銀耳墜,所以池堯瑤戴的很可能是謝似淮的。


    這可怎麽辦?


    又不能直接找池堯瑤拿迴來。


    否則如何解釋謝似淮為何要多拿一雙寶石銀耳墜迴來,在他們眼裏,他是男的,除了送給女子,拿耳墜也沒用。


    眾所周知,謝似淮認識的女子大概隻有池堯瑤與素心。


    她頭都大了。


    慢著,昨晚謝似淮反應異常,會不會也是因為看見了那雙耳墜?


    楚含棠覺得很有可能。


    她心事重重迴到院子,素心已經準備擺好碗筷了,讓楚含棠過去坐下吃早飯。


    早飯有幾樣,粥,包子,青菜,炒蛋,肉片等。


    楚含棠主動地走到謝似淮旁邊坐下,提不起食欲地喝著粥,目光總是不受控製地飄向池堯瑤戴在耳垂上的紅寶石銀耳墜。


    池堯瑤發現了。


    她不解地抬起手摸了下紅寶石銀耳墜,“含棠,你為何一直看著我戴著的耳墜?”


    楚含棠變得騎虎難下,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隻好道:“我覺得這一雙寶石銀耳墜真好看,所以就情不自禁地多看幾眼了。”


    正在喝粥的柳之裴眼神意味深長地掃過她們。


    這個楚含棠真是的!既然都下定決心斷袖,跟謝似淮在一起了,為什麽又要經常地撩撥池堯瑤呢。


    池堯瑤淡淡一笑。


    楚含棠自知不該在謝似淮麵前說這種話,但此情此景別無辦法。


    白淵吃了一口包子,繞開寶石銀耳墜的話題,問道:“楚公子,你昨日和謝公子去了兩個地方找人,今日是要去剩下的三個地方?”


    昨日去的是寺廟與護城河下遊。


    “嗯。”楚含棠也喝了一口粥,“若是再找不到住持所說的神醫,我們也隻好放棄了。”


    他們離開崇善寺之前也跟住持說過了,不一定能幫上忙,畢竟他們自己也有事要辦,但會盡力而為。


    白淵了然頷首,由衷道:“辛苦楚公子和謝公子了。”


    楚含棠頗為不好意思,“助人為樂嘛,再說了,還是我先答應崇善寺的住持的,你們不嫌我擅自做決定,給你們添麻煩就好。”


    池堯瑤笑道:“你這樣很好。”


    【恭喜宿主,女主對您的好感度加五,疊加過後為八十五,距離一百還差十五,請再接再厲,成功又近一步了。】


    這樣也行?楚含棠又驚又喜。


    跟其他人吃完飯,休息一刻鍾後,楚含棠又和謝似淮出去了。


    他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義莊。


    義莊在京城郊外一裏外。


    現在出門在外,楚含棠會隨身帶劍,這也不會太引起別人的注意,京城本來就是一個可以聚天下能人異士的地方。


    江湖人都會隨身攜帶著稱手的武器,佩戴劍的人數不勝數。


    每座城市都會有義莊,京城也不例外,但義莊被百姓們視為不吉利之處,所以一般都會建在郊外。


    義莊的門大開著,楚含棠仍然站在門外叩了叩門,“請問有人在麽?我們想進去看看。”


    裏麵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楚含棠看了謝似淮一眼,拉著他,走了進去。


    義莊不可避免地會有些異味,也就是死人的味道,此處亦是如此,可當謝似淮進去後,香味竟能壓過裏麵的屍臭。


    有些屍體被放進來棺材裏,有些屍體隻是擺在草席上。


    楚含棠一路上見識過太多東西了,現在看見義莊的屍體也表現得很平常,畢竟她還見過活人在自己麵前成了屍體的場麵。


    謝似淮的反應更加不用說了,他看人的屍體跟看地上的一片無足輕重的枯黃落葉差不多。


    忽然,角落裏發出聲響。


    楚含棠看向那處,有一個抱著葫蘆的老者躺在草堆裏唿唿大睡,衣衫襤褸,胡子拉碴,看著髒兮兮的,聽到聲音睜了睜眼。


    她麵上一喜。


    此人似乎正是他們要找的神醫。


    楚含棠剛想走過去,隻見一陣風從他們的眼前掠過,謝似淮淡定自然,眼疾手快地抽出腰間匕首,一句話也不多說,直接刺向對方。


    老者武功也不低。


    居然能躲開謝似淮的匕首,而老者的兩隻手分別抓住了楚含棠和他的手腕,指腹壓著他們的脈搏。


    仿佛給他們把了一次脈。


    然後,他一臉果真如此的表情。


    “鬆手。”謝似淮如畫的眉眼還染著淺淺笑意,說話的語氣像是很和顏悅色,卻又抬起另一隻手,幾根毒針從窄袖中射出。


    這一次老者躲開顯得有些吃力了,險些被毒針射中。


    他見識到少年武功不凡,罵罵咧咧道:“兩個短命鬼!一點兒也不懂得尊老愛幼,擅闖義莊,還對我這個一把年紀的人動粗!”


    謝似淮笑著溫柔道:“一把年紀的人就不能殺了麽?”


    楚含棠忙站到他們中間。


    她剛才完全沒能反應過來,他們兩個,一個比一個速度快,“你們別打了。”


    老者哼了一聲。


    楚含棠被人罵短命鬼似乎也不生氣,她一向最擅長的就是置若罔聞了,“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您認識崇善寺的住持麽?”


    老者皺了皺眉,像在迴憶些什麽,“崇善寺的住持?”


    她道:“對!”


    他鬆開眉頭,看著眼前這個白白淨淨的小公子,心不在焉問:“哦,那個老和尚啊,他怎麽了?”


    這位肯定是他們要找的神醫了。


    楚含棠快速地掏出隨身帶著的信遞過去,“崇善寺出了一些事,住持可能想您幫忙,這一封是住持拜托我轉交給您的信。”


    老者正色起來,接過信。


    他一目十行地把信看完,神情頓時凝重了幾秒。


    轉眼,他又恢複遊手好閑的模樣了,“原來你們是給我送信來著,我還以為你們是來義莊,讓人給你們兩個短命鬼留一席之地呢。”


    楚含棠嘴角一抽,不成想這神醫說話很有欠揍的潛質。


    謝似淮凝視著這個口無遮攔的老者,不知想起什麽,慢慢地道:“你會易容術?”


    老者看他的眼神有幾分不同了,倒也沒否認,“天下知道我會易容術的人可不多,你是如何得知的?”


    楚含棠看不出來。


    “你此刻拿來麵對我們的臉是假的,是易容過的。”謝似淮將刺在牆上的匕首拔迴來,插迴腰間,“我在你身上聞到一種味道。”


    他笑著。


    “易容需要用一些東西來改變麵貌,是那些東西的味道,雖然那味道很淡,幾乎聞不到,但是我對味道很敏感,”


    天下會易容術的人少之又少,老者驚訝道:“你也會易容術?”


    謝似淮白淨溫良的長相經常顯得他人畜無害,“我不會,隻是我以前殺過一個易過容的人,便記住了那種味道。”


    老者:“……”


    楚含棠忽然有了一個主意,倘若池堯瑤他們會用易容術,在京城不就能行動自如了,“神醫,您能教我們如何易容麽?”


    老者胡子一動一動的,“我憑什麽教你們易容術?”


    “還有,你們學易容術作甚?”


    楚含棠本以為沒戲了的,聽他最後一句話,又重新燃起希望,“不瞞神醫說,我們來京城遇到了些困難,無法以真麵目示人。”


    沉默片刻,老者看了看由他們送來的這一封信,也罷,就當還他們送信的人情了。


    他寫了一道方子給她。


    要將上麵的東西煎熬成膠狀,再敷到臉,幾乎是無色無味的。


    說到此處,老者掃了謝似淮一眼,“除了他,應該沒人能聞得出來,也不知他是怎麽訓練的,居然對味道這麽敏銳……”


    他納悶數秒,又不理了。


    講完注意事項,老者親自給楚含棠演示了一遍如何用敷在臉上的膠狀物體捏出另一張人臉。


    楚含棠努力地記住了。


    老者得知崇善寺有求於自己,也不打算在京城繼續逗留了。


    他拿起地上的葫蘆掛迴腰上,踩著草鞋就要離開,走到義莊門口,又迴頭看他們,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個數字,“三個月。”


    楚含棠一頭霧水,想追問時,老者不見蹤影了。


    不過,他們好歹成功替崇善寺住持轉交了信,也算不負囑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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