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再次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許多:“阿笙,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明珠嫁到顧家就是顧家人了。”


    “我們已經幫了沈氏集團很多次了,一而再,再而三,顧氏集團不是沈氏集團的後路,我希望你能明白。”


    “你們拿私房錢補貼明珠娘家,我不管,但涉及到顧氏的根本利益,我不會坐以待斃。”


    “我言之於此,除了阿時,你們都出去吧。”


    看著顧時笙以及孟清臉上明顯的不服氣,顧老爺子心有點涼。


    身為當事人的顧時節呢?


    顧老爺子看向他,看不透他的情緒。


    後者攙扶了一下顧老爺子,低眉斂目:“爺爺。”


    顧老爺子拍了拍他的手:“阿時啊。”


    “爺爺您說。”顧時節抿了抿唇,說道。


    “你和仙貝要好好地,爺爺希望你幸福。”


    他這個孫子啊,看起來冷情絕愛,實際上比任何人都缺愛,隻要別人對他好,都會記在心裏。


    他看孟羨是個好孩子,是真心對顧時節好,那就夠了。


    老人的手像是粗糙的樹根,觸感並不舒服,甚至有點咯手,但是很溫暖。


    顧時節心頭溫暖:“謝謝爺爺。”


    “兒孫自有兒孫福。”顧老爺子在心裏默念著,再次拍了拍顧時節的冰涼的手。


    黑色的邁巴赫裏,孟羨側頭看向顧時節不下十次。


    她的手被對方緊緊握住。


    孟羨坐直了身體,伸出手讓顧時節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累了就休息會兒,我在。”


    雖然顧時節掩飾得很好,但從書房出來,她明顯感受到他的疲憊和壓抑。


    她沒有問,她隻知道她的阿時累了。


    顧時節順著她的力道,乖乖地靠在孟羨的肩膀上,緩緩閉上了眼睛,鼻尖是熟悉的香味。


    他還有仙貝。


    翌日,孟羨準時來到了小區樓下的咖啡廳。


    之前遞給她小紙條的小粉絲一眼就看到了她,揚了揚手,笑容燦爛:“這裏!!”


    第69章


    三合一


    “這裏!”


    孟羨循著聲音, 看到了朝著她招手的小粉絲。


    和在超市裏的狀態不同,此時小粉絲穿了一身淡藍色的長裙,頭發紮成了一個丸子頭, 青春活力, 她的臉很清秀, 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樣子。


    她像是專門為這場約會盛裝打扮一樣。


    孟羨在她對麵坐下:“不好意思, 我來遲了。”


    和小粉絲一樣,孟羨也很重視這一場約會, 昨天一整個下午她都在試衣服,她想讓自己看起來很好,實際上她現在確實很好。


    如果她的猜錯準確的話……孟羨不想讓小粉絲擔心,特別是付出了真心的粉絲。


    “你等很久了嗎?”


    小粉絲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沒有,我也是剛到。”


    “仙貝,你想喝什麽飲料?”


    孟羨:“一杯溫水就可以了。”


    小粉絲招來咖啡廳的服務員,點了一杯並冰美式和一杯溫熱水。


    她正襟危坐地看向對麵的孟羨,竭力保持著冷靜, 她微笑道:“我先做自我介紹吧。”


    “仙貝你好, 我叫做林凡,是京市大學英語係的大二學生。”


    一邊說著,林凡一邊拿出包裏的學生證、身份證給孟羨看。


    她相信林凡對她並無惡意,孟羨知道對方最大的秘密。


    因為當時在超市林凡看她的眼神,讓她有了大膽地猜測。


    孟羨接過她手裏的證件,仔細看了幾眼, 證件上的照片和本人差別不大。


    她將證件退還給她:“林凡,你好, 謝……謝謝你喜歡我。”


    聽到孟羨的迴答, 林凡的鼻子一酸, 差點又落下淚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單刀直入:“仙貝,我和你一樣,都是重生的。”


    她的表情很認真。


    盡管猜測到了,但孟羨依然很吃驚,她的目光直視林凡的眼睛。


    孟羨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她靜靜地看著林凡,側耳傾聽著她之後的話。


    林凡觀察孟羨的表情,她以為對方默認了。


    “我沒有惡意,我之所以知道你是重生的,是你在戀綜裏的變化。”


    “我知道,你還是你,隻不過……”


    林凡停了下來,沒有說完。


    她在心裏默默補充:是經曆了苦難依然溫柔強大的你。


    她的眼裏充滿了心疼。


    是的,林凡重生了。


    在孟羨死後的第三年,她加班猝死,再睜眼發現自己重生到了三年前。


    這一年,孟羨還活著,在驕陽下燦爛地活著。


    孟羨還沒有經曆網絡暴力,沒有鋪天蓋地的謾罵,親人、愛人都在身邊,還有簇擁著保護她的粉絲們……


    一切都還來得及,隻要阻止孟羨參加那一檔戀愛綜藝。


    林凡認為一切的不幸都是從那一檔戀愛綜藝開始的。


    意識到這一點,林凡立馬私信了孟羨的所有社交賬號,她隻是喜歡孟羨的小粉絲,沒有任何的能量可以聯係到孟羨,隻能時刻關注她的消息,做些微不可查的努力。


    如蚍蜉撼樹一般。


    所有的私信了無音訊,孟羨依然和顧時節參加了戀綜。


    林凡沒有放棄,堅持不懈地想要聯係到孟羨,讓她避開這場噩夢,所以每次外出她都會在口袋裏放著自己聯係方式的小紙條。


    她有預感,自己會遇到孟羨。


    當她看到在《明星們的戀愛日常》第一次直播裏,看到了孟羨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對方和她一樣也重生了。


    所有的猜測在之後的直播裏也應驗了,雖然在直播的過程中偶爾發生一些事故,結果都化險為夷。


    孟羨的結局被她自己改變了,林凡意識到這一點後,更加心疼了。


    三期節目,她一期不落地看了下來,被她看了無數次。


    她其實很擔心孟羨的精神狀態,因為在孟羨自.殺之後,有記者爆出她生前患有嚴重的抑鬱症,多次自殘,她的手臂、腿上全是抑鬱發作時的劃痕。


    在孟羨被全網黑的後期,仍然有堅持相信她的粉絲們,堅定守護她,隻不過在氣勢洶洶的全網黑背景下,她們的力量太薄弱,如螳臂當車一般。


    林凡從迴憶中抽離。


    不用孟羨接話題,林凡自顧自地說著話:“仙貝,對不起,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你。”


    說到這裏,林凡的心都要碎了,心髒像是被撕扯成碎片,一塊又一塊。


    她沒有哭,而是笑著看向孟羨。


    她不要哭。


    孟羨遞了一張紙巾給她,溫聲道:“還好嗎?”


    林凡接過紙巾,搖搖頭:“我沒事的。”


    她笑著擦拭著眼角的淚珠:“不好意思,我本來不想哭的。”


    “可是我太想你了,仙貝,我們都很想你。”


    在孟羨死去後的三年裏,有人離開,有人停留在原地,隨著時間的加深,她們對孟羨越是懷念。


    怎麽會忘了她呢?那個在她們青春裏熠熠閃光的人。


    怎麽敢忘了她呢?


    林凡深唿吸了幾次,穩定情緒:“仙貝,我約你出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我們很想你,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都相信你。”


    林凡的語氣不急不緩,眼神中國透露出的堅定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謝謝你,一直堅持到了最後。”


    孟羨目光微怔,嫣紅的嘴唇在顫抖著,她嚐試著開口,可好幾次張嘴都發不出聲音。


    原來她從來不是孤軍奮戰,在看不到未來的日子裏,有愛她的人在支持她……


    林凡笑著搖頭,示意對方安心:“仙貝,命運已經被你改變。”


    “除了正在被你提防的人,你要小心顧……顧總的家人。”


    聽到林凡警示自己小心顧家人,孟羨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她猶豫道:“是發生了什麽嗎?”


    林凡點頭:“他們是最大的獲益人。”


    在孟羨死去之後,顧總的家人是受益最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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