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撫摸了一下她的腦袋,“不過你別怕,他死了。”


    楚含棠身為一個愛貓人士,聽得拳頭都硬了,但聽著謝似淮的話,她又覺得怪異。


    為什麽叫她不要怕。


    他們的關係好到能安慰對方的地步了?楚含棠沒忘記他剛才在城主麵前還說他們不是朋友。


    還有,謝似淮為什麽要摸她腦袋?楚含棠想不出理由。


    不過她還是努力地讓自己做出點兒反應,現在是緩和他們關係的好時機,畢竟以前原主對他下過毒,行為惡劣,得拉迴幾分。


    楚含棠強行讓手指動了下,壓了壓謝似淮的手背。


    他卻似乎沒感覺到她的小動作,又拿來一條繩子,纏到她的腰上,再打了幾個結,而繩子的另一頭拴在自己的窄腰,再跨上井壁。


    楚含棠知道他們這是要下井裏麵了,緊張到要命,關鍵是下麵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的。


    謝似淮單手拉著繩子,跳進井。


    她自然也隨著他墜下去,風聲刮過耳朵,隱約還能聽見水井壁偶爾的滴水聲。


    沒過多久,他們到達下麵了。


    謝似淮解掉拴在他們身上的繩子,往裏走,楚含棠始終在他身邊。


    終於找到被關在水室的池堯瑤他們了,謝似淮花了點兒時間打開鐵鎖,裏麵的人走出來,白淵留意到楚含棠的神情不對。


    他心中冒出一個可能性,“楚公子這是中了巫術?”


    說對了。


    楚含棠無聲地迴答,卻驀地發現自己也向白淵那邊傾身過去,好像也是要以吻來迴答他,牽手不鬆的針對第一對象是謝似淮。


    但以吻作答似乎不是!係統到底把巫術指令更改成什麽樣了?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白淵眼神驚恐,卻也忘了躲開,眼看楚含棠就要親上他了,有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將人拉了迴去。


    謝似淮淡然,“嗯。”


    第19章 穿衣


    白淵得到肯定的答案,臉上的意外之色倒是退了幾分。


    剛才過於驚嚇,正說著話,楚含棠湊上來,還差點親上自己了,說沒有嚇一跳都是假的。


    他們昨晚明明已經很謹慎了,卻還是逃不過被人用巫術控製帶走。


    由於女子有話要問他們,所以把人帶迴城主府後便解開了巫術,不然恐怕也會淪為像楚含棠這樣。


    隻是白淵也不是沒有見過巫術控製下的人,但他們跟她不一樣。


    他目光掃過楚含棠與謝似淮牽著的手上,不知為何有點兒頭皮發麻,大概是第一次看見兩男的手牽手,還都是自己認識的人。


    不過這一看就知道是因為巫術。


    本來他們還覺得豐城詭異,想調查清楚再離開。


    如今看來,要快速離開,越快越好,藏在暗處要抓池堯瑤的人怕是已開始行動了。


    這對他們非常不利。


    豐城城主與那些人應該是有利益相關,從昨晚審他們的事可以看出,肯定將他們的行蹤暴露出去了。


    他們這一路上也遇到過不少襲擊,但其實還是在他們想盡一切辦法繞路去京城的情況下,不敢想象確切位置暴露後會怎麽樣。


    白淵冷靜下來了,“那楚公子要如何才能擺脫巫術?”


    謝似淮見楚含棠不再向人湊上去後,心不在焉地放下手,曲起來的指尖微濕。


    她尷尬到想讀檔重來。


    池堯瑤也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楚含棠的表情。


    她擔心問道:“那楚公子現在也沒有自己的意識?我們之前也中過巫術,都不清楚自己做過什麽。”


    謝似淮先迴了白淵的問題,“對她用巫術的人剛才已死。”


    楚含棠閉口不言地聽著,心想人還不是他殺的。


    白淵皺眉,敏銳抓住關鍵,“難道巫術一定要使用之人才能解?”


    謝似淮點了下頭,再看向池堯瑤,“她有自己的意識,跟其他中巫術的人不一樣,剛才她的動作應該是表示她認可他說的話。”


    剛才她的動作……


    莫不是說是要親人?白淵迴味過來,頓感赧然,“原來如此,楚公子為何會與他人不同?”


    謝似淮朝外走,“我也不知。”


    楚含棠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池堯瑤思忖半晌,拉住了她另外一隻手,導致走在前麵的兩人停下,謝似淮轉過身,看著她們貼在一起的手,仍然微笑著。


    他問:“池姑娘這是做什麽?”


    白淵也不解,“堯瑤?”


    一直不敢插話的小廝和侍女也齊刷刷地看過去。


    池堯瑤後知後覺自己魯莽了,忙鬆開拉住楚含棠的手,臉微紅道:“我略懂醫術,醫者無法自醫,我中巫術時不能解掉自身的。”


    她接著說,“但如今我是清醒的,便想著給楚公子把把脈,看能否從中琢磨出擺脫巫術的辦法。”


    楚含棠被她說得心動了。


    係統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兒不靠譜的,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它的公信力下降到穀底。


    一開始說隻要給一刻鍾就能解決,後麵不但把巫術指令弄得一塌糊塗,然後還把服務器搞癱瘓了,需要她等幾天。


    如果池堯瑤真能幫上忙就好了。


    謝似淮似乎理解了,點下頭,禮貌得體地問:“那池姑娘把脈的結果是怎麽樣?”


    池堯瑤因為自己沒有能幫上什麽忙而愧疚,看著楚含棠,“我剛剛把脈發現楚公子的脈象跟正常人沒什麽區別,我毫無頭緒。”


    他似乎早已猜到了,無動於衷,“那我們先上去。”


    說完又看了一眼楚含棠曾被池堯瑤抓住過的手。


    繩子隻有一條,隻能一個一個上去,但謝似淮跟楚含棠卻是一起。


    其他人也意識到他們的手好像暫時無法分開,她把他抓得很牢,扣得很緊,像一把枷鎖。


    仔細看看還能看到謝似淮的手指甚至被楚含棠抓得泛紅了。


    池堯瑤見了憂愁更重。


    她偷偷下定決心,出到外麵即使不能把楚含棠的巫術解除掉,也要先想辦法把他們的手分開,不然兩個人恐怕都會挺難受的。


    上到井外,他們能聞到空氣似乎摻雜著血腥味。


    往外走,尚未得到清理的院中全是七橫八豎的屍體,池堯瑤與白淵對視一眼,扶起裙擺跨過他們。


    楚含棠被牽著走的時候在想,她和謝似淮晚上要怎麽睡覺?


    之前好好的,跟他住一個房間都擔驚受怕,現在恐怕是要睡在同一張床上了。


    他們迴到客棧的時候,小二都把門關上了,熄了燈。


    聽到敲門聲他才打著哈欠過來開門的,見到衣著略顯邋遢和狼狽的他們,不免多問幾句,“幾位公子、姑娘這是出什麽事了?”


    尤其是楚含棠比較惹人注目,穿的都不是正常衣裳,而是胡亂套著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掛簾。


    謝似淮唇角微動,“無事。”


    這話說出來誰相信?可小二很有眼力,知道客官不想多說也不敢追問下去,忙側開身子讓他們進去。


    他們必須立刻離開豐城。


    現在他們不是迴客棧休息的,而是迴來收拾包袱的。


    謝似淮的包袱本來就沒多少,不到一會兒便收拾好了,他把楚含棠帶到她的房間裏,從衣櫃裏拿出裝了衣服的包袱,沉甸甸的。


    包袱帶子一鬆,滾出幾瓶東西。


    楚含棠看清掉出來的東西是什麽,心咯噔響,那是她的藥。


    謝似淮彎下腰撿起來。


    淡淡的藥味從小瓷瓶裏散發出來,他聞了一下,目光一掃,再看向楚含棠,“這是你要吃的藥?”


    是。


    她如同一隻向主人撒嬌的貓兒一樣親了他一口。


    楚含棠感覺自己成了個無法撒謊的機器人,按照設定好的程序走,這該死的程序指令還是係統更改的。


    奇怪的是他依然沒生氣?也沒被“男的”親近惡心到?


    楚含棠忽想到一個荒誕的理由,不會是把她當死去那隻貓兒了吧。


    畢竟在城主府的時候,他對她的態度在某瞬間就變了。


    不難想到是自己一些無意識的舉動改變了他。


    可就算是這樣,也得劃分一下性別吧,難道他以前那隻貓兒也是“公的”?越想這個可能性越大。


    謝似淮倒是沒有把藥丸倒出來仔細看,也可能是時間緊迫,懶得理這些事,將瓷瓶放迴包袱裏,“你想要穿新衣裳再走麽?”


    要。


    楚含棠又親了他一下,謝似淮抿了抿唇,不知在想些什麽,眼裏波光流轉,凝視著她,突然低聲喚,“楚公子。”


    他們此時此刻對視著,一個眼神澄明,一個雙目無神。


    沒人知道楚含棠現在有多緊張。


    他總算轉移視線,重新打開包袱,拿出了套衣裳,“那你換吧。”


    楚含棠險些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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