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棠在進鎮前,把所剩無幾的水都喝完了,現在想找人問問哪裏有水可以喝,或者哪裏有水買。


    如果再不喝水,真要被渴死了,這裏麵最不經曬的人就是她了。


    於是,楚含棠一看到人就不管不顧地上前問:“你好,請問此處哪裏有水?”


    蒙住臉隻露出一雙碧色眼睛的人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


    楚含棠見他不說話,以為是剛剛風沙太大,對方沒聽清,再問一遍,“你好,請問此處哪裏有水,我可以付銀子買水。”


    當初看原著看到關於清鎮內容時,她剛好心情煩躁,不怎麽想看劇情,隻想看感情線,經常跳章。


    畢竟楚含棠平常看小說都隻看四十或五十萬字左右的。


    原著一百五十多萬字,對她來說有點兒長了,經常跳章也不奇怪,所以如今對清鎮不太熟悉,隻記得有傅清仁這號人物。


    “我們此處不歡迎外人。”


    楚含棠等了一會兒隻等到碧眼人說這句話,反應遲鈍數秒,“我們沒有惡意的,隻是途經此處,幹糧和水都沒了,想……”


    碧眼人沉默幾秒,轉身就走了。


    留下她在風沙中淩亂,還是不知道哪裏有水喝,心中盼望著傅清仁趕緊出現。


    池堯瑤也留意到楚含棠這一邊的情況了,皺了皺眉。


    她有些後悔為了繞近路去京城,選擇經過清鎮了,此地看起來詭異,周圍白天如烤爐般熱,風沙又大。


    可惜他們一路而來,需要補給,不然也無法走出清鎮附近似戈壁沙漠的地方。


    目前重中之重是要找到水源,池堯瑤見楚含棠嘴唇幹裂,伸手到腰間的水袋搖了搖,發現自己的水也喝完了,給不了她。


    一一問過去,他們都沒水了。


    隻有一個人至今還剩下小半袋水,那就是謝似淮。


    池堯瑤無奈之下隻好問他願不願意先把剩下的水給楚含棠喝,在他們之中,她此刻最缺水。


    謝似淮低眼看掛在腰間的水袋,“我之前喝過這水袋的水了。”


    此話一出,眾人頗拿捏不住他的想法,不知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這句話聽起來又像一句推托之辭。


    楚含棠幾步走到他麵前,“沒關係,我不介意的。”


    謝似淮看了她一會兒,笑了,溫柔道:“既然如此,那楚公子便拿去喝吧。”


    對缺水的人來說,這小半袋水仿佛甘露,楚含棠喝了幾口才感覺自己活過來,“多謝謝公子的水。”


    他看著她因喝得太急而殘留了些水漬的唇角,“楚公子客氣了。”


    清鎮的房屋都是隻有一層的泥房,應該是為了適應此處的天氣。


    此處沒有客棧之說,他們也暫時找不到容身之所,隻能在路上消耗著體力,眼看著就要天黑了,池堯瑤越發心急。


    謝似淮麵上不見絲毫慌張之色,若無其事打量著清鎮。


    隻是視線偶爾掃過掛在楚含棠腰間的兩隻水袋時停頓了幾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楚含棠的心情跟池堯瑤一樣,被風沙弄得煩躁。


    不過他們還是幸運,遇到了一個心地好的婦人,將他們領入了自己的泥房,答應讓他們在此住上一晚。


    泥房在外麵看著不大不小,內裏卻別有乾坤,東南西北各有兩間房間,一共有八間房間,住下他們也是綽綽有餘。


    婦人告訴他們,每間房裏都放著一個裝滿水的缸,如果喝水或用水可以直接用。


    方圓幾裏隻有一口井,他們平時需要水便會去那裏背迴來。


    泥房的外牆低矮,婦人領他們迴來一事,住在附近的人不知為何都知道,探頭出來看他們,眼神各異。


    楚含棠有好幾次跟那些人對上視線,他們都是匆匆移開了。


    給他們安排好房間後,婦人壓低聲音再三囑咐晚上千萬千萬不要給不認識的人開門,說到後麵又改成就算是認識的人也不能開。


    不給不認識的人開門很正常,連認識的也不能開?


    楚含棠不是很理解,“為何?若我的朋友有急事找我……”


    婦人猛地打斷她,“不行就是不行,除非小公子你不要命了!”


    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太過於激動,婦人又緩和了語氣,語重心長地解釋道:“我們這裏有個傳說,那就是夜半會有鬼敲門。”


    謝似淮靠在牆上,聽到夜半會有鬼敲門,總算有點兒興趣了。


    婦人說,清鎮一直以來都流傳著一個夜半鬼敲門不能開的傳說,一開始沒多少人信,直到近幾年來,他們堅信了。


    不僅是外來人被夜半鬼殺了,就連他們當地人也不能幸免。


    夜半鬼會在午夜來敲門。


    還會模仿別人的聲音來蠱惑欺騙待在房間裏的人,一旦給夜半鬼開門,那麽就會消失,隻留下一灘血。


    就連屍體都會找不到。


    楚含棠聽得毛骨悚然,“隻要不給他們開門就行了?”


    婦人一雙碧色的眼睛發著亮光,詭異又好看,“不開就行了,夜半鬼不會破門而入的。”


    池堯瑤和白淵從來都不相信鬼神之說,隻覺得是有人在背後裝神弄鬼,但在婦人麵前也不好反駁。


    入鄉隨俗,他們答應婦人晚上絕不會給人開門。


    婦人得到他們再三肯定才放心,這個時候她的丈夫外出歸來,忽見到這麽多陌生人入住自己家,劍眉擰得緊緊的,卻也沒說話。


    婦人拿出了大餅給他們坐在由矮牆圍起來的院子吃。


    大餅硬邦邦的,口感不好,楚含棠倒了一碗水出來,把餅放進去浸濕再拿出來吃。


    謝似淮扯下一塊餅,放進嘴裏,隻吃了一口便放下不吃了。


    楚含棠嚇一跳,差點想把口中的都吐出來,小聲問:“有毒?”


    他望著院子外麵,“難吃。”


    她頓時無言以對,見謝似淮瘦骨嶙峋的樣子,被社會主義思想熏陶過的心又軟了點兒,掰下自己的餅,放進水裏泡泡,再給他。


    “你試試這樣會不會好些?”


    幹硬的餅被水泡過後呈現微軟的狀態,被楚含棠拿在手裏。


    謝似淮細長的眼睫微動了下,冷淡地看著,卻也不伸手過去拿。


    楚含棠順著他的視線看自己的手,理解成別的意思,“我剛剛洗過手了,手是幹淨的。”


    其他人各懷心事也沒注意他們。


    謝似淮吃了那塊被水泡軟了的餅,是就著她的手吃。


    薄唇唇角不小心擦過楚含棠拿著餅的手指頭,她差點兒就直接縮迴手了,但是及時停住了。


    楚含棠猜想謝似淮是不想弄髒手,被水泡過的餅不像幹餅那樣不沾手,濕了後黏糊糊,蹭在指腹上,需要等吃完了再洗幹淨。


    “還要麽?”


    楚含棠手指無意識地摩挲了幾下,也不是很在意,反倒為謝似淮沒那麽厭惡自己而高興。


    這說明接下來的日子暫時不用擔心他會提早殺了她。


    自從在沛州偷親了池堯瑤無意被謝似淮發現後,楚含棠這幾日來沒一天是過得順遂的,怕他會因此事而折磨自己。


    按照係統頒布的任務,楚含棠需要苟命苟到大結局章。


    雖然要走劇情,但她始終牢記著最好還是不要得罪喜怒無常,心理扭曲的病嬌男二。


    說楚含棠慫也可以。


    可她在現代社會又不會遇到這種事,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穿書人,武功又低,實在是沒辦法對著說殺人就殺人的謝似淮硬氣起來。


    楚含棠又掰下一塊餅放在水裏,貼心地再送到他嘴邊。


    他卻轉開了臉,“不餓了。”


    如果楚含棠沒有算錯,謝似淮隻吃了一口幹餅和她遞過去的一口濕餅,加起來都不夠她塞牙縫,他居然說不餓了。


    若不是楚含棠之前就見識過謝似淮如此行事,恐怕還不敢相信。


    不吃了就不吃吧,楚含棠自己還沒有吃飽呢,將他剩下的一大張餅拿了過去。


    她吃到一半,見謝似淮安安靜靜地坐著,又想找些話說,“謝公子,你相信有夜半鬼麽?”


    他反問,“你相信麽?”


    楚含棠思忖著,然後搖搖頭,“不相信,我是無神論者。”


    “我也是啊。”謝似淮聽言眉眼一彎,看著真是好相處極了,誰能想到這個臉上時常帶著笑的少年是一個內心扭曲陰暗的病嬌呢。


    一雙眼睛清澈見底,衣著幹淨整潔,除了身形偏瘦,其他地方幾乎無可挑剔。


    就連看過原著的楚含棠也有一秒的失神,迴過神來,又莫名想挪了挪屁股,坐遠一點兒。


    色相惑人,實則蛇蠍心腸,用來形容他再適合不過了。


    謝似淮豔麗的五官隨著院中燭火晃動忽明忽暗,笑容不減半分,“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不存在的鬼,而是人,不是麽。”


    楚含棠也同意,就算是有,那也是由人變成的。


    最可怕的還是人心。


    但她也沒打算跟他深入聊這個,把餅吃完,再烤一會兒火就被婦人催促著迴房間休息了。


    入夜後,溫度急速下降。


    晚上很冷,楚含棠脫掉滿是沙塵的外衣,隻穿裏衣蜷縮在被褥裏打寒顫,咬緊牙關,跟過冬一樣,清鎮的晝夜溫差不是一般的大。


    就在她昏昏欲睡之時,有人敲門,“楚公子。”


    楚含棠立馬醒了,裹著被子坐起來,抬手揉揉困倦的眼皮,半睜著眼往房門口看,聽聲音聽出是那一名婦人,“李大娘?”


    “夜晚冷,我是來給楚公子送多一張被褥的,著涼便不好了。”


    原來李大娘是來送被褥的,楚含棠忍住寒意,掀開被子,穿上鞋子,朝房門走去。


    手碰上門把,她忽然清醒了,縮手迴去,感覺一陣陰森從腳底竄起,後怕不已,“李大娘,你也給我朋友送被褥了麽?”


    李大娘“嗯”了一聲,“都給他們送去了,還剩下楚公子你的。”


    楚含棠不敢開門,還往後退了一步,“不用了,我不冷,謝謝李大娘,你拿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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