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綽綽有餘。”謝似淮抬起手,冰涼指尖輕輕地點了楚含棠眼睛下方,“你昨晚沒睡好?為何啊?”


    “可能是因為太擔心能不能安全出城,所以昨晚睡不著。”


    楚含棠眨了眨眼,眼睫毛掃到他手指上,很是癢。


    謝似淮聽言笑了,指腹似無心地勾過她細長漆黑的睫毛,“你這是不相信我的實力麽?”


    他說話的語調總是很緩,又很輕、平靜,常帶著一股似乎能令人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思路走的力量。


    怎麽會。


    就是因為太相信他的實力,相信他們一定能安全出城,所以她才會在馬車裏放鬆地睡著,可楚含棠又不能說前後矛盾的話。


    她正琢磨著怎麽圓迴來時,柳之裴在外麵叫他們。


    他掀開車門簾,手裏拿著一塊餅,“下來歇一會兒。”


    他們每到要吃東西的時候就會下馬車,等所有人吃完再上馬車,繼續向前行。


    柳之裴這麽一叫,瞬間解救了楚含棠,她幹脆利落從馬車下來。


    謝似淮不急不緩地也下去了。


    池堯瑤將餅和水分發下去,楚含棠拿了一份給他。


    而謝似淮垂下眸盯著她拿著餅和水袋的手指,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睫羽透著太陽照射下來的細光。


    楚含棠見他沒接,愣了幾秒,“怎麽了,是不是不想吃這個?”


    謝似淮揚起笑,接下來了,一口一口地吃著她遞給他的餅。


    見他吃了,她才吃。


    楚含棠隻為昨晚的事別扭一會兒而已,因為她性格就是這樣的。


    反正不做都做了,還能怎麽辦。


    而且還是她點頭答應了的。


    柳之裴坐在他們旁邊,總覺得他們之間的互動有些奇怪,說關係好,也可以,但是就不知怎麽的,他還是覺得有點兒奇怪。


    白淵一邊吃著手中的餅,一邊環視四周,警惕有沒有其他人。


    就算在這種時刻,他們也不能徹底鬆懈下來。


    離京城越近,要追殺他們的人就越多,現在就連通緝令都下來了,連普通人也要防著,畢竟鳥為食亡,人為財死。


    普通人見到他們也可能會動手,為了懸賞的百兩黃金。


    白淵確認附近沒什麽人才收迴目光,有意無意地往池堯瑤身上看。


    可一想到這幾日發生的事,他又努力地把目光移開了,不想被人發現自己的感情。


    在他移開目光不久,池堯瑤抬頭看了白淵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他近日似乎對自己有些刻意的冷淡。


    把水袋的水都喝完後,需要人到附近的河邊裝水。


    楚含棠認為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怎麽幹活,於是這次自告奮勇地站出來,拿過他們空了的水袋去找河。


    沒一會兒就找到了,她撩起衣擺,蹲到河邊便用水袋裝水。


    裝到一半,楚含棠感覺身後好像有人,猛地轉過頭。


    第46章 裙子


    楚含棠手裏拿著一隻水袋,想要砸過去,看清來人,手一頓。


    原來是池堯瑤,她剛才嚇了一跳,以為是追殺他們的人找到這裏來了,有點兒草木皆兵了。


    池堯瑤也被楚含棠的反應嚇到,由於怕對方拿不了那麽多裝滿水的水袋,便想著來幫忙,誰知道她拿著水袋就要砸過來的樣子。


    楚含棠忙放下手中水袋,抱歉道:“我以為是那些追殺我們的人追上來了。”


    池堯瑤在驚訝過後也猜到了,“沒事,有警惕心是好事。”


    行走在江湖之上,若沒警惕之心,恐怕會被人吃得連骨頭也不剩。


    她還是很不好意思,幸虧並沒有衝動地把水袋砸出去,“池姐姐,您怎麽來了。”


    萬一砸到人,好感度會不會掉?


    池堯瑤彎下腰,撿起石頭上的水袋,絲毫不受剛才的影響,“反正我也閑著沒事,也跟著一起來了。”


    就幾個水袋罷了,楚含棠一個人也能很輕鬆地拿的,不過池堯瑤主動來幫自己,是不是說明她的好感度正在穩步上升著?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楚含棠就樂開了花兒。


    係統報好感度都是整數整數地報的,升五以上才會報一次。


    也就是說,即使係統現在沒出來,也不代表池堯瑤的好感度沒動靜,倘若往好的方麵想,就是好感度在平穩上升。


    她要是處於放鬆的狀態,有時候會把情緒掛在臉上。


    所以導致迴去後,坐在原位的人不約而同抬頭看著她們,像是在疑惑楚含棠有什麽好開心的,不就去打了個水麽?


    楚含棠見他們都看向自己,笑容收了收,“怎、怎麽了?”


    柳之裴若有所指道:“笑得那麽開心,是遇到什麽好事了麽?”


    興許是也意識到自己不該在逃亡的時候無緣無故地笑成這樣,楚含棠收斂了一下,把裝滿水的水袋分給他們,“沒什麽。”


    池堯瑤倒是沒覺得有何不妥,她認為楚含棠年紀不大,就應該隨心所欲活著才是。


    少年的情緒起起伏伏,這很正常,並不奇怪。


    謝似淮接過水袋便掛在了腰上。


    他們休息了一刻鍾就繼續起來趕路了,本來從肅州出發到京城不過才十日的路程。


    可惜被走走停停,遇險不斷,不可避免地拉長了到達的時間。


    到天黑前,他們照常需要找到落腳之處,連夜趕路不可取,身體會吃不消的,到時候麵對那些追殺的人就會有心無力,落下風。


    他們必須得保存體力。


    日薄西山,天邊是紅黃色的。


    馬車在一座莊園前停下,再前行便是禮州了,過了禮州就是京城,而這座莊園在禮州的郊外,出入不用受到限製。


    如果他們駕馬車進入禮州,恐怕也要接受盤查,隻有在郊外落腳才可以逃過。


    池堯瑤下馬車,見到這座莊園忽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楚含棠也沒錯過她的表情。


    看過原著的楚含棠自然知道女主池堯瑤為何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這應當是想起了往事。


    池堯瑤少時來過此處,這座莊園叫梅氏莊園,她父親池正這一輩子愛好廣交好友,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梅莊主,跟他也是知己。


    池正以前可不是什麽小縣丞,而是在京城當的大官。


    後來被貶到小地方,當個小官。


    這也是為什麽朝廷裏有不少大臣會為池正說話的原因,他為官清廉,在大臣眼裏是難得一遇的好官。


    別的不說,池正的人緣是真好。


    他生前結交的好友都是不錯的人,一旦得知他的女兒還活著,都會待之若座上賓。


    這次也沒有例外,梅氏莊園的梅莊主待會兒知道池堯瑤在自家門前後,會立刻心生歡喜。


    不知不覺,劇情都走到這裏了。


    楚含棠感歎完,發現自己盯著池堯瑤看得有些久了。


    剛想轉開頭,發現謝似淮不知何時在看著她,楚含棠抖了一下,怎麽感覺被人捉奸一樣。


    不就多看了池堯瑤幾眼麽。


    想是這麽想,楚含棠卻沒說什麽,她又能說什麽呢,謝似淮隻是看著她而已。


    白淵卻不知池堯瑤認識此處的主人,小時候池正到別人家做客,又不會把他帶上,所以他隻是看出她臉色有異。


    他剛想問她怎麽了,就看見莊園裏走出幾人,問他們是何人,為何要把兩輛馬車停在莊園門口。


    池堯瑤緩緩上前,“請問梅莊主可在?我是他一位故人之女。”


    雖不想打擾父親的這位故友,可為了不進入禮州,能安全地到達京城,完成父親的遺願,她還是不得不有求於人。


    領頭人懷疑地打量著她,“梅莊主的故人之女?”


    她道:“小女子……”


    “是堯瑤?”


    一名身穿華服,麵蓄長須的老者走了過來,因年紀大而渾濁著的眼珠子亮了一下,“還真是你,我還以為我眼花看錯了。”


    梅氏莊園的仆人見主人過來,低頭行禮,連忙讓開了身子。


    池堯瑤眼眶微紅,“梅伯伯。”


    梅氏莊園的莊主跟池堯瑤的父親是知己沒錯,隻不過一個身在江湖,一個身在官場罷了。


    他得知池堯瑤還活著時,感謝老天爺有眼,給池縣丞留了後,又同時得知她被朝廷下了通緝令,接著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派人去找?


    天大地大,找人談何容易。


    朝廷都頒發通緝令了,難不成他一個江湖人也學朝廷頒布找人的告示?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隻會打草驚蛇。


    雖說江湖不太受朝廷約束,但也不是為所欲為的。


    更何況梅莊主他已經隱世多年,也不混江湖了,終日待在自己的小莊園裏悠閑地過日子。


    卻不知今日便相見了。


    見到池堯瑤,梅莊主甚是歡喜,又怕外麵有人瞧見,對他們不利,趕緊迎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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