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楚含棠有種想偷迴那把小刀的衝動。


    池堯瑤和白淵幾人倒是沒有他們這麽有活力,站著看了一會兒煙花也累了,花了些銀子上了一艘船,在河麵上欣賞肅州夜景。


    她看了一眼池堯瑤所在那一艘船的方向,又把注意力集中迴自己眼前的小攤了。


    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蒙眼識物的攤子有幾個盒子,遊戲規則是人蒙上眼睛後,把手伸入上麵開了個洞的盒子裏。


    再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麵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說出具體是什麽。


    如此一來,攤主不能不承認,玩遊戲者也不能作弊,看起來很公平公正公開。


    連續猜對五樣東西,可以挑選一樣心儀的首飾。


    楚含棠還是沒多大興趣,但被柳之裴推了出去,他一點兒也不害臊地大喊著讓她加油,根本不顧楚含棠是否想裝不認識他。


    攤主是一名中年男子,他遞來一條沒用過的發帶給她蒙眼睛。


    發帶是純白色,隻有邊緣有些花紋,楚含棠接過來,抬起手,將發帶覆蓋上眼睛,往腦後打了一個結,輕鬆綁住。


    柳之裴那不要臉的傻子還在叫,“楚公子,你一定可以的!”


    楚含棠充耳不聞,站到一個盒子前,蒙上眼睛後看不見,身處一個灰色的世界,有些不安。


    尤其是要麵對未知事物時。


    她的手放到盒子上麵,摸索著那一個洞,慢慢地伸了下去。


    這個遊戲挺簡單的,身為遊戲白癡的楚含棠居然能猜出了前四樣東西是什麽,還剩下最後一樣,她摸的時間有點兒長。


    不過還是說出了正確答案。


    知道自己贏了遊戲後,楚含棠摘下覆在眼上的發帶,低頭去看擺出來的首飾,看有哪一樣是想要的,


    最後挑中了一支跟池堯瑤之前戴在頭上的珊瑚簪類似的簪子。


    柳之裴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問她為什麽挑這個。


    楚含棠才不跟他解釋是因為她作為一個女生也喜歡這種簪子,“就是看著挺好看的,反正其他的沒這個好看,就拿這個了。”


    柳之裴淡笑著不說話。


    謝似淮看著楚含棠拿在手裏的珊瑚紅簪,想起了那晚她對池堯瑤說過的話,說對方戴這種簪子很美。


    珊瑚紅簪顏色仿佛被火灼燒過,呈現著妖冶的紅。


    見楚含棠寶貝地將珊瑚紅簪收起來,他唇角彎著,卻無意識地摳著自己的指甲縫,直到摳出血也還在摳,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指甲縫被摳得鮮血淋漓,讓一雙極好看的手變得有些醜陋。


    忽然,不遠處的河麵上發生了騷亂,百姓們圍在岸邊看熱鬧。


    池堯瑤乘坐的那一艘船上多了十幾個黑衣蒙麵人,將他們團團圍住,而船行駛到河中間,船夫被殺後,暫時無法迴到岸邊。


    楚含棠剛把簪子收好就看到這一幕了,沒一絲猶豫地跑向岸邊。


    船上,白淵他們手無寸鐵,都是赤手空拳地抵禦著這些人。


    她著急不已,掏出銀子買下停在岸邊的一艘船,柳之裴自然也看到船上發生何事了,也跳進了這艘船。


    唯有謝似淮不為所動。


    楚含棠見他站在岸邊沒有上船,茫然了幾秒,“謝公子,他們這是來劫鏢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啊。


    謝似淮卻凝視著她,指尖撫摸著腰間小刀,笑得莫名,“楚公子,你忘了你自己暈船麽?”


    楚含棠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難道自己暈船就能對池堯瑤遇險一事視而不見?


    池堯瑤是她的攻略對象,對方平安是展開攻略的前提。


    所以楚含棠就算隻剩下一口氣也會努力不讓池堯瑤出事的。


    柳之裴心急如焚,眼見那些黑衣人將池堯瑤抓住了,他管不了那麽多,直接奪過楚含棠手裏的船槳往河中劃過去。


    謝似淮始終站在岸邊不動,平靜目視著他們離開,去找池堯瑤。


    他還找了地方坐下來,如看戲人一般看河上發生的事。


    少年穿著一身白衣,身形高挑,烏發也束著白色的絲帶,幾縷碎發隨風拂過側臉。


    又因不喜歡吃東西,臉偏瘦,五官的輪廓越發地深邃明顯。


    謝似淮看著前麵,安安靜靜地坐在橋邊,雙腿往下垂著,像個孩子一樣地輕輕晃著,足尖踩著虛無的空氣,衣擺拂過橋壁。


    漆黑到見不到底的水麵倒映著他的身影,仿佛要將人拉下去,同墜著沉淪於河底。


    被他摳破皮的手隨意地搭在石橋上,一不小心便印上紅色的血。


    既然他想要的貓兒隻想要池堯瑤,那麽便隨著楚含棠去,若是就此死了,也是她的選擇。


    至於這個鏢,沒了就沒了。


    反正接鏢的真正原因也隻是單純地想看人與人之間互相廝殺。


    或者,擁有一個漂亮殺人方式。


    謝似淮側首朝河麵看去,那一艘小船離大船越來越近了,楚含棠的身影卻離他越來越遠了。


    她沒有迴頭。


    謝似淮又開始摳指甲,原本修剪得整齊幹淨的指甲看不出原來的形狀,血都糊住了,眼神卻看著很清澈,嘴角甚至還勾著笑。


    他歪了歪頭,心想,自己果然非常地不喜歡楚含棠接近池堯瑤。


    可偏偏他的巫術對楚含棠無法起作用,不然就可以直接帶他的貓兒走了,這巫術真沒用。


    謝似淮垂下眼睫,望著河麵。


    另一邊,白淵見柳之裴劃船過來,略略鬆了口氣。


    等下一秒,他又猛地皺起眉頭,上麵沒有謝似淮,隻有柳之裴和楚含棠,這些黑衣人武功都不低,單靠他們恐怕無法取勝。


    最重要的是,煙花會之夜發生這種動亂,肅州的官府竟遲遲沒派兵前來探查清楚。


    由於柳之裴過於擔心池堯瑤,劃船劃得很快。


    小船晃動得厲害,楚含棠不斷地咽口水,雙手扶住船壁,試圖把惡心到想吐的感覺壓下去。


    船劃到中間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幹嘔了一聲。


    柳之裴雖然心係池堯瑤,但聽見楚含棠幹嘔的聲音後,還是放慢了一些速度,喘著氣問:“楚公子,你沒事吧。”


    楚含棠張嘴唿吸新鮮的空氣,搖搖頭,“我沒事。”


    小船靠上了池堯瑤那艘大船,還沒等他們上去,就有幾個黑衣人過來對付他們了。


    柳之裴身手不錯,一個側身躲開,將船槳當武器,使勁地砸向他們,楚含棠有樣學樣,也拿起船裏的另一把船槳。


    等他們上大船後,白淵分神問:“謝公子呢?”


    楚含棠不知道怎麽迴答,支支吾吾的,柳之裴不免對謝似淮生了怨氣,急促道:“他在岸邊,不肯上船,也不知為何。”


    白淵跟謝似淮相處了這麽久,也知這個少年武功高,喜歡笑,但性格很古怪。


    隻是這個時候如此胡來,他要多生氣有多生氣。


    楚含棠開始頭暈了,暈船不僅想吐,還會牽扯到頭暈,特別是在船上打鬥更加晃了,感覺胃裏的東西在攪來攪去。


    她勉強拿住船槳,卻被人一劍劃破手臂,血滲出來染紅了布料。


    柳之裴忙過去幫楚含棠,直接用船槳打暈襲擊她的黑衣人,氣喘籲籲道:“楚公子,你受傷了。”


    血沿著楚含棠的手臂流下去,她隻能感受到血液流過皮膚產生的癢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有些懵,“可是……我好像不疼?”


    “不疼?”他顯然是不相信的。


    楚含棠也感覺很神奇,真的一點兒也不疼,難道是係統良心發現,主動地把疼痛都消掉了?


    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快步朝池堯瑤跑去。


    “池姐姐。”


    池堯瑤衣衫微亂,卻被護得很好,並沒有受到什麽傷。


    楚含棠的衣服是水墨色的,血在上麵很明顯,池堯瑤一眼就看到了,說了一句跟柳之裴一樣的話,“你受傷了。”


    隻要一動,血就會繼續流,盡管楚含棠感覺不到痛,還是用手捂住傷口,“沒什麽大礙。”


    池堯瑤臉色很不好。


    看來派人來追殺他們的人現在已經狗急跳牆了,見他們快到京城,寧願在熱鬧的夜市上當著肅州百姓的麵也要把他們抓走。


    難道這一次逃不掉了麽?


    她看著楚含棠手臂上的傷,想讓他們先行離開。


    楚含棠卻看穿了池堯瑤的心思,笑著說道:“如果我們要逃就不會劃船過來了。”


    池堯瑤眼眶微紅。


    【恭喜宿主,女主對您的好感度加十,疊加過後為七十五。】


    楚含棠用帕子綁住手臂,怕自己暈船沒暈倒,倒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暈倒,不疼是一迴事,失血過多後會暈倒又是另一迴事。


    她拿出了剛得到不久的珊瑚紅簪,也可以當是刺人的工具。


    池堯瑤的擔憂是不存在的,就算對方人多,身為男主白淵也不是吃素的,漸漸的,他們也占了上風。


    柳之裴為了照顧受傷的楚含棠,經常把自己打到一半的黑衣人讓給她,自己去對付其他人。


    可能是想活下去的念頭太盛,楚含棠竟然暫時沒有暈船產生的暈眩與嘔吐感了。


    岸上,謝似淮忽感到手臂一疼,抬手按了按,卻一點兒事都沒有,隻是單純地疼。


    看熱鬧的人時不時發出驚唿聲,有些膽小怕事地小聲問有沒有報官了,大庭廣眾之下肆意抓人、殺人簡直是不把我朝律法放眼裏。


    謝似淮突然從石橋上站起來,算了,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


    站在他附近的人紛紛仰起頭看這個站得這麽高的少年。


    還沒等他們問他想幹什麽,就見這一名少年縱身一躍,跳入了河裏,像是在往那一艘危險的船遊去。


    可他跳下去後便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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